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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孩子归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太紫重玄
“我以为商道中也要经常应酬,你早该习惯了。”
“唔,家中确有不少应酬,但多是家父前去,下官只是陪衬。下官去年才正式接手铺子,因此也……偶有不惯。”
哎,说到这里他就很辛酸。虽然不喜应酬,但爹让他管铺子,他也暗暗下决心要努力做出成绩。结果才接手没几个月就与李怡那个有了身孕,去年就做了程大公子婚礼这一件事。如今入了将作监,铺子又要靠父亲一人操持了。
突感身上有股灼灼之气,他回过神来,发觉谭廷正注视着他微笑。深夜车中灯光温和,黯淡了谭廷身上官服的威严,只留下笑容之宁静。杜松风心中动了一下,回想今日种种,十分真诚地抱了个拳,“谭大人,今日下官初来,多亏谭大人指点,下官真的……感激不尽。”
“那么如今,我可否称你一声杜贤弟?”
杜松风一愣,不自觉便道:“下官承情。”
时隔数月,韩梦柳再度踏入太子卧房,却有层层侍从引路,且需经过通传。
夏昭身着燕服,未束大带,阙儿穿得更少,轻纱软缎跟一块布围在身上差不多。看来不给房里人正经穿衣裳,是小太子的习惯。
阙儿依偎在夏昭怀里,二人就着美酒吃果点,脸色红扑扑的。
韩梦柳端正见了个礼,夏昭道:“那便画吧。画两幅,一幅本宫赠与阙儿,一幅就挂在本宫卧房中,务必画好。”
阙儿又道:“太子殿下,您不是想要画阙儿的舞姿么?单靠画师构想恐怕不得神韵,阙儿可以摆一摆,只是有些舞姿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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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顺势递了个眼神过去。
夏昭温柔道:“放心,此事好办。”即刻命人送来一副素面屏风,让阙儿走到屏风后,再熄灭烛火,只留下一盏灯放在阙儿身边。
顿时满室漆黑,唯独屏风蒙上了温暖的光。
屏风后的阙儿脱下轻纱软缎,韩梦柳站在五步之外,摸黑于案上铺好画纸,笔墨颜料自如地摆在惯用的位置,抬眼一看屏风上摆出舞姿的人影,道:“太子殿下,灯有些低,照不全,画不了。”
“那……”屏风后阙儿动了一下,似乎在看夏昭。
夏昭蹙眉不语。
韩梦柳笑道:“若要追求画意,烦请太子殿下举灯。”
屏风上的人影又动了一下,黑暗中,夏昭攥紧了拳头。
韩梦柳提笔,“为美屈尊,佳话尔。”
片刻后,夏昭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亲手将灯提了起来。
韩梦柳盯着漆黑一片的画纸泼墨挥毫,很快,他的眼睛便受不了了。
那次难产大伤元气,虽有太医尽心调理,可依旧留下了病根,且是旁人都想不到、连他自己也是后来才慢慢意识到的病症:但凡入夜,他的目力便会减弱,若是使劲儿看,就会头疼头晕。
一如此刻。
屏风上阙儿的舞姿和屏风旁提灯的夏昭变为虚影,韩梦柳额上虚汗发出,很快爬满发际。他停下笔使劲儿甩了甩头,却无济于事。
闭上双眼凝神片刻,他索性不再睁开,于完全的黑暗中凭着手感继续作画。
灯光阴影里,夏昭始终望着这一切。
画成后,阙儿穿好衣裳从屏风后走出,夏昭唤来侍从点灯,满室大亮。
黑暗与光明猛然相接,韩梦柳双眼一时难以适应,头狠狠地晕了一下。仓皇扶案,“咚”地一声砚台被撞到桌下,绒毯上立刻沾上一大片墨迹。又“啪嗒”一声,韩梦柳额上的汗珠滴落画纸。
“啊!”阙儿紧张地望着夏昭,“这毯是程大公子送与太子殿下的,很名贵……”
夏昭面无表情地盯着韩梦柳,走上前去看那画:月下桃枝,美人起舞,比身边紧贴上来的人不知美过多少。
