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澹澹
“七成?哪有这么高的租子。”杨嬷嬷叹道,通州最高也不过五成而已,还得视年头而定!
王佃户冷哼。“不高哪来的油水!不高这些年怎把自己从庄头喂成东家!他还给儿子还置了块地呢。说起他那儿子更是堵!”
王佃户越说越气,田庄没聊多少,倒是东一笔西一件地把周仁这么些年做过的事道了来。
周仁仗着和县丞有亲故,横行霸道。欺压佃户不许他们对外说,你今儿说出去,他明个就能在地里找话头,不是提高租子,就是践踏苗子,寻各种理由找麻烦。他家有两只斗,正常的厚沿斗和薄沿斗,外面看大小相同,可内里那薄的能多装出二升米,五斗下来实打实的六斗啊。谁若是惹了他,他便拿那大斗出来租,大伙背后叫他周大斗也是这么来的。
最过分的是他儿子周群,看中孙家佃户小女儿,人家不愿嫁,他便翻来覆去地找麻烦。架不住折腾,反正女孩不值钱,嫁谁都是嫁,周家小子虽横楞了些,总归伺候好了能混口饱饭。
可同意了才知,那周家儿子早定亲了,把孙家姑娘娶来是为妾。妾啊!谁家大姑娘给他做妾!何况寻常百姓是禁止纳妾的!他无视律法不说,转手竟把那姑娘给卖了!作孽!
王佃户说了很多,容嫣默默听着。
果然没错,周仁还真是个祸害。她想踏实买下田庄,这也是一关,这祸害没那么容易甩掉。
临走前,容嫣让杨嬷嬷给王佃户留了银两,让他先过个安稳年。王佃户感激不已,拉着老小抹泪跪道:新东家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话说得让人好不心酸。容嫣决心这田庄她一定要买下。然坐在轿子里细想今日的事,突然来了主意……
这两日走了好几个地方。虞墨戈建议不错,她道自己是新东家,农户便以为她是来考量周庄头的,巴不得他走,便无所忌惮,一个为一个引荐,容嫣回来时很晚了。
用过晚饭,杨嬷嬷给容嫣搽药。脚伤不重,加之处理得及时妥当,不是很肿。趁杨嬷嬷端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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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功夫她站了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吃力。可杨嬷嬷进门一见,吓得水盆差点没跌在地上。
“祖宗,可不行啊!”杨嬷嬷赶忙掺她坐下。
容嫣歉意笑笑,抬了抬脚。“没事了,真的,不疼了。”
“那也不行!”
杨嬷嬷一面讲道理,一面用巾帕给她热敷。容嫣看着脚凝神:“若无碍了,我想早点回去。”
闻言,杨嬷嬷的手顿住。
她何尝不想呢?小姐待在虞墨戈身边,她总得提心吊胆。这两日睡在隔壁耳房,她有心留意,知道他来过。
杨嬷嬷想到前日相遇那幕,虞墨戈抱着小姐,二人相对,温情脉脉。若是寻常男女,她自然高兴,可他二人不行。虞墨戈不会娶小姐的,她不想容嫣陷得太深。当初对秦晏之,她已经受过一次伤了,不想她再遭受第二次。何况秦晏之还能给她个名分,而虞墨戈呢……
明知她受伤,还来胡闹,搅她歇息。
还是赶紧回吧,真不想看他们再如此下去。
杨嬷嬷一直守着容嫣,直到天黑尽,小姐上床歇息了才踟蹰离开。容嫣不知她心思,也没神去猜,她太乏,头沾到枕头便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床好似动了。接着被子被掀起,窜了丝凉气进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接着,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温热从后面将她包围……
她知道,他又来了。
昨晚也是如此,他趁她睡着的时候钻进来,依旧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
可今晚他尤其地热,气息压抑,连身子都因克制而变得僵硬。他在忍
容嫣翻了个身,忽闻头顶人猛然吸了口气,她赶紧扭着身子朝后退.这一扭,他热烫的感觉更清晰了。
虞墨戈深叹一声抱紧了她。
“别动了!”他声音低沉嘶哑道。“再动我怕是忍不住了。”
容嫣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连胃壁都烧得发烫。她头埋在他怀里,气息柔弱,小声道:“可以不用忍……”
最后一个音落定,只闻他喉间一声闷响,如压抑被释放,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便被他欺在了身下。滚烫的气息扑来,她娇艳无双的脸红得诱人,绯色朝着颈脖蔓延,像一朵悄悄绽放的罂粟,勾人心魄。
容嫣屏住呼吸,撞进了他深不可测的墨瞳,惊愕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来……”
话还没说完,恍惚见他唇角闪过一抹笑意,随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她的唇被他堵上了,所有的话,都随着他灵活的舌勾入腹中…………
一阵酥.麻直冲心头,容嫣胸口膨胀,意识淡了。
她最怕的便是他的吻,比酒醉得还快……
算了,明日便要分开了,就任他吧。
虞墨戈的吻急促而轻柔,沿着她的颈线一直滑到了致的锁.骨,流连不去,他埋在她颈.间含.混道:“……还疼吗?”
