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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染金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闻笛
柏云峰笑道:“有大哥钦点,怕是人家姑娘都不敢开口相拒了。”
姒玉桐也笑眯眯道:“你这般英俊飒爽,仪表堂堂,怎么会有姑娘忍心拒绝你。”说到此处,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便改口道,“我看我们不如帮帮秀川吧,他跟姑娘家说话都会脸红,舌头打结。”
“怎么连你也知道?”
“我昨天亲眼见到了。”
柏云峰终于笑出声:“那是他的老毛病了,我这个当兄长的也常常为他着急,可惜这种事,旁人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也不用急,说不定泼辣的姑娘,就喜欢羞涩的男子。”
“那倒是好。”
两人相视而笑,姒玉桐端起手中的瓷杯,以茶代酒,边敬边道:“只要我大禹国重回太平,往后大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两人的。”
柏云峰忙起身迎道:“大哥,我们兄弟早已宣誓对你忠心不二,千万不必当我是外人。”
“既是自己人,又何必拘谨,快坐下说话。”
她漫不经心地谦让着,一双锐眼却将柏云峰的神色尽眼底。她瞧见对方紧抿的嘴唇中隐隐透出谨慎,恭顺眉眼间隐隐露出惧意。
柏云峰就在她面前,眼中的人却不是她。
她忽然感到一阵索然,她以为自己早已看尽世间人情萧萧,早已不再有期许。可她没想到,被这人提防着,竟使她感到如此沮丧。
她忽然厌倦了伪装与猜度,恨不得将一切坦白道出,与故人相认相亲,生





桃花染金戈 分卷阅读145
死与共。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柏云峰身上移开,转而望向霜雪剑的剑鞘。
剑鞘的质地厚润,凛然舒展,敛了锋芒,也敛了她的心思。
她的确需要很多的冷,很多的苦,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第142章侠者无名(一)
黎明时分下了一阵冷雨,第二日清晨,城中的青砖上结了一层薄冰,湿漉漉的,又凉又滑。
柏秀川便走在这样的路上。
他的脚步并未打滑,依旧稳健如常。这是他常年锻炼的成果,就算是脚底踏冰,一样如履平地。
他是来巡逻的。每日清晨,他与兄长都会轮流登上城楼巡逻,向守夜的兵士致意。
正因为有两位年轻将领的亲自抚恤,江渝的守军才格外士气高涨。
不过,虽说同为将领,柏秀川的气度始终无法与兄长相比。柏云峰能够在千军面前保持镇定,从容地发号施令,柏秀川却不擅长与兵士交谈,只要话超过三句,就要打上满篇腹稿。
在去往城楼的路上,他把腹稿又重复了一遍,这时,一个青衫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也看见了他,抬手打了个招呼:“秀川。”
这响亮一声唤,登时将他肚子里的词句撞得烟消云散。
他定了定神,迎上前道:“冬青哥,今日起得这么早?”
狄冬青道:“不大有睡意,索性出来走走。”
两人因着西岭镇一起捉鬼的缘分,关系要比旁人更亲密些。所以,狄冬青在柏秀川面前也更放松,没有掩饰神色中的倦态。
柏秀川瞧出他的疲惫,垂下眼思虑片刻,道:“我正要去城楼巡视,你想不想一起去看看?”
