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怎么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边想
“我在想它……酸不酸。”林春舟还沉浸在他不久前的爆炸性言论中,看他都不知道眼睛往哪儿放。
卷发大妈走了,韩章拿起一个橙放到鼻端嗅了嗅,还挺香:“那就先买两个尝尝看,好吃明天再买。”说着他挑了两个橙,跑称重台称分量去了,动作快的林春舟都没反应过来。
两人买完菜,离开熙熙攘攘的超市,又回到了逼仄的车厢内。
人多时感觉还不是很明显,这会儿只剩他们俩,那种难言的尴尬不知不觉便在狭小的空间内再度蔓延。
韩章提出“发展一下”的建议后,林春舟因太过震惊而失语,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幸好韩章双商一向在线,见他面露为难,十分麻溜地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也不是强制要你马上答应,你可以先考虑考虑,观察观察,晚点再答复我。就算这事不成,咱们也还是朋友。”
林春舟脑子里跟塞了棉花一样:“……观察什么?”
“观察我是不是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人选呗,我现在在追求你啊,你没发现吗?”韩章笑得痞气又风流,跟只要吃小白兔的大老虎似的。
林春舟开车出超市停车场,路过亭,他刚要套皮夹找零钱,身旁韩章就一把按住他手,倾身将一张五元纸币递了出去。
亭与驾驶座本就隔着一段距离,韩章还硬要自己递钱过去,整个人只好都扑到林春舟身上,发梢甚至还搔过他的鼻尖。
林春舟嗅着对方头上柠檬味洗发水的味道,痒得直想打喷嚏,偏偏他又是十分体贴绅士的性格,怕对方辛苦,想也不想便出手去扶。
他一只手扶在韩章身前,也就随手一扶,正好抓在胸口的位置,准确的讲,是胸肌的位置。
当林春舟意识到掌心中那份触感意味着什么时,不仅身体僵硬了,连脸都红得快冒烟了。
韩章做这动作本就有些刻意,接过发票靠回椅背后,还不忘接着调戏林春舟一番。
“你手劲儿挺大的。”他摸摸自己右边的胸大肌。
林春舟一脚油门踩得差点飞出去。
开车开到半途,林春舟电话响了,他瞟了眼,是李教授。
“韩章,你能帮我接下电话吗?是李叔叔打来的,他一定是有什么急事。”李教授不爱麻烦别人,就算林春舟一再表示自己不觉得麻烦,还是改变不了李教授根深蒂固的做事准则。
韩章帮他接了电话:“喂?我是韩章,春舟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事跟我说吧……好的……就说让过去一趟是吧?好好好,您安心上课,我们这就过去!您太客气了,应该的。好,那等我们到了再给您发消息……好的,再见。”
林春舟心里隐隐有了底,但还是问他:“李叔叔说了什么?”
韩章将手机放回去:“疗养院带电话来让去一趟,说是阿姨吵着闹着要见儿子,还不肯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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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春舟叹了口气,果真是被他猜中了。
因出了这么一个插曲,两人只好改变路线调头往陈络萍所在的疗养院而去。
原本林春舟是想先送韩章回去的,毕竟疗养院也不是什么令人心生愉悦的地方,韩章又和李家没有直接关系,叫他陪着一起去也太奇怪了些。可没想到,韩章听要送他回去却直接拒绝了。
“别送了,我和你一起去,万一有用得上的地方还能给你搭把手。”他笑道,“都说我在追你了,你总得给我一些表现的机会吧?”
林春舟拿他没办法,只好载着他一道去了。
李东瑞活着时,陈络萍几乎就是林春舟心目中对于“母亲”这个词所有的憧憬与想象了。
陈络萍虽不是顶顶漂亮的人,但自有一股读书人的书卷气,长发总是温婉地挽起,说话轻声细语,带人又很亲切温柔。辅导功课,操持家务,似乎任何事到了她手上都不在话下。
林春舟一直觉得,自己在青春期的性格形成上,是受了陈络萍许多影响的。包括一些待人接物方面的反应,也都有模仿陈络萍的痕迹。
就跟做题目套公式一样,他将自己总结的一套“陈氏公式”运用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有在某些突发情况时,才会露出拙劣的马脚。
李东瑞死后,曾经的陈络萍仿佛也随之死去。正常时还能窥见一些过去的影子,疯起来谁也拦不住,陌生得可怕。
林春舟才走到病房门口,一只盛着水的塑料水杯就啪一声摔在了他面前,水溅得老高,有几滴甚至还落在了他脸上。
“我要我儿子!我要我儿子!!把我儿子还给我!把东东还给我!”
