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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与梦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中带刀
末了三人各自散去,没到家刘成山就打电话来,酒喝多了,说话像含了颗核桃。“他,他拿我们当什么了!”说的是张仪晓过分客气的态度。
但梁朔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幸好,秦坚的案子查不下去了。”他笔挺地坐在自己卧室里,没开灯,十指交叉,像上会思考,准备严词评价下属呈报的内容。“他小指头上的戒指,我见秦坚戴过。他的结婚戒指。一个式样。”他补充这句,表示可能是巧合。但是这个关头,谁都不信巧合。
他只管凝视罗小云后脑勺的头发,眼里脆弱、逞强、深情兼有之,袒露无遗。“我不知道该信谁,甚至怀疑,就凭这点不自量力的力量,还该不该坚持下去……我的想法你从来不认同,可偏偏又只剩你知道我。”他想起那个小雪夜,大街上,罗小云冷淡地揭露他的私心。他前所未有地激动,好像为深藏心底的小小宝藏终于被爱人发现,雀跃不已。可这位爱人对此丝毫不感兴趣,甚至连最普通的褒贬都懒得作。好像他的一腔热血洒在冰冷的雪地上,又被新下的雪掩盖。
罗小云仍回以麻木的声音。“你也不是需要我来认同的人。人要实现理想、抱负,面对的从来都不是能与人并肩而行的大道,而是独木桥。成败都只能自己来担。”
“你说这话,我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明白了。”他掌心那条长长的伤口,在没愈合的时候发过炎,留下一条难看的疤。
“那你怀疑什么?”
“我想让你看看我动摇的样子,然后安慰我。”
罗小云一时语塞。随后就感觉隔壁被子里的手伸过来,握住他肩膀,企图把他掰过来。虚弱的力道、手心烫得出奇,罗小云差点忘了,对方还是个病人,心灵脆弱,需要陪伴。他顺着对方转过去,手就被扯进那条被子里,梁朔火一样的怀里。
“我爸终于表态,要我抽手了。事实上,我能撑到现在,全是因为他没发话。那些人畏惧的是他,不是我,也不是我手头的东西。可我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除非我不再是我。”
“你不是你,能是谁?”
梁朔眼睛有点润,眼眶像要烧起来。“说话这么哲学,听着别扭。”
“快休息吧。”
“过几天,和我去山里待待,我想静下来理一理。”
“好。”
*
罗小云工作找得并不顺利,他的简历前半截相当扎眼,但高级一点的工作稍微翻查他过往经历,就能发现“造假”的事,根本跨不过去。而普普通通谁都能做那种,看了他的经历,也会觉得过于高端,不适合自己单位。
也有几个愿意让他去试试的公司,一问到接连被革职,他撒不来谎,也就基本上凉了。
这两个月,他主要靠之前就在做的翻译兼职过活,由于和甲方相处不愉快,门路一直打不开。白天就靠一些零工补贴。
初夏的时候,两人踏上拖了好久的行程,住进梁朔在白金山的别墅。
别墅是独栋,大路边上一条岔路蜿蜒爬上去,沿途没有野花,全是密密麻麻的树。房子陷在山凹里,一公里开外是道观,有时候隐约能听到一些声响,或者闻到香火味。因为太轻太淡,反而令人舒心。
“和要员约会,全程拿手机戳戳戳,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知道后果吗?”露天阳台上撑一把白伞,晨风温凉舒适。梁朔用勺子拌粥,敲得叮咚响。
罗小云面前的煎蛋已经冷了,他毫无所觉,正皱着脸,焦躁地拿手机打字,突然手上一松,手机就被梁朔抽了去。
“喂!我在”
“好不容易找出这么两天,国家大事都被我屏蔽了,你还忙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求生”
“你要说,你是求生存,我是求生活,对吧?”梁朔把罗小云的手机屏幕点开,熟稔地输入密码,“那我把你这两天买下来,你看行吗?”
