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白深渊6:孤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NAX
对于这个家族而言,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没有人是无辜的。老卜伦诺疯狂追杀和他作对的人时,身为他唯一的儿子,庞德什么也没有做,冷眼旁观,只是等待。
现在死神把家族转交到他的手里,他却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慈善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
露比在黑暗的掩映下悄悄往后退去,退到那扇通向宅邸内部的房门。庞德开口说下一句话时,他毫不犹豫地拧动把手推开了门。
空气中那股优雅温和的气味消失了,被隔绝在门的那一边。
露比脱下高跟鞋放在墙角的阴影里,从化妆盒中拿出微型通讯器塞进耳朵。
他打开通讯器说:“麦克。”
“我听得到,你那里好像很安静。”
“我到了一个没有音乐的地方。”
“小心一点,虽然我就在附近,但离你们还是有点远。”
麦克在距离卜伦诺宅邸半英里外的街区,庞德动用自己的势力把媒体记者和无关人员隔绝在外无法靠近。麦克只能找到这个距离上最接近的小巷停车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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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展怎么样?”
“才刚开始。”
“艾伦呢?”
“他好极了,被好几个富家小姐围在中间,上一刻她们还是某人的女朋友、未婚妻,下一刻就好像要抛弃一切和他私奔。”
麦克笑起来:“我想象出那个画面了,他真是个万人迷。”
“我唯一的希望是别给人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希望他不要玩得发疯摘掉面具,那么多人回忆他的长相,这一次的通缉令会更传神。”
“别担心,他有分寸。”麦克说着,车门打开了,里昂拿着两个纸袋坐进来。
“烤鸡排三明治,我要了辣椒酱和蛋黄酱。”
“谢谢。”
“还有咖啡。”
露比说:“你们好像过得不错。”
“还可以,但只要你有需要,我们会立刻赶到。”
里昂指了指耳朵,低声问:“是露比?”
麦克点了点头:“你现在在哪?”
“我找到了楼梯,正在往书房的方向走。”
“有人吗?”
“没有。”
“这不太正常。”麦克有点担心。
“别管了。”
露比踩着铺满地毯的楼梯往上走,这栋古老的房子,隔音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庞德卜伦诺响彻宴会大厅的开场白几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来到楼上,观察每个房间的位置。
在老卜伦诺充满传奇和血腥的一生之中,有过很多次被警方逮捕的经历,虽然他的私人律师每次都能使他逢凶化吉,但作为话题的逮捕照片还是从各种渠道流传出去。露比看过那些照片,有一张就是在书房里拍到的,老卜伦诺从容不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画面定格在那一瞬间,露比从黑白照片上看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外的景色。
庭院的位置不会变化,刚才走进大门时,他记住了整个宅邸窗户的位置,那样的落地玻璃窗和整栋房子的风格都有些不合,也许是老卜伦诺特别的爱好。
露比来到门前,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听到门锁传来开启的声音。
麦克说这不正常,露比也同意,不过这还不算在他的计划之外。
说实话,他对门背后的房间很感兴趣,它曾是那个罪恶帝国老首领的办公室,现在又由他的儿子继承了。露比无法否认自己对秘密的探究神,想到这对父子在这个房间里隐藏过的东西,他竟然也有了一丝动心的感觉。
房间没有人,比想象中小很多。
因为聚会的缘故,庭院中灯火通明,灯光也照亮了这个房间。
露比第一眼看到的是摆在窗边的办公桌,桌子上的东西非常整齐,体现出主人平时的习惯。一台崭新的电脑摆放在桌上。自从账目资料从那台“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机器里被盗取泄露之后,老卜伦诺对待电脑的态度一直很粗暴。他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更不愿意相信自己不了解的新事物。这几乎是所有像他这样固执的老人们的通病,仿佛被那些新生之物冒犯了尊严。
露比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忽然觉得很喜欢这张座椅。它并不是很舒适,反而有种让人紧张的压迫感,那种一坐下去就得做点什么才行的感觉,非常适合放在他的会客室里。
在这张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露比伸手打开桌上的电脑。
屏幕亮起之后,出现一个需要输入密码的提示。
这在露比的意料之中,他随便输入了几个字母和数字,结果当然是错的。
“我遇到麻烦了。”露比用一种比输入密码更随便的语气说,“庞德卜伦诺的电脑是需要密码的。”
麦克说:“当然了,他总不可能就那么开着电脑等别人来找线索吧。”
“好了,我试过几次,已经放弃了。”
“你放弃得可真快啊。”
“对做不到的事就该趁早放手不是吗?”
