陆地行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没有鱼蛋
他将去到一个新的国家,重新开始。他将习惯自己的生活中不再有陆寒屿,就像陆寒屿不想要生活里有他打扰一样。
卓青早年时不时来看望姐姐,便在巴黎买了套不大不小的房子,陆渺在房子里住了下来,离学校很近。
自己一个人住了,才知道许多琐事他都不会做,怪他从前被溺爱太久。
他不会用按钮很多的洗衣机,常常吃到糊掉的食物,好几次被烤箱烫伤手。
陆渺的姨妈从小就很疼他,表哥和表姐比他大不少,也很照顾他。在他们一家的照顾下,他慢慢也适应了当地的生活,结识了新的朋友,渐渐也跟上了课程,也因此有了更多时间来准备申请大学的作品集。
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他在国外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还是很热闹的。姨妈下厨为他做了丰盛的生日大餐,同学们也带了许多礼物给他,他也到了国内家人朋友的祝福电话和短信。
只是唯独不见陆寒屿的。
他等到了生日当天零点,想他会不会在别国出差,又等到了世界上所有时区都过了那天零点。
以前陆寒屿会在图书馆连熬几天夜,只为了抽出时间跨越大洋回国陪他过生日,现在他却连简单的生日短信都不愿意发给他了。
他十七岁了,吹灭蜡烛时却不敢再许最想要的愿望。热闹又孤单。
他的身体仍然不是很好,常常生病,这里医院看病很不方便,也没了家庭医生,他也只能靠自己。
以前在英国时他也生过病,陆寒屿好几次大半夜出去找通宵营业的药房买药。等他自己病起来,才知道原来城里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房只有那么几家,也许需要穿过城市才能买到。
他经常没力气去买药,喝点热水也就睡了,反正睡着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一年很快过了,他在夏天的时候到当地一所很有声望美术学院的录取书,所有人都很为他开心,他自己也是,那段时间的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他在九月份入了学,朱博扬来巴黎时他们见过一面。
朱博扬夸赞他,“没想到最后那么厉害,考到这里来了。”
陆渺笑笑。
“之前暑假没回去吗?”
“没有,不过我父母都来看我了。”
“你哥哥呢?之前听你说的,你们好像感情很好总在一起。”
“他不来的,”陆渺找了个恰当的,他自己也快要相信的理由,“他忙。”
朱博扬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不是假的陆渺,怎么觉得你变得不爱说话了。”
陆渺倒是自己都没察觉到,“是吗……?我没有觉得啊。”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走,带我参观下你学校。”
第一年的课程很紧凑,但也有趣,陆渺常白天画画,晚上学习历史和理论到深夜,但他甘之如饴,也没空那么频繁地去想陆寒屿了。
转眼又快到他成年的日子。
卓青正好在法国,提前几天陪他庆祝了生日。
陆渺好久没见到她,也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她的妈妈还是那么健谈,还喜欢讲在外无所不能的爸爸的糗事给他听,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妈妈。
“时间好快,我们小乖就要成年了,马上就是大人了,”卓青又看了陆渺一眼,“不过还是这么可爱。”
“妈妈。”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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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不好意思。
“好吃吗?”
陆渺点点头,“嗯,好吃。”
“那过两天再叫哥哥带你来吃。”
“哥哥……?”
