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行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没有鱼蛋
他吐了一会儿,漱了口,用清水洗了脸,整理好自己狼狈虚弱的样子,才开门出去。
陆寒屿在门外。
“不舒服?”
“没有,哥哥不用担心。”陆渺浅浅笑了下,有些不自然地绕开他走了。
饭后卓青拉着他在客厅聊天,电视随意开着,播放着节目作背景音。
陆渺提出他想自己住的事情,卓青也很快同意了,列了几处最宜居的房子供他选择。陆渺最后却只要了一间小公寓。
电视里放起了配音版的恶俗爱情电影,卓青随便瞄了一眼,有些好笑,“这么大人还为情自杀啊,傻不傻。”
陆渺也笑笑,“是啊,好傻。”
真的是笨到不可救药,才会做这样的事吧。
这时陆寒屿开门进屋,陆渺拍拍手让守着他的狗狗过来。
“大宝,过来,别打扰哥哥。”
陆寒屿刚出去了一趟,买了陆渺以前爱喝的那家奶茶回来,想递给他。
陆渺礼貌笑笑,“不用了,谢谢。”
他还是默默放在了茶几上,“我先回去了。”
陆渺再怎么伪装,家里人也察觉到他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陆渺总是活力满满,现在却变得嗜睡,有时卓青白天开车送他,不过十分钟路程,他也会靠在车窗上睡着。带他和朋友吃饭,一时没跟他说话,他也沉沉欲睡的样子。
虽然跟他说话时他总是很有神,但看他平日安静下来时似乎都很困倦。
卓青也问过他最近怎么爱犯困,他只摆摆手说没事,说就是前几个月忙着准备毕业作品,有些疲累。卓青也就信了。
好在陆渺不久之后便搬了出去,他可以卸下伪装,无所顾忌地回到他之前的生活状态。
新住处和他巴黎的公寓差不多大,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给了狗狗,一间用作画室。他每天呆在画室里,画困了就昏昏沉沉倒在地板上睡下,醒来继续画,直到下一次睡着。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他一天能断断续续睡上好几觉,再睁眼或许天还亮着,或许天黑了,又或许到了明天。
他自己过着不分昼夜的生活,但每天还是会带狗狗散上半小时步,定上闹钟给他喂食。但他自己还是没什么食欲,有时候头晕的厉害,或者胃疼了起来,他才想起自己两天没进食了。
这次他吃了两天药,痛得越发有些受不了,最后还是打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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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让他住了几天院,给输了几天液。他见好得差不多,又自己出院回家了。反正这些对他早已是家常便饭,轻车熟路。
出租车停在小区里,陆渺给司机道谢下了车,见陆寒屿在昏暗的路灯下等他。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陆渺看了看手表。
“现在才十点,我不是中学生了。”
陆寒屿又问:“去哪了。”
“和朋友吃饭去了。”
陆寒屿看见他手上印着医院字样的塑料袋,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过来看。
“病了?怎么回事。”
陆渺这才想起他手上装药的袋子,闪躲着回了手,但陆寒屿还是看见他手背上的医用胶带。
他强迫把对方手拉了过来,手背上除了胶带,还有好几个输液留下的针眼。
他紧紧握着。
“怎么回事。”
陆渺仍然默不作声。
陆寒屿的手指握得越发用力,眉头紧皱,语气越发严肃冰冷,却也有藏得极深的心疼。
“生病了怎么不说。”