露比的目光扫过办公桌,又对着房间四壁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墙上各有一排书架,上面放满了书,正对桌子的那一面有个摆放纪念品和藏品的架子。
他离开座椅,走到那些似乎每天都有人在擦拭灰尘的樱桃木藏架前,看到一些和卜伦诺家族的历史格格不入的藏品棒球赛开球纪念,马术比赛奖杯,各种慈善活动留念,甚至还有一些学术方面的获奖证书。如果不是深知卜伦诺家族的底细,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的人也许会以为主人是个出身名门、家世显赫、为人和善又颇有成就的富家子弟。
庞德卜伦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露比觉得所有耳闻的评价都不可靠。他用带着丝绸手套的手指抚摸过那些漂亮的摆设,走向另一面墙的书架。
通常他认为一个人阅读的书籍可以显示出个人的品味和喜好,但大多数人的书架也不过是另一种摆设而已。他仰望着一直到天花板的书架,没有看出哪些书是经常被翻阅的,不过他也不在乎,他想要的是更私密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庞德卜伦诺会不会把那些东西放在书房里。
露比自己也有一个会客室,和书房比起来,会客室更开放一点,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访客到访。在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露比就觉察到这位卜伦诺家族的年轻继承人和自己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猎手,都喜欢在看似危险的地方设置陷阱和诱饵。
露比扫过书架,看到一本书脊上没有字的册子。
它非常厚,露比把它拿下来时发现是一本相册。
打开相册,他看到了老卜伦诺几十年前的样子。这位黑手党教父年轻时看起来还有些和蔼,脸上带着微笑,脸庞几乎没有棱角,像一个和气的商人。他也看到了庞德卜伦诺的童年,似乎在一个孩子映入照片的脸上从未有过笑容。但是露比没看到庞德在聚会开场时提到的那个母亲。这本相册的前半部分全都是父与子,家庭成员的合照,但是没有女人。
露比继续往后翻看,只剩四分之一时,照片的内容终于发生了变化。不再是父子与亲友,从黑白照到色照,接下去是庞德出席各种慈善活动和公开演讲的照片。露比翻到某一页时停住了,这一页开始的照片全是庞德和别人的合影,场景大多是些知名的慈善投资机构内部。
为了消除外界对这个黑道家族的负面印象,庞德卜伦诺所做的一切无可挑剔,不但为儿童医院筹集善款,也为一些潦倒的企业提供资金,为大学的科研项目购买设备。
应该给他颁发一个和平奖。露比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照片上,背景是个实验室,正在参观的庞德和在场的一位老人以及几个年轻人一起留下了这张合影。老人和他握手,似乎达成了某项令双方都很满意的协议。
露比觉得房间里的光线太暗了,于是走到窗边,想借外面的灯光看个仔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第56章猎人与少女与怪物
猎人经过村庄时,看到少女坐在路边的树桩上哭泣。
他问,你为什么哭?