“他没告诉你吗?他这几天也在这里,我们正在和这里的建筑事务所商量合作项目。不过他今天没空。”
“我看你哥哥啊,就是想赶紧先把事情处理完,想到时好好陪你过生日。”
陆渺突然觉得自己沉睡已久的心,好像又开始跳动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期待的,却还是把一个月前定好的生日聚会取消了。
说不定还是有一点机会,陆寒屿愿意再以兄长的身份,帮他过一次生日。
生日那天是周五,陆渺还有学校的课。
他怕时间过得太快,一天过完都不到陆寒屿约他见面的消息。又怕时间过得太慢,每一秒都像是缓刑。
陆寒屿坐在车里,在陆渺住处楼下等他。他已订好七点的餐厅。
临近晚饭时,陆渺带着一群年纪相仿的朋友回来。他不懂法语,只隐约在他们的对话中听见派对一词。
一群人一起上了楼。
陆渺在楼梯与学校同学道了别,回了自己家。
这片住宅区离美术学院近,他刚搬过来不久。他的同学租下同层的房子,刚好同他做了邻居,有时顺路他们也会一起回家。
他同学是典型的法国大学生,周末常常约着朋友在家聚会,喝得大醉。
天不久便黑了,隔壁公寓放起了音乐,伴随着年轻人聊天碰杯的欢笑声,很是热闹。
而陆渺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等待陆寒屿的电话。
他一会儿会带自己去吃什么呢?
陆寒屿念大学时也常带他来这座美食之城品尝各种国家的美味,陆渺当时还给自己吃过的餐厅排过名,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最喜欢的是哪一家。
那一家很难订的,不知道这次他有没有订到。
其实没有订到的话,吃别的也可以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很喜欢节日仪式很喜欢热闹的人,生日一定不会错过大餐,还最喜欢吹蜡烛。
他等到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
城里的餐厅大都关门了。
他应该是没有生日大餐吃了。
不过会不会是陆寒屿今天仍然很忙,只能赶在最后一刻过来,带生日蛋糕给他呢?
他不用往年那么美的蛋糕,他只要小小一块,有一根蜡烛可以吹就好了。
接近午夜了,隔壁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陆渺漫无目的地翻起了手机,有些恍惚,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翻到几年前的生日相片了。
他头戴生日帽,鼻尖还沾着奶油,笑得很开心,陆寒屿把他搂在怀里,淡漠的眼里却有溺爱。
那时陆寒屿坐了十个小时飞机,就为了陪他这一晚。因为陆寒屿说他长大一岁的日子很重要,想他快点长大。
他点开那天的一个视频。是他在吹蜡烛。
“啊,蜡烛又吹完了,只能许三个愿望,好少啊。”
他对着镜头笑笑,眼睛很亮,“但是我还有哥哥!”
“反正哥哥会满足我所有愿望的,对不对。”
“嗯。”录制视频的人回答。
视频播放完,陆渺有些恍惚。
那真的是自己的声音吗?原来他以前可以那么活泼,那么开心。可他现在觉得很遥远,很陌生了。
在最后一刻,他终于在房子里找到燃了一半的旧蜡烛,点燃。
他没有蛋糕,冰箱里也没有准备别的食物,好在他感觉不到饿。
他默默将蜡烛吹灭。
陆寒屿以前总说他长不大,可等他长大了,成年了,他却不要他了。
不远处的教堂传来十二点的钟声,这一天过去了。
他十八岁了,再也不做无谓的期待了。
十二点已过。
陆寒屿抽完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发动了车子。
楼上仍然灯火通明,紧闭的窗户也挡不住音乐声和笑声,热闹非凡。他在陆渺楼下,离他很近的地方默默陪他过完了生日。
十八岁了,他的渺渺。
第15章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陆渺的神状态都很不好。
他以前最喜欢美食,现在进食后却常常反胃。他以前从来沾床就睡,现在却要借助药物才能入睡。常常因为药物睡很久,却依然整日昏沉。
轰动各国的爆炸恐袭就发生在他学校附近,校园内人心惶惶,他却仍然平静,不在意自己是否有危险。
反正他怎样都无所谓的。
学校临时停课,他回家吃了药,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才发现有上百个未接来电与信息。