“嗯?”容嫣迷离,用仅剩的意识想到他应该是在问自己的脚。
“不疼了。”
随着声音缥缈而出,虞墨戈手指轻挑,容嫣中衣被剥落,只剩下堪堪掩住胸.前的一抹墨绿。虞墨戈的吻继续向下,手覆上了她肚.兜下的滑.腻……
“有点痒。”容嫣轻道。
虞墨戈低笑,放轻了作动。“过会儿就不痒了。”
容嫣摇头,颦眉去推他的手。“不行,痒……”
她扭着身子抵触。突然意识到不对,他停了动作低头看着她。见身下人脸色熏红,神情难耐。他突然反应出什么,掀开她遮着小腹的肚.兜,怔了住……
第14章谈判
“是受风起了疹子。小姐身子弱,再加上这几日操劳,所以气血亏虚,受寒侵体。不过无大碍,疹子过几日会褪,至于小姐身子还需好生养养。”
乡医只听了症状,留了方子便走了。
受风起疹,杨嬷嬷常见不觉得奇怪。可小姐身子弱这事,大意不得,更是得赶紧回去,寻个正八经的大夫好好给瞧瞧。
听闻容家小姐夜半请了大夫,是因起疹子,虞家少爷遣人来问候。
杨嬷嬷看着来者,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知道他今晚又来了,小姐发现疹子时他定然也在。可这会儿功夫却躲起来,跟个没事人似的还来问候,可是会玩!
知道不是虞墨戈本人,只是下人来问候,容嫣倒松了口气。好在这一次他没任性,及时出去了,她是真怕被人撞见。
待问候的人走了,杨嬷嬷拿出乡医留下的药膏。
疹子从腹部出的,向四周扩展才到腰际,容嫣自己能搽。况且每每缠绵,身上不了被他留下痕迹,她也不想被杨嬷嬷看到,于是让她回去睡。可杨嬷嬷不走,直到容嫣默默搽完了药,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只道担心小姐行动不方便,还是守着的好,于是去了明间。
她是怕虞墨戈再回来。
可容嫣也是怕虞墨戈再回来。
罢了,留就留吧,反正她什么都知道,也不怕再被她撞见。何况她在,虞墨戈也未必会来了。于是让云寄多拿双床被,让嬷嬷和自己同屋睡在对面的罗汉床上。
虞墨戈没再回来,不过容嫣睡得也并不踏实,身上痒得折腾了半宿。她突然想起了澜姐儿,这回算是明白她的苦衷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出发回城前,容嫣才见到虞墨戈。
他冷冷清清地问了句:“容小姐可还好?”
