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温如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书海沧生
因为喜欢言希,付出了全部力气的温衡,这时才清楚,怎么样的女孩子才是言希可能心动的样子。
竟与她,没有半点相似。
林弯弯蹲下身子,眼泪流了下来,语调有些苦涩:“又过了一个月,言希来上学了,所幸摔伤不严重。只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其实言希根本是清醒的,他当时病已经好了。
“再然后,思莞跟我告白,我知道覆水难收,又害怕言家报复,毕竟我把言希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害他养了一个月的伤,接下来就是你们知道的,我和思莞交往了。”
陈倦破口大骂:“这位大姐,亏你说得出让我们家美人儿原谅你这话。要是我,把你踢进十八层地狱都嫌轻,你还是回家洗洗睡吧,别他妈做白日梦了。”
林弯弯脸唰地变白。
阿衡闭上眼:“林小姐,您的忙我帮不了。”转身,拽着没骂够的肉丝离开。
肉丝怒:“你怎么不让我说?我靠,怪不得言希怕女人,要我,我也怕!他娘的,这年头,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阿衡睁开眼,似笑非笑。
肉丝目不斜视,义正词严地补充:“除了我妈和温衡同学!”
言希晚上回家,衣服穿的是早上那一套厚行头,阿衡为他准备的,围巾、手套、大衣,一应俱全。
刚刚下了雪,他脱掉大衣,拍了拍上面的雪粒,走到书房才发现阿衡在练字。
坐得很直的这姑娘,眉眼端正,辫子垂到了灰色毛衣上。
他笑了,轻轻走到她面前,发现她一直在写唐诗中的几句话,字倒是大方干净,但是写的过程中似乎思考着什么,字迹有些滞涩。
言希低下身子,右手握住了阿衡的右手。
阿衡的身形震了一下,却没有抬头,只是抿着唇笑,让他带着自己写。
等那白皙的手完成诗中的最后一字,她才抬头,笑了起来:“手怎么这么凉?”
言希也笑,拿起纸,定睛看了一下诗句中的最后三字“倾城色”,轻轻开口:“这个,送给我吧。阿衡,今天的事不要问,再等几天,不用担心。”
她递给他热好的巧克力牛奶,微笑了:“好。”
言希看着牛奶,晃了晃,想起什么,低低笑了出来:“阿衡,我睁大眼睛是不是很吓人?”
那样清纯漂亮的大眼睛,故意瞪得更圆更大,阿衡看他:“嗯,是挺吓人的。”其实,应该是很有气势。别人看到了,会失了魂,不由自主想要一直看下去,所以才会用这样的眼睛多么吓人来掩饰自己的迷失。
言希轻笑,眼睛弯了,垂下头:“原来是真的啊,怪不得呢,以前有人说……嗯……我还不信,今天,很多人也这么说来着。”
阿衡心中一痛。以前,是指林弯弯吗?
言希双手背在后脑勺上,靠着沙发闭上眼,喃喃的,是少年清爽的语调:“嘁,难不成是本少眼睛长得太好看了,地球人都嫉妒我?”
阿衡呵呵笑着:“是啊是啊,我就嫉妒你。长得这么好看,让人很有压力知不知道?”
她垂下眸子,眉眼变得宁静无奈。
她没有骂“言希,你怎么这么自恋?你个自恋狂烦死了”,她第一次,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似乎,想明白了,连他从头到尾都不属于她这个事实,也不至于变得很难接受。
因为,这本只是个,真相。
由天,由地,由那人,却不由她。
一月十号,温母说思尔要过十八岁的生日,因为是成年所以隆重一些,到饭店订了几桌酒席,请了许多朋友。
去年思莞生日时也是这个样子的,想是温家对待儿女的一个惯例。
温母说:“阿衡,你和思尔错开。过几日,才是你的十八岁生日,到时咱再摆几桌。”
阿衡望着她,母亲似乎忘了什么。可是,母亲看着她,表情有些怜惜,有些愧疚,阿衡便笑了,说好。
一月十号,早晨醒来时,阿衡一睁开眼,就看到言希的大眼睛,吓了一大跳,揉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
言希哀怨,托下巴,嘟嘴:“女儿,你怎么才醒啊醒啊醒啊,我都等了好长时间,眼都酸了,你看,眼睫毛都眨掉了好几根。”
他伸出食指,晶莹的指腹上果然安静地躺着几根眼睫毛。
阿衡抽搐:“你怎么这么无聊呀,大清早就开始闹腾,烦死了!”顺手把枕头砸在这厮的脸上。
言希眼泪汪汪,像被抛弃的小狗:“思尔早就起床做造型去了。”
阿衡打哈欠:“跟我有关系吗?”
