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书海沧生
言希笑颜中的七连环,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冷光,很晃眼。
她退了一步,微笑着牵起少年的手,指间若素,温软平和:“毕竟,他还活着,是不是?”
思莞轻笑,看着榕树下的两个身影:“阿衡,我现在试着,离开言希,看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他朝,你觉得累了,或者,言希不再依赖你,把他托付给我,好吗?”
高三开始了,小虾如愿以偿考上了西林,何爷爷身体本来虚弱,逢了喜事也硬朗许多。
mary讥讽:“装什么勤奋,你丫以为牛拉到西山就不是牛了?”
辛达夷拍案,撸胳膊:“郭老师,我不要和这个死人妖坐一起,他影响我学习,您老管不管!”
郭女士咳,装作没听清:“辛达夷,上课不要大声喧哗!”
男生群呸:“大姨妈,你他妈别拿天仙不当女神,八辈子修的福能和mary同桌两年!”
辛达夷宽泪,指:“老子早晚曝光你的性别,你丫等着!”
肉丝冷笑:“等着什么?等着你丫宣传大姨妈暗恋人妖不成反而甘愿当人妖的受啊?”
辛少愤怒了:“奶奶的,别说老子是直的,就是弯的,也是攻,并且总攻!!!”
肉丝嗤笑:“你攻?你攻冰箱还是游戏机?”
阿衡被口水呛到,憋笑憋得痛苦。
“总算是笑了。”肉丝撩了眼角,看到阿衡的笑颜,也笑了,眉眼如画,像极玫瑰花瓣。
不知道思莞那小子对她说了什么,整天愁云惨雾的,没有一丝笑模样。
阿衡微笑:“mary,我七十岁的时候,真的很想躺在摇椅上,什么都不去想。”
mary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阿衡轻轻开口,闭了眼睛,唇角是温和的笑意:“我一直想要一个家,完整的,只属于我。我的身旁,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他们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会学着做一个很好的妻子,很好的母亲。当他们快乐时,分享他们的快乐;当他们伤心时,把快乐分给他们。而当我很辛苦、很失败的时候,看到他们会觉得拥有了全世界。这样的家,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辛达夷转身,看了她半天,挑起浓眉,粗着嗓子开口:“这样,很好。”
阿衡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犀利而平静:“即使你们心中有许多不满,也是无法质疑这样的人生吗?只因为这是我选择的,所以无法也无能为力吗?”
辛达夷愣了:“难道不是?你的人生,别人怎么能替你妄下决定。”
天越来越冷了,似乎离冬天越来越近。思莞上大学许久,并未正经回家住过几天。
听mary说,他已经和林弯弯分手,那女孩要死要活甚至跑到家中闹,看到客厅中坐在母亲身旁的言希,煞白了脸,一句话未说便离去。
阿衡送客出门,林弯弯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和难堪:“你不怕他吗?”
“他”,是指言希吗?
阿衡笑:“怕他什么?”
林弯弯恼怒:“温衡,我不是告诫过你,离言希远一点吗?被他沾上,你一辈子都毁了。”
阿衡若有所思:“林弯弯,你真的是喜欢思莞的吗?”
林弯弯脸更煞白:“思莞长相英俊,温柔体贴,人又这么优秀……”
阿衡笑:“如果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再无挫折,对不对?”转眼,掩了笑意,合门,淡淡开口,“林小姐,再见,啊,不,再也不见。”
温妈妈摇头:“这样的女孩子家贸贸然跑到别人家,看着实在不像有家教的。你和思尔以后要是这样,我一定要骂你们的。”
阿衡挽住母亲的手臂,微笑:“妈妈,昨天我带言希去医院检查,郑医生说言希可能下一秒恢复,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温母叹气,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阿衡,你以后是要和你哥哥一样,念最好的大学的。”
阿衡点头,温和回答:“我会的。”
温母瞅着她半天,又看了沙发上的言希一眼:“有我们温家在,你以后想找什么样的工作,都成。”
阿衡微笑:“我知道。”
做母亲的横了心,开了口,不忍却也硬下心肠:“你再大些,我和你爸爸会给你找个品貌相当的孩子,你看怎么样?”