陆渺也有些不耐烦了,他本来很久没生过气了。
他挣脱陆寒屿的手。
“你没看见的时候我也会生病,会痛啊,不会因为你看不见就不痛啊。”
“我一个人的时候不也要自己去看医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现在关心这么一次又有什么用。”
不是早就不要他了的吗。
他以前比现在痛多了,也没人问过他啊。
陆寒屿的嗓子像被堵住了,怒气也被浇灭。眼前只剩下陆渺的背影。
第18章
陆渺的欢迎派对很快就到了。
萧铭知道他养了狗,一定要亲眼见见,陆渺便把狗狗也牵了去。
萧铭还有些奇怪陆寒屿和陆渺怎么没一块儿来,后者没过多久便进了门。
正在交谈的二人随便同陆寒屿打了个招呼,便又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陆渺介绍萧铭和大宝认识。
“你这大宝是什么品种啊?是萨摩耶吗?又有点儿不像啊。”
“大宝这是我捡到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可能是萨摩耶和别的品种混的吧。”
萧铭觉得很有意思,去找了些吃的喂给它,又蹲下跟它玩了一会儿,一人一狗很快熟路了起来,大宝也总跟着他转。
鉴于今天的主角是陆渺,他的家长还在现场,萧铭准备的都是度数低的软饮,请的也都是正经朋友,灯都比平时开得亮了些。
大宝成了现场的主角。陆寒屿见萧铭,甚至陆渺原本不认识的人,都和他的狗熟路了起来,眼神深得让人看不清,独自在一旁喝酒。
萧铭看见了陆渺的手表。
“小陆是长大了,都开始戴表了,来给我看看什么表。”
萧铭像每位胸无大志的富家少爷一样,闲着就喜欢研究些没用的东西,藏腕表就是他的爱好之一。陆渺笑笑,有些不自然地回了手,没让他看。
“不是什么名牌,就是随便一只表而已。”
确实只是一块皮革表带的普通手表,几十欧元随便买来的,但他一戴就是两年。
“一般人都戴左手,你怎么戴右手?平时你不是还画画,方便吗?”
“没事……还好。”
萧铭也没在意,伸出自己的手表给陆渺看,给他科普了一番,又给陆渺推荐了几款适合他的,年轻一些的款。
“让你哥给你买个好的,他自己经常换,还全是那种顶贵的。”
陆渺其实根本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萧铭也是好意,他敷衍着答应了。
本来坐着的陆寒屿也站了起来,到陆渺身边。
“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不用了,谢谢……”
陆寒屿手拿酒杯,喝了一口酒,袖口被动作上带了一些,露出了右手手腕。
陆渺这才注意到,系在上面的仍然是那条手链,自己很多年前随意编给他的那一条。
他的眼眶有些热,低下头看自己手中的玻璃杯。
萧铭习惯使然,注意到的却仍是他另一只手上的手表,“新的啊,什么时候买的?”
“不记得。”
戴表只是出于对工作和礼仪的尊重。他在意的也只有右手那根手链。
或许是酒吧里很闷,陆渺有些想出去透透气,刚好这时有电话打进来,他借机去了门口。
是孟然的女儿小安妮打给他的,他回国后他们也时常通电话。
“小渺哥哥!”
“说了多少次要叫舅舅,”陆渺语气里满是温柔,“吃过午饭了吗?”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像哥哥嘛,我刚刚吃过啦,爸爸今天和病人有预约,妈妈一个人带我去我们最喜欢的那家餐厅了。”
“帮我向妈妈问好。爸爸过一阵子要来中国开会,安妮会跟他一起来吗?“
“我也好想来找你和大宝玩啊,可是不行,爸爸要我好好上学。”
陆渺听见对方的声音,已经能想象小女孩儿委屈的样子,安慰她。
“没关系,我有空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嗯!”小女孩这才又恢复了元气。
”安妮下午做什么呢?”
