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妻狂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最
“关姐,真的不是我,”叶飞澜加重了语气,紧接着缓了口气,“去医院看过了吗?我马上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关木一显然被今天晚上的事情吓得不轻,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和优雅,“我可惹不起。颁奖礼你不愿意去就算了,以后的通告你爱去不去,如果公司有一天告你违约,惹了纠纷官司,只要您大人大量,不怪在我头上,我就谢天谢地了。”
叶飞澜原本就不是温和圆融的性子,是多年的娱乐圈生涯和炎凉的世事将他锋锐的棱角一点一点打磨得平滑,让他学会了妥协和隐忍。
但是今天,威逼、胁迫、冤枉一股脑地砸在他身上,轰地一下子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火焰,他再也忍不住了:“我他妈说了不是我!”
关木一接手他小半年,从来没见过他发火,一时愣住了。
“关姐,”叶飞澜深吸了一口气,“坦白讲我确实不是什么善茬,年轻气盛的时候经常打架,还曾经把人打进医院,躺了三个月。”
关木一:“……”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成绩还不赖,如果不是打了人,被迫退学,说不定还能考个清华北大什么的,”叶飞澜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从来正大光明,不干那些偷鸡摸狗、蝇营狗苟的事儿,否则凭我的资质,我能这么多年都红不了?关姐,如果我真的想威胁你,我会亲自去,正大光明的去,不会偷偷摸摸。我叶飞澜只要敢做,就不会不承认。”
这小半年,关木一跟过叶飞澜的组,联系也不算少,叶飞澜虽然淡淡的,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人很温和,除了偶尔干点在微博上提醒粉丝的事,几乎从来不耍大牌,也不质疑她的安排。
是很听话的那种艺人。
但是今天晚上,叶飞澜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一样,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锋芒毕露起来,关木一捏着手机,一时愣住了。
“没错,我的确不想接那些乱七八糟的通告,什么原因,你比我更清楚,甚至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他的确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但是……”叶飞澜笑了一下,“我叶飞澜还有良心。公司替我赔付了两千万违约金,你以私人名义借了我二十万,我不会不领情,所以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颁奖礼我一定会去。”
良心……良心到底是他妈什么玩意儿?
叶飞澜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疲惫涌上心头,他伸手压了下太阳穴:“真不舒服再打我电话……先挂了。”
他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将他搁在膝头,一句一句教他念那些他半懂不懂的古语“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言必信,行必果”,“与朋友交,言而有信”……给他讲那些五年前华夏史上为家国天下、为忠孝节义殒身不恤,重承诺轻生死的故事。
告诉他做人要有担当,要有良知,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大概是老天也想成全他父亲的觉悟,叶飞澜五岁那年,一场夏季的洪水不期而至,冲垮了建在山脚下坪坝上的小学,父亲为了救学生,永远地被埋葬在了深山里,完成了他“舍生而取义”的壮举,却丢下了他和他的母亲,孤儿寡母,无所依傍。
后来母亲带着他嫁给了他的后爹刘志强,一个与名字形成鲜明反讽的混账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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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蒙拐骗我所不为,赌输了钱就醉醺醺地回到家,对母亲和他张口就骂、伸手就打。因为有个远近闻名的混账爹,他从小上学就被其他孩子们孤立,对着他吐口水,指着他喊:“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就连老师也常常对他的不合群投以忧虑的目光,几乎每次班里同学丢东西都会怀疑到他身上。
叶飞澜每次都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他不是!