“啊!你写错我的名字了!”阙儿又叫道,“我姓阙,所以太子殿下叫我阙儿。”
夏昭去看画上题字,乃是“雀儿”。
“哦,那是下官听错想错了。”汗迹未消的韩梦柳一笑,“但下官以为,此‘雀儿’更适合公子。”
阙儿想了想,恍然怒道:“你嘲讽我是鸟雀?!”侧身望着夏昭,一副“太子殿下快给我出头”的模样,然而夏昭依旧面无表情。
“公子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韩梦柳已泛出蜡黄的脸望向夏昭,唇角勾起薄笑,“雀者,依人小鸟也。”
三人沉寂而立,阙儿有些懵懂,接着又有些欣喜,往夏昭身上再凑了凑。
夏昭放在背后的手再度握紧,“你污了本宫寝殿,又污了阙儿的画,原该重罚。但本宫答应了阙儿,就该首先做到。”望向窗外,“既是月下美人,你便在外重画。如这般的两幅作完,才可以走。若画得阙儿满意,其余罪行就了,否则本宫明日再与你论罪。”
阙儿望着夏昭,“太子殿下,那阙儿是否也要……”
夏昭朝他一笑,“不,方才做了样子,他再记不住就是无能。今夜累了,你我早些休息。”
“嗯,果然太子殿下是对阙儿好的。”幸福地缩进夏昭怀里。
韩梦柳静静地看完这一切,抱着画纸笔墨转身出门。屋里嬉笑声渐歇,灯也灭了,唯独天上明月皎皎。
人心大概也如这明月,有圆有缺,会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
笔锋轻重点染,四鼓过,院中人去,唯余石桌镇纸下两张画纸,在夜风中轻动。
作者有话要说:别方,小太子没疯没劈腿,有隐情~
第41章土木公他被抓了
将作监中,杜松风捧着为夏昭新宠阙公子心绘制的三套舞衣图,心情复杂:谭廷点名叫他做,他不得不呕心沥血,可越努力就越觉得对不住韩梦柳,不由地苦闷叹息。
“此衣如此出众,杜监丞怎么还叹气呢?”
杜松风抬头,一位前辈监丞站在身旁。
“哦,下官是觉得……”
门外谭廷大步踏来,一脸沉痛:“此衣就算做得再好,也无用了。”
众监丞见礼毕,皆一脸疑惑,杜松风更是紧张,“少监大人的意思是?”
“今早听到消息,太子殿下又有一位据说是极会唱歌的漂亮公子入府,善舞的阙公子已经被赶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往日太子殿下似乎从未如此……胡来过。
“谁知今日会不会又下一道懿旨过来;谁又知道这位会唱歌的公子能在太子府中呆多久。”谭廷沉痛地抚摸舞衣图,“可惜了好东西。杜贤弟,近日你便专注君后常服的公务吧。杜贤弟?杜监丞?”
“啊?怔愣着的杜松风赶紧躬身,“抱歉,下官有些走神。”
谭廷笑望着他,“无妨。你辛苦数日,突如其来的变故自是需要消化。”
“多谢大人体谅。”杜松风抿抿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将作监监察公干归来,谭廷引杜松风前去拜见,年近半百的监察十分和蔼,听了杜松风近日的表现,又将他夸赞鼓励一番。杜松风很开心,再提出请客的事,大伙儿欣然同意。当晚归云阁摆宴,各类菜肴名目一一端上来,杜明礼亦前来祝酒,宾主尽欢。
散席后,杜松风恭送上司前辈离开,提着的心刚有些舒坦,却见一身便服的谭廷独自站着。杜松风望向他空空的身后,“少监大人的马车未到?是下官疏忽,这便派车夫送大人。”
“别忙。”谭廷微笑着抬袖制止,“是我不让他们来的。我家离此不远,今夜晚风正好,步行回去,亦是美事一桩。”
初夏的夜凉爽静美,轻风拂面如入心田。月光清辉下,谭廷一袭浅紫长衫,褪去官威,看着更年轻,更潇洒了。
“杜贤弟若是无事,可否同行一段?”谭廷浅笑渐浓。
杜松风心想夜风确实挺好,欣然点头,“少监大人相邀,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谭廷定定望着他,“如今不在衙门,我都称你杜贤弟了,你为何仍如此客气?”
杜松风腼腆地垂下头,又笑着抬起,“是,谭大哥。”
夜静如水,二人缓缓而行,轻声细语仿佛能说进对方心里。
“谭大哥吃好了么?”