他回电给卓青,那边是卓青焦急的询问。
“妈妈,我没事,那里离我们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别担心。”
“你怎么能不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呢!?”卓青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对他发过火。
陆渺自知让她担心了,道了很久歉。
“爸爸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哥之前也给我打过电话,问我联系上你没有,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陆渺刚才也在各种未接来电中看见了陆寒屿的号码,不过只几个,他就再没打过来了。
“嗯。知道了。”
卓青又嘱咐了一大堆,让陆渺这两天少出门,这才挂断电话。
陆寒屿联系不上人的第一时间就定了机票,他的行李只有匆忙间取来的一本护照。
他下飞机才到卓青发来的消息,说陆渺没事。他仍然去了市里一趟。
出租车开到他楼下,正好碰上手提购物袋,从对面超市往回走的陆渺。
陆寒屿坐在后座,确认他没事,默默等他进了公寓楼。
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了些,久未闭眼的他这才终于感知到了疲倦。他终于将背靠上后座。
他让出租车司机掉头回机场,停留的时间还不超过一分钟。
不过这就够了。
陆渺后来病情加重,甚至还出现过好几次幻觉。他会看见陆寒屿。有时是他学院门口,有时在他家楼下。
终于有一次,他再次在路上看见他的背影,鼓起勇气去拍了拍对方,回头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人。他们只是背影相像罢了。
因为陆寒屿是从不会来看他的。
他没回过国。连过年都是父母和爷爷奶奶来这边看他,除了陆寒屿。
他父母却不在意,也没觉得陆寒屿总在这种时候出差是什么借口,“你哥不在算了,反正他平时肯定没少来看你。”
陆渺也只能笑笑答是。
只有他们在的时候陆渺能高兴一些,等人一走,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天灰蒙蒙时会觉得心情也更加阴郁,天气晴朗时又会觉得世界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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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种状态下画的画倒被赏识,他却也不大提得起兴趣。
他常常日夜颠倒,有时候一天睡二十个小时,有时候又整夜不睡,身体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
后来突发急性胃炎,他却根本不打算去看医生,觉得治病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身体的剧烈疼痛让他本就消沉的意志更加不振。
他终于有些撑不下去了。
他打电话给卓青,想跟妈妈说话。想说他很难受。
电话接通,听见卓青语气中的高兴,原本想说的话却不忍说出口了,只一直带着笑意,说自己很好。
他听见背景里那个人隐约的说话声,他从床上跪坐起来,将耳朵紧紧贴着手机,音量开到最大,生怕错过对方的声音。
这是他这么两三年以来,除了那些旧视频以外,第一次听见现实生活中陆寒屿的声音。
后来陆寒屿似乎走近了,声音也更加清晰起来。
卓青随口跟他提了句正在跟自己通电话,他应了一声,好像又走远了。
他们从前明明亲密无间,明明陆寒屿最疼他,现在自己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这样听听对方的声音。一千天一次。
人一辈子有多少个一千天呢?反正他觉得他应该熬不到下一个了。
卓蔚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孟然对陆渺倍加照顾。
他和孟如比陆渺大十多岁,陆渺小的时候他们自然很照顾,陆渺那时也很亲他们。但那毕竟是十多年前,他们全家搬去法国时陆渺才六岁。
