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玫瑰与梦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梦中带刀
听上去是释怀了。罗比比咧嘴一笑:“梁老师姐,要不到我家吃饭?你也好久没见梁叔了吧。”
“我就是想找他说个事,所以才来后台找你的。本来以为他会来,结果……”
罗比比又有点不好意思了。“梁叔不太来看我演出,他忙”
“忙着喝茶看书玩鸟,伺候他的花花草草吧。”罗小云进来,对梁珊珊道,“刚跟他打过电话了,说让你过去吃饭。”
梁朔什么人,就算是不走当初那条道,人传人,到她耳里,照旧风生水起、井井有条,罗小云这种低三下四的人倒嫌起他来了。
梁珊珊觉得挺恶心的。罗比比很好,梁朔也很好,惟独罗小云,空有副好皮囊。当年梁朔出来后,顶着家庭压力和登报断绝关系的可能,硬要和罗小云在一起,和爸妈大吵一架,一件行李没,甩了门就走。那之后,每年年后几天假里,随性地回来一天,都只是坐一坐。梁鸿骏一开始还摔杯子扔花瓶地让他滚,他真滚了,隔年再来,二老就恨不得他多待一会儿,他一点情面不留,还是饭都不吃就走了。
都是罗小云的错。
一想到这个,梁珊珊一路上就再没说过话。
到家发现没带钥匙。罗小云提着才买的菜,让罗比比敲门。门铃按了半分钟,没人应。罗小云眉头一皱,提声喊道:“梁朔,开门!”
“哥别是出去了吧?”梁珊珊向罗比比问。
罗比比这会儿偷瞄梁珊珊,悄悄向她摇头,继续有节奏地按门铃。
“梁朔,快开门!”
“自己开啊!”终于吱了声,还特别不耐烦。
“没带钥匙!”罗小云表情一点变化没有。
空气突然沉静下来。门依旧没动静。门铃像三角铃,罗比比极有耐性地一下下按着,仿佛在练习打拍子。
“哥在忙什么吗?”
没人回答她。
过了有两分钟,门开了。“比比,按两下就行了啊!我一个章节看完知道来开。”梁朔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睡衣也不成套,他本来身材高大,堵在门口,背光的阴影里,却给人东一块西一块的邋遢感。看了梁珊珊一眼,招呼也没打就转身走了。
沙发上还有塌陷的印子,分明是刚从上面下来,迅速又倒进去。旁边有本倒扣的书。可沙发离门就几米远。
“都快饿死了。”他含糊地埋怨着,手抓抓头发,更乱了。
和梁珊珊心中的梁朔判若两人,这是被罗小云调包了吗!
“饿就先买点菜回来啊。我路上还得去买菜,更耽误时间。”
“不会买,不去。”又旁若无人地把书拿起来了。
“佣人呢?”梁珊珊问。
这是她第一次来梁朔新搬的家。近郊的小洋房,梁朔自己挣钱买的。进门前有个半大花园,小池子里五六条锦鲤游来游去,假山上趴了只绿毛龟。院子里种了牡丹、芍药一类常见的花,也有她不认识的,密密麻麻堆满了。边上放几株盆景,这是当时梁朔唯一从家带走的东西,枝条舒展,看上去照料得相当致。两米宽的廊道上方结满紫藤花,一层层垂下来,还真挂了两个鸟笼,一只画眉,一只八哥。这会儿正值盛夏,花开了,落了一地的白的紫的花瓣,香气袭人,鸟也叽叽喳喳叫。光这些东西打理起来就不容易,没佣人梁珊珊不知道怎么弄。
回答她的还是罗比比。“梁叔不喜欢。”向梁珊珊递来个深紫色的杯子,“师姐请喝水。爸做饭要一阵,你和梁叔聊,我先去摸两把琴。”说完就回房了。
她一个人被撂在沙发上,梁朔根本不理她。她是真有话要说,拿工作、生活之类的话来起头,人连“嗯”都懒得“嗯”一下。到后来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很挫败。
梁朔以前还是很疼她的。还是罗小云的错吧。毕竟她以前扇过他耳光打过他。他会在梁朔面前说她坏话。
可现在也没觉得梁朔和罗小云感情有多好。这三个人很奇怪。厨房传来当当当的切菜声,偶尔听见梁朔“哗”一声翻书。比比那边应该是装了隔音墙,不太听得见。彼此完全没交流吗?
