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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心如明镜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樱似雨
说毕两人便进了房间。
采桑走近床铺,推开窗户,借着窗外的光,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谢。
谢被阳光照着,不舒服地皱起眉,坚毅的脸庞微微扭曲。
“这汉子长得倒是挺合我胃口的…”采桑眯着眼,笑看贝,“要不我替他驱毒,再给你中意的那个汉子种上情蛊,咱们把这两人分了如何。”
贝摇了摇头:“阿姐你莫开玩笑,你都不知道,凤大哥多喜欢这个人,他不会喜欢别个人的。”
“再喜欢又如何,中了情蛊,自然是受我们摆布。”采桑顺势唤出袖中天蛛,那两条灵蛇也知趣地从她身上爬开,守在门口望风。
“不要啦,我……”贝见采桑似乎是当真的,不由地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我若是喜欢凤大哥,喜欢到不顾一切,就算让他变成情蛊的俘虏也一样喜欢他的话,便不会找你来救这个人了。”
看她急了,采桑这才不逗弄她,捏了一把她红红的脸蛋,安抚道,“好吧好吧,我们的小贝说不要就不要。”
说罢她转过头,仔细地打量起谢的面相,然后替他诊脉。切脉之后又是撑开他的眼皮看眼球,又是撬开他的牙关看舌叶,越是诊断,采桑的表情越是奇怪。她甚至准备让在手臂上巡游的天蛛在谢身上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咬了一口。
就在天蛛爬上谢身体准备下口的时候,谢的体内忽然迸出一股锐利无匹的剑气,直接将天蛛劈成两半,连站在一旁的采桑若不是退得够快,恐怕也会被这剑气所伤。
贝不懂医术,站得比较远,被这突变吓了一跳。
“我们先回去,这药不简单呐……下药的人还真有一手。”采桑伸出手指,让天蛛的尸体回自己手心,“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破这药性。”
见采桑这样信心十足,贝也轻松了不少:“这样的话,你先去我家,我给你泡新采的好茶。”
两人说说笑笑地便合上门窗





[剑三]心如明镜台 分卷阅读98
离开了此地。
过了一个多时辰,凤齐才背着药篓走了回来。眼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楼下,原本因为爬山涉水而有些出汗红润的脸色顿时煞白起来。他知道心疾突然发作,拼命捂住胸口,另外一只手从怀里颤颤巍巍掏出一个药瓶。
越是心急,越是容易出错,眼见瓶子刚被咬开瓶塞,那药就顺势滴溜溜地撒了一地。来不及管落在地上的那些药丸,凤齐忙将瓶底还剩的两颗倒入口中。就这样半跪在地上休息了会,困难的呼吸逐渐轻松了些许,凤齐正准备捡起散落的那些药,原本缓和下来的心跳忽然如擂鼓一般,急促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会!凤齐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已经恶化到这个程度了吗?
凤齐无力地倒在地上,随着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明明嘴巴张得大大的,已经是拼命在吸气的模样,可是凤齐像被人扼住喉咙,胸口气闷无比,眼见脸色一分差似一分,就连那眼底的光芒,都暗沉下来。
会死吗……要死在这里了?想到这种可能,凤齐陡然生出力气,竟然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后院晒草药的地方闯去。
不能死……还不能死……眼看着快靠近目的地了,凤齐被脚下石块绊倒,却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手背上的青筋条条绽露,他明明已经连呼吸都快要停了,竟然还不死心地用手肘磨着石板地面,用手指揪着从石板缝隙中长出的杂草,一点一点地往十段软金的位置挪去。
耳膜被心跳声鼓动几乎几乎要炸开,凤齐的眼前一片血色,整个世界都模模糊糊地,化作一片滔滔红海。他满脑子都是不能死三个字,多少年来,他都是靠着这个顽强的念头,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病危关头。
不能死……他还有谢……绝不能死!凤齐的指甲里全是泥土,他困难地摸着需要的草药。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也不是!眼睛已经看不清了,他只能凭着手中的触感来判断这究竟是不是他需要的那株,手指胡乱摸索,被小石块划出好几条血口。因为呼吸困难,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流出来,沾到灰尘,让他那张秀美的脸庞看起来脏兮兮的。
就是这个!摸到那棵十段软金,凤齐没有半分犹豫,往自己口中硬塞。那草药被晒了一天,早就没有多少水分,凤齐手指只能尽可能深地将叶片送入喉咙。
带着锯齿毛刺的叶面将喉咙割破,鲜血从喉管喷出,又软化了草药。凤齐将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在吞咽这干草之上,连最后一点呼吸都无法努力保障,那药草一落肚,人便因为实在无力支持而晕了过去。
阿,我不想死!