陆渺后来来了法国,他作为表兄虽然仍然关心,但绝没有到现在这样一天好几个电话打过去的程度。
孟然很长一段时间都后怕,如果那晚他母亲没做陆渺爱吃的菜,没让自己顺路带去给他,会有什么后果。
他自己就是研究心理学的,但因为顾忌亲属关系的原因,请了大学时的同窗好友为陆渺诊断。
因为保密协议的关系,朋友对陆渺的情况只能缄默不言,但他相信孟然其实怎么也推测到了。
陆渺怕孟然告诉姨妈,告诉自己的妈妈,只能保证自己一定按时吃药,求他不要让他们知道。
孟然怕再刺激他,也只能同意,后来这就成了他们二人间的秘密。而孟然也从此对陆渺越发照顾,监督他吃药,定期带他复诊,生怕他再出事。也常同妻子一起请陆渺过来做客,为他准备晚餐,减少他独处的时间。
陆渺也因此和他们五岁的小女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有时教她画画,也常常把他养的狗牵过来同她玩耍,希望她能开开心心。虽然他自己很少能感觉到了。
第16章
这只狗是陆渺出院那天捡到的。
是孟然送他回家的。他房间里的血已经被人清理干净了,地毯换了新的。
孟然走后他自己下了楼,遇见了这只狗狗。它看起来饿了很久,陆渺不忍心,打算先把它带回家喂点吃的。但一进了门,陆渺就舍不得让它再走了。
陆渺给他起名大宝,从此有了依靠的同伴。
养了狗之后陆渺的神要稍好些了,毕竟大宝还每天等着他去照顾,他暂时也把之前那样的想法放到了一边。
他听孟然的,按时吃药。药物有镇静作用,会延缓他对快乐的感知,但好在同样也会减缓他的消沉和难过。
所以他在听见林子颜的消息时也不难受了。
他的朋友去法国某知名电影节做摄影师,回来将照片拿给他看,他这才知道林子颜也来参加了。
不过三年,她已经成为了国内很有名气的电影演员。但她对私人生活保护得很好,媒体劲功夫,也只知道她有个正在交往的男友,据说是她的青梅竹马。
陆渺自然知道那是谁的,可他学会不难过了。
他偶然也会去到他曾经和陆寒屿去过的地方。陆寒屿曾经带他来过几次,城里很多地方都有他们共同的足迹,可他后来不会刻意去回避了。
他牵着大宝出门散步时,常常会走过他们以前一起游览的塞纳河边。他也会偶然进到他们一起去过的咖啡店完成课程作业,留言簿上还有他当时写下的幼稚留言。
“这里的甜点超好吃,希望哥哥再带我来很多很多次!by陆渺。”
后来那支英国乐队终于重组,还巡演到了法国。
陆渺手持单人票,检票入场。
场馆的灯灭了,演出开始。
陆寒屿很久以前许诺要带他看的演唱会,他最终还是一个人看了。
他站在拥挤狂欢的人群中间,注视着聚光灯下重归于好同台演出的兄弟,静静听着他最熟悉的那首歌。
andalltheroadswehavetowalkarewinding
andallthelightsthatleadusthereareblinding
therearemanythingsthatiwouldliketosaytoyou
butidontknowhow
becausemaybe,youregonnabetheonethatsavesme
andafterall,youremywonderwall
所有我们将走的前路都蜿蜒曲折
所有指引我们通向终点的路灯都刺眼到让人快失明
有太多事我想告诉你
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可能,你会是那个拯救我的人
毕竟终究,你是我的迷墙
他后来选修了建筑设计相关课程,教授看重他,除了课上的作业外,还私下布置了一些更深入的论文给他读。
他读到某一篇的时候,发现上面的署名除了某知名大学建筑系教授,还有第二作者,hanyulu。
他负责的那部分多是整页整页的数学公式,或者冷硬的结构图,还有一个形容词没有的冰冷描述。是陆寒屿没错了。
陆渺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无意识圈下纸上陆寒屿的名字,读着他所写下的章节和自己看不懂的公式,就是离他最近的时刻了。
他们原本那样亲近。
大学的最后一年他做了很多事。他独自去了各地旅行,他去海边潜水、跳伞,也一个人去了埃及,在撒哈拉沙漠里看夜晚的星星。
大海和宇宙总让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好像其他所有的烦恼都细如微尘,不值一提。
他很珍惜这些让他暂时让他脱离现实世界,忘记一切的时刻。