言希嫌弃地看看阿衡还未梳理的黑发:“你至少要梳顺头发吧。”
阿衡刚睡醒,有些迷茫:“什么?”
言希无奈,轻轻拍了拍阿衡的发:“过来,过来,坐这里。”他在镜前拉了一把木椅。
阿衡纳闷,坐上去,问他:“做什么?”
少年拿出梳子,又从口袋中掏出一只漂亮的水晶发卡,含笑:“可能不如美发店好看,但我跟着学了好几天,应该不会难看。”
他反掌,把发卡轻轻合在阿衡手心,软软凉凉的指温,轻轻划过她的手心。
阿衡低头,浅粉色的、亮白色的、淡紫色的,一手的晶莹剔透,她哭笑不得:“喂,言希,你不会是想让我戴这些吧?”
言希唾弃道:“你是女孩子知道吗?是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我专门挑的!”然后左手托起阿衡的发,右手轻轻地梳下,浅浅的弧度,缓缓的动作,和他作画时如出一辙的认真。
他低了头,把她的发从中间分开,纤细的指灵活地穿梭着,映着黑发,益发的白皙。从左侧鬓角开始的一绺,细水长流一般,指尖绕了发香,缓缓地编了四股,绾结在发顶,用白水晶发卡固定。而后是另一侧,绾好,与左侧会合。又挑起一绺,重复之前的动作。
小小精致的水晶发卡在发中绰约,映着墨色的发,一个个晶莹饱满,远望,弧线流畅,似一只只漂亮的水晶蝶伏在发间。
阿衡望向镜中,只看到言希的手,指节微弯,在发中流转成好看的角度,一气呵成,像他画的每一幅画,那样倾注了灵魂,有了新的生命节奏。
然后,他容颜如雪,凝注成一方温暖,静立在她的身边。
她无法抑止,眼角潮湿了,心中有些抵御和不平。
他为她梳了发,想必是不忍看她邋遢。可是,他这样心血来潮,对她这样好,让她眷恋了,上瘾了,又该怎么是好?
他呼了一口气,像完成了一件作品,满意而带着审视。
少年笑了:“阿衡,你今天一定要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别让别人拐跑了。”
阿衡诧异,他却不知从哪里取来一个系着缎带的方盒,微笑了:“打开看看吧。”
阿衡解开缎带,微微皱了眉:“言希,你知道的,我并不习惯辛德瑞拉的戏码。”
那是一条白色的镶着水钻的长裙,华彩淡然,明媚不可方物。
言希扯开半边唇角,语带慵懒:“我也不习惯做神仙教母,充其量只是辛德瑞拉的后母,为了自己女儿奔波。”
阿衡眯眼看他,言希却望了挂钟:“到十一点三十五分还有一个小时。”
他嘱咐阿衡换衣服,自己却噔噔下了楼。
长裙的尺寸完全契合,摇曳到脚踝,远远望去,高贵的,带了不可亵渎的意味。阿衡微微笑了,依旧的山明水净。
她下了楼却未见言希,电话铃声刚巧响了,是思莞,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衡张口,身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抢了电话,放在耳畔,声音平淡:“你们先走吧,我和阿衡等会儿打的去。嗯,有别的要紧的事。”
而后,挂了电话。
阿衡抬头,问他:“什么要紧的事?”
少年仔细端详了她,并不回答,拍了阿衡的头,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这裙子适合你,果然是本少的女儿,不错不错。”
阿衡脸色微赧,轻咳,软软糯糯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走?”
言希从厨房捧出一碗东西,微笑:“你先吃完这个,我们再走。”是一碗面,里面有荷包蛋,有酱色的排骨,晶莹的圆面,长长的。
阿衡问:“你做的?”