一时也好,一息也好,能多陪在谢身边一刻便是一刻。就算卑鄙,就算会被恨也无所谓。就算要挣扎得这么难看,这么狼狈也无所谓……
青石板上零星沾着血迹,倒卧着一具残躯,就像死尸。有尸鹫飞过彼端,却没有停留伫足。
因为这具身体上,死气太薄弱。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滴血液,都在拼命地抵抗着病痛,挣扎在生死的边缘。他的神早经过千锤百炼,越是濒临死亡,那求生的欲望便越是强大。再可怕的死亡意志也不曾将他击倒,就连专爱吞噬亡者的尸鹫,也对这始终不能到嘴的美食开始失望,放弃他,转而追寻新的目标。
等到月色降临,白天炙热的青石板变得冰冷,那一动不动的身影才开始有了动作。如同尸体从墓中爬起,皮肉和血液都腐烂,凤齐摇摇晃晃地用肢体撑起自己的身体,慢慢站立了起来。手和脚都不似长在自己身体上,别扭又陌生,凤齐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小声地嘀咕。
“做饭…阿…会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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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下一章终于可以醒了(努力爬向end死线tut龟速简直要急哭了
第57章上
三天之后。
采桑信心满满地带着贝又趁着凤齐采药之时偷偷潜进房间。谢依旧躺在床边,这次采桑并没有推开窗户,而是静静站在一旁,摸着下巴。
“阿姐你在想什么?”贝好奇地看着采桑,见她一动不动,开口询问。
“我在想要怎么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弄醒这个人。”采桑的手指焦躁地在手臂上抓着,虽然培育出了适用的蛊虫,却无法种到谢身上,她有点懊恼。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哪怕是伤到这人一根手指,也会被他体内的剑气撕成粉碎。
手掌合起来用力一拍,采桑露出欢喜的神情:“想到了。”
她将贝推出门口,自己站在桌子后面,离谢的位置还有三尺之远。一只奇怪的甲虫停歇在她的指尖,米粒大小,生着薄薄的透明翅膀,轻轻扇动着。采桑右手扣着一枚石子,疾射向窗户。
“吱呀”一声,窗户被这股力道撞开,阳光趁势铺洒进来,扰得谢神情不悦。
就是此时,趁着谢分神,采桑手中的小虫像是接到命令,以星驰电掣之势飞入谢的后颈处。随即一道剑气射出,却是晚了一步。
采桑满意地看着那只小虫的身躯消失在谢皮肤的表层,只留下一个细小的血洞,只剩肌肤下一道黑色的影子,顺着血管游弋。
“阿姐,这样就可以了吗?”贝扶着门伸着脑袋看到了这一幕。
“看运气吧,蛊虫进入他的身体,会同化他体内一部分的药性,运气好的话这人一个时辰里就能醒。若是在那个人来之前他还没醒,那我们就必须取出蛊虫先走了。在他身体里面留下一只虫,我才不信万花谷出来的大夫会发现不了。”
“还要等啊……”贝走进房间,叹了口气。凤齐今天要去采药的地方不算太远,三个时辰便足够来回。想到还有时间限制,她便惴惴不安。如果凤齐知道自己这样做,“阿姐,凤大哥会不会生气?”
“你若是怕了,那我们现在手还来得及。”采桑挑了挑眉,作势要去取出蛊虫。
“别。”贝抱住采桑的手臂,撒娇地摇了摇,“我只是有点担心而已。”
没有少女会想要被自己思慕的人讨厌,就算她做的决定再正确不过,甚至可以称之为正义。她为难地将脑袋靠在采桑的肩头,眼睛酸酸的想要掉眼泪。
“别担心,”采桑将贝抱在怀里,捏了捏她的鼻子,直到她喘不过气脸蛋红扑扑的才松开手,“他不会知道是你干的。”
虽然这个理由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靠谱,贝也只能嘟着嘴相信采桑的安慰了。
一个时辰以后谢还是没有醒过来,采桑坐在凳子上嘟嘟囔囔,内容无非是万花谷的药真讨厌她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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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输啊小子你赶紧给老娘醒过来之类。
又过了一个时辰,贝看着采桑暴躁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如果不是做不到,她觉得采桑一定很想掐住那个人的脖子然后把他晃醒。
想到这,她忍不住分神,去看了看那个还在沉睡中的人,然后惊喜地跳起来:“阿姐,他醒了醒了!”