他不是刘志强的儿子!他没有继承他的基因!他从来不偷别人的东西,他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他一辈子也不会像他的混账后爹一样没良心、没担当!他不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会罔顾人情丧尽天良,不会为了某些利益而妥协,因为人要为所当为。
其实打心底里,他是恨着父亲的,如果不是他的父亲过于有良知,他和他的母亲也不会受尽欺凌,可是理智上,他却明白,父亲做的是对的,他应该为他的父亲而感到骄傲。
叶飞澜就这么一路纠结着长大。
那么多年,他打过架、逃过学,动过刀子开过瓢,但却始终没干过什么真正意义上违法乱纪的事情。他父亲用生命在他幼小的生命里浓墨重地划下了一道线,即便他再桀骜、再混账,也不会过线,甚至比一般人更懂得感恩,更重情。
幼年时代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既是救赎,也是枷锁。
让他这么多年身在娱乐圈,熟谙规则,却无法妥协。
让他即便明知道他继父混账、母亲偏心,为了他的母亲为了所谓的孝,也只能忍受。即便明知道公司和经纪人都在消他的热度、压榨他的人气,为了之前欠下的人情债,也只能选择接受和妥协。
即便他本性其实并不是这么委曲求全的人。
因为这一个电话,叶飞澜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看着天光一点点亮起来。化妆的时候,耿芳都被他眼里的红血丝和眼下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叶老师,您怎么了?”
叶飞澜笑笑:“没事。”
那些糟心事,始终是他一个人的,说出去,除了传为笑柄,又有什么用呢?
果不其然,这一天的戏拍得很不顺利。演技很好,大部分都是一条过的叶飞澜,却反反复复地gn,徐江陵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终于忍不住把剧本摔在了叶飞澜脸上:“一天了,你给我板个死人脸做什么?你是伤心,不是愤怒、不是麻木、更不是绝望!台词怎么回事?感情呢?要不要我一句一句教你怎么说话?”
叶飞澜任凭剧本砸在他脸上,然后滑在地上。
现场鸦雀无声。剧组所有的工作人员噤若寒蝉,没人敢出来说话。
他仍旧站得笔直,许久,他说:“对不起,导演。我状态不对,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你知道就好!”徐江陵愤愤地坐到监视器前,喘了两口气,“飞澜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娱乐圈那些名啊利啊都是虚的,这几年风光无限,也许过几年人们就忘了,只有演技和作品是实打实的。合作这么多年了,你演戏的态度一直很端正,我都看在眼里,现在你发展得好了,我也真心为你高兴。但是你不要忘了,演员,最重要的事情始终是演戏,而不是拍什么综艺真人秀假人秀的,或者模特一样站在台上卖笑。你得演戏,你得靠作品说话。懂吗?”
叶飞澜垂下眼睫:“是。”
他因为拍真人秀晚进组三天,拍戏又接二连三出状况,像徐导这种对每一个镜头都高标准严要求的导演,对他不满意是很正常的。
但是,这两天真的太多糟心事了。的的确确影响到了他的情绪。放在那些天生演技好,一秒入戏的演员身上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一个靠入戏、靠与角色共鸣而演戏的演员来说,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好了,”徐江陵走过来拍了拍叶飞澜的肩膀,“我刚才的话可能说得有点儿重,但理儿是那么个理儿。我也看出来你今天的状态不对,应该是有什么事儿影响了你的心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分得清轻重缓急。”说着对大家一挥手:“今天提前工。明天早上六点继续。先拍今天早上那场。”徐江陵走了两步,回头一指他:“你给我好好调整情绪。”
“嗯,知道了。”
徐导的戏很少提前下工。徐江陵一走,工作人员欢呼一声,麻利地拾好现场,很快就散了。耿芳安慰了他两句,说约了男朋友看电影,也匆匆走了。很快,拍摄现场就冷清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
叶飞澜抱着剧本,坐倒在墙角。
无数翻涌的情绪壅塞在他的胸口,无从疏导。他想大吼一声,却没有力气;想出去疯狂地喝酒,喝得大醉,却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就会成为明天的娱乐圈头条;他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可是娱乐圈这种地方,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些糟心事,一旦说出口,就会成为他的软肋,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爆出去。
以前,他的狗还活着的时候,他伤心了、难过了,还能抱着那个温暖的毛茸茸的东西,把头埋在他长长的颈毛里,静静地哭一场。
可是两年前,它也走了。
整个拍摄现场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不,其实还有一个人。叶飞澜扶着墙站起来,推开病室的门,果然,那个植物人孤零零地被丢在病床上,身上连着各种管子,不能动、不能说话。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一时间给了让他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叶飞澜自嘲地笑了一下,把剧本扔在床头柜上,把植物人往那边推了推,靠坐在床头,随手捞过了他的手,握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