“好啊。”狄冬青欣然允道。
两人一起穿过湿漉漉的青石路,往城门的方向去。大路贯通城池,前些日子的迎春祭上,这条路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而此时此刻,却鲜少有人影出没,呈一片冷清之态。
这街市虽然冷清,却并不萧索,道旁的树枝上时而有鸟儿停驻,发出歌唱般的啼鸣声,刚刚抽出春芽的树木飘着一股淡香,早起的猫狗在树下踱来踱去。
城楼之上,街市的景色变得更加清晰。
狄冬青抚着石台,一面远眺,一面道:“没想到黎明时分的江渝城如此宁静。”
柏秀川道:“再过半个时辰,赶陈集的商贩就会出来摆摊,到时候可就一点也不静了。”
狄冬青的视线在街市上飘过,感慨道:“那也不错。”
一日的喧嚷从寂静中起,重归寂静之中,周而复始,泱泱人群来而复返,聚而复散,四季更迭,年岁增垒对于柏秀川而言,生活便是如此模样,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留意。
可是,狄冬青却看得分外沉醉。微风拂起他的头发,令他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目光缓缓掠过街市的每个角落,犹如凝视宝藏一般,将脚下的城池尽眼底。
柏秀川道:“早知你这么喜欢,就早些带你来了。”
狄冬青一怔,转向身边的人,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起,从前我也喜欢攀高远眺,但一直眺着远处,不曾珍惜眼前的风景。”
他的语气平淡却低沉,就连柏秀川都能听出他的愁绪。
如今他已是人尽皆知的医侠,江渝城中四处流传着他的故事,可是,这些声名并未给他带来快乐。
一声马嘶将两人拉回到现实之中。
城楼有两侧,一侧毗邻安宁的城池,一侧接壤渺远的山野。马嘶声是从山野的方向传来的。
来人有二,是瞿影和另一名士兵。两人胯下马,慌慌张张地登上城楼,来到柏秀川面前。
士兵见了将领,连行礼都顾不上,道:“不好了,禹昌军闯过六龙桥,来江渝拿人了。”
*
六龙桥坐落在渝水之上。
渝水将梁州与豫州隔开,两岸皆是崇山峻岭,连峰盈天,枯松倒挂,若想去往安邑,走六龙桥是最近的路。
六龙桥是柏侯爷来到江渝之后兴建的,花去两个寒暑,动用工匠百余人,最后的成果堪称巧夺天工,桥面横跨百尺寒江,宽广平坦,仿佛六条巨龙并驾齐驱于山水之间。
有了这座桥,商队往来安邑,至少减了五日的弯路。守军也在桥畔设置关口,派遣一营的兵马常年把守。
跟随瞿影来报信的兵士就是其中之一。
柏秀川瞧见来人的神色,便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忙追问道:“就算是禹昌军也不能够私下捉拿百姓,他们可有军印,军令状?”
兵士点头道:“样样俱全。”
柏秀川心下大惊,下意识地偏过头寻找兄长的身影,但柏云峰并不在场,他的身边只有一头雾水的狄冬青和气喘吁吁的瞿影。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作镇定,问道:“来人有多少?”
兵士道:“共有二十三人,领头的是个百户。”
柏秀川又问:“你们可有出手阻拦?”
兵士闻言,脸色登时一白,低下头道:“没有,我们都……都没敢拦,就把路让开了,是我们草率……”
柏秀川却抚胸道:“那就好,至少没有无辜者受到波及。”
对面的兵士一怔,重新抬起头,惊讶地望向对面的柏家二少。
柏秀川接着问:“被缉拿的百姓是什么身份,可有问明?”
兵士立刻点头道:“说是有一伙流寇从安邑逃窜而来,我把军状抄下来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展平后呈上。
纸上写着匪首梁逍,不知悔改,屡次犯禁,特此缉拿。
看到这名字,柏秀川一怔,将瞿影拉到一旁,低声问:“梁逍?他是不是那长风阁的人?”
瞿影道:“不错,就是长风阁阁主梁逍。”
“前些日子,是你嘱托他去京城打听母亲的消息?”
“是。”
两人视线交汇,目光同时一沉,瞿影眉头深皱,柏秀川则攥紧五指。
请缨出兵的奏书递出还不足十日,虽然不奢望能够顺利获准,但谁也没想到,风波竟然来得这么快。
柏秀川追问道:“梁逍此行的任务,有旁人知晓吗?”
瞿影道:“没有,上次议事,除了老爷、少爷和皇子殿下,没有旁人在场。”
柏秀川道:“那一定是被长风阁的人出卖了。我们得设法救他脱困。”
瞿影眼神一凛,立刻摇头道:“二少,慎重啊,我们举了忠义之旗,便是要在明面站稳脚跟,与长风阁暗地里的关系绝不可以暴露,否则,一定会沦为把柄,对未来大有不利。”
柏秀川道:“我明白,可是,他们是为了母亲才以身涉险,我们怎能袖手旁观。”
瞿影道:“由我去吧,我想想办法……”
柏秀川瞧见他多年操劳落下的斑白发丝,摇头道:“那也不成,禹昌军的人识得你,一定会找你的麻烦。再说的风寒还没痊愈,不能大动干戈。”
两人正争辩着,一个声音道:“不如由我去吧。”
是狄冬青。
瞿影望向他,皱眉道:“可是你孤身一人,要如何与禹昌军周旋?”