谢的头很疼,耳边传来听不懂的话语,脆生生的,像唱歌。好像沉睡了很久……思维有些迟钝,但是足够清醒到让他睁开眼睛。
“你醒了?”采桑操着一口丝毫不流利的中原话,站在三步开外看着谢。
“这里是哪里?”谢艰难地开口,嗓子发出的声音怪异的很,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采桑会的中原话并不多,她歪着头想了会,用自己会的词语向谢解释了一下大致情况。
“这里是剑南道姚州辖下郭县附近的一个苗寨,你被人带来了这里。你身上被带你来的人下了药,因为我阿妹看你这样太可怜,求我来救你。”
然后她再三强调:“如果不是贝求我,我才不会管你们中原人的事情。”
“谢谢。”沉默了一会,谢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确定体内真气还在后轻轻舒了口气,然后向眼前的两个女子道谢。
“看你也不像坏人,那我就再帮你一把。”采桑取出一片树叶含在唇边,吹出诡异的乐曲。
随着声音的波动,谢的皮肤下出现一道黑色的暗影,如同在土里的蚯蚓,在乐声的指引下逡巡在血肉当中,随时会破体而出。采桑的目的可不是要谢的小命,她指挥着那只蛊虫,从入口处爬了出来,沿着皮肤蠕动,最后停在了谢的手心处。她看着谢毫不动容的表情,心里浮现些许佩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爬出一只蛊还这么镇定的中原人,的确是不多见。
“你的情人,”她想了想,还是这么称呼凤齐,“很爱护你的身体,让你失去意识的药,并不会伤害你的身体。可是,这样的话,就意味着那种药效非常短暂,需要每隔几天就让你服下一次。你保护好这只蛊虫,它能够帮助你。它,不能在你体内,若是替你诊脉,便会被发现。”
谢点了点头,然后坐起身,长发从枕头上撩开,披在赤裸的背上。盖着身体的薄毯从身上跌开,露出满是痕迹的胸膛。
贝轻轻吸了一口气,害羞地低下头。倒是采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裸露出来的肉体,丝毫不觉得害羞。
谢在贝的反应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手拉起毯子,盖住那些痕迹:“失礼了。”
采桑打量完之后突然大发好心,虽然明知道以谢的一身武艺来说用不着,也仍旧开口问道:“需不需要我带你离开这里?”
“多谢姑娘,谢某尚有事待办,只想请你再帮我个忙,”他背着阳光,面无表情,“请姑娘借用圣教的人脉帮我联系一个人,自有报酬。”
商量完事情,眼看时间不多,采桑拉着贝便准备离开。站在门口正欲关门之时,她忽然回头看了眼躺回去的谢,留下一句忠告:“如果他喂你血食,不要拒绝。”
她并没有解释原因便走了,留下谢,睁着眼睛看着房顶,不知在想什么。
“阿姐,你们在说什么。”走远了贝才拉着采桑的手小声询问。
“啧,”采桑摸了摸袖子里的灵蛇,不耐烦地回答,“中原人的心思,真是让人觉得复杂,个个都是不要命了吧。”
贝不懂,缠着采桑一定要问个明白。
采桑难得一次拒绝贝的请求,死死咬定不肯开口说清楚。因为她知道,若是说出来,贝恐怕只会更担心更难受。可是这个哈宝哪里知道,就算她为那个男人再担心再难受,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血肉灌溉。
这么邪门的偏方都能找出来,当真不能小瞧了那些中原人啊。这方子本是圣教流传出去的法子,所需多是苗药,难怪那个人不远千里从中原将人带来这里。
世间补药,补血补气的多,但若是伤及身体本来元,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也难以补回的憾事。更何况是药三分毒,再好的补药,都含着几分毒性。
血肉灌溉的初衷,便是将自己的血肉做成最顶级的养分,滤去药中一切残毒,用以灌溉另一具身体的根本元,本来就是以血补血,以命填命的偏方。那简直是赤裸裸的用一个人的身体元去填补另一个人,哪怕是在五圣教,若不是自我惩罚与放逐,肯这样牺牲自己的人也不多。何况这方子需要的各种灵药,珍贵稀少,炼制起来也颇为困难,又不能用于救急回生。与其走这种歪路,倒不如平常好好调理身体。
采桑身为医者,真不能明白凤齐为何会选择这种再亏本不过的方式。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告诉谢这事,凤齐做都做了,何必浪他这番决心呢,毕竟这药效不可逆转,残毒留在体内,永不能消。