第8章倾诉
叶飞澜惊讶地发现,这只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是干燥而温暖的。这种干燥而温暖的触感……很像他那只狗爪子的梅花软垫,奇异地让他感觉到熟稔和安心。
让他突然有了一种……说点儿什么的欲望。
全世界再没有比一个植物人更好的倾诉对象了。他只能躺在那里静静地倾听,不会出声打断,不会对他露出同情的眼神,更不会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多好。
“你知道吗?”叶飞澜低着头,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看他的指纹,“做我们这行的,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私底下……谁都不比谁更快乐,谁都不比谁更干净。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怀揣梦想踏进这个圈子里的,当时觉得,只要努力了,没什么做不到的,但是当时过境迁、青春不在了,你才能看明白,能不能火,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命。甚至……很多事情,一出生就决定了。”
叶飞澜说到这里沉默了很久,换了个话题:“其实小时候我过过几天好日子的,我父亲是大城市来的支教老师,听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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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奶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如果没有那场大雨……我现在大概会是个公务员?或者研究员?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或者实验室,写写材料,开开会,或者做做实验,有一份他人看来体面的工作。但是很可惜,我父亲很早就死了,我爷爷奶奶大概看不上我母亲这样的村姑,一直都没来接我们,所以……就这样了。其实我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的,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说到这里,叶飞澜笑了一下:“我遗传了母亲七八成的好看,这才会被星探发现,有机会出道……看,就连这点微薄的优势,还是一出生就决定了。”
“后来我母亲带着我改嫁了,”叶飞澜唇角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我继父脾气很爆,动辄对母亲和我拳打脚踢。从那时候起,我身上的伤就没断过,小时候是护着母亲挨揍,后来我长大了一点,就和他对着干,但每次都被恼羞成怒的他揍得更狠。初中毕业以后,继父逼着我辍学打工赚钱,但是我想读书。其实那个时候我成绩挺不错的,虽然三天两头旷课出去给人看摊、买碟、买小黄书赚钱交书和学杂,但是成绩一直是年级的前几名,县里的重点高中都给我家打电话,说希望我继续读,但是我继父把我揍了一顿,说读什么读,野男人艹出来的赔钱货!我和他干了一架,遍体鳞伤地从家里逃出来,趁着暑假四处打零工,白天练摊、看台球厅,晚上就去给人看网吧,连住的地方都省了,就这么攒够了学和生活。当时我一门心思想的就是……走出去,一定要走出去,像我亲生父亲一样读大学、找个体面的工作,带着我妈,挣脱这片牢笼。可是……”
“我妈长得太漂亮了……有时候长得漂亮,好像也是种原罪。我高中才读了不到一年,继父欠了巨额赌债,让我妈去……那天刚好是星期天,我偷偷跑过来看我妈,正好撞见,我一时气愤,就把那个男人狠狠揍了一顿,揍得他肋骨骨折,在医院躺了三个月。那人在当地颇有点儿权势,打架的第二天,班主任就找到我,为难地说,希望我能主动退学……所以十六岁那年,我就从高中辍学,来海城打工。那时候我还不满十八岁,正经的公司都不敢要我,我只能在小超市给人搬货,赚一点辛苦钱,和人挤地下室。后来我签了经纪公司,有了一点点钱,想把我妈接出来,我妈不肯,因为他舍不得我弟弟,而且……”叶飞澜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们那小地方思想落后守旧,她说她都已经‘克死’了我亲爹,现在再和我继父离了,乡里乡亲的肯定会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后来我继父听说我‘出息’了,就不满足于我每个月给我妈寄的生活,逼着她以各种名目朝我要钱,不然就对我妈拳打脚踢。你说,一个老太太,五十多岁的人了,说被人揍一顿就被人揍一顿,我除了给钱,还能有什么办法?当时极限音乐逼着我们签了十五年的长约,违约金高得惊人,我拼命跑剧组拼命赚钱,就是想着能慢慢攒够解约,和极限音乐解约,但是……弟弟交学,要钱;姑姑生病住院,要钱;买种子买化肥买拖拉机,要钱;翻盖房子给大弟弟娶媳妇,要钱;甚至老混球在外面欠了赌债,还是要钱。这些年,大部分的积蓄都填了家里那个无底洞,要不是我偶然接到了《翱翔》,有了点儿名气,到现在还在极限音乐耗着呢。一个在圈子里混了十二年的演员,竟然连三千万的违约金也赔不起,你说可笑不可笑?”