梁朔喜欢上谁,应该会很爱粘着。在她看来,现在两人态度都不冷不淡,甚至还有点不耐烦,真感觉不到爱情。
想到这里,她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哥……爸妈还挺想你的。”
梁朔没反应。
“爸明年要退休了。他让我来找你,说你要还想做那件事,他愿意最后使把劲,全力帮你。”
“只要你回去,他能做到的”
“你还练琴吗?”梁朔终于放下书。
梁珊珊愣了下。“练……但是没以前多。”虽然这话题她一点不喜欢,可至少能让梁朔开口。
“不想当别林克了?”
这话一出,梁珊珊差点哭出来,下唇都咬乌了。等开口时,有点戚戚然,又有点坦然。“我毕业时是那么想的。后来比比成了我的学生。越多了解他,就越觉得不可能。”
“哦?”
“就以前罗小云讽刺我那些话。我





玫瑰与梦想 分卷阅读60
记得清清楚楚。他说我想得太杂,不适合搞艺术。看到比比,我才明白,性格、情感能力,都是天分。我没有……”她攒着裙子,以往刚强的形象荡然无存,“二十多年的努力,全白了。”她说出这句话,难过归难过,同时却松了口气。
梁朔看着她,也没安慰她。反而拿起书又开始读起来。
“哥,你那次失败,不会受不了吗?”那时候梁朔像失了魂魄,后来刚归位,人就被罗小云带走了。他不说,梁珊珊就不太清楚他的整个心态转变。
梁朔从书本后面露出一双诧异的,少见多怪的眼睛:“有罗小云啊。”
“你是在感激他当时陪你度过?”梁朔没说话,梁珊珊以为是了,她猛地一抬头,“爸说可以继续的。只要你住回去,为国家也好,为自己也好,你以前心心念念的改革,都可以实现。现在时机到了,只要你愿意,去哪个党都可以。爸连路都想好了,说现在势头最好是民选党,毕竟是普通人选出来的,而且因为当年的事,你有一定群众基础,就是去国会也不难,现在年龄差不多了,可以赶上国会最年轻的一批。爸说政治和花边新闻不一样,但凡有人提起,人还活着,就不会被遗忘。”
“他怕被人忘了,我不需要被人记住。”梁朔再次表现出不耐烦,“梁鸿骏不过是想权力延续。就算半只脚踩棺材里,也觉得自己仍然应该在巅峰。你再继续叨叨,就滚回去。”
梁珊珊嘴巴一下跟被封住似的,爸交代的话还没说完,可再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叹气道:“哥,你变了好多。”
梁朔连冷哼一声表示不屑都没有。厨房的切菜声变成了“呲呲”的炒菜声。梁朔翻了一页书,突发奇想问:“当老师感觉怎么样?”