狄冬青不急不躁,只是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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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江渝城中人人都尊我一声侠,我总不能辱了这个名号。侠不出手,更待何时。”
第143章侠者无名(二)
狄冬青策马而行。
他从城门出发,将街市抛在身后,独自步入山野。
身后远远传来人群的喧嚣声,夹杂着车马声,大约是集市已开始新一天的忙碌。
他很想再多听一会儿,然而,身后的声音离愈发飘渺,愈发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山野中的寂风,风声萧萧,萦绕耳畔,挥之不去。
热闹是属于别人的,由不得他惦念。
而藏在喧嚣的市井一角,同样在冷狱中品尝寂寥的人,更加由不得他贪恋。
他不再是一个平常人,而是江渝人口中津津乐道的侠,理应为侠义出生入死,而不是沉湎于自己的喜乐。
所以他要去救人。
可惜,梁逍多年经营的长风阁也没能逃过禁武令的清理,阁中一名主事和官兵起了冲突,害得梁逍无端入狱,多亏柏侯爷施以援手,才将他从狱中救出,捡回一条命来。
从此,梁逍便对柏侯爷忠心耿耿。来到江渝之后,他在一间私塾里当了教书先生,藏身市井。表面上,他的长风阁已土崩瓦解,声名不复,但在暗地里,他却一直关注着江湖上的风声,这些年来,江渝府衙和武林人士之所以相安无事,背后少不了他的帮助。
前些天,梁逍接下瞿影的嘱托,去往都城打探柏夫人的消息。没想到途中出了岔子,引起官府的注意。禹昌军已出兵拿他,军印军状俱全,以梁逍谨慎的性子,绝不会心存侥幸。所以,他在渡过六龙桥之后,一定会选择天意谷作为藏身之所。
以上便是瞿影的猜测,至于能否应中,便只能亲自一试了。杨逍在江湖中名声斐然,若能将他平安救回,对树立狄冬青的声望大有裨益。
护送姒玉桐重返安邑,需要江湖人助力。
饶是前途凶险,他也非得以身犯险不可。
出发之前,瞿影已为他指明了去向。在接近渝水的地界,有一条山谷,名曰天意。纵横十数里,地貌崎岖繁杂,沟壑纵横,飞瀑交叠,溶洞遍布,过往行人若是误入其中,常常迷失方向,轻则耽搁数日的行程,重则落难于无人处,遭到野兽袭击,连尸骨都难以保全。
古有诗云,蜀道难于上青天,天意谷便是集蜀道之大成者,凶险异常。
最凶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瞿影拿准梁逍会藏身天意谷,是出于对他的了解。
在江湖尚未衰落的时候,梁逍和他的长风阁一度小有名气。长风阁表面上是一座藏书阁,实则为四方侠士集会议事、交换消息的场所,梁逍本人虽然不擅武艺,但人脉亨通,见识广博,有“万事皆晓,四海逍遥”的雅喻。
他刚刚走出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竭力的呼喊:“冬青哥等等我”
喊声不算嘹亮,也不够稳健,听上去倒是分外吃力。狄冬青回过头,瞧见柏秀川沿着来路追至,矮瘦的身子在马背上颠簸不止。
他一面勒住缰绳,一面诧道:“你怎么跟来了?”
柏秀川总算赶上他的步伐,气喘吁吁道:“我……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天意谷的路我更熟一些。”
狄冬青挑眉道:“我是游民一条,自然无所顾忌,但你与我一起,不怕引人瞩目么?”
柏秀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很快扬起头道:“没关系,我又没有兄长那般名望,就算是守军,也不是人人都识得我。”
他出发前换了一身粗布衣衫,浑身上下全然瞧不出半点少爷的模样,倒像是西岭镇里的胆小鬼的木川。
狄冬青瞧在眼里,心中生出几分愧意:“今日皇子殿下亲自前往校场,检阅兵士,本是伸张名望的好机会,你不去么?”