言希摇头,黑亮的眼睛乱转:“没有啊,是我刚刚出去买的。你知道,本少从不下厨的,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人见人爱、如花似玉看起来就是极品的面?”他夸着面,唾沫乱飞。
阿衡扑哧笑了,扫到言希的手,上面还有未消退的红痕,心中清楚了几分,含笑咬了一口面,嘴角却抽搐起来:“果然是……极品。”
果然不是常人能享受的极品。
言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期待的小白的表情:“好吃吗?”
阿衡微笑:“好吃得超乎你我的想象。”
言希咳,为毛怎么听都觉得不是好话:“给我尝尝。”
阿衡摇头,毫无余地:“不行,这是我的面。”然后,埋首在氤氲的雾气中,大汗淋漓,流泪无声。
他笑意温柔,看着她吃面,好像是天大的幸福。
言希,这面真辣,你到底放了多少辣椒,你看你看,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挂钟,刚刚是十一点三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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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 Chapter 54 这个地球上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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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希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嘴上还一直抱怨着:“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这少年,穿着白色的西装,线条利落,裁剪大方,本来是十分正规考究的衣服,结果套着耳暖,裹着围巾,抱着手套的模样完全破坏了优雅高贵的形象。
阿衡扫他一眼:“一会儿进去就有暖气,脱掉就好了。”
言希鬼鬼祟祟地朝饭店看了一眼,华丽漂亮的大厅中并未见到相熟的同龄人,也就放了心。
开玩笑,这样子要让大院里的那帮臭小子看到了,还不笑掉大牙。
阿衡平时相熟的虽然只有言希和辛达夷,但事实上,称得上认识并且见面会打招呼的高干子弟并不在少数,有许多家世和温家相当的,但越过言家的不算多。
这帮人,大多是男孩子,言希同他们的关系虽然不如和思莞、辛达夷铁,但也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那会儿,言希生病的时候,来探望的就不少。
言希边放围巾边往厅中走,胳膊上挽着围巾却未见窘迫,和阿衡边走边说笑,气势隐隐显露出来。
开宴的第七层是这家酒楼最考究的vip区,分为南厅和北厅,平时订上一席都要提前三天。
温家预订的时候,语气慎之又慎,说是阳历一月十日和阴历二十八要开两次筵。酒店经理想起温家子弟成年的旧例,知道温家两位小姐都到了年龄,心领神会,从邀请函到拟定菜单,无一不用心。
侍应带着阿衡、言希上电梯,正好碰上拿着请柬的院子中的孙家,相请不如偶遇,乘了同一趟电梯。
孙伯母看着言希,笑了:“小希,带着你家小媳妇儿一起来了?”
阿衡大窘。她都不知道流言从何而来,反正大院子的人是认定她和言希是一对了。
平素,各家伯母老人高兴了,开个玩笑扯个闲,绕到言家温家,便绘声绘色地说到当年的婚约,说是温家女儿刚生下来,性别一定,这婚约也就定了。
后来出了那一茬子事,本是不知言家属意哪个姑娘的,但是后来阿衡住到言家,可见是选中温衡了。于是大家心领神会,调侃调侃俩孩子。
言小少脸皮厚且不说,小姑娘好玩儿,总要脸红的,一脸红长辈们就笑得更欢实。
阿衡伤脑筋,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家中也无人提及,为什么个个都像是明白人,就她一人糊涂一般。
言希却“嗯”了一声,老神在在。
孙家伯父担心言希生病时耽误学业,细细问了他学习的进度。言希见大人不逗他和阿衡,松了一口气,认真恭谨地回答。
孙家少爷孙鹏和言希同龄,自幼就聪颖,但是贪玩淘气一些,和思莞一样考上了一个相当好的大学。他和辛达夷关系很不错,但和言希不对盘。
说起来也早了,俩大少结梁子,还是因为思尔。
思尔那会儿,是院子里唯一的小姑娘,嘴甜,长得还好看,各家大妈大婶当成宝一样。孙小少连同一帮男孩子也稀罕,抓住软绵绵的小姑娘就揪人小辫子。一揪,不得了了,思尔哭得惊天动地的。
孙小少傻眼了,还没反应过来,言小少小脚丫子就踹了过来,骑在孙小少身上,捶了起来。
孙小少从小也是凤凰一只,哪里受得了委屈,两人打成一团。后来,各挨了家中一顿板子,悲伤逆流成海。
孙小少委屈呀,老子毛都没干,为什么要挨打;言小少也委屈呀,老子是看见思尔受欺负才打孙鹏的,爷爷你为毛打我的头!