罗小云一阵泄气。“算了……我不看了。”
梁朔嘴角一撇,反而认真地看起罗小云屏幕上的内容来,果不其然,他之前一直在同翻译的对接人扯皮。梁朔看了半晌,忽而眉头一挑,笑骂道:“你真是……怼我的时候头头是道,国家大事信手拈来,偏偏看不见眼底下的东西。”他让罗小云换位置坐到身边,把记录一路往上翻,指着其中一条,道:“你看这里。”
那是罗小云说的话:如果这个词一直用你们约定俗成的表达,就会让看东西的人对他们国家的文化造成不可扭转的误解,这里不能改。
“还有这里。”梁朔又指了下一条:你们想用语义篡改别人的研究成果、误导消者,我不仅不会改,还会以一名消者的身份投诉你们。
“对了对了,再看看这里。”
梁朔把罗小云罗列出来的每个不能改的标红部分一一指给他看。罗小云疑惑地道:“我以为你对这个国家是有责任心的。这些地方虽然小,但影响会很深远。”
梁朔叹口气,道:“这些东西,上面会有层层审批,如果有问题的东西过了,那就是审批的责任;怎么都轮不到你一个兼职翻译来负责。”他捏捏罗小云的肩膀,“瘦成这样,还想挑跟我一样重的担子?”
“我不想看到错的东西从我手里出去。”
“跟你对接的职位能有多高,他做得了什么主,较这个真,没有意义。”梁朔道,“你不是创作者、更不是负责人,你只是个枪手,明白吗?我都不能事事按心意拍板定案,更何况你?”
罗小云顿了顿。梁朔本以为他要反驳,谁料他低声道:“那……我应该怎么做?我不想……做那种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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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朔也是一愣,随即笑道:“你把你的建议提出来,提出来就不用管了,他采纳与否,跟你没关系。你不是做决定的人,不要用那种决定的口气,这是你位置没摆对。至于投诉那些……”他摸摸罗小云的头发,“你就算要投诉,也别说出来啊!”
“可是……我并不想它真的发生,只是想用这个方法威胁他们,让他们别这么干。”
“跟你对接的人只想守住自己的工作,他的上司只想升更高的职位,他的老板只想挣钱,你想说的话,真到拍板人的手里,已经变了好几个意思,传达不过去的。”
罗小云忽然道:“你怎么分辨的?”
“啊?”
“遇到这种情况,你怎么分辨?”
梁朔没想到他会说立刻换位说到自己身上,想了想,答道:“在我这里,没有口头转达就能做的决策。我和那些小老板不一样的。但更高一级的职位,决策反而是酒桌上、高尔夫球场、甚至疗养中心,就那么两三个人几句话做出来的。这个国家也真够畸形的。”他看罗小云点头沉思,很确信对方正一步一步朝自己这里走,听信他,进或依赖他。
手机震了下,梁朔递出去,道:“有邮件。”
罗小云拿过来一看,脸上露出忐忑又期待又烦恼的复杂表情。
“怎么了?”
“有个面试通知,一个电力器材公司的设计员。明天早上9点过去。”
梁朔笑道:“堂堂电磁学博士,居然会因为这种小职位兴奋。”看罗小云嘴唇紧抿,他又道,“要完完整整休息两天,还真挺难的。明天我送你过去,先把早饭吃了。今天你得好好陪我。”
22杀人放火啦!
罗小云从写字楼下来,梁朔还在路边等他,身后是从没见他开过的跑车,车身流线优美,漆面如夜幕低垂,十分惊艳。他人穿一件灰蓝色薄风衣,里头套件立领深灰衬衫,挺挺拔拔,电线杆一样站在电线杆旁抽烟。对面一个端大炮的正同他交涉,表情又讨好又为难。
看罗小云下来,他也顾不上和那摄影师说话,远远招招手。
摄影师看见罗小云,藏蓝色衬衫,驼色裤子,和梁朔站在一起,说不出的好看。再次请求道:“二位一起,让我拍一张吧!”尾调上扬,表情和语气都很阴气。
罗小云从来没见过这些搞街拍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拍什么?”
“就……”
梁朔到垃圾桶把烟头捻灭,回头捂住镜头,冷着一张脸,道:“话我不说第三遍,走开。”等那人悻悻地离开,梁朔又向罗小云道:“真是的,让你面试穿正常点,怎么就惹眼起来。”
“无理取闹,那人先看见的是你。”
梁朔不再辩解,打开车门,按着他的头,将人推了进去。“怎么样?”
罗小云眉目显得特别明媚轻快。“下周一可以去上班。”
“嗯。待遇呢?”