“贝,别和这群中原人扯上关系。”她牵着少女的手,认真地告诫迷茫的少女,“都是一群疯子。我们是正常人,压根就不能明白他们的想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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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自己计算了一下,包括这半章4章左右就可以完结啦=w=
撒花庆祝完结,顺便庆祝一下道长醒来~~~~
第58章下
谢躺在床上,门窗紧闭。他不得不去回忆,在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纷乱嘈杂又破碎不堪的画面就像笼罩在湖面的雾气,明明就在眼前又遥不可及。
谢觉得他的头疼得厉害,大概是因为自从他学剑有成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迷茫。
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隐约记得一些片段,无法拼凑起具体的回忆。而那个五毒教女子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让他非常在意。
阿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谢伸手,用指腹贴在自己锁骨上那枚吻痕处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完好,阿齐也并不是耽于肉欲之人,他千里迢迢将自己从昆仑带至这里,必然是有其他原因。以谢的性子,直接开口问是最习惯的方式,可是他知道,这次用问的,恐怕无法从凤齐口中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
既然问不出,那就去倾听好了。倾听他的心声,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有了主意,谢安定下来,原本迷乱的心绪也渐渐平稳。他阖上双眼,等着凤齐归来。
凤齐回来得比平常要早一些,他按照平常惯例拾了会药篓里的草药,再去灶台处将晚膳饭菜烧好之后上了楼梯。今天的获并不丰富,没有




[剑三]心如明镜台 分卷阅读100
采集到急需的药草,但凤齐真心喜爱医术,倒是发现好些少见的药草,他随手摘了回来,方便自己日后研究。
推开门的时候,他的心忽得漏跳一拍。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凤齐慢慢地走到床边。
“我回来了。”愉悦地吐出这句,凤齐伸手托住谢的后颈,将他下颌顶起,双唇贴上他的脸颊,轻声召唤,“快醒醒。”
他安心地,期盼地看着谢睁开双眼,等着那沉静黑寂的瞳仁中倒映出自己的身影。他享受着片刻的宁馨与美好,只因这是他一天当中,最期待的时刻。
谢本就清醒,顺势睁眼,仔细地看着凤齐,看着他萎顿的气色,青黑的眼圈。凤齐这样的不爱惜自己身躯,谢觉得很不高兴。如果他的退却和忍让,换来的是凤齐的越见消瘦,那他何必退让。
知道自己不用开口说话,谢任由凤齐替他穿上衣物。
半蹲着替他穿上草鞋的凤齐并没有发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何等焦虑。他将谢拉到桌边坐下,摸着谢的散发自言自语:“我先替你梳头,然后再将饭菜盛上来。今天采了一些芭蕉心,你还没有尝过这道苗家菜吧。这可是他们婚宴上必备的一道吉祥菜,寓意着芭蕉永远一条心。”
天色已暗,他燃起桌上的蜡烛,借着烛光,将那半长的头发,绾了一个松松的发髻。还能为身边这个人,梳几次发,穿几次衣?凤齐珍惜这样的短暂时光,一如珍惜自己的性命。他愿意化作春泥,只为让这株名为谢的大树能够参天,让自己能够卸下一身情债。
此生不相欠,来世不相见。
起短篦,吹熄烛火。自从上次谢不小心烫伤之后,凤齐便留意起所有会伤到他的事物。环顾一周,确认不会发生意外,他才起身,去楼下准备饭菜。
谢看着凤齐走出门外的身影,就像扛着千钧担,那沉重的步伐如同踏在自己心房之上。
凤齐做的几道都是家常小菜,算不上什么盛宴,却很致用心。