柏秀川摇头道:“有兄长作陪就够了。”
狄冬青点点头,转而道:“那就一同去吧,有你帮忙,我也安心些。”
柏秀川听了他的话,绷紧得仿佛鼓面似的脸颊终于放松下来,重重地点过头,策马追了几步,与对方同行。
*
天意谷和江渝城相去百里,若是行商的队伍,少说要在路上耗去一天,两人轻剑快马,身无赘物,只跑了几个时辰,便赶到渝水附近。
这里的山势连绵起伏,两人沿着低洼处前进,行得很小心,远远地瞧见东北方向的山脊上有一队人马。
马蹄声阵阵,队伍却一直在原地徘徊,似乎不敢前行。
狄冬青低声道:“看装束应当就是这队人了。”
柏秀川点头:“看样子还在犹豫,是我们抢先了一步。”
他说着抬手一指,指向一条崎岖的狭路,狭路下行,尽头被耸挺的山石夹住,隐在转角处。
两人御马来到狭路中断,柏秀川道:“再往前,便只能徒步了。”
狄冬青点点头,随着他跨下马,道:“不如先把马栓在此处吧。”
柏秀川却摇头道:“不必,我叫它们去另一条路上等着。”
他扯着缰绳向前迈了一步,脸颊贴在马儿的耳畔,低声道:“霜雪,去南边的潭水畔等我。”
马儿的脖子上下摇动,似乎是在冲他点头执意,他的手轻抚过马背上的鬃毛,落在马臀附近拍了拍,同时松开缰绳。马儿便抛下他,转头往另一条岔路去了。
狄冬青也学着他的样子松开缰绳,目送自己的坐骑走远,才问:“它们能听懂你的话?”
柏秀川道:“多少能听懂一些,毕竟它们常与我呆在一起。”
方才他与马儿交谈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神色平淡,的确如同密友一般。
他不善与人交谈,却和动物相处得融洽,实在出乎狄冬青的预料。后者追问道:“霜雪是你给它取的名字?”
柏秀川点点头,道:“在它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取下了,”说到此处,视线低垂,似乎露出几分愁容。
愁容转瞬即逝,他很快抬起头道,“冬青哥,趁着禹昌军的人还在犹豫,咱们快些走吧。”
狄冬青应道:“嗯,若是能够提早找到梁逍,避冲突,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钻进岩石的拱洞,顺着小径转弯,脚下的路豁然开朗,前方出现一座小悬瀑,涓涓清流从高处落入瀑底,瀑底又是另一片洞天,羊肠小道从水边蜿蜒掠过,尽头埋没在树影中,看不清来处,更辨不出去向。
这便是天意谷的地貌,错综复杂,虚实难分,常人初次到访,难晕头转向,裹足不前。
柏秀川却走得从容自得,脚底生风,毫无犹疑。
狄冬青跟在他身旁,边走边问道:“你对这里很熟悉吗?”
柏秀川点头道:“从前我想要静心修习的时候,便会到这里来待上几日。”
狄冬青微微惊讶,这里寂寥空旷,的确适宜修习武艺,但空气阴湿,冬寒夏闷,比起柏家的宅院不知艰苦多少倍,实在不像是官家少爷的选择。
他接着问:“那你猜得出梁阁主可能藏身何处?”
柏秀川道:“从前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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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建过一处隐蔽的木屋,说是为了应付棘手的事态,危难时有个落脚处。”
“现在的事态便已足够棘手。”
“所以我想先去那里找他。”
狄冬青沉吟道:“如此看来,他的考量好生周到。”
柏秀川皱眉道:“是啊,梁先生一向深思熟虑,不知这次怎会被官府盯上。”
狄冬青道:“不论如何,我们先要找到人。”
柏秀川点点头,引着他继续深入谷地。
随着两人一路前行,周遭的寒气也愈发深重,湿冷的水汽不住地往脖子缝里钻,使人汗毛倒竖。早春时节,万物复苏之际,脚底的土壤却像是被冰封冻似的,使人举步维艰。
第144章侠者无名(三)
狄冬青暗暗惊讶,问道:“莫非前方有幽沼么?”
柏秀川也随之一惊,摇头道:“我记忆之中并没有。”
但他的否认很快变成惊呼,因为前方的视野中果真出现一片幽沼。
“不对,从前是一片茂林,灌木丛生,到了春天会开出米粒似的花,我记得很清楚。”
两人快走几步,接近幽沼边缘,狄冬青弯下腰,拾起地上的一缕枯藤,在指间捻了捻:“灌木?你是说这些么?”