韩章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见林春舟走前面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一个只能用“撕心裂肺”形容的哭喊声。
这声音太凄厉,叫人怀疑喊出这些话的人下一秒嗓子里是不是就要呕出血来。
林春舟只在门口停留了几秒便很快进到屋里。
陈络萍见他来了,整张脸都亮了,坐在床上像个孩子一样张开双臂呼唤道:“东东!东东!快到妈妈这儿来!”
她花白的头发披散着,脸颊苍白而瘦削。那些暴躁狂郁甚至还来不及完全回,就在见到林春舟的一瞬间,像吃了定心丸,打了镇定剂,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又恢复成了那名林春舟记忆中温柔的母亲。
林春舟一步步走进她张开的怀抱,直到被她一把抱住腰身。
陈络萍紧紧抱着他,脸颊贴在他腰腹处。
“东东啊,你可总算来了,妈妈好想你啊!”
林春舟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归拢她散乱的发丝,柔声安抚道:“我不是来了吗?”他朝两边医护人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出去。
医护人员鱼贯而出,韩章侧身避让,等他们全都出去后,便反手将门关上了。
病房里的空气让他感觉稍稍有些憋闷,消毒水和各种药剂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东东,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了。你说,妈妈,我要去执行任务了,你的生日我来不及参加,只能在梦里对你说生日快乐。我问你要去哪里,你也不告诉我。突然你的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一下子冒出许多血水来,我吓得要死,想帮你止血。可你整个人一点点沉到地下去了,我拼命挖土也找不到你……你就像和这片大地融为一体了一样……”
陈络萍的话让林春舟揪心不已,李东瑞深埋地下,的确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好好的在这里,那只是梦,我哪里也没去,您不用这么害怕。”
他不住宽慰对方,陈络萍却仍不能安心。
她总觉得这个梦象征着某种不好的预示,特别不吉利。
“东东,我们不要做特警了好不好?你小时候,我和你爸爸就想你长大了做个老师,或者医生,安安稳稳过一生就好……没想到你自己一声不吭报了警校,毕业之后还去考了特警。”陈络萍的眼泪透过薄薄针织衫染湿了林春舟腹部一小块肌肤,“你每次出任务,妈妈都好担心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人做这样的工作……总要有像你这样的人去保护别人的孩子,别人的父母……可是谁来保护我的孩子呢?如果可以,妈妈真想替你去死啊东东!”
她迷失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记忆错乱,神智模糊。痛苦无处排解,悲伤让人癫狂。
在巨大的伤恸之下,清醒的每一秒都仿佛活在地狱。只有疯狂,才能带来片刻的宁静。
林春舟眼眶泛红,声线都有些颤抖:“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嘛,这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陈络萍受到安抚,哭声渐渐小了,忽然,她抬起头,用仍含着泪水的双眼仰视着林春舟:“你为什么不叫我妈妈了?”
这真是一个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林春舟喉头滚动两下,刚要在陈络萍的逼视下吐出那两个陌生的字眼,往这边靠近的韩章就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杯子,紫色的塑料杯打着旋在瓷砖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陈络萍整个人一抖,怯生生地从林春舟身前露出小半张脸,望向韩章。
“阿、阿姨,您好!”韩章被她这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盯着,竟觉得比任何洪水猛兽都让人紧张,不一会儿手心都汗湿了。
陈络萍打量了他半晌,忽地极温柔地笑了起来:“你是东东的同事吧?”