安妮告诉他周末的安排,又说了说学校里发生的事,陆渺带着笑意听对面稚嫩欢快的童音。
她今年刚念小学,每个星期总有很多的故事想要说给陆渺听。他们通话都是这样的日常,但陆渺从不觉得无聊,是他难得快乐的时刻之一。
陆寒屿本是想出门抽烟,却在门口的阴影处停下脚步。他听完了那通电话。
对话的内容他听不懂,他只知道他已经很久没听见陆渺这样软着声音,温柔对他说话了。他也很久没对自己笑得这么甜。
陆寒屿垂下眼睑,表情让人看不清,他默默掐灭烟蒂,在陆渺挂掉电话转身之前回去了。
陆渺只喝了一点酒,到最后仍然醉倒了,陆寒屿一手牵着宠物绳,一手扶着他,打车把人送回了住处。
他把陆渺放在床上,给他倒了些温水喝,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脸。
放在床头的手机到什么提醒,屏幕亮了一下。
上面换成了风景照。
陆渺很早以前说过,以后他的屏幕呢,就用自己画的画,锁屏就留给陆寒屿,永远只放他们的合照。那时他眼睛亮亮的。
陆寒屿只看一眼,便继续无声帮他擦起了脸。
陆渺半梦半醒,手也总是乱动,陆寒屿见他手腕上的表,怕他晚上睡觉时伤到自己,想给他取下。
陆渺却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立刻缩回自己的手。
“我不取!”
陆寒屿也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也没再坚持,给他盖上了被子。
他正准备关灯出房间,却注意到了床头的药。
他原本以为是陆渺上次胃病没好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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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药盒上的字他才察觉不对,眉头顿时紧皱。
他想立刻找陆渺问个清楚,对方却已经睡着了,蜷缩起了身体。
陆渺以前最没睡相,总是爱乱动踢被子,自己跟他一起睡的时候总是要把人揽住他才老实一些。现在却安安静静,蜷起身体躲在被子里,很没有安全感。
陆寒屿关门出去,在客厅沙发坐了一夜,查找关于抑郁症的资料。
他这才知道,陆渺看起来总是很疲倦,神不振的原因。
陆渺第二天醒来已经接近中午,他出了房间,却见陆寒屿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里……?”
“我昨晚送你回来。”
“谢谢。”陆渺跟他道了谢,便垂下了眼睫,准备去厨房倒水喝,却被陆寒屿拦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药盒,神情严肃。
“怎么回事。”
陆渺没想到他会发现,沉默了一阵,故作轻松,“学艺术的嘛,很多都这样。”
他对陆寒屿笑笑,“没什么的,我同学也得病。”
“我有去看心理医生,也有好好吃药,现在情况很好,哥哥不用担心。“
陆渺拿回自己的药,“也别告诉爸爸妈妈了,别让他们担心。”
陆渺站在他面前对他微笑,陆寒屿却觉得离他很远。
“陆渺。”
陆渺像是没听见对方语气里的严肃和心痛,仍然微笑着,眼睛却不看他,“我送哥哥下楼吧。”
陆寒屿打了电话给姨妈,问她之前陆渺的情况,对方听起来并不知晓。他又想到从事心理学研究的孟然,想问他有没有察觉到陆渺的异样,他也似乎并不知情。
他后来又问过陆渺几次情况,对方要么缄默不言,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就说自己没事,很快挂掉电话。
后来干脆不接他的电话了。
之后陆渺无意间刷新到林子颜的微博,她很难得秀一次恩爱,发的是烛光晚餐的照片。在陆寒屿以前喜欢带他去的那家餐厅。
下面粉丝都在说她和男朋友甜蜜,还说她把他护得太好,至今没见过他的样子,问她什么时候发二人合照。
陆渺也觉得挺甜蜜的。
所以陆寒屿能不来管他了吗。就像之前几年一样,就当看不见,就当自己还是离得远远的,过他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啊。
第19章
夏季是每年社交活动最频繁的时候,陆渺不是什么商界名流,也不是什么著名画家,但仍然因为父母的原因到了游轮宴会的邀请。
孟然的老朋友是宴会筹划人之一,知道他最近在国内,也邀请他一同前去。孟然也想跟老友叙叙旧,便很快答应下来。
孟然先去看望了卓青,和陆渺一起从市里去了海滨,登上了游轮。
游轮将会在海上航行三天,装潢的豪华程度甚至超过了陆地上的奢华酒店。这里有喝不完的香槟,有小提琴演奏,人人盛装出席。
在这里碰到陆寒屿陆渺并不觉得意外。
他身着黑色西装,冷漠禁欲,英气挺拔,在盛装的人群中也依然耀眼,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完美得如同雕像。
陆渺跟着孟然,去同陆寒屿打了招呼,便又跟着孟然见朋友去了。
他在法国时的朋友也来参加了这次宴会,两人聊了一会儿大学里的趣事,还有回国之后的生活。
孟然往常时不时会送陆渺去学校,陆渺也会提起他姨妈家,关系不错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很照顾他的表哥。
对方见孟然也在,便有些好奇。
“你哥不是在法国吗?”