阿衡望着窗外,天色已晚,起了身,紧紧握住言希的手。
那人对她笑,满眼的天真无知。
“妈妈,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温妈妈摇头,不赞同她逃避的态度:“阿衡,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问题,除非你和小希一样,被时光挽留,永远不会长大。”
阿衡转身,满眼泪光:“妈妈,那我,长大了,嫁给言希好不好?我不要儿子,不要女儿了,好不好?我不要摇椅了,好不好?”
这样,好不好?
言希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迷惑。
缓缓的,有暖暖热热的液体淌过他的手心,一片濡湿。
灼热的温度,他缩回了手。
好痛好痛,不是鼻子,不是手,不是脚,不是眼睛,那是哪里?为什么这么痛?木偶为什么会痛?……
她哽咽着,不晓得是欢喜还是悲怆:“言希,你等我长大,我们一起结婚好不好?”
去年的时候,b市无雪。今年,却是一入了十二月份,就降了温。
思莞打电话回家,笑说:“天气预报未来几天都要大幅降温,后天初雪,你们可要赶紧加棉衣。”
阿衡微笑着,看言希早已被她装扮成小熊模样,底气足了:“你放心,今年言希一定百分百不会感冒。以前是他不听话,不好好穿衣服才总感冒来着。”
思莞沉默,半晌才开口:“那就好。”
他不舍得挂电话,东拉西扯。阿衡笑了,把笨重小熊拽到身旁,话筒放到他的耳畔。
言希是看到电话就激动的,抱着电话,乐呵呵的。听着话筒对面絮絮叨叨,听不懂,就使劲用手拉围巾。好紧好紧,好难过……他像个孩子,拽着暖暖的向日葵围巾。
阿衡佯装没看到,为了防止他冻着,绕了这么多圈,依言希现在的智商,想解开,实在是白日做梦。
小孩子憋得脸通红,还是解不开,然后,开始,用牙咬,咬咬咬……
阿衡怒吼:“呀,言希,不准学小灰!”
他不知何时,趁她不注意,和小灰臭味相投,每天学着小灰在毛地毯上滚来滚去,总是滚了一身的狗毛。所幸,没有过敏。
思莞本来叮嘱着言希“你要乖,你要多穿衣服多多听话”,嘴皮子利索极了,突然被阿衡的吼声吓了一大跳,手一抖,手机啪叽摔到了地上。
通话结束。
阿衡纳闷,思莞怎么不说一声就挂电话了,可是注意力终究在言希滴在围巾上的口水上,黑了小脸,拿抽纸擦沾了口水的向日葵。
无论是不是生病,这人口水一向丰沛。
然后,多年后,某人调戏某宝宝,做嫌弃状:“哎哎,媳妇儿,你看,他又流口水了,这么多口水,不知道像谁……”回眸,痛心疾首。
阿衡无语问苍天,是呀是呀,不知道是谁的优良基因,宝宝一天报废一条小毛巾,吐泡泡跟泡泡龙一个德性。
他不记得她的名字,教了千百遍的“言希、阿衡”也不会念出声,就像是一个代号,在他的心中,隐约地有了无可替代。
这个模样,阿衡习惯了,预备着一辈子,就算是思莞来了,她也必然会拒绝托付。
言希是一个宝,即便长不大,永远停滞在旧时光中,也只是她的宝。
她离贤妻良母的梦想好像又远了许多。
阿衡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便把言希送到了温家。传染了可是不得了。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手套:“言希,你乖乖在这里待几天,等我病好了就来接你。”
言希学她,也笑眯眯的。
温母赶她回去,叮嘱她好好躺着,用温水服药。她在阿衡面前,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妈妈。
阿衡吸吸鼻子,昏昏沉沉,看着母亲微笑:“妈妈,要是我没有生病,很想抱抱你。”
然后,转身,挥挥手,在寒风中离去。
言希意识到什么,哇地哭了出来,要去追阿衡。
温母拉住了他,抱在了怀中,小声哄着:“乖,宝你乖,阿衡只是生病了,你跟着她,她的病会更重的。”然后,想起女儿走时的那句话,眼角潮湿,又温柔地抱了抱少年。
阿衡,妈妈这么抱着你这么喜欢的言希,可以等同于抱着你吗?