“初级电力工程设计,不过这个公司好像是军工企业的下级单位,工资比之前好很多。”
“看你这么高兴,我带你去个地方。”
车子发动,一路飙到市郊的废弃厂房区。因为旧厂空间足,当年玻璃和砖墙的制造工艺现在已经全面废弃,不可复制,这地方变得非常有年代感和故事感。从五年前开始,这五十八亩地就时常被用作艺术展览。
厂区口子立一块“火药巷”的新牌子,拐进去就会被土黄色的方形弧顶建筑包围。
但今天这块厂区整个被围起来,上方撑着半透明的乳白色幕布,很轻,风一吹,就像水波荡漾。厂区外的空地也被用作停车场,不大,大约能停二十辆上下。每个位置都有名字。梁朔开到门口就下车了,由工作人员替他停进去。
道上专程铺了黑砾石引路,偶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认识不认识都会打声招呼。
工作人员甚至能叫出罗小云的名字。
罗小云心里扑通直跳。以前参加学会,也会遇到别有目的的富商,把场馆派头弄得极足,大约就是这么个感觉。匪夷所思又恰到好处的殷勤,会让人感到亲切,也会莫名觉得受了恩惠一定要还。
“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梁朔道:“和你想的不一样,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跟我来。”说着,他毫不避讳地牵起罗小云的手朝前走。
罗小云有点紧张,也没多想,就由他牵着,反而觉得心里稍有着落。
两人一路穿过休息区,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地面高低不平,蜿蜒起伏,分明就是汽车赛道。
这时候梁朔的车已经停在车道中央了。
“来,上车。”
“你这是,买了新车来试车?”如果这地方是为车企贵宾搭建,那就很好理解了。
“……算是吧。”梁朔回答得很暧昧。
不像在市里。梁朔这次还没发动,就已经把油给足,整个车子轰隆隆震天响。照爱车的人的话来说,这是让血液沸腾的声音。
刹车一松,椅子和背瞬间产生极大的压迫感,两旁陈旧的、杂乱的如山如水的景致全部连成一条线,时空隧道一般朝后飞掠。
罗小云心跳骤然加快,肾上腺素急遽上升,整个人毛孔舒张,仿佛连头发都直立起来,所有开心不开心、顾虑不顾虑,全部抛到脑后。
车速已经加到180了,车的轻盈脚踏实地,可人却仿佛要飞起来。面前一个平缓的坡被慢慢碾过,水平线突然消失。罗小云只觉自己以一种轻飘飘的、飞快的速度下坠。
“要死了!”话被速度吞没,他双眼瞪大,双手紧紧握住,指甲都陷进去,毫无所觉。
就在此时,七十五分之一秒的刹那之间,时间骤然停止。
罗小云潜意识里很清晰地知道是梁朔踩了刹车。但那一刻,他想到的不是这个。
他屏住呼吸,耳边回荡两个人的心跳声,一前一后、一前一后,慢慢同步。
恍惚抽象的世界里,不用眼观,便知融为一体。
*
休息区是在封闭空间里,光线很暗,悬浮着亚克力剪成的半透明山水,光影打得斑驳错落,扁平、立体及光的张力同时出现,扩张成玄幻的千里江山。
不过罗小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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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没神去欣赏这些。他脸色惨白,正在喝水。
梁朔那一脚急刹,他整个胃都差点颠簸出去,下车站稳,翻江倒海的感觉就来了。立马冲去厕所,吐得特别狼狈。
梁朔拍拍他的背,嘴角持续浮着笑意。“好点没?”
罗小云瞪了他一眼。“还天旋地转的。”
“你这身体也太差了啊,晚上怎么喝酒庆祝?”
“喝不了了,难受。”
“别啊,我这阵遇不上什么高兴的事,你遇上,让我感同身受下吧。”
罗小云不说话了。
梁朔高高兴兴看着他。心知这一趟是来对了。罗小云小小的埋怨的态度,比之前冷漠疏离的感觉近了太多。那种神奇的时间错落的感觉,只会在第一次出现。他相信自己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进了罗小云更深层次的世界里。
“那,你还喜欢吗?”
“可以。”
“我对飙车其实不太感兴趣。早几年有些朋友喜欢,但我早熟,觉得很无聊。我的爱好随时间有变化的,现在可能更像个老年人,会集邮票什么的。”
罗小云讶异地看向他,随即冷笑:“真够老的……那你还带我来?”