容嫣垂目福身:“谢虞少爷惦记,都好。”
他淡然点头,上了自家马车。
由此,二人全程再无交流。雪路难行,晌午在城外客栈歇脚,容嫣行动不便未下马车,虞墨戈也只是遣人给她主仆送了暖热的吃食,半柱香的功夫又上路了。
未时入城,途经城边的虞家别院,二人正式告别。
容嫣欲下车言谢,虞墨戈在车外制止,平静道:“小姐身子有恙,不必拘礼了。”说罢,遣自家马车继续护送,二人连面都未见就这样分开了。
抱着余温散尽的暖手,容嫣心里的热乎劲也降了些,莫名有点空,因为落差。
人后两人旖旎,他无限温柔,常让她有种恋爱的错觉。可人前,他冷清的跟本联想不到这是同一个人。
这不怪虞墨戈,是她要求如此的,也感谢他守约。容嫣只是在可怜自己
二人越是亲热,她越是发觉自己有多孤独。也许她就不该找个情场老手来添补空虚,他太了解女人了,太清楚如何讨女人欢心,不但在床上,甚至细在接触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
看似热切,却能在下一刻冷静如常,放自如。
这种人很危险,也有点可怕。
真怕有一天玩不过他,自己会陷进去。
颠簸了大半天,到了容府,容嫣清洗后便歇下了。脚恢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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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只是身上的疹子还有些痒,痒得她不得休息。
杨嬷嬷拾掇一番便去给她约大夫,可刚出后院正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折回来了。神情慌张,脸色极其难看的带回个人。
虞墨戈。
“你怎来了?”容嫣惊得开口便问。
见虞墨戈笑而不语。她突然想到什么,看了眼杨嬷嬷。杨嬷嬷拧着眉微微摇头,示意没人看见,容嫣松了口气。
杨嬷嬷看着二人想说什么,未语,不情愿地掩上门退出去了。
容嫣下床,虞墨戈将她按住。
“别起,我来给你送药。这是前阵子托人从京城太医院带来的,清热止痒,本是要给徐澜,她好了,也就没送,一直放在别院。倒是让你赶上了。”
“谢谢……”
容嫣想说:遣人来不就好了,何必自己送。可想想也是,二人身份悬殊,本来没多大的病,明晃晃地来送药,闹出动静更惹人误会。
正想着,他伸出手去解容嫣的衣带。
容嫣惊。
这动作她再熟悉不过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虞墨戈动作没停,衣衫滑落,他看到了她锁骨上自己留下的痕迹,淡淡一笑。以她这性子,肯定不会让别人给她搽药的,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帮她。
容嫣浑身绯红,起疹子的地方是红的,没起的地方也是红的。
坦诚相对这么久,她身上哪一处他不熟悉,然她还是羞。可虞墨戈偏就喜欢极了她的羞涩,每每触碰她嫩白的皮肤,都会在指尖下展开朵朵迷人心魂的桃花。
药搽好了,容嫣赶紧拉起衣衫,虞墨戈看着她未遮全的胸口,问道:“还痒吗?”
才涂上药,哪有那么快。容嫣拢着身后的发,点点头。
突然想到什么,虞墨戈狭长的秀目一挑,靠近,在她胸口吹了吹。容嫣拢发的手僵住。
他笑道:“吹吹,吹吹就不痒了。”
这是她曾经对澜姐儿说的,他听到了?
容嫣窘得恨不能钻进被子里不要再看他了,却闻他又道:“这回还痒吗?”
她赶紧摇头。
他轻哼了声,魅惑撩人,带着笑意道:“真管用,那再吹吹。”说着,朝她迫近,挺直的鼻子都快碰到她锁骨了,容嫣慌乱去推。
“不管用的,别,别吹了。”
虞墨戈笑意更浓,继续贴近。温热袭来,那双柔软的唇在她胸前留下一吻。
“那亲亲就不痒了。”
他真的听到了!
容嫣彻底说不出话了,拉紧衣襟僵住,随后道了句:
“以后别来了。容宅人多,眼杂。”
虞墨戈微怔,看了她半晌,笑着点了点头,将药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悠然起身。莹缜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她的肩头的发,再无他言,默默离开了……
杨嬷嬷从后门接的他又从后门将他送走,眼看他上了车,她还是忍不住唤了声。
“虞少爷。”
虞墨戈回首。
“……我家小姐命苦。她经不起,她……”杨嬷嬷不知如何开口。
虞墨戈淡淡一笑,留了句“我知道。”便一跃登上了马车,走了。
……
接下来的几天,容嫣基本没出门,可计划没停。她安排几个护院帮她四处打听消息,她则在家中做信息整合。
三日后,和钱员外约定的期限到了。容嫣疹子退得差不多,脚虽未愈不过搀扶着也能走动。
二人约定在福聚茶楼谈。
容嫣备了她喜欢也是钱员外最爱的六安;知道他喜美食,又点了清蒸石鸡、香菇盒、杨梅丸子等一桌子的徽菜。钱员外见到家乡菜不勾起思乡情,夹起一块石鸡肉,细细品味。
“肉质细嫩柔滑,鲜醇香郁。嗯,不错,只是这火腿味道淡了些……不应用全熟,八分即好。”钱员外放下筷子,笑容可掬道。他人斯文儒雅,声音也极润和。
容嫣笑笑。“虽是徽菜,可到底不如家乡的纯正。您致仕在即,品味乡情也不远了。”
钱员外含笑点头。小姐殷勤,她的用心他不是不知。有诚意便好,自己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钱财都是身外物,无需分厘不让。可毕竟要衣锦回乡,花的地方太多,也不能太过含糊。
“虽我不懂农作,但外人皆知我这田庄是片沃土,价格我可以降一些。现价五两每亩,我如今最低,也只能给您四两五钱。三百七十亩,也就是……”
“一千六百六十五两。”容嫣笑道,可还没待钱员外应声,她摇了摇头又道:“怕您的地不值这些银子。”
“此话怎讲?”