“嗯,归云阁的席面,自是很好。”顿了顿,“比先前吃过的凌霄楼好。”
“当真?”杜松风眼睛亮起来。
“自然,并非因为你是瑞福临少东才这么说。”
杜松风安心地笑了,“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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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谭大哥绝非那样的人。”
谭廷也笑着,“不过短短相处,你就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唔。”杜松风神色严肃起来,“我觉得人之品性已定,假装也装不出来。人与人相交,吸引亦很重要,这个就靠直觉了吧。”
谭廷突然停下脚步,杜松风莫名地回身,见谭廷十分认真地望着他,认真到那双温和的眼快要将他吸了进去。
“谭大哥……”
谭廷又愣了片刻,最终如常笑了一下,继续前行,“无事,只是方才你的话触动了我。你虽年轻,却有许多独到见解。是了,那日说起太子殿下赶走阙公子时,我见你神思恍惚,是否又是因为有所见解?可否说来听听。”
“唔。”杜松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不便出口。但聊天的人是谭廷,他又觉得说了也没什么,便坦然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哪怕姬妾无数也是应该的。但是……”
正在思虑语句,谭廷抢先道:“还是一心一意好?”
杜松风不好意思地点头。
“到底是少年人,十分专情。”
杜松风更加不好意思,“我在这些事上不大擅长,觉得一个已经很麻烦了,若同时来那么多……不可想象。“
“你尚未成亲?”谭廷笑问。
杜松风“嗯”了一下。
“但我听说……”看了看杜松风神色,“你已经有孩子了?”
杜松风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谭廷立刻道:“抱歉,我无意询问你的私事,只是有些好奇。若不方便,就当我没问过,我向你赔罪。”
杜松风垂着头,唇角抿了又抿,但凡说起这事他就十分没脸。越是如此,就越不想被旁人误会,尤其眼下,不想让谭廷误会。
望着黑夜中空寂的道路,他努力平静,努力轻描淡写道:“我的确有孩子,三个月前生的。是因为……意外,是喝多了一不小心就……”声音低下去,心中想也不仅仅是意外,还因为他那个孟浪的毛病。但若说出这点,谭廷一定会鄙夷他,再也不跟他来往了吧。
“那……”
杜松风知道谭廷想问什么,便道:“如今我一人带着孩子,觉得挺好的。”
谭廷理解地点头,“只是辛苦了你。不光是独自带孩子,从前种种必定也一言难尽。”
杜松风顿时感激起来,一年多了,从没有人像谭廷这样真正从内心关怀、理解过他的辛酸难过。更别提如李怡那般的,还经常欺负他讥讽他。如今谭廷的话如同一杯热酒,烘得他暖暖的。
“好在如今苦尽甘来。”谭廷安慰道,“有个自己的孩子,亦算一份安慰。”
杜松风听他说得感慨,不禁问:“谭大哥也有孩子么?”
“有个女儿,九岁了。”
杜松风了然,“谭大哥而立之年,且是这般人品地位,是早该成家了。”
“成家确实算早。只是,”谭廷叹了口气,满面怅然,“我早年摸爬滚打,孩子他娘本就体弱,又随着我吃了不少苦,已逝去六年了。如今我的日子总算安稳体面,她却……”
杜松风又惊讶又难过,歉然与同悲之情全写在脸上,谭廷反而笑着劝他:“没关系,许多年过去,我习惯了。”
杜松风鬼使神差地就问:“谭大哥可有想过续弦?”
“我自己并无这个打算。但孩子渐渐大了,我日日事忙,还真是需要个人照看关怀她,府中诸事也需人操持打理。只是这些都得遇到了合适的人才好,随缘吧。”谭廷叹了叹,“怎么?杜贤弟想给我介绍?”