他以此创作了一些画,在某次不大不小的画展中第一次获得展出的机会。大家都来祝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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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教授在艺术界很有声望,打算在陆渺毕业之前把他介绍给他的画家朋友们,还有博物馆的熟识。
陆渺谢绝了他的好意。
“谢谢教授,不过我已经打算回中国了。”
他四年没回去过了。
第17章
四年了。
四年来的每天陆寒屿几乎都是在巨大工作量的麻痹中度过的,彻夜不眠也是稀松平常。
旁人看不出异样,连他自己独处时也从来沉默,像一台冰冷的机器,只是靠咖啡因与尼古丁运作。
他这几年常去异国处理事务,但护照上的入境印戳最多的仍然是法国。
只是他去看望的人从不知道他曾去过。
他知道陆渺在学校交了新朋友,还养了只狗。他还从卓青那里得知陆渺去了许多国家旅行,还在展览中获得了自己的席位。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了。离开他,等陆渺见了世界,发现更多别的让他在意的事物,自然也挣脱那些束缚他的情感了。
四年足够他成长。
陆氏集团上上下下听说陆家小少爷快要回来,无不神振奋。
近几年才加入的员工自是没见过陆渺,但都或多或少从同事那里听说过他。
陆行钟早有了隐退之意,把公司事务交到陆寒屿手里,自己落了个轻松自在,同妻子环球旅行去了。
但陆寒屿标准的严格只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员工常常私下哀怨,他自己是工作机器,不需要休息,他们也要跟着受苦,薪水再丰厚也吃不消。
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陆渺快一些回国。
公司里的老雇员常提起陆渺,说想念小少爷在国内的日子,那会儿陆寒屿至少周末不会加班,因为要腾出时间陪弟弟。
每一届新进公司的女毕业生们起初难都会谈论陆寒屿,但一段时间之后便也放弃了。她们很难想象,陆寒屿这样冷漠的人会有交往的对象,会去喜欢人。
他快三十岁了,仍然过着严格自律的独身生活,自带的冰冷气场让谁都不敢靠近。他的一切都太完美了,唯独高不可攀。
萧铭回国开了酒吧,陆寒屿也时不时被找去喝酒。几位同学常问起陆渺的近况,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萧铭随意提到的陆渺社交软件动态,却是他唯一获知对方近况的机会。
他早被陆渺排除在外。
一群成年单身男人在酒吧,喝到后来难有人会请些女性朋友来,玩些尺度大的游戏消遣,陆寒屿总是提前离场,或者置身事外,坐到角落独自饮酒。
久而久之,谁也知道陆家大少爷生性冷淡了,再没人敢轻易去攀谈。
萧铭得知陆渺要回国的消息,提早一个月就热热闹闹筹划起了欢迎派对。陆寒屿反而不为所动。
是他去机场接陆渺的。
与几年前陆渺来接他,跑着扑到他怀里不同,这次除了几句礼貌性的生疏问候,他们沉默了一路,一直到家。
陆渺仍然会叫他哥哥,可已经有什么不同了。
他变化不大,虽然成年却仍是少年时的样子,只是比以前更瘦了些,脸色也不如从前粉润。
他一手牵着狗,一手提着大行李箱上下楼梯,轻车熟路,再没了从前的娇气。
陆渺进了门,张阿姨几年没见他,一看他瘦了,心疼得很,立刻回厨房再多做了两个菜。
“我们小画家回来了,”卓青把人抱了好一阵才松手,“我们家弟弟现在可厉害了,是不是?”
陆渺有些不好意思,“妈妈,没有,之前就是普通的展出。”
卓青俯身摸摸他的狗,狗狗以前被卓青投喂过,现在见到她就摇起了大尾巴。
陆行钟闻声也从书房出来,与陆渺聊了一会儿,饭菜也差不多上了桌。
卓青一直让陆渺多吃点,说他瘦,陆行钟也一直在关心陆渺这几个月来的近况。
而陆寒屿仍同以往一样,默默坐在陆渺身旁,不动声色地把他爱吃的菜夹到他碗里,就像他们最后一次和从前每一次一起吃饭时一样。四年的时间仍然不足以改掉他十多年的习惯。
陆渺注意到了,也没刻意去拒绝他,在与父母对话的间隙就将那些菜吃掉了。
他饭后去了一趟卫生间。
刚才怕妈妈察觉到他的异样,怕妈妈担心,便装作食欲很好的样子咽下去不少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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