她有时候看着正常,结果没说两句话就颠三倒四;有时候疯疯癫癫,倒是逻辑比谁都清晰。
“是,我是……”他看了眼林春舟,“李东瑞的同事。”
林春舟说:“对,他是我的同事。”
陈络萍将自己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嗔怪道:“你带朋友来怎么也不和妈妈说一声?妈妈也没个准备。快,搬个椅子给人家坐,再倒杯茶来!”
林春舟依言将墙角的一把椅子搬了过来,又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白开水。
“你多担待些。”把杯子塞进韩章手心,他压低声音在对方耳边小声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韩章觉得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多担待的地方。陈络萍很健谈,不需要别人接话的那种健谈。她说着李东瑞小时候的趣事,数落着对方工作后的忙碌,没有停歇的时候。
林春舟趁她情绪稳定,端来一旁还热着的吃食,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喂她。
“东东高中那会儿有个可好的兄弟,叫……叫……”陈络萍边吃边说,突然脑子一卡,竟想不起来记忆深处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敲着头:“奇怪,我这记性……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就是长得特别好看那个。”
林春舟将汤勺喂到她嘴边,神情淡淡道:“是不是叫林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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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络萍一拍脑袋:“对对对,春风中的小舟,这名字多好听,我怎么就给忘了呢。”她感慨道,“那孩子也是个命苦的,自小亲缘淡薄啊……”
林春舟手一颤,一勺汤洒在了陈络萍被子上。
他一愣,过了两秒才想到要去拿纸巾,手上东西却不知道往哪儿放。
“我来我来!”韩章见状赶忙起身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拭干净,还好汤是清汤,不算难擦。
陈络萍取笑道:“你看你,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命,难得叫你伺候我一回,还尽出纰漏。”说着她从林春舟手里抽过餐盘,“我自己来吃吧,你坐着休息会儿!”
陈络萍用过餐,又吃了护士给的药,没多会儿便开始犯困。她强撑着不睡,紧紧握着林春舟的手,还要与他说话。
“说来奇怪,我总觉得我一睡着吧,你就会不见了……”
林春舟轻拍她的手背:“不会,您睡吧,我一直都在。”
药物作用下,陈络萍终究还是缓缓合上了眼。她睡着后,林春舟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对着韩章做了个手势,两人轻手轻脚一同出了病房。
韩章在病房里,准确说是在陈络萍面前一直不太自在,身上就跟有条弦绷着。这会儿出来了,虽然还是不太舒服,但好歹不用一直绷着了,人也放松下来。
“你还好吧?”
韩章正靠着墙微闭着眼缓神,脑门上忽然贴上来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神奇地仿佛带着抚慰人心的作用,令他原本隐隐作痛的脑袋一下子舒缓不少。
他睁开眼,看向林春舟:“烧了没?”
林春舟试好温度很快回手:“还好,没烧。不过你脸色好难看,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
“我睡不着。”
林春舟皱眉道:“你这样下去不行。”显然他已猜出韩章睡不着的原因。
“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决定进行心理治疗了,下午在a大就是办这事儿。”韩章享受与林春舟谈话的过程,往往只需要一句简单的话,对方就能明白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特别轻松畅快,也很容易让人上瘾,“当然,你要实在担心我,也可以和我多做做运动,据说运动有助于睡眠。”
可能是太享受了,他没正经两句,又耍起了流氓。
林春舟听懂了,却不想顺着他说:“对,运动挺好,我可以和你一起夜跑。”
韩章笑了下:“那可说定了。”
李教授上完课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听闻陈络萍吃过饭正在睡觉,他拍着胸口不住喘息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悄悄开了门进去看了眼熟睡的陈络萍,没过几分钟便又出来了。
“你们走吧,我在这看着就行。”
林春舟提议道:“应该不会再有事了,您和我们一起走吧,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呢。”
陈络萍刚刚发过病,总是会消停一阵,这段时间里她会特别乖特别配合,完全拥有自理能力。
“不了,”李教授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对妻子的宠溺,“我怕她醒来找不到人又要不开心,她见到我,总会高兴些。”
林春舟无法,只得与韩章先行离去。
他们走前,李教授还握着韩章的手一个劲儿地摇:“谢谢谢谢,小韩啊,以后来a大记得找李叔叔,李叔叔请你去吃小食堂啊!”他说话时微微笑眯着眼睛,显得亲切又可爱。
毫无预兆的,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席卷着韩章的心灵,那股惭愧与内疚,简直庞大到让他无法再继续面对李教授,也羞于面对对方。
他还活着,可是他们的儿子却死了……
为什么他会活下来?为什么是他活下来了?