“我哥最近刚好过来开学术会议,忙完就一起来了,见见他以前的朋友。”
对方大学时主修建筑设计,陆氏集团又是建筑行业最有名的公司之一,他自然知道。他想起刚才孟然同陆寒屿交谈。
“对了,你哥还认识陆家大少爷啊。”
“他们也是亲戚的。”
“诶?这么说你也和陆寒屿是亲戚关系了?”
“他也是我哥。”
对方本还想问是表亲还是什么,突然反应过来陆寒屿和陆渺的姓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堂的?还是……亲的?”
“嗯,是亲的。”
他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疑惑。
“我怎么认识你几年也没听你说过你有个亲哥哥?”
“他离得远也没办法介绍你们认识,所以就没提了。”
对方见他和陆寒屿年龄差得多,估计关系不如平常兄弟,便也没再问下去,聊起了别的话题。
陆寒屿就站在陆渺的不远处,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自嘲地勾了下嘴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陆渺默认的兄长已经变成了其他人,而他自己从未再被提起过。
游轮已经在海上航行了数小时,早已不见陆地的影子。
就在晚宴中觥筹交错之时,海上突然下起了预测之外的暴雨,狂风大作。轮船因为掀起的巨浪而强烈颠簸起来,音乐演奏戛然而止,四周全是桌子灯具剧烈晃动、酒杯掉落碎掉的声音,连灯光也忽明忽暗起来。
宴会厅中一阵恐慌混乱,响起了尖叫声和跑动逃窜的脚步声,刚还同他聊天的人也跑得不见了踪影。
陆渺大脑空白,他本来站在原地,却怎么也站不稳。
地板的晃动更加强烈,他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四周的尖叫声也越来越惶恐,响起了哭声,还有人受伤。
他听见有人跑步过来,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随后他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对方紧紧把他抱住,带着绝不会让他受任何伤害的坚定。
“别怕。”陆寒屿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安抚着他,“别怕。”
陆渺突然有些想哭。
他埋在对方的胸膛里,周围还有惶恐尖锐的叫声,惊慌的脚步声,玻璃碎裂和撞击的声音,他却一点都不害怕了。
他觉得这样死掉也挺好的。
不久之后风停了,劫后余生,有人流下了喜悦的泪水,有人同身边的朋友拥抱。
陆渺从陆寒屿的怀抱中出来,也回到了现实。他没抬头看他,对他说了谢谢,走开了。
宴会厅中一片狼籍,也没人还有心情继续,大多数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间。
外边的雨也停了,天上连乌云也散去。陆渺走到甲板上,望着暴风雨后尤为明亮清晰的月亮。
他在船边站了好一会儿。他踩上了一阶栏杆,双臂靠在护栏上,俯身看着海面上波动的月光,有些出神。
陆寒屿本来站在远处看着他,见他动作有些危险,正想过去提醒。
这时却有人从甲板的另一头急忙跑了过去,赶紧把陆渺拉了下来,两人都差点摔倒。
孟然吓坏了,“陆渺!你做什么!”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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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出来透透气,想想海面上的倒影怎么画。”
孟然仔细观察了下陆渺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刚宴会厅里太混乱,我都没看见你,又去了你房间找了也没人,这又跑出来找你,就看你站那么高。”
“吓我一跳!”
陆渺反应过来孟然在担心什么了,“对不起表哥,让你担心了。”
孟然叹了口气,拍拍陆渺的肩膀,“行了,回房间去吧,怕一会儿又下雨了。”
“嗯。好。”
他们走到门口,孟然正准备推门。
“怎么好像有股很大的烟味?”