我最爱的人不见了。
埃迪睁开双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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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顶漆黑的天花板,一片积满灰尘的蛛网挂在墙角,原本应该盘踞网中的捕猎者早已不知去向。
夜晚,外面的天空一片灰暗。
躺在这张发臭的床上,身上裹着从加油站商店买来的毯子,这么冷的天气,一点也不暖和。他坐起来,呼出一口热气,悄悄站走到门外。
外面下雪了。
因为雪花中夹带着细雨,地上几乎看不到积雪,废墟小镇潮湿而泥泞,空气中有一种萧索凄凉的气味。
这个世界,这个世界。
埃迪觉得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喊,声嘶力竭,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当了那么多年的警察,对这个世界的好与坏早已不是一条笔直的线来划分那么简单了,可到头来一切还是得回归到那个最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下场,而坏人总是逍遥法外。
他伸出手,接住几片飘落下来的雪花,他觉得那是雪花,落在手心里只有雨水冰凉的触感。
埃迪望着自己的手掌,手指关节上有着难以磨灭的厚茧,是长时间练习射击留下的痕迹,也是岁月留给他的纪念。有一句话他一直想明白地说出来,但是为什么拖了那么久?
他忽然说:“带我去见见洁西卡吧,我很想念她。”
一开始没有回答,另一张床上的沃特还在沉睡,埃迪只是在自言自语。可随着时间过去,从那张同样散发着灰尘和臭味的床上传来一声叹息。
“外面下雨了吗?”沃特问。
“雨和雪。”
“好冷。”沃特坐起来,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因为这夜晚的寒冷还是因为埃迪的问话而从梦中惊醒。他坐在床上,往灰蒙蒙的窗户看了一眼,小镇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到车上去吧,那里有暖气,看来我们得换个地方。”
“我想再待一会儿。”沃特说,“暖和的地方会让我失去勇气,寒冷很好,我现在脑子清醒得很。”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是吗?”
“是的,我听见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因为太冷了,还有,这一年我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沃特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悲伤,他自己也很惊讶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我没有办法带去你见洁西,因为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埃迪没有问他是怎么回事,没有问为什么洁西卡回来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在何处,更没有问那个“安全的地方”在哪。
两个人都冷静得可怕,这一次埃迪的态度很坚决,沃特似乎也从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早就知道了。”他对埃迪说。
“你呢,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我以为洁西活着回来的时候,就在我以为幸运女神并没有抛弃我的时候,那一刻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她。我们不应该再欺骗彼此,也不应该再欺骗自己了。”沃特说,“洁西已经死了对吗?你早就知道。”
埃迪痛苦地闭上眼睛,虽然早已有准备,也下了好几次决心,可“是的,她死了”这句话要说出口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对不起,沃特,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
“不,你不明白。”埃迪说,他明明感觉情绪激烈得随时都要崩溃,可表现出来的却是极度冷静,“我早就应该告诉你,我……”
他忽然停住了,不是因为找不到恰当的语言表达,而是因为看到一道光。
在这雨雪交加的夜晚,一道不该有的光亮照进这个荒芜的小镇。
埃迪松开裹在身上的毯子,从腋下的枪套中拔出枪。
“沃特!”他对搭档大喊。
沃特几乎是在同时从床上起来,抓住放在枕边的霰弹枪对准窗户。
他刚伸手推开玻璃窗,子弹就迎面而来。沃特觉得自己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即使伸手不见五指,但那种生与死的交错无法用常理解释他清楚地看到子弹飞过眼前,擦着他的耳廓飞向身后的黑暗,那一抹暗淡的金属光泽犹如死亡之神凝视他的眼睛。
沃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射击向侧面摔倒了,随之而来的是如同冰雹一样噼噼啪啪的子弹撞击声。埃迪用力关上房门,但这扇破旧的门根本无法抵挡任何攻击,只撑了几秒就碎得不成样子。
“我们得去车上。”埃迪说,“他们人很多。”
沃特已经在往后面退却,他们找到这间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遇敌的后果。房子有好几扇门,虽然通路越多越危险,但也为逃生增加了机会。
沃特没有说多余的话,他和埃迪的默契足以用一次目光交流就制定出整个行动计划。他先往埃迪停车的方向跑,踢开后面的房门。埃迪俯身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匍匐爬行到沃特身旁。子弹一刻不停地从头顶呼啸而过,沃特对准前门的方向连续开了两枪,霰弹枪的弹丸打在门框和窗台上,溅出细小的火花。
埃迪爬到门口,弯腰站起来冲向自己停在门外的车,沃特最后开了一枪,转身出去顺手关上门。埃迪坐上驾驶座,车钥匙没有拔下,他飞快地发动,穿过废墟中的小路往追杀者相反的方向驶去。
沃特举枪对准窗外,埃迪两眼紧盯前面的路。
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危机并没有过去。
沃特的眉头紧皱着,他还找不到射击目标,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平安无事地突破重围。不知道这些人从哪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埃迪对他的责备是对的,也许他对那个杀手中介人太信任了。不,不会,虽然他和露比的立场截然不同,但他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露比没有骗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让他中止了这个委托。
沃特暂时放下手中的枪,转头对身边的搭档看了一眼,看到埃迪腹部的衬衣被染湿了。
“埃迪!”心猛跳了起来。
“什么?”