“啊,挺好的。学生毕业,会很有成就感。要是学音乐的学生考上好学校,更有成就感。”
而后梁朔注意力就完全投入书中了。直到罗小云端菜上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梁珊珊的心情莫名觉得好起来。悬在胸口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心里空落落的。她突然间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关于她曾经的理想,以及就在刚才,她发现的,这个梦的转变。可这桌上似乎没人想听她说话,这三个人连吃饭都不说话。
罗比比本身就不擅长找话说,可梁朔不是。偶尔见梁朔举筷子夹罗小云碗里的菜,罗小云当没看见,又重新给自己夹。汤碗早备在边上,梁朔吃完饭,筷子刚一搁,豆腐白菜汤已经盛好。拿起来喝一口,不满意地憋嘴道:“太清淡了,怎么都得弄个开水白菜吧。”
“那种东西,请刘姐来做。”
梁朔挑起眉毛看向罗小云。罗小云突然露出语塞的表情来。“不喝就拾下,去把碗洗了。”
“替我下啊。”说着还是把汤喝完了,又回到沙发上。书没看两页,罗小云再次站到他面前,就着书脊一提,道:“快去洗碗。”
“不去。”
“快去。”手在半空,本来要去拉梁朔肩头,偏又止住了,尴尬地回来。
梁朔瞄着他的小动作,伸手去拖书。“要洗要洗,待会儿吧。”
罗小云把书举得高高的,让他够不着,逗小孩一样。“早上起来口也不漱,脸也不洗,胡子也不剃。就窝这里看书。懒成这样怎么行!”
罗比比悄悄往厨房走去。
“比比,回来。”
“难得周末……我就想帮帮梁叔。”
“比比乖。”
“都别找理由,赶紧去。”
梁朔实在拧不过,灰溜溜地去了。
“真是的。当初还是个一只手就能把我扛起来的大块头,现在非得整天摊着,跟白斩鸡似的。”
梁朔一个脑袋从廊道探进来,终于看他咧嘴笑道:“那也不影响啊!”
罗小云脸一红。天知道他在害羞什么。
罗比比又回去练琴了。客厅里只剩罗小云和梁珊珊两个人。看梁珊珊欲言又止,罗小云指指院子。“有什么出来说吧。”
天色已经暗下来。池子边有红色的蜻蜓停留。
梁珊珊揪了朵紫藤花,凑鼻子前闻,真香。
罗小云道:“扯他的花别让他看见了,要生气的。”
梁珊珊诧异道:“这些是哥养的?”
“嗯。”
说不上什么滋味,就觉得和印象中的梁朔完全两样,不由得又升起一股埋怨来。“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得说,我很讨厌你。”
“我知道。”
“你从我爸妈,从我手里把我哥抢走了。他以前不这样的。我们全家都讨厌你。我爸还曾扬言要找人弄死你。”
“我和你们,对梁朔来说,不是二选一的事。别把我当假想敌。梁朔为什么不爱回去,你自己明白。”
“别故弄玄虚了,就是因为你。是你挟恩自重,要我哥陪着你。我爸和他没矛盾的。今天就是爸叫我来跟他说,当初哥要改革,现在机会到了,只要他回去,一呼百应都是眼前的事。他没回答我,完全是碍于你。”
罗小云并没有露出意料中的动摇表情。比想象的脸皮更厚。“他刚跟你说了什么?”
梁珊珊回想刚才和梁朔的对话。大部分都是她在说。梁朔心不在焉地回应。但一开始是梁朔问她。“那是我的事。”
“问你的音乐梦对吧?”罗小云瞅了她一眼,把廊道的灯打开,温暖的黄光投映下来,耀得人特别好看。“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放弃了。说不定还让他点醒了新的目标。”
梁珊珊震惊地看着他。“厨房听得见?”厨房还挺远的,炒菜声大,这边说话恐怕不太容易传过去。
“他只是想告诉你,他的目标也变了。固守梦想是纯真,但那不是每个人必须走的路。我们都不是主角,也许比比是,也许比比同样会遭遇磨难,变得不是。以前总有些错觉。梁朔的出身,我的能力,都让我们产生那种感觉,一生尽在掌握,想要的事就一定要做成,要实现。但懂得审时度势,及时修正自己的想法,也是一种需要学会的能力。”罗小云踮脚取了灯罩,翻过来,堆积不少虫子尸体,他斜着抖了几下,尸体簌簌地落进花坛里,“他现在不太爱说这些。我以前对你说那种话,有意刺激你,你还手,但也没做得太过分。今天替他把要对你说的话说完,




玫瑰与梦想 分卷阅读61
一方面是对之前无礼的……也说不上是歉意,算作补偿吧,另一方面,是因为他还是很关心你。”
“有时候,出身,能力,包括天赋,对人来说反而可能是负荷,尤其当你强烈意识到它的存在的时候。但老天爷并不会因为你的这些长处就多优待你一点。”
一个人要在万万之中脱颖而出,走到名垂青史的地步,除了自身条件,还被玄妙的命运支配。梁珊珊头一次真正感受到这种命运作怪。她诧异地看向灯光下的罗小云。如果哥的想法真如他所说,不带虚构和演绎,那么,他们是不是分享着同一种命运呢?