“靠山种植果树的土地言道近百亩,其实不然,我去过了,也算过,起码要有一百二十亩开外。您知道瓜果再贵,它终不及粮食,这便不值。再者池塘和清水河相连,是不怕旱季,可倘遇水灾,第一个毁的便是您的田庄。还有,刨除池塘和占山的面积,您这三百五亩都不足……还有其它我都记了下来,您可以看看,我便不一一列举了。所以,我给不了您四两五钱。我只能给您四两,共计一千四百八十两。”
“不行,不行。”钱员外摆手皱眉,“这生生抹掉了近两百两,不行……”
容嫣莞尔,从容道:“您先听我说完。我不会给您一千四百八十两,我只给您一千两。”
话音一落,差点没把老先生惊得拍案而起。他以为她是抱着诚意来了,这分明是在欺负人!小姑娘才多大啊,连他祖辈的先生也敢戏耍!
“不卖了!”读书人的意气上来,他怒叫了一声。
可容嫣不慌,看了赵护院一眼,赵护院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一叠纸笺。
她微笑,嘴角露出浅浅的小梨涡,一张小脸清媚而娇嫩,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可那一笑一颦,却沉静地超出了年龄,眸光流转,莹澈得宛若水中青莲。
容嫣声音清透,柔和道:“您先别急,看了这些您再言是卖还是不卖……”
第15章陪衬
一场大雪将云毓院铺陈得白茫茫不留一丝杂色,看上去宛若九霄云外。
虞墨戈不许下人扫院,独自踏在白雪上。一身素衣,阳光下明朗朗的,却不带柔和之色,清冷得像云端漫步的天神,俯瞰芸芸众生,耀眼而不真实。
身周极静,唯有脚下积雪发出的声音击动耳膜,捋着心中的忧丝万缕。
“京城如何了?”
他突然驻足而问。廊庑下,默立的九羽应声。
“世子爷去找了首辅,首辅面上虽撤回佥都御史,可背地里却派了锦衣卫去查。”
“他是想握住英国公府的把柄。”虞墨戈冷道。“你那边查得如何了?”
九羽就待这句问话呢。他神情难得波动,笃声道:“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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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墨戈扬首,下颌紧绷,致的轮廓扯出硬朗的线条,冷峭清冽。他望向无云青空,眸色深得诡异,宛若蓄着的是几世的怨毒。
“好。”他莫测一笑,薄唇噙着抹凉薄。“暗送都察院,直接交给左都御史。悄悄给严阁老也送一份!”
贪墨百万军饷,虞晏清,这次你想逃都逃不掉了……
“还有,不能让任何消息传入辽东。无论如何虞抑扬不可踏回顺天府半步。”
“是!”九羽沉声而应。默立半晌,似又想起了什么,犹豫道:
“容家小姐……”
“如何?买下了?”虞墨戈淡然问,语气轻得如房檐落雪。
九羽点头。“买下了。”
“哪家的?”
“……两家都买下了。”九羽淡定道,“一共田地六百七十亩,花两千一百四十两。”
虞墨戈微惊,侧目瞥了他一眼。“两千一百两?”如此算下来,岂不是每亩三两都不到?这生意也会有人和她做?