叶飞澜靠着床头笑了一会儿,笑出了满眼的泪,他无所谓地伸手抹掉,继续说到:“拍完《翱翔》以后,有好几家娱乐公司都对我抛出了橄榄枝,但一听说三千万的违约金之后都没了信儿,极限音乐也派人和我说了一堆好话,希望我留下来,可是……演员是个吃青春饭的职业啊,一个演员的青春才有多少年?他们浪了我整整十二年,我怎么可能愿意继续留下来为他们赚钱?但是我付不起违约金……这个时候,世纪娱乐找到我,说他们愿意为我赔付一部分的违约金,以后从我的片酬和通告报酬里面慢慢扣。当时我了解过,世纪娱乐公司不大,没几个大咖,能拿到资源也还可以,既然花大价钱签了我,肯定不会再雪藏我,两千万虽然多,但是以我现在的名气,用不了两年也就还清了,再说,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就答应了。但是签约之后我才发现,公司大概是见我年纪不小,没多少年可以压榨了,根本就没有为我未来的发展考虑过,只是想尽快拿我捞钱……所以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代言都给我接。就连那些不负责任的营销号说我这么多年没有女朋友,是因为我是同性恋,公司也没做任何公关,反而在公司号上发了一些有倾向性的饭制视频……大概是因为眼下这种情况,炒cp更容易圈粉,也更好圈钱。那我呢?我呢?我怎么办?我他妈只要贴上这个标签,以后还有大制作敢用我吗?说不定哪天就被广天总菊封杀了。可是我能怎么办?谁让我欠了公司两千万!”
“狗剩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叶飞澜从床头滑倒在床上,枕着手臂,表情很奇特,夹杂着自嘲、悲哀和无所谓,“媒体说得不错,我这么多年都没交过女朋友,可我也没交过男朋友,我对男人、女人……凡是人这种生物,不论年龄、性别,都没感觉。甚至对我的右手君也没兴趣。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欲望。也许注定要孤独一辈子了。”
母亲之前催过他找女朋友,叶飞澜找借口找烦了,就把真实的缘故甩给了母亲。不知道继父为什么会知道,也许是无心,也许……根本就是为了让他这个哥哥拉他那两个穷困潦倒、胸无大志的‘亲’弟弟一把,而故意为之。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不想再深究。
要放在从前,他也不在乎这点儿所谓的“黑料”,但眼下他正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一旦他继父把“黑料”卖给无良的狗仔,让他们再借题发挥、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还不知道会把他说成什么样。娱乐圈就是这样一种地方,没影儿造谣的事儿都能传得像是确有其事、似模似样,更何况是他这种“有实锤”的了。
只要这一点被确认是真的,哪怕其余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也没人会相信他。
所以他不得不去借那二十万。他妈说得不错,二十万的确不是什么大数字,他想借到很容易,但是一来他要心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二来,只要他开口了,就是一笔人情债。
他只欠了公司这一笔债,就已经被迫接了他不不想接的电影、真人秀和广告代言,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颁奖礼,如果再欠别的人情债,还不知道将来要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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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种所谓“颁奖礼”,都不是什么正经活动,多半是一些微商或者小品牌厂商,他们请不起明星代言,就搞个什么内部的“销售之星”之类的颁奖礼,请一些不是太大牌,但是有一定粉丝基础的明星过来站台颁奖。这样的话,一些不知内情的粉丝,为了得到一次近距离接触偶像的机会,就会花大价钱去购买“入场券”譬如说购买一定数额的产品,或者花一大笔钱加盟微商,就可以获得见偶像的资格。
他们还会把艺人的活动照片发到网站首页或者产品微博,再配上一些模棱两可的宣传语,误导消者。
产品如果质量过关,或者无功无过,那还好说,一旦出现任何的质量问题,站台的明星就要无辜背锅。
到时候谁管你是站台还是代言,脏水顷刻就泼你一脸。
这种活动,公司之前已经给他接过一次。叶飞澜虽然不能拒绝,但是也不愿合作。不就是站台颁奖吗?ok,他去,但是他在微博上提前声明仅仅是一次活动,不是代言,不保证产品质量,希望粉丝不要因为他盲目购买,去了之后,颁完奖借口身体不适直接走人,压根没参加之后的拍照环节。
他既不算违约,微商也沾不到便宜。公司虽然无奈,但他毕竟没有违约,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但是这次,就因为那个“黑料”,就因为那二十万,他再次欠下了一笔人情债,关姐提前说明不让他提前离场,不让他发微博。
他不得不答应。
“不就是不举吗?多大点儿事儿啊,老子都不在意了,”叶飞澜轻声道,“为什么一定要揪住我不放呢?我招谁惹谁了?老子他妈的招谁惹谁了?嗬!”