“不一样嘛。”
两人有说有笑的。梁朔时不时拿一些小点心给罗小云吃,惹那个男人一脸嫌弃。
张仪晓才过来,见了大吃一惊。端了半杯奎宁水,上前打招呼。“咦,梁哥,这位是?”他从来没见过梁朔这么柔和的表情。甭管旁边人来人往,这两人像是处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完全和他人隔离开来。
上次聚会过后,他就隐约感觉到梁朔和刘成山不会再同他往来了。但他不得不闯进去。
果然,梁朔抬眼看了他,眼神立马凌厉起来。手里的黄金酒往桌上一搁,道:“到这种地方就是麻烦,总会透出消息。早知道还不如去游乐场。”
罗小云眼前的这个男人皮肤黝黑,眉眼明丽如星,又诡异地眼角上挑,背挺得笔直,非常周正俊逸的长相,还带点痞气。
是军人。他当即下了判断。那种军人特质再明显不过。
感觉上他和梁朔关系不错。但梁朔态度实在太明显了……他就没见姓梁的这么有意冷淡过谁,甚至还隐隐有怒气。
张仪晓依旧笑道:“咱们以前也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可惜了。”
“套用时下一句流行的话,是推心还是扎心,犹未可知。”梁朔捏紧发烫的手掌,“能一起立誓发大愿的,一辈子就这么一两个人,一两回。”
“那时候是我太天真,大家看上去都一样的学生,成绩好的当学生主席,不好的瞎混。毕业了四处碰壁,才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
“为了升迁?结婚,改姓,杀人放火,都没问题?这种人我看了不少,万万没想到其中有个你。”现在想来,张仪晓一直聪明、会看眼色、善于应对,当时和梁朔关系好,也有梁朔年轻脾气大,只有他能应付的原因。
“梁哥看来很在意这事。既然这样,我也老实说吧。我很珍惜你这个朋友。我们学校那片,全是高官子弟。我妈一个人从外地来,推了车在那租房卖早餐供我上学,我当时一点感觉没有。因为那个年代,大家都校服裤衩食堂,经济水平看着就没啥分别。你当时就特别优秀一个人,单和我要好,刘成山不过一小跟班,我很自豪,特别高兴。”
“我不否认,同样水平才有交流的可能。但那不是用来自豪的事。”
“梁哥你一直处在高位,不会懂的。毕业过后,你们坐火箭一样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就是刘成山那小鼻涕虫,也随随便便混到首都刑警大队的队长。最可气的是,给他机会向上爬,他还拒绝。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你知道吗,毕业过后那几年,你们搞同学会,我根本不敢去。简直没法儿去,那滋味……”
梁朔冷笑:“你为了军衔,连姓都改了,现在恐怕更不敢去了。”
“位置只要够高,谁拿这当回事?这事就是,你做成了,就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做不成,就是蝇营狗苟。”
看他沉醉凝视酒杯,就像品味一种虚荣的成功,梁朔本来的一点怒气全散了,瞬间意兴阑珊。不想再同一个说不拢的人纠缠:“也是我太目中无人,没能看出来你藏心底这些道道。”
张仪晓有意看了罗小云一眼。“梁哥这就太严苛了,谁都有藏心底的东西不是?我来除了想和你说几句心底话,也想看咱能不能有机会,再并肩作战。不过看来是不大可能的了。”
“你知道就好,周旋的话我就不说了,直白点,要么我调到虚职去,要么你们把那计划取消。”梁朔酒杯又执起来,往张仪晓杯子上“”地碰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都是不可能的事。”
张仪晓反倒松了口气。“我家老爷子让我来劝,就我对您的了解,没可能!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腿儿还是得跑跑。现在有您这句话,我算是交差了。”
“没错,时运都不在我这。撑下去就是瓦崩玉碎,不过做人没点坚持,我不知道活什么。你想想吧。”梁朔站起来,拍拍衣服,回头道,“罗小云,走。”
出去之后一路沉默,车开走好长一段时间,梁朔忽然开口:“刚玩得高兴吗?”
罗小云侧头看着梁朔。“谢谢。”
“哪怕你说不高兴,都比这话好。生分得也太刻意了。”梁朔道,“你不想知道我跟刚那个人怎么回事?”
“不想。”
“那我就说了。”
“你也不是喜欢倾诉的人。我想不想,有什么用?”