谭廷不再悲伤,杜松风也很高兴,便道:“要与谭大哥匹配,一般的人可不行。但谭大哥吩咐下来了,小弟一定用心留意。”
“那便有劳贤弟。不过,当年她娘去世时,女儿虽小,却已记事了,怕是不大能接受后娘。大体找个男子更合适些,而且一定要温和细致的。”说着说着,谭廷口无遮拦开起玩笑,“譬如杜贤弟这样的就很好。”
杜松风一愣,脸跟着红了,闹得谭廷也尴尬起来,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聊着聊着不觉得,你我还真就走出好远。若走到了我家门口,总不能就让杜贤弟直接扭头回去。”
杜松风不敢与之对视,只得慌乱地飘来荡去四处看,“谭大哥的意思是……”
“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啊?”杜松风不由得抬头,发现谭廷正凝望着他,顿时更加乱了。
谭廷对着受惊小兔一般的人耐心道:“我的意思是,你我再走回你家去,就当我送你了。然后再劳烦你家的车夫,送我回来。”
“这……”杜松风只觉得整个人在转圈圈。
二人站在街上,一个一身浅紫,一个穿白挂素,束发的带与衣袂在晚风中飘摇。
谭廷道:“若真让你送我回了家,除非你在我家留宿,否则我心中过意不去;但于你来说,临时留宿亦有不便。但若我再送你回去,你也过意不去。因此我想,不妨就地转身,我们走回去,我再颜借用一下你家的马车,你我大体就都可舒坦了吧。”
杜松风细细品着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很有道理。
谭廷始终是那副略带长者姿态的随和模样,杜松风习惯了,也顺从惯了,便在谭廷抬脚转身的同时跟着抬脚转身,二人换了所站的位置,步上同样的道路。
“哎呀,没想到竟是此等情景,仿佛重演了一遍。”凌霄楼三楼雅间中,韩梦柳坐在窗口向下望,“李兄,你是否也要再为了杜公子跳一次窗子?”
“韩兄,你打趣起人来倒不含糊。”李怡来到窗口,空荡荡的大街上,杜松风与谭廷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浑然忘我,与一炷香前的场面一模一样。
“那一位是将作监少监谭廷,我看他很欣赏杜公子。”韩梦柳道。
李怡望着那两道身影渐渐走远,“啪”地关上窗子,“与我何干。”
韩梦柳托腮望着他,“今夜说好了饮酒散心,谁知是越来越闹心了。”突然眼前一黑,他支住脑袋,难过地晃了晃。
“怎么?累了?”李怡问道,“那就早些回去睡吧,你非要当那个什么供奉翰林,结果日日忙得不见人影,脸色也差得很。”
韩梦柳笑着起身,“是该睡了,只是我还有些私事,李兄先回吧。”
“韩兄,你的私事我不该多问,但是……”李怡眉头皱起,韩梦柳是个很好的朋友,但也是个颇奇怪、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人。看近来种种,总觉得他在玩火。
“李兄关心我,我唯有多谢。”韩梦柳首先推门走出,又停步回头,烛光映照下他绝美一笑,“但李兄真正该多关心的,是杜公子。”
房门关上,李怡一人站在屋里,只听楼梯“咚咚”的响动。
街角深处,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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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柳取出黑色夜行衣换上,如鹰一般轻巧地飞入夜空。
数日后。
将作监工房中,杜松风督导工匠们制君后常服,谭廷站在一旁赞赏地看,“我以为你身为少东,只管运营诸事,没想到这些手上的活也如此熟悉。”
杜松风腼腆一笑,“家父从小做学徒,学的就是制衣饰和木器,瑞福临也是从这两项生意开始,后来才发展了酒食瓷器等。家父说立身处世的本领绝不能丢,因此我从小就学。”畅想了一下,“以后我的孩子也得学。”
最后那句话声音挺低,工房中,仿佛二人密语。
“令尊所言有理。”看着染工行事,谭廷面露疑惑,“咦?为何丝线要浸四遍?一般不都是浸两遍么?难道这是瑞福临特殊的技法,还是你亲手所配的染料别有玄机?”一指伸入染缸蘸了料,拿到眼前凝眉细看,又置于鼻端。
“此事确有缘由。”杜松风略显无奈,“恒庆元李大掌柜是家父的师兄,从前学艺时,李大掌柜对家父说,丝线浸四遍最是持久坚韧,与众不同。因此考核技艺时家父便如此做,最终没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所有工序,考核失败了。其实李大掌柜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为了让家父考不过,浸四遍与浸两遍并无不同。”说着说着,杜松风觉得既儿戏又丢脸,尬笑起来。
“这便是瑞福临与恒庆元结怨的原因?”
“嗯。”杜松风点点头,又摇摇头,“两家矛盾多是家父和李大掌柜做师兄弟时积攒下的,这只是家父说过的一件,还有许多别的,家父都不愿说。”
谭廷笑了,“有趣。”
杜松风只好接着汗涔涔尬笑,小孩子闹脾气一般的事,他讲起来都觉得脸热,真不知他爹和李怡他爹为何就能将这些琐事记这么许久。
“那为何你要浸四遍?”