“你身上……”
埃迪低头看了一眼,明白了他的担心。
“是那瓶占边,真可惜,你没有闻到酒味吗?”
的确是酒味,但在这天寒地冻的夜晚面临一场生死逃亡,沃特几乎忘掉了周遭所有无关紧要的气味和物品。
他失神地说:“你刚才中了一枪,差点死掉。”
“没错,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被一颗子弹打中了,我竟然还活着,看来喝酒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太可惜了,我还想再喝一口。”
“等我们离开这里,我请你喝个烂醉。”埃迪是说真的,他现在很需要酒,他爱死酒了,他爱一切可以让他麻醉和毁灭的东西。
身后的枪声又响起来,距离很近。令埃迪和沃特感到糟糕的是,似乎对手正在缩小对他们的包围圈。沃特难以估计藏在暗处的敌人有多少,但从空荡荡的小镇上空回响着的汽车引擎声,他开始感到失望。
是的,是失望,不是绝望。
一切到此为止,他什么也改变不了,生命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太无情。它夺走了他的一切,死亡反而显得没那么令人憎恶了。
埃迪操控着汽车,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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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漆的小路中穿行,忽然间右边轮胎发出一声巨响,车子开始脱离控制发疯似的摇晃。
埃迪很喜欢这辆车,觉得车是他的另一个老伙计,但是现在这个老伙计也要离开了。车子失控地往前撞去,车灯在一次猛烈撞击下彻底碎裂,挡风玻璃上像有一只看不见的蜘蛛在瞬间结了张巨大的网。
埃迪从剧痛中恢复,连呼吸都有些困难,额头被玻璃划破了,鼻子里全是血的味道。他听到沃特的呻吟,但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几道刺眼的光亮就向他们射来。
这一次,黑暗中的人没有立刻开枪,而是将他们团团围住。
“警官先生,请把枪扔出窗外,双手举过头顶下车。”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们应该对这个命令很熟悉,所以我想你们会做得很好。”
埃迪从窗外和反光镜中看到了四周围绕的枪手和汽车,这种情况他亲历过无数次,都是在围剿嫌犯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成为被困在其中的那个。埃迪把枪扔出窗外,沃特也在同时扔掉了手中的霰弹枪。
他们一起下车,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多余的武器。
如果高举双手可以让双方都感到轻松一点,埃迪和沃特都愿意这么做,至少这表示对方并不想立刻杀了他们。
但是露比不情愿这么做,他生来就不是个喜欢让别人轻松自在的人。
从打开的书房门外闯进来的人把他围困在办公桌前,他朝门口瞥了一眼,轻轻合上那本厚重的相册,把它放回到书架上。
“小姐,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拉蒙德走到他面前问。
“我应该怎么回答?”露比反问,“是的,我迷路了,我在找洗手间。如果我这么回答,你会不会信以为真?”