阿衡,这样,你会不会不那么辛苦……
她缩在被窝中睡得天昏地暗,迷糊中咳嗽了,可是四周那么安静,那么放松,一点也不想要醒来。
她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就算是龙卷风来了,也不想醒过来。
她真的很累很累,是一种踩在棉花上,身体完全被掏空透支的感觉……
黑甜乡中一片宁谧,这个世界,很温暖、很安全。放松了所有的力,只剩下指间,握着什么,却不敢轻易放手。
上天知道,丢了,凭她这点资质,是再也找不回来的。
那是她认定的人,她为了他,放弃了最爱的摇椅。她不曾奢求他还会记起这样一个少女,可是,能不能不要让她丢了这样一个小少年……
她醒来时,床前坐着一个人,伶仃的身影,紫红的毛衣,黑发垂额,明眸淡然。
是他。
她挣扎着起来,笑着问他:“你怎么跑过来了?是不是瞒着妈妈偷跑过来的?不听话!”
他看着她,眉眼依旧干净漂亮,可是,看起来,又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衡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却发现他忘了戴手套,指尖有些冰凉。捂住了,放进被窝,开始吓他:“又不戴围巾、不戴手套,冻着了,要吃很苦很苦的药,要打针,这么粗的针管!”
她比画着针管的粗细,少年的唇角却有了温柔促狭的笑意。
阿衡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却把她抱起,小心翼翼的。
拉开窗,含着雾气的窗,一层冰凌结着的霜花美丽盛开,外面已然是白色的世界。
飘飞的雪花鹅毛一般悠悠落下,那是一年韶华落尽的余音,是白雪皑皑的时光的流淌。
初雪呀。
阿衡笑,在言希怀中,有些不安。他抬起头那人却低了头,有些凉的半边面庞轻轻贴在她的脸上,缓缓地,泪水濡湿了整张面孔。
他许久未开口,此时,却沙哑着嗓子,干涩地发音:“阿衡,我回来了。”
阿衡,我回来了。
遵守诺言,第一个,见到了你。
?
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51 什么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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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呆了,半晌,反应过来,心跳得极快,有些喘不过气,猛咳起来。
言希把她放下,取了热水,带着十足的笑意递给她。
阿衡迷糊了,掐了掐自己的脸,自言自语:“不疼,看来是做梦了。”
本来就知道自己的感冒极重,只觉得言希入了梦中,看着他,心中莫名地欢喜。她拉住他的手,牵了牵,又抚了抚他的双颊,软软的。
呵呵。
阿衡笑了,心中有许多话想说,却不晓得从何开口,只好看着他,不住地笑意温柔。
言希认真地看着她,眉眼有了动容。
阿衡微微叹气:“唉,可见,我是真的很想你,言希。”垂了头,眼眶有些发红。
那少年开口,嗓子荒了许久,声音嘶哑:“阿衡……”
阿衡揉揉眉心,笑了:“言希,你不要喊我的名字,这样……我醒来,会不习惯的。”
虽然真的很想听到,但是,宁愿不要听到。
她一直努力着,想和那个像孩子一样的言希一辈子平安喜乐。如果此生,再妄想着言希亲口喊她一声阿衡,即使是梦中起了贪念,也是会遭天谴的。
阿衡想了想,推开他的手,闭上眼,淡了表情:“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后,不要来我的梦里了。”
唇角有些发苦,是儿时中药的味道,现在记起,实在是难喝。
身旁一直是他淡淡的呼吸,清恬的,带着窗外寒雪的冷薄。
一直未散。
她睁开眼。那个少年看着她,后退了许多步,站在了远处,眸中沉沉浮浮,像极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氤氲。