杜松风更尴尬了,“家父脾气固执,为了同李大掌柜赌气,说就算浸四遍,也一定会练到比李大掌柜浸两遍的更快更好。所以后来就成了瑞福临固定的手法,其实就是多此一举。”
谭廷爽然笑道:“有趣有趣,有才之人往往有些怪脾气。只要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也没什么。”
杜松风垂下头小声道:“少监大人快别嘲笑我了。”
“你是监中新秀,我夸奖还来不及,怎会嘲笑。”一手自然而然地搭上杜松风的肩,杜松风扭过头,在那距离颇近的信任目光中,微微失神。
“少监大人过……誉了。”
“说真的呢。”谭廷又自然而然地将手放下来,杜松风总算不那么紧张了,“我这会儿来,就是要给你布置新任务。”
杜松风双眼一亮,退后两步躬身,“请大人吩咐。”
“太子府中又来了三位公子。”
杜松风目露惊愕,谭廷一副“你知我知就是如此”的表情,“据说有舞姬,有伶人,有琴师。今日送来了这几位公子的画像,太子吩咐将他们的衣饰做成既统一又各有特点的,我已派人去量体了。监中其余人忙着辅助礼部制备君后生辰庆典以及九门、长公主府的修缮,这件事只好压在你身上,辛苦你了。”
杜松风立刻再躬身,“少监大人言重了,下官一定努力,不负大人期望。”
自打入了将作监,杜松风日日忙碌,很多公务之外的事都来不及想,陪伴孩子的时候也不多,让他有点愧疚。
埋头苦干一个月,总算大功告成一切交付。听到君后和太子的赞赏,夏日刺目的阳光亦显得娇艳可人。
傍晚杜松风请谭廷饮茶,归云阁中,随着茶水果点上桌的,还有一方致的金红色锦盒。侍从退出掩上门,杜松风打开锦盒,红色绒面上静静嵌着兔头金簪一支、金凤步摇一对、蝶形华胜四枚、柳纹金臂钏一个、金锁项圈一个。用料如何考究、工艺如何致,以谭廷在将作监中多年练出的利眼,瞬间便看了出来。
熠熠生辉的金光中,谭廷神色疑惑,“这……”
“下官入将作监至今,全靠少监大人帮扶提携,下官感激不尽。此乃瑞福临专门打造,愿舔列小姐妆台,为其添色。”杜松风认真道。
谭廷双目眯起,“你这是贿赂本监?”
杜松风一惊,连忙起身摇头,“绝非如此!下官是真心实意!下官上任前心中十分忐忑,多次打退堂鼓。后来正因有少监大人,下官才不那么忐忑了,还发觉自己能派上用场,这两个月来过得很开心。下官感激大人,更钦佩大人的人品气度!在下官心中,不只将大人当做上司,更当做……”抬起关注谭廷神色,“谭大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望大哥切莫嫌弃。”
谭廷神色复杂久久不言,杜松风心中有点打飘。
看谭廷平日行事,的确是将他当做朋友甚至弟弟,那他偶尔送一份礼,还是送给孩子的,原也合情合理。可如今谭廷的反应却不太寻常,就那么看着他,目光有些纠结,还有些玩味。
“谭……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杜松风犹豫道,“若我哪里错了,你告诉我,我……”
“没有。”谭廷终于说话了,他轻轻抚摸盒中的首饰,笑望着杜松风,“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我有点惊讶。”
杜松风抿起唇。
谭廷将锦盒盖好,“你我意气相投,何须这些虚礼?这次我下,并代小女谢过,下不为例。你我的身份,若是被旁人知道,总是不大好。”
“嗯。“杜松风信服地点头,“这些我也考虑了,因此今日请谭大哥到归云阁,相当于自己家里,谭大哥尽可放心。”
谭廷起锦盒,喟然叹道:“杜贤弟,你当真是个很好的人。谁若是能与你结为连理,实在是天大的服气。只是……”
杜松风又紧张羞涩起来,难得地开了个玩笑避过:“莫非是因为今日我送了礼给谭大哥,谭大哥便如此夸我?看来日后还是要想方设法给谭大哥送礼。”
谭廷笑起来,不再说什么,只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第二日,杜松风在将作监中闲坐,准备去问问谭廷有没有公务,结果刚站起来,就听门外人声喧哗,一队禁军卫持刀冷脸疾步踏来,将作监监察及谭廷跟随其后,满面紧张。
杜松风立在原地,心中莫名。
领头禁军卫闪着寒光的眼将众人扫过一遍,最后定在杜松风身上,“你便是监丞杜松风?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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