拉蒙德当然不会相信,事实上他发现这个房间有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这里每一个西装革履的手下都有一支上满子弹的枪。他们没有立刻拔出来,只是因为露比看起来手无寸铁,也不像个身怀绝技,能够赤手空拳突破重围的超级特工。
然而露比既不反抗也不道歉,更没有一点试图掩饰和解释的诚意,这反到让拉蒙德很为难。
“在等什么?”露比问。
“小姐,请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梵妮雪莱。刚才你在门外看过我的请柬,还记得吗?”
“记得。”
“请柬是真的吧?”
“是的。”拉蒙德说,“但你不可能是雪莱小姐。”
“为什么?你看过她演的电影?深海艳情和绝命藤蔓,听起来都很好看对不对?电影里她美若天仙,令人过目难忘。”露比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冒充身份,然后带着一种礼节性的并不动人的微笑问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果我不是雪莱小姐,你猜我是谁呢?”
“可以让我来猜吗?”代替拉蒙德回答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拉蒙德向旁边让开了路。
庞德卜伦诺站在门外,露比侧耳倾听,宴会厅中的演讲似乎还没有结束,那是事先录好的。
“宴会才刚开始。”庞德对他说,“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畅谈。”
第57章卜伦诺家族的继承人
拉蒙德带着那些西装革履的手下退到门外,房门关上,书房里安静得犹如那本相册里的照片一样,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露比毫不客气地坐在庞德卜伦诺的座椅上。
庞德并不介意他的无礼,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仿佛自己才是访客。
他不生气的理由露比很明白,因为他控制了一切,这里是他的家,门外是他的保镖和杀手。当一个人稳操胜券时,总是更容易表现得温和平静,有条不紊。
“我应该不必自我介绍。”庞德说。
“你通常怎么介绍自己?卜伦诺家族的新首领?慈善家庞德卜伦诺,还是社交新贵小卜伦诺?”
“那你又是怎么介绍自己?情报专家露比特罗西?职业杀手白猎鹰的中介人?还是冒充梵妮雪莱混进这里的无名小偷?”
“都可以,我们生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总不能只扮演一个角色。”
“好吧,那我们就用最适合此时此刻的身份来交谈怎么样?我是卜伦诺家族的新首领,你是职业杀手白猎鹰的中介人。”
“好。”露比问,“你想聊什么?”
“在聊天之前……”庞德忽然站起来,身体越过大半张办公桌,把手伸向露比的脸颊。
他的手指碰到了露比的头发,碰到他金色发丝遮盖着的耳垂。露比纹丝不动,庞德轻轻地,像正在表演戏法的魔术师一样,从他耳中拿走了那个通讯器。
麦克听到一阵噪音,从刚才通讯器中传来拉蒙德的声音开始,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晚餐和咖啡。
里昂和他一样紧张地等待,他听不到露比那头的情况,但只要麦克开始行动,他都会立刻跟着去。枪在手里,弹夹全满,枪膛里还多留了一颗子弹。
麦克神情凝重,可是露比没有给他求救信号,他只能继续等待。
关心很重要,但信任更重要。
庞德望着桌上这个巧的小东西,目光非但没有恶意,反而还略微带着些感兴趣的样子。
“它现在开着对吗?”
“没错。”
“所以你的杀手也能听到我们谈话。”
“对。”
“如果我要求你关掉它。”
“你可以把它一脚踩烂,可以把它扔掉,随你怎么做我都没办法阻止。”露比说,“现在这里没有记者和狗仔,而你又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老卜伦诺唯一的继承者,门外全是你的人,即使不用枪也有很多安静的方法可以办好事,实在没必要玩绅士风度那一套。”
“我很想听听其他人对我的看法。”庞德没有弄坏通讯器,而是让它继续开着,麦克甚至可以比之前更清楚地同时听到两个人的声音。
“其他人是指哪一些?”
“家族以外的人,不包括外面那些社会名流。”庞德说,“我知道他们对我的评价,家族内部的人认为我不配接手家族事务,而那些不了解内情的有钱人,他们其实也并不想了解真正的我。我想听不在这两者之中,但又不是无关紧要的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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