夹着菜肴的竹箸送到嘴边,谢不得不继续扮演那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配合凤齐将饭菜吃完。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父母被当地的恶霸打死,家里的田地房屋都被占了,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有家不能归,流落街头,每天都饿得吃不饱肚子。有一天他实在饿得受不了,从镇上大户人家的狗洞里爬了进去。他不敢乱跑,眼巴巴地看着那家下人给院子里的一条黑色大狗倒了一盆饭菜,里面甚至还有好几块带肉的骨头。
趁着没有人,那条油光发亮的黑狗被栓在柱子上,他偷偷爬过去,抓了几把饭菜往自己嘴里塞。护院犬见食物被夺,吠得厉害,跳起来就要咬他。他吓得又抓了一把饭,连滚带爬地又往狗洞外面钻。本以为逃过一劫,谁知那家的下人解开栓狗的铁链,故意纵狗追咬。谢那时候因为长期挨饿,腿短人小,根本跑不快,没跑多远就在小树林里被恶犬追上。
眼看那只黑狗留着长长的口水,眼睛几乎发红,猛然就往自己身上扑过来,还叫做陈玄真的谢只来得及转身将手中那把饭菜护在怀里,死死不松手。恶犬扑倒他之后便狂性大发,活生生从他肩膀上面咬去了一块皮肉,谢痛得几乎当场晕过去。就在那只恶犬兴奋地将目标转向他的脖子时,路过的药王和年仅九岁的凤齐救了他。把恶犬赶走后,出外游医的药王将他救回了落脚的小山村。
谢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还在做梦,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铺上。要知道,他已经整整半年没有摸过这么像样的床榻被单,更何况,床边还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简直就像以前村里看大戏时候观音身边的金童。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死了的话,是不是就能够见到爹和娘?
“小哥哥,有孙爷爷在,你才不会死呢。”金童见他醒了,跳下床,啪嗒啪嗒地跑向屋中间的桌子,端了一碗梗米粥,又啪嗒啪嗒地跑回来,爬回床上,“孙爷爷说,你醒了肚子一定会饿,但是你饿太久了,暂时只能喝稀的。这里有碗粥,我来喂你喝。”
看着香浓的白粥,谢的肚子也配合地叫了出来。他刚想接过碗,却发现自己的肩膀疼得厉害。
“小哥哥你被咬伤了,千万别动。孙爷爷说,乱动坏了,胳膊的骨头可就正不回来了。”金童连忙大叫,“你别动别动,我喂你。”
说完,他便学着大人的模样,用瓷勺舀了一碗粥,像模像样的鼓着包子脸,将本来就不热的粥吹了好几口,再喂到谢口中。
谢伸长脖子,等着他一勺一勺地喂粥。喝着喝着,他的眼泪就劈里啪啦地流了下来。
“小哥哥你为什么哭,是不是肩膀很疼?别哭别哭,我给你吹吹,吹了就不疼了。”小金童见谢哭得厉害,手忙脚乱极了,他把碗放在床头,爬到谢头边,对着被绷带包扎住的伤口便卖力吹起来。
有人安慰,谢哭得更委屈,更厉害了。自从爹娘死后,他就是没人疼的野孩子,就算哭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安慰,就算受再重的伤,也没有人会像娘一样抱住他,亲着他的脸说“真儿不哭,娘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久违的温暖和关心,让谢这半年来麻木了的惶恐不安全部涌上心头。将积蓄了好久的眼泪擦在了面前的小弟弟身上,谢害羞地将脑袋缩进被窝里。
“小哥哥你还疼么?”金童大大的眼睛看着谢,粉嫩的小脸上全是担心,“小哥哥,我叫小九。”
“我叫陈玄真。”谢哭了半晌,肚子饿得又叫唤起来,只好从被子里伸出头。
小九的小手端起那碗白粥,笑嘻嘻地望着他:“阿真哥哥,我喂你喝粥。”
谢的伤口好了之后,再也没有让凤齐喂过饭。反而是凤齐发病之后,多是由他亲手照顾。为凤齐担忧,为凤齐操心,早就成为他年幼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越是回忆,谢心中越是不安。他看着凤齐异乎寻常的温柔,心中再三发出疑问。
小九,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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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们都小瞧道长了
但是00道长,天道好轮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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