九羽把探到的消息叙述来:容家小姐和钱员外交易时,她只给出一千两。钱员外恼羞成怒,一口回绝。可容家小姐早有准备,将周庄头这些年私立契约,截吞佃租,以及行恶的所有证据一一列举出来。
周庄头和佃户实际上订两份契约,一份给钱员外,一份则署自己。五成的租子,他七成,两成被他私吞。故每年多出近二百石粮米,折成现银便是一百余两,十年下来,千两有余。
钱员外若用容家小姐集的证据将周庄头告上公堂,必胜。且周庄头用这些钱给自家儿子置办了田产,总额超过千两,若一并回稳赚不赔,可是比单单只卖个田庄所获更多。
钱员外自然接受了小姐的提议,宁可晚走几日也要出这口气,将官司打到底……
九羽话落,虞墨戈不禁失声笑了。声音朗朗,一时间清冷散尽,连眸色都淡了下来,目光柔和地落向地面。
白雪映眼,明晃晃地,他想到了那日雪地里崴脚的姑娘,娇软柔弱得像个小猫,连说话都如猫爪轻挠,软糯糯地在心头绕……
没想到她果真有这能耐,越来越有趣了。
“她人此刻在哪?”虞墨戈问道。
九羽想想。“下晌临安伯世子夫人来请,她人应在临安伯府。”
“走,去临安伯府。”虞墨戈言道,连游廊都没绕,直接趟过雪地奔正房去了。
……
容嫣连轴忙了几日,终于把买地的事办妥了。
她和杨嬷嬷对了租赁情况和佃户明细。六百多亩,数据量也不算小,她觉得眼下该寻个经验丰富的人帮忙打理。
二人正商议着,临安伯府突然来人,青窕来请容嫣了。
有段日子不见,青窕请了她几次,不过容嫣一直忙,且不想让表姐知道她脚受伤,一直推脱。眼下都定下来了,也该给表姐送个信。于是留杨嬷嬷拾账本,她带着云寄去临安伯府。
姐妹相见,青窕欣怡,不过瞧着神不大好。
“前阵子因澜儿的病熬神,没缓过来,不然早就去看你了。你可难请呢!”青窕佯做不悦瞪着她道。
容嫣笑了,歉意道:“这不是因田庄的事耽搁了。”
“对呀,我正是想问你呢!听李管事说你买了,买的哪个?”
青窕极是关切。表妹女儿家一人,生怕她亏了,特地嘱咐李管事定要一帮到底,可之后表妹再没麻烦过临安伯府,也不知近况如何。
容嫣劝她莫要操心,一切都办好了,买下两个。
闻言,青窕惊讶得半晌没说出话来,眼神闪烁拉着她左右端详,不可思议道:“两个?只用了两千两?你如何做到的?这还是那整日躲在我身后的小丫头吗?”
容嫣赧笑。
她没多言,转了话题要去见澜姐儿。
澜姐儿见了容嫣好不开心,窜进她怀里便不出来了,又要抱又要亲,圆嘟嘟的小脸蹭着容嫣,把容嫣哄得心里一片柔软。
容嫣点了点她的小下巴,笑道:“澜姐儿可好了?”
小东西咯咯笑了,露出丁点大的小白牙,奶声奶气道:“澜儿不痒了,小姨亲亲就好了。”
容嫣微怔,致的眉眼方露出一丝笑意忽而又凝住,脸霎时间红了。她想到了自己起疹子时,他说的话,“亲亲就不痒了”。那次后,许久都没见他了。
正想着,小厮突然来报:世子回来了……
容嫣知道徐井松对自己有偏见,且自从陈侍郎纳妾这段插曲后,二人对彼此的疏离也就不加掩饰了。所以见了表姐夫,她礼节性问候过,便告辞。
徐井松也不过象征性地挽留,可青窕不舍,正劝她留下用晚饭,临安伯府又来客了
是虞墨戈。
三少爷一来,徐静姝必出现。出现便罢了,总要扯个人给她做“陪衬”。嫂嫂要避嫌,嫁过又没有夫君的容家表姐便再合适不过了。
容嫣明白,徐静姝也未必想用自己来衬托她什么,她只是担心在虞墨戈面前没有可以展示自己的话题,尬坐到最后也没招来人家一个侧目。这就是姑娘家的小心思:拉个人在,偶尔和她聊聊,做出某种举动,既刷了存在感引起对方的关注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别问她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前世她就是怀着这种心理拉着闺蜜去约会的,结果
容嫣推辞,可徐静姝哪肯,拉着她撒起娇来,惹得大家把关注点都放在了她身上。一旁的虞墨戈清冷而笑,道了句:“盛情难却,容家小姐忍心么。”
效果来了吧。
听到目标人物发声,徐静姝更来了劲头,干脆拉容嫣坐在了正堂上。
到底还是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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