“阿衡,我想这样喊着你的名字。这小半生,我没有一刻这么想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我不明白这样难堪的、会骗人的自己回来有什么意义,可是,我回来就是回来了。也许初衷仅仅只是想要告诉你,当你想念着言希的时候,言希也在想念着你。”
他的表情很平静,居高临下。
慢慢叹出的哈气,却像是电流,瞬间击破她的耳膜。
然后,溃不成军。
她哭了,强忍着,连呼吸都无法顺遂:“言希……”
她伸出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到渗出血,疼痛回到感冒后迟钝的感官。
原来,不是梦。
她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把他撞倒在地毯上,呼吸埋进白色的绒毯中,下巴几乎要揉入他的颈间,压抑许久的委屈,躁动起来。
言希手足无措,遭了突然的袭击,后背有些疼痛,可是,听到她的心跳,和他一同跳动着,酥酥麻麻的,终究,无力地垂下双臂,沉默地仰望天花板。
缓缓落下的,是泪水。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只是胸口有什么东西,滚烫的,不晓得如何对待方好。
“言希,我真的很讨厌你。”阿衡咬牙切齿,嗅到他身上清甜的牛奶香味,含混,几欲落泪。
言希瘦削的身躯微微颤动,可是,终究无话。
“下一次,你要是再敢生病,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找到你。”
他愣了,轻轻闭上大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淡淡的心形,认真开口:“我会的。”
“你就不能说我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阿衡磨牙。
少年伸出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后背痛得发痒,难以忍受:“好,我再也不生病了。”
那样平淡的语气,谈论天气一般。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了鼻音:“你要是撒谎了,怎么办?”问完,方觉不妥,这语气太亲昵、太哀怨。
言希笑了:“阿衡,我这个人一般不骗人。”
阿衡点头,囔囔的鼻音:“是,你骗起人来一般不是人。”
她的感冒极重,全身软绵绵的,刚刚竟然能把言希扑倒,实在是匪夷所思。
“咳,言希,你的背不疼吧……”
她脸红了,理智重归,在心中不好意思地对手指。
言希笑得狡黠:“女儿呀,我可以扑扑你,让你感受一下突如其来的外星风暴。”
阿衡猛咳,严肃道:“我现在生病了,是病人,你要体谅!”
言希的大眼睛中映着阿衡,含笑,带了宠溺和揶揄:“我生病时,也像你这样不讲理吗?”
阿衡眯眼,望着他:“你不记得吗,生病时候的样子?”
言希想起什么,白皙的面庞有些发红,含混回答:“除了一些片段,大部分不记得了。”
原来……不记得了呀……
“这样呀。”阿衡站起身,微笑着,拉他起来,“不记得也好。”
如若记得,知晓那句白首盟约,“不要儿子,不要女儿,不要摇椅,不要全世界,只要一个人”,言希又该是怎样的尴尬……
她慎重忐忑地说出的婚约,忽而感觉,像是人鱼公主变成的泡沫,美丽而终至虚无。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一年前。
好吧,或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总之,言希呀,欢迎回家。
言希痊愈了,郑医生下了结论,眼睛很亮很亮。他笑着拍拍言希的肩:“一定很辛苦吧,摆脱另一个自己。”
言希斜眼:“那个不辛苦,就觉得你们每次绑着本少扎针很辛苦。”
郑医生汗:“阿衡不是说你大部分的事都不记得了吗?”
言希摆手:“老子也不知道为毛,这段记得特别清。”
郑医生:“……”
辛达夷看到言希,就傻笑:“美人儿,说句话。”
言希抛了个白眼:“大姨妈。”
辛达夷泪奔,扑向言希,痛哭流涕:“娘的,喊得好!再多喊几声!”