“嗯,可能刚有人在门口抽烟吧。”
第20章
陆渺看见新闻的时候并不惊讶。
林子颜在昨日的电影首映礼上穿着晚礼服,明显已有身孕,媒体问起她也毫不遮掩,大方承认了,成为了人们一时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中午接到卓青的电话,说晚上他们一家人和林家一家要共进晚餐,告诉了他餐厅的名字和地址。陆渺笑笑答好。
他挂断电话,就着温水服下了双倍剂量的药片,找出一套正式一些的衣服。
他脸上没有异样,仍然在修改画稿中度过了一下午。
他出门倒水,平时活泼的大宝却病怏怏趴在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陆渺担忧地蹲下身查看,它的身体很烫,眼睛半闭着很虚弱。
陆渺急忙抱起它,打车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
医生一见大宝的症状就很重视,说是感染了病菌,情况很危险,还好送来得及时。
医生给它注射了抗生素,但仍然不能算作安全,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定时验血检查指标,以情况反复。
大宝的体温降低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很难受,时不时呜咽几声,陆渺也难过得不行,一直守着它,抚着它的毛,想让它好受一点,想自己帮它承受痛苦。
这时电话打了进来,陆渺走到门外去接。
是陆寒屿。
“喂。”
“我们现在在餐厅。怎么还没过来?”
陆渺突然很累,好像一直以来的伪装,一直以来的不在乎都同时崩溃。
为什么非要那么残忍,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去祝福他们的幸福呢?
又有谁关心他现在是不是难受呢?
他从前难过的时候,不也只有大宝陪他吗。
“我真的没空啊现在。”他哭得悄无声息,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声音里颤抖和疲累。
“你们庆祝好不好。”
陆寒屿听出里他声音里隐约的哭腔,心像被揪起,眉头紧皱。
“怎么了。”
“要不要我过来。”
那边已经挂断。
卓青接到医院电话时刚回家不久,她立刻叫上陆行钟赶往医院。
陆渺在病房里安静睡着,挂着点滴。
医生关上病房门,将他们请到办公室。
“他身体状态很不好,加上劳累又低血糖,就晕倒了,被人送来医院。”
卓青很焦急,想问情况严不严重。
医生说这个问题并无大碍,只用输点液就行。但他表情又再次担忧起来。
“关键是他神状态不好,如果再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种情况还会发生。”
“神状态不好?”
医生见二人惊讶的表情。
“他自杀过,你们知道吧。”
“什么……?”
卓青一向是见多识广,明强干的女性,在听见对方的话时却不敢相信,几乎当场崩溃,就要哭出声来。陆行钟拍拍她的肩膀,想让她镇静。
“是怎么一回事?”
“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他手腕上有割痕,不像是最近造成的。”
“等他醒了你们问问他,建议带他去看下心理医生。”
卓青回了病房,在床边守着陆渺。陆行钟也在身边陪着他。
“怎么会呢……都怪妈妈没好好关心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陆行钟也在身后叹气。
这时陆寒屿赶了过来。
他听完了卓青的转述,靠着墙沉默良久。
陆渺的睫毛安安静静地垂着,他就那么躺在那里,虚弱无力,毫无生气。
他甚至不敢靠近,不敢去看他手腕上的疤痕。
他想起陆渺怎么也不肯摘下来的手表,想起自己问起抑郁症时他故作轻松的微笑,想起他独自去住院,逞强不让他看手背上留下的针孔。
还有多少事他没说呢?
他还自己偷偷藏起了多少痛?
陆渺最怕痛,以前连打针都要喊痛,在他怀里哭半天,他到底有多难受,才下得了决心拿刀片去割自己的手腕?
陆寒屿紧闭起双眼,想隐忍那里面强烈的痛苦,却徒劳无功。
是他让陆渺走。
是他让受了一点点痛都恨不得向他撒娇,要哭给他听的陆渺,决定自己悄无声息地去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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