再然后,俩人见面就没有不打架的时候。这两年年纪渐大,动手动脚不好看,转成暗战斗口水,一见面不互相吐槽挖苦几句彼此都睡不好觉。
孙鹏看着言希在自家老爹面前装乖,就冷笑了,转眼扫见阿衡,正抿着嘴对他笑,温柔得像股子水。心想这姑娘今天也不知怎的,收拾得这么好看,傻了眼,看着请帖,低声凑到言希耳边调侃:“我说言少,今天到底是你媳妇儿生日,还是你小姨子啊?”
言希对着孙伯父笑得恭敬,抬脚,却暗中使劲地踩了孙鹏,弯了半边嘴唇:“你说呢?”
语毕,电梯门打开,言希微笑颔首,牵着阿衡的手走出,留下有些迟疑的孙家。
“爸,咱们是去北厅,还是南厅?”
孙鹏手中握着两张请柬,两张都是酒店发出的。一张是酒店奢华考究的风格,不对人,席位印的是北厅。
但另一张要特别一些,像是专门设计的,淡紫色的,渐次晕深至金黄色,镶了雪色的缎带,线条简约大方带着灵气,但是席位却在南厅。
孙父也有些奇怪:“应该是发重了,去哪个不一样?”
孙母细心,指着淡紫色带缎带的请柬:“这张上面有签名。”
雪色缎带不起眼的角落,果然印着一排英文字母:m-y-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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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鹏凑过去,琢磨着念了半天,反应过来,笑得意味不明:“爸,咱们去南厅吧。我还从没见那家伙花这么多心思过,总要卖他一个面子。”
思尔跟着母亲、思莞在北厅前迎客,穿着淡粉色的衣裙,裙摆是一朵粉绢漾起的花,绾了发,化了淡妆,额心别出心裁地点了粉色的花,映得眉眼极是高贵漂亮。客人来了,看到思尔赞不绝口,没有不夸一声貌美知礼的。
温母心中颇是高兴,但想起阿衡,又有些不自在:“思莞,给阿衡、小希打电话了吗,他们怎么还没到?”
思莞也张望着熙熙攘攘的客人:“应该快到了。”
这厢,招呼客人的大堂经理却突然有些慌张地跑了过来,小声对思莞耳语,说了些什么。
思莞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说什么?什么叫南厅被别的人订了?”
大堂经理十分为难:“我本来以为您家和那位是一起的,所以把南厅的席位设计交给了他,却没想到那位说,他和温家关系虽好,这个宴,却不是同宴。”
思莞脸色铁青。
西装革履的经理觑了思莞一眼,急出了满脑门汗,赶紧解释:“我刚刚已经和那位说了是温家先订的席位,可那位却坚决不同意让出南厅。”
思莞吸了一口气,淡淡开口:“你说的那位,听着像是和我们家有交情的,到底是谁,这么大面子,连张经理您也不敢得罪?”
张经理心中哀号起来,他知道思莞语中敲打的意思,觉得他是不把温家放在眼里。他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温家,只是,那位他也得罪不起呀。
张经理苦笑:“温少,不是我不尽心,只是这事儿……”
思莞有些不耐了:“到底是谁?”
他的话音刚落,言希带着阿衡走了过来。
两人都是正装礼服。阿衡一身打扮站在言希身旁,温柔淡然,墨发中藏着的水晶蝶若隐若现,面容干净白皙,比平日多了许多的娇美。
旁人注视着两人,竟隐约觉得移不开目光。
思莞勉强微笑,对着言希开口:“怎么才来?”
温母不知席位发生了问题,拉着阿衡的手,笑道:“就等你们两个了,南厅、北厅差不多都齐了。”
温母的话倒点醒了思莞,他笑了:“张经理,我倒是想把南厅让给你说的那位。可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的客人都齐了,你们酒店总没有把客人往外撵的习惯吧?”
张经理为难地看了言希一眼,言希似笑非笑:“不妨碍,请的客人都一样。”
思莞的脸僵了:“言希,你说什么?”
言希眯眼:“听不懂吗?我说不妨碍,温家请的客人和我请的客人是一样的。”他这么多天挨冻受气挣的钱,可不是白挣的。
阿衡看着两人,觉得气氛不对,有些纳闷。但是看了思莞的脸色,就没有开口。
思莞走到言希身侧,一指之距,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咬牙开口:“你想什么呢!”