苟晟一直默默听着。
他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做他的植物人,时刻想着徐导说过,如果他不老老实实装死,就把他轰出剧组,轰出剧组就见不到叶飞澜,见不到叶飞澜就不能报恩……唔,其实报恩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舍不得叶飞澜了。
所以他竭力忍着没动。
可是他越听,心就越疼。
又愤怒又心疼。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得立刻冲回他老家,一口一口撕碎他的混账继父。又心疼得要命,心疼得想去用他的大脑袋拱他的手心,心疼得想用他的大舌头去舔他的脸,舔去他这么多年的辛酸和泪水。
想扑过去,抱抱他。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的渣主人过得这么苦。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的渣主人承受了这么多本不该他承受的东西。
苟晟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他的渣主人搦进怀里,大声道:“不就是不举吗?没关系,我举。”
第9章我是你的动物狗
叶飞澜很要强。这么多年,无论多苦、多累,他在人面前从来没有哭过,从来没有叫过苦。他的糟心事,他的无奈,他的苦恼,他的隐痛,也从来没向任何人说过,甚至在那只陪伴过他十二年的狗面前,他也没有吐露过分毫。
但是今天,在双重困境的交迫下,也许是为了尽快调整好情绪,也许只是因为他憋得太久了,鬼使神差地,他把他的一切老底都兜给了这个植物人。
人,让他有一种倾诉的欲望;植物人,又让他觉得安全。
可是谁来告诉他,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会事儿?说好的植物人呢?为什么会突然爬起来给他一个大熊抱,还二愣子一样大声说没关系,他举。
他举不举和他有关系吗?
叶飞澜一把推开他,双手抱胸,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你不是植物人?”
“当然不是。”
我是动物狗啊,我是你的动物狗啊。渣主人,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苟晟嘿嘿笑着,拉过叶飞澜骨节修长、皮肤白皙的手,把头伸过去用力蹭了蹭。
啊,好舒服。
舒服得想躺下去,四脚朝天,摊开肚皮。
叶飞澜用力抽回手,心道徐导是不是搬错人了,这特么不是一植物人,是一神经病吧?如果这个神经病把他刚才说过的话拿出去乱说……
想到这儿,叶飞澜的声音更冷了一点儿:“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当然,”一个字不漏,都听到了,苟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而且都记住了。”
虽然他记性不好,可凡是有关渣主人的事情,他都会用心记住,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忘。从今以后,渣主人的敌人就是他苟晟不共戴天的敌人。
苟晟这话完全是一腔赤胆忠心,但是听在叶飞澜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会事儿了。
叶飞澜下意识地眯了下眼,这是在……威胁他?
他可不是软柿子,随便什么人都能上来捏上一把的。
既然这个人已经知道了他的软肋,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再说,他这么多年过得也够憋屈了,正缺这么一个肉靶子来让他练练手。说不定打一架,他痛快了,明天就能好好拍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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