“嗯,没用。”梁朔道,“张仪晓算是我发小,以前叫殷仪晓。为了升官,和领导女儿结婚,改了姓。这种入赘改姓的陋习发生在男人身上,这年代也不多见。上次同你说的,杀了秘书一家的,就可能是他。”
罗小云一惊。“还真是……杀人放火了。”
“其实没法证明,我刚也就试探问了下。没想到他没去否认。可能是军队的投名状吧。”他方向盘捏得死紧。车速控制得不快不慢,反而让人觉得压抑。“我跟你说,我高中就提出一个理想,要让这个国家有秩序、有力量,长远存在。”
“你疯了吧?奥林巴斯山都能垮,人类的国家还想长远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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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梁朔的眼里闪着光。他知道罗小云有意把话题带歪,可能也是为了他好受点。“我的理想被张仪晓、刘成山这批人认可,所以我们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你是那种没朋友的人,羡慕吗?”
“刚才那个是其中之一的话,也不太羡慕了。概括来讲,你是被朋友背叛了。”罗小云又问:“我要是背叛你呢?”
梁朔瞥了他一样,嘲讽道:“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朋友。你背后捅我一百刀,也不会变。”
“你跟我说这些事”
“我跟你说这些事,无非就是想你了解我。你不主动来了解,我就主动跟你说,让你能拿我的话和我的行为相互映照下。只要还剩一口气,再难过的事,我都能克服。没什么别的用意。”
“这还没别的用意?”
“那你觉得是什么用意?”
罗小云脸颊一阵飞红,扭头朝窗外看去。天色阴沉但干净,很舒爽的氛围。
“你能问出要是背叛我之类的问题,我很喜欢。”这个问题的提出,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23 为什么不反抗?
棉花街深处,周四修鞋店楼上,有家小酒馆,人少,但很温暖,适宜聊天谈心的氛围。
梁朔早两年因为多瞄了楼下修鞋店几眼,发现这家酒馆,此后偶尔烦闷,就会一个人来。
“我的朋友对这种店没兴趣。我嘛,毕竟老年人爱好,要这地方阳台上挂几个鸟笼,恐怕会更喜欢。”他领着罗小云穿过蜿蜒狭窄的木头楼梯。梯子被磨得光滑,有点下塌,咯吱咯吱响。
穿过楼道就开阔起来,天刚擦黑,上座率不到一半。坐前台的小姑娘刚给人打完发票,一抬眼,立刻开颜笑起来:“梁先生来啦!还坐那边吗?”
梁朔不冷不热地点点头。“老板娘没在?”
“如姐晚一会来。”小姑娘领着梁朔殷勤地来到阳台。阳台堆积着铁树、发财树一类的高大植物,只有一张木头小方桌,围着桌子放两把藤椅。
小姑娘拉开椅子让罗小云坐下时,愣了愣,眼神一飘,脸都红了不少。
梁朔见状,手指点点桌面,发出“哒哒”的轻响。“菜单。”等人走了,才对罗小云道:“要不,我们打个商量?”
“什么事?”
“如果我来接你,就我们两人那种,你就穿我给你的衣服。要出来的话,你还照自己那身……”除了“恶心”,梁朔一时想不到更委婉的形容词,只能胡乱摆手比划,“格子什么的,如何?”
罗小云冷笑道:“当初拿衣服威胁我几万块的是你,现在不让我穿的也是你。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嘛。”说着闭了嘴,那小姑娘又过来了,时不时偷瞄罗小云,菜单放桌上迟迟不愿走。梁朔烦闷地道:“你先过去。我们看一下,想好了再叫你。”
“这家服务员老换,素质不太行,但老板娘还是不错的。”他啧啧地对罗小云道。
罗小云挑眉看着他。“哦,怎么不错?”
难得罗小云主动发问,梁朔很高兴。“我第一次来是因为家里有矛盾。我妈当时经历第一次更年期,才查出糖尿病高血压,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人到了那种时候,甭管旁人把她伺候得再好,照医院病床上躺一趟,就有了生命危机感,怕得不得了,整天这不对那不对,跟家里吵。我爸和我也还好吧,顺着她就是了。但梁珊珊那会儿刚好叛逆期,两个人闹得鸡犬不宁。我那时候工作上又遇上瓶颈,不顺手,里里外外都要处理,实在烦得不行,发现了这地方,上来喝一杯,老板娘就跟我说:‘这一杯算你轻松一下,攒攒气,醒了该干嘛干嘛,所以别喝多了。’我当时就觉得这老板娘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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