言希却笑了:“我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阿衡都十八岁了。我第一次见她,她还那么小、那么傻,说着‘可巧,言希和言爷爷一个姓’。”
转身,看了阿衡一眼,笑得眼弯弯的,敲碎了尖锐,满是温柔怜惜。
阿衡不好意思,也对他笑,呆呆的。
思莞有些恼怒:“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吗,非要和尔尔争今天?本来已经准备了,过两天,阴历二十八,就给阿衡过生日的。”
言希的目光变冷了,看着他:“温思莞,你们家明明知道,一月十号才是阿衡的生日,而思尔的生日,恐怕连温伯母都不清楚!”
思莞皱眉,努力压制情绪:“正是因为尔尔过惯了一月十日,阿衡也过惯了阴历二十八,所以,妈妈才这么安排的。毕竟改变了,尔尔和阿衡都会不习惯的。”
言希冷笑:“温思莞,你明明知道一先一后,在外人眼中,意味着什么,非要老子点明白你妈和你的那点心思吗?”
温思尔过生日,是堂堂正正日子确凿的一月十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阿衡过生日,却是不确定阳历不确定时间的农历二十八。在温家,谁是正牌小姐,谁更受宠,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思莞有些难堪,沉默起来。
言希不怒反笑,淡淡逼问:“明明可以选择两个一起过,为什么只顾及思尔的感受,却忘了阿衡?”
思莞的眉头越皱越紧:“言希,你说话非要这么偏激吗?我们只是考虑到阿衡可能更习惯阴历二十八过生日。”
言希大笑,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习惯兴许是因为心灰了。但是,温思莞,如果我告诉你,阿衡一点也不喜欢在阴历二十八那一天过生日,一切只是你们在自以为是呢?
“别忘了,十八年前的阴历十二月二十八,是阿衡被你们抛弃的日子!”
言希握着阿衡的手带她走到南厅,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个三层的极大的蛋糕。阿衡看着看着,笑了。
“言希,你看这个蛋糕,好漂亮呀。”她带着羡慕,小声地开了口,“我从来没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吃过蛋糕。”
忽而想起什么,她吸了吸鼻子,戳言希:“喂,言希,过两天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会送我礼物吧?你不送的话我会伤心的,真的。”
他刚刚给了思尔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看着价值不菲。
言希愣了,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阿衡也笑:“别买别的了,给我一个蛋糕吧,我想在属于自己的生日里吃蛋糕。”
这个生日,虽然是她的生日,却不是可以由她支配的生日。
言希听出她的话外音,攥着阿衡的手加紧了力气,死死的。
忽而,他笑了,狡黠的眼神:“我给你买蛋糕,你吃不完怎么办?”
阿衡撇嘴:“吃不完我兜着走。”
言希看着快和一人等高的大蛋糕,心情很愉悦:“我估计,你要兜着走了。”
开胃菜上齐了要开席了,大家看着蛋糕都笑了,对着司仪起哄:“快把寿星请过来切蛋糕呀,大家等着唱歌等半天了。”
言希手背抵唇笑开了,拉着阿衡,走到了蛋糕旁。
阿衡吓了一跳:“言希,你干吗?”
言希拿着麦克风,浅笑着开口:“阿衡,生日快乐。”
那样干净的嗓音,清晰的吐字。
阿衡,生日快乐。
下面的宾客都笑了,本都是与言家温家相熟的,知道些两家的因缘,看到一对小儿女,笑闹开了,打趣两人。
阿衡眉眼却有些冷:“言希,我的生日不是今天。”
宾客听到阿衡的话有些尴尬,想了想温母刚才迎客时温思尔一身名贵的打扮,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知道温家旧情的不是没有,之前看到温母带着思尔出来迎客,而不是亲生女儿,就觉得温家做事有些不厚道了,此时言希上演这一出,为他小媳妇正名,乐得看戏。
言希不以为意,淡笑,耐心重复:“阿衡,生日快乐。”
阿衡有些恼怒,一字一句:“我的生日是阴历十二月二十八,不是今天。”
“那一天,是我们阿衡不小心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日子,不是我们阿衡出生的日子。”言希笑了,轻轻抱住阿衡,双臂却紧紧圈着她,温柔开口,“阿衡呀,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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