*
那次跟罗小云聊完天之后,梁珊珊对这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回想起来,总觉得在他身上看见了她哥的影子。但哥的态度也很明显,对感情生活,好像也没太满意吧。
因为她课堂上有学生暴毙,人突然紫了脸倒下,口吐鲜血,还没送医院就死了。她被请去警局做调查,口供录完,出来就遇见刘成山。他竟然还赖在刑警大队。因为梁朔的关系,他们还挺熟,就出去约了个饭。
饭桌上聊到梁朔的现状,刘成山桌子一拍,哈哈大笑道:“梁妹妹,你这就搞错了啊。搞错了、搞错了。”
“不是啊,他们看着感情就是不太好。我感觉能把他劝回家的。不管他们有多高尚的理由在一起,感情就是该排前面!”
“梁哥那个样子,我跟你说,稀罕得很。”
“稀罕?”
“对啊!特别好笑。你听我说,他才跟罗小云住一起时,就怕人家不喜欢他,怕当时罗小云拼死拼活去见他,搞那么多事让他振作是出于责任和感激。他想责任也好、感激也好,但凡没爱情,总会被磨平的吧,就不断地让罗小云给他做这做那,佣人都不要了,就要人前前后后地伺候他。那会他不是才到证券公司上班吗,午饭都是罗小云弄好给放包里的!非得靠这样才能证明人喜欢他,心里虚得不得了。”
“怎么会!我哥不是那种人!他是没谈过恋爱,但不论对什么事都很有信心,成竹在胸,没信心也会做到周全。什么时候仰仗过别人施舍了!”
“唉,梁妹妹你太不懂了!梁哥谈恋爱,我全程看下来,真的再幼稚没有了!你说平时那么雷厉风行一个人,在这上面突然就着了道,稀罕不稀罕。”
“可现在也不是你说的那种啊!我看我哥根本没有怕什么,反倒很不耐烦。不请佣人,又非得让我哥去做洗碗这种事。”
“妹妹,这都多少年了啊。当初梁哥整天怕这怕那,没事就拉我出来喝酒,让我给他分析唉,梁哥在我心中形象,以前是真的高大,可那之后,我都快被他整得神分裂了。其实罗小云很把梁哥放心上的,男人说爱矫情,但那不就是爱嘛。估计他们处久了,梁哥也算适应了,悟了,自然就安心了。但那会儿养成的坏习惯,什么事都要罗小云帮忙做,故意犯懒,找存在感等等等等,改不回来了。”他摆摆手,“还有,你说他们不说话,我觉得完全是因为碍着你。他们平时腻歪得不得了,连比比那么神仙的孩子,都跟我埋怨过。总不能指望他们在你面前,一开口就是情话吧。那得多恶心人啊。”
她自己倒成了碍事的了……梁珊珊有点沮丧。刘成山不会对她撒这种谎,可它还是无法想象他哥同别人腻歪是什么样。
她透过玻璃窗,望向街边,最近市里多了很多路边摊,开着拖车皮卡往北居民社区巷子里一停,拉开车后的塑料布,水果蔬菜卖什么的都有。车道窄的地方常堵得水泄不通。城管今天赶走,明天就来,上午赶走,下午就来。实在没办法,农村地一块块被国家和资本走,拿了钱的农民没事做,都出来打工了。这个国家的城市化像压路机一样超前碾着,没人知道明天自己是上车了还是给碾死了。梁珊珊也不知道。



1...141516171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