一直到车上,韩章都显得有些神思恍惚,林春舟只当他是太累了,让他调低椅背先睡一会儿,等到了再叫他。
韩章躺在座椅里,裹着外套,双眼微闭:“我感觉很不好……我好像出现‘幸存者综合征’了。”
幸存者综合征,也叫幸存者内疚感,是ptsd的一种典型症状,常常出现在一些大型灾难、战争、流行病等等的幸存者中。
只有自己获救,是他们无法释怀的梦魇。
林春舟飞速瞟了眼韩章,脑海里回忆着过去学到过的,关于这方面的知识。
不能让幸存者觉得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他们是受难者,而非制造不幸的人。只有增加他们的自信,让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才能缓解这一症状。
“为什么要感到愧疚?这一切不是你的错,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你活着,我才能遇到你……”
韩章打断他:“如果我和李东瑞只能二选一,你希望谁活着?”
林春舟一口气哽在喉头,心脏都仿佛为这个问题剧烈缩了一下。这根本是在无理取闹,先不说这问题的逻辑根本不成立,一个大活人,一个已死之人,要他怎么选?再说,两者也根本不在同一创伤事件中,韩章将李东瑞牵扯进来,只能是在为难他。
“你在转嫁你的痛苦,你试图让我也感到内疚。韩章,你遭遇的事情,不是任何人的错,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该感到愧疚的是制造这件事的人,而我确定你不是。”
韩章久久没有言语,就在林春舟觉得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低哑的一句:“抱歉……”
他仍然没有勇气,也没做好准备,说出一切。
林春舟稳稳开着车,闻言由衷道:“你不用感到抱歉,你也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第二十五章
两人回了家,简单吃过饭便各自回屋,由于韩章的ptsd发作,这顿饭显得分外沉默。林春舟临睡前不放心,调了杯蜂蜜牛奶敲响了韩章的房门。
“进来。”
韩章没锁门,开着灯,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就露出一颗头来,瞧着可怜巴巴。
林春舟走到他身边,将玻璃杯放在床头:“喝杯牛奶再睡吧,会睡得好点。”
韩章的头发丝动了动,人没起来,声音显得又闷又丧:“没用,喝了也白喝。”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知道问题在哪里,不在牛奶,不在林春舟,更不在李东瑞。他自己走不出来,陷在其中,谁也救不了。
去看心理医生是为了自救,也是最后没有办法的办法。
林春舟闻言又拿起杯子,作势转身:“那我拿走了。”
韩章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操作,眼见他真的要把牛奶拿回去走人,忙掀开被子止住他的动作。
“等等!我说喝了没用,可我没说我不喝啊!”他像是怕林春舟跟他抢似的,一把夺过那杯温度刚好的牛奶,咕咚咕咚几口便喝干了。喝完嘴上多了圈奶沫,他舔了舔唇,后知后觉皱了眉,咂嘴道:“太甜了。”
林春舟从他手里接过空杯子,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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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笑了笑:“那我下次不放糖了。”
韩章靠枕头上,身体是疲惫的,人却一点睡不着。
他拍拍床铺:“咱俩聊会儿天吧?”
林春舟本来都打算走了,听他这么一提议,有些踌躇:“聊什么?”
他不走,但也不再近前,就那么举着杯子站在床边。
韩章相信他要是这时候开黄段子或者再言语调戏,对方能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韩章见他那警惕的样儿,失笑道:“我睡不着,就想找你聊聊天,随便聊些什么都行,我不挑。”
林春舟犹豫了瞬,最后还是扛不住韩章“努力克制又十分期待”的眼神攻势,选择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我和你聊天,你闭上眼睛试着入睡,我等你睡着了再走。”说着,他将玻璃杯轻轻搁在床头柜上。
韩章忽然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找不到比林春舟更温柔的人了。这种只有小时候从他妈那边才会听到的台词,竟然也能从林春舟嘴里听到,怪不得大家都喜欢暖男,大冬天的身边有这么个暖炉,确实太舒心了。
“行!”韩章快速将姿势由靠变为躺,枕在柔软的枕头上,他侧身看向林春舟,“那就先聊聊你的脾气吧。老实说,你是我认识的人里脾气最好的,你有生气过吗?”