言希嘴上骂着“你丫又疯了,都十八岁的人了怎么还是傻不拉叽的”,眸中却是温柔和纵容。
辛达夷只是傻笑,俩眼睛亮晶晶的。
言希眼红了:“辛达夷,你丫滚一边儿去,老子刚在我女儿面前掉了一缸盐水,你别又招我。”
身后,陈倦笑得花开无声,揽住两人:“言希,欢迎回来。”
虽然你不回来,太阳依旧照常从东方升起,地球依旧转动,但确实,有些寂寞呢。
言希笑,大眼睛流光温暖,神气非凡:“哎哎,我就知道,你们离了我活不下去的。没有本少,连星星都不亮了吧。”
忽然想起什么,言希挑眉:“达夷,肉丝呀,今天你们请哥哥吃饭吧。”
辛达夷横眉:“凭什么呀,你生病我们整天担惊受怕,怎么着也是你请吧。”
言希皮笑肉不笑:“就凭你在我生病的时候,每天欺负我闺女!我告诉你,老子回来了,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陈倦撩了撩凤目:“那干我什么事?我对阿衡可好着呢,每天嘘寒问暖的。”
言希拍案,唾沫乱飞:“你丫趁老子病重,乘虚而入,勾引我女儿,还敢说没犯错误?”
肉丝抽动唇角:“言家哥哥,你不会是装病吧?”
事无大小,巨细靡遗,记得这么清,阿衡为什么会说他不记得生病时的事了?
可见,当局者迷。
生病了,又不是失忆了,阿衡那个傻孩子。
温家上下看到言希病愈,泪汪汪的,连放了几挂鞭炮,一扫霉气。
噼里啪啦,轰。
放寒假回家的思莞待在家门外,被炮吓出一脑门子汗。
现在还没过年吧……
他抬眼,漫天的雾气中,有一美人,倚在门框上,凝视着某一处,眸光专注而温柔。
他愣了,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到黑发黑眸的少女蹲在不远处,认真地捂着耳朵,山明水净。思莞脑中迅速闪过什么,行李从手中滑过,重重地落在地上。
倚在门框上的少年望见了他,含笑:“思莞,你回来了。”整整一年,他未喊过他一句思莞。
思莞上了台阶,怔怔地望向这个少年。依旧的瘦削,依旧的高傲,依旧的灵动,笑开了,依旧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言希?”他迟疑着,试着喊着他的名字,全身战栗,无法动弹,模糊了眼眶,一瞬间却又疑惑了,不知自己为何舍得离开他。
言希站直身子,平淡地晕开笑容:“阿姨念叨半天了,说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明明依稀在眉眼处清晰,却又像极了陌生人。
思莞上前一步,言希上挑了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阿衡站在远处,眯了眼,雾气中,这两人站在一起,实在是好看。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患得患失,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想一些她无法掌控的事。
思莞喜不喜欢言希,她说了算吗?过去喜欢,现在喜欢,将来也许继续喜欢,她想这么多有用吗?
她能告诉思莞你不要喜欢言希,你是男的,你和他一点也不相配吗?
与其对思莞说,还不如对自己说。
温衡,你不要喜欢言希,你是女的又怎么样,你是女的就和他相配了吗?
思莞似乎有许多话想说,静思了,却不知从何说起,只看着言希,目光深涩。
言希心思百转千回,缓了神色,笑着拍拍他的肩:“大学好玩吗?漂亮姑娘多不多?”
思莞敷衍:“嗯。”
言希语重心长,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小伙子,有喜欢的吗?”
思莞静静看着言希的眉眼,那样好看,却没听清他问什么:“嗯。”
言希贼笑:“这话你敢说,小心林弯弯和你拼命!”
思莞笑,低头,将手插进风衣口袋,不疾不徐:“我早就和她分手了。”
言希愣,脑海中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怕戳到发小心窝子,咳了一声:“那啥,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思莞低声:“你找到芳草了吗?”
言希微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思莞抬头,眸子里是阳光的和暖,唇角两个大大的酒窝:“没什么,我说,言希,和我一起上q大吧。”
言希继续微笑:“我的成绩你是知道的,耽误了一年,q大肯定没戏。”
思莞皱眉:“你非得今年考吗?为什么不缓一缓,毕竟这么多的知识……”
言希双手背到后脑勺,含混地回答:“少了一些熟悉的人,高中会很无聊呀,大姨妈、肉丝、小变、二胖、大猫……”
思莞喃喃,达夷、陈倦,拉拉杂杂,班上的哪一个都提了,哪一个都说了,却独独漏了一个。
是太不重要忘了,还是太重要刻意不舍得说?
思莞眯眼:“言希,你的病,为什么突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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