柏秀川也蹲下身,定睛看去。地上的枯藤更多,贴着灰褐色的地皮,纵横交错,好似抖落的蛛网,孱弱又丑陋。
他眉头紧锁,喃喃道:“究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狄冬青的神色也绷紧了:“幽沼凭空扩散,我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幽沼之中,灵场亏缺,万物难以生长,四季不复存在。在传说中,这是幽荧残存的力量寄生于大地的结果。所以,幽沼也被人们称作神州的伤疤,唯恐避之不及。
人的伤疤总会愈合,神州的伤疤却在生长,这实在是闻所未闻的事态。
两人四下张望,柏秀川忽地一惊,抬手指道:“冬青哥,就在那里。”
他指向幽沼边缘,被山崖的阴影所笼住的角落,一颗枯木背后隐隐露出的屋檐。若不仔细去瞧,全然瞧不见那里有一间屋舍。
柏秀川快步向前,胳膊却被狄冬青一把扯住:“慢着,当心脚下。”
两人前方的路上,土壤之中偶尔泛起银光闪闪,好似阳光下的灰尘,不甚明晰,只有仔细辨识才能发觉。
仔细看去,闪光之物是一种六角形的暗器,大半埋在土中,只露出一枚尖角。类似的暗器还有许多,分布在路面上,一只灰色的田鼠仰面倒在期间,肚皮上泛着不自然的青紫。
狄冬青沉吟道:“这些暗器都沾了青藤散,是有人特意布置在附近的陷阱。”
柏秀川神色一亮:“我知道了,是偃月阵。一定是梁先生设下的。”
“偃月阵?”
“偃月阵是守阵,中间厚,两边薄,如凹陷的月牙,咱们从旁边绕过去。”
狄冬青跟在他身后,从侧面绕近木屋。柏秀川凑到窗边,在爬满灰尘的门扉上轻叩:“梁先生,是我啊,我是来救人的。”
半晌,门扉被拉开,来人先是一惊,很快喜道:“秀川,果真是你。我还寻思是何方神圣,这么快就破了我的阵。”
柏秀川也露出喜色,微微笑道:“毕竟我的兵法是同你学的。”
来人便是梁逍。
他身着白衣,手持一柄纸扇,身形单薄,头带玉冠,容貌不算年轻,但神抖擞,颇有书生之气。若非亲眼见过方才的毒阵,决然猜不出他是江湖人士。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狄冬青,问道:“这位是?”
柏秀川拱手一让,道:“先生放心,是我的朋友,是位大夫。”
梁逍眼前一亮:“大夫,太好了,我这里刚好有个伤患折了骨,我正愁怎么办才好。”
“伤患?”柏秀川道,“你不是独身前往安邑么?”
梁逍道:“是回来途中遇到的,好好一个姑娘家,被一群凶恶的官兵追着,从马背上翻下来,跌断了胳膊,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柏秀川望向他:“所以你被官兵追拿,是为了袒护这位姑娘?”
梁逍点点头,挑眉道:“英雄救美,岂不是一桩佳话。”
柏秀川:“……你就不怕被禹昌军抓回去么?”
梁逍打断他道:“怕是怕,但你不是来救我了么?”
他的语气理直气壮,倒是令柏秀川无话可驳,只能摇头道:“总之先给姑娘瞧瞧伤势吧。”
狄冬青步入屋内,瞧见床上躺着一个年轻姑娘,正咬着嘴唇,一只手抓着另一条胳膊,面色苍白,像是在拼命忍耐痛苦。
他定睛一看,惊道:“阿瑾,怎么是你!?”
床中的姑娘身子一僵,偏过头,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冬青大哥……?”
梁逍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兜了一圈,两手一拍:“这么巧,原来你们认识?”
狄冬青当然认识她,云梦泽抵御魔教一役,阿瑾也在天水帮中,曾经假扮成姒玉桐以身为饵,出生入死,是可靠的同伴。
但阿瑾理应和天水帮其他兄弟一起,躲去杜家武馆绿竹院,不该突然现身江渝,更不该被官兵追捕,摔断胳膊。
阿瑾认出狄冬青,苍白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后者来到床边坐下,简单瞧了瞧她的伤势,便转向另外两人,道:“这里有没有木板和绳子?”
梁逍点点头,在木屋里一通翻找,找来几块废弃的木料,又撕开一条毛巾,首尾相接系成一条绳索,交给狄冬青。后者把阿瑾搀扶起来,使她蜷坐在床边,额头抵着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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