他的问题虽然奇怪,倒也不算突兀,毕竟很多人有过这样的疑问,林春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了。
不过虽然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回答这样的问题,但他仍然会觉得好笑:“当然生气过,我是人,又不是佛,怎么可能没火气?小时候因为家庭原因,我也是经常和人打架的主。”小孩子总是最敏感的,无论是对他人的目光,还是他人的态度,他不需要同情,更厌烦恶意的挑衅,整个九年制义务教育,他都是老师头痛的对象,“后来长大很多事都想开了,看淡了,就不怎么动气了。”其实是不想再让他爷爷再操心了。
韩章闭上眼,问他:“最近的一次是哪次?”
林春舟沉思起来,想了挺久。
“医院那次吧。”
韩章没睁眼,但眉峰疑惑地挑了挑:“医院哪次?”
“与程云开初次见面那次。”林春舟换了个说法,成功唤醒韩章记忆。
“那天你很生气?”他吃惊地睁开双眼,望向眼前这个他一直认为是好好先生的男人。
虽然程云开那天是有些讨打,但两人那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毫无交集,林春舟会生一个陌生人的气,还是让他有些惊讶的。
“也没有很生气,只是有些……不爽而已。”林春舟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衣,很衬他肤色,举手抬眸间散发出一股浓浓书卷气,“可能程先生面相上和我没有眼缘吧。”他唇角依然带笑,但语气还是让韩章听出了些变化的。
怎么说呢,就跟大暖炉好端端的供暖,冷不丁吐出块冰渣一样,让人不自觉想跟着打个寒颤。
那天晚上,不知是牛奶起了作用,还是林春舟的温柔细语起了作用,韩章竟迷迷糊糊睡了个过去,整整八小时,一觉到天亮,神奇地他都要怀疑林春舟是不是给他下药了。
而随着唐晶儿一案的取证调查结束,程云开等人也离开了大学城派出所,回了市局总队复命。
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平静。
***
午夜十二点,a大男生宿舍楼附近某条偏僻的道路上,一辆明显经过涂装的莹绿色跑车,引擎轰鸣着一次次在拐角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过地面,留下一道道显眼的黑印。
车主一点儿都不心疼他那四个轮子,似乎十分享受漂移带来的刺激,一遍又一遍,玩得不亦乐乎。
可是大半夜的,他不睡觉,广大a大的学子们还是要睡觉的。
韩山明天一早有课,早早便睡下来,不想正做着美梦,硬生生被窗外那刺耳的仿佛f1赛道般的噪音又给吵醒了。
“靠!什么鬼!”
高远还在底下玩网游,听到韩山醒了,手指边噼里啪啦操作,嘴里边说道:“肯定又是那几个富二代……搞不懂b大,很缺钱吗?为啥要同意搞什么附属艺术院,的都是什么阿猫阿狗!卧槽,这什么狗比操作!?”
其余两名或躺在床上玩手机,或同韩山一样从梦中惊醒的室友,纷纷发表自己的感言。
“狗比富二代,抢我们妹子,还不让我们睡!”
“搞他!”
韩山拿出手机看了眼,都快一点了,然而外面的引擎声一点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下去不行……
“人民警察爱人民,我找人民警察搞他!”韩山几下翻出他哥电话打过去。
韩章接得倒快:“喂?这么晚了什么事?”
韩山听他声音不含睡意,猜他多半是在值班,毕竟,要是半夜睡觉被电话吵醒,他哥语气绝不可能这么平和。
“哥,我们寝室旁边那条马路有一辆跑车在玩漂移,噪音大得不得了,严重扰民!我明天一早还有课呢,他都漂一晚上了,不知道啥时候能走,你能不能过来把他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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