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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心如明镜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樱似雨
夜里风有些凉,凤齐睡了一会便被吹醒,他担忧谢身体经不住这股晚风,索性将人小心的抱入自己怀中。
肌肤贴肉,裸身相交。
谢的身体散发着热意,抱着极为舒服,凤齐几乎舍不得放开,所幸,此刻也不能放开。摸着谢的肢体,一点点调整他的睡姿,凤齐突然闭气,心头微荡,谢的大腿适才滑过他的胯下,正抵着他那里。
凤齐稍稍弓起背,换了个姿势,耳朵恰好贴在谢右胸。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传入耳膜,“砰嗵”“砰嗵”,昭显着这具身体的强悍。黑漆漆的洞穴似乎完全挡不住谢那美丽而强大的生命光芒,他着迷地听着这心跳声,似乎沉醉在那肉眼看不见的光芒里。
若是自己身体能够有谢一半健康……凤齐垂下眼眸,明知自己这只是妄念,却又挥之不去,甚至不由自主地将对方抱得更近,好像这样就能够变得跟对方一样强大。
半夜谢体温又升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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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齐抱着谢,本就不敢沉睡,感到怀中温度上升,立马起身,又用布块沾水给他擦了一回,夜里反复折腾了两三回,后半晌凤齐才睡了个好觉。
谢对于身外之事毫无知觉,睡梦中走马灯般出现了许多未曾见过的画面。
梦里风清云淡,莺飞草长,凤齐七八岁的模样,躲在高高的草丛当中。
随风摇摆的草丛掩盖住孩童的身影,他带着狡黠的笑,蹑手蹑脚从后面靠近那个站在河边的身影,却不知自己的行踪早被清澈的河水倒影所出卖。
猛地扑上去,蒙住那个人的眼睛,凤齐笑嘻嘻地大声问着:“猜猜我是谁?”
“笨小九,除了你还会有谁?”被蒙住眼睛的人一把拉下凤齐的手,不知是不是阳光太猛烈,谢怎么也看不清另外一个人的相貌。
“阿真哥哥,你在干什么?”凤齐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背影,大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两弯月牙,好奇地看着看着对方手中的纸鸢,伸着短短的手臂,想要拿来玩赏。
“小九,来,咱们一起放风筝,然后你把风筝线剪断,这样你的病就能跟着风筝一起飞走了。”
“阿真哥哥,我不想剪断风筝线。”
“为什么?你要是喜欢这个风筝,哥哥回去给你再做一个。”
“阿真哥哥,我怕,风筝飞走之后,被别人捡到,会不会害别人跟小九一样也生病呢?”
那团白色的人影摸了摸凤齐的头,虽然看不清脸,谢却知道,那个人是在笑。
“小九是个好孩子,那咱们不放风筝了。看,这是阿真哥哥给小九买的佛珠,小九戴上之后,佛祖就会保佑我们的小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阿真哥哥快给我戴上。”凤齐欢天喜地的抱着对方,缠着要对方给自己戴上那串佛珠。
低着头,凤齐开心地摸着手腕上那串珠子,一颗一颗,一共十九颗。
凤齐的手腕小,那串珠子在细细短短的手腕上绕了三圈还有多。
挥舞着手臂,凤齐任由对方拉着手,在河边蹦蹦跳跳。
普通的黄檀佛珠上,新刻下的“平安”两个字歪歪扭扭,在阳光下化作斑斓五。
第7章
凤齐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给谢切了一回脉搏,发现他的体温恢复正常,但依旧昏迷未醒。凤齐松了口气,这个人的恢复能力当真是强的可怕,身上一些较浅的伤痕已然开始口,这样长时间的睡眠,恐怕是身体自行休养,积蓄体力修补伤口的缘故。
凤齐走到外面,摸了摸石壁上的衣物,已经干了,他赶忙穿好,经过昨夜那个小意外,他对赤身裸体还是心存介怀。
虽则对医者来说,既是病患,便不分男女老幼,贫富媸妍,所有的身体在医者眼中皆是需要救治的病灶,凤齐行医多年,对他人躯体早已习惯,但是这样赤裸裸的坦诚相对,自成年以来,尚是头遭。
走回洞穴,将谢的衣服盖到他的身体上,凤齐叹了口气,不知道谢什么时候会醒来,又不知道他们何时能离开这个洞穴,太多的未知,由不得他不叹气。
守在罅隙口,凤齐开始留意被江水冲过的各种物什,然后打捞起有用的家伙,比如断裂的木板,破损的木碗之类的。尤其是那个缺了好几个口的木碗,用来盛水,再合适不过,也了他用衣服蓄水的麻烦。
跟谢“借”了焚天,凤齐又叉了几条鱼,哺了两条给谢,凤齐自己吃了三条,实在是腥得受不了了,也没有勉强自己吃更多,反正他无所事事,不需要补充太多体力。
谢醒来的时候是傍晚,难得的晚霞映在罅隙口,金红的霞光看得人心里暖暖的,只是这两人却全然没有心情来看这么漂亮的晚霞。
凤齐正在给谢哺食,嘴里含着一小口生鱼肉,早就嚼得稀烂,小心地贴着谢的唇,一点一点用舌头送进他嘴里。
谢正从长长的昏睡中醒来,腹中饥饿,四肢无力,身体也疼痛地厉害,感觉有食物在嘴里,下意识地用舌头迎了上去。
两个人舌头交缠了一会,凤齐才发现对方醒了,吓得差点把怀中的人推到地上,动手之前想到谢身上有伤,便不敢乱动,继续将人抱在怀中,就连托着对方颈项的手都没有离开。
“你醒了?”
“嗯。”
“我…我在喂食……”
“嗯。”
“还要再吃点吗?”
“好。”
无意识地跟谢聊了两句,凤齐真心感激这洞穴里面黝黑,足以让他藏住那张涨红的脸颊。他将吃了一半的草鱼急急放在谢手里,又将盛了水的破碗放在谢手边,方便谢拿取,然后便想起身离开。
还没站起来,就听到谢低哼一声,凤齐色变,连忙坐回去,摸着他肋骨上的布带叮嘱。
“别乱动,你肋骨折断,左手不能动弹,也别坐起来,尽量躺着休息,对你身体康复有好处…也罢,还是我撕出鱼肉喂你。”
“好。”
谢话并不多,顺从地可怕,他黑乌乌的眼珠看着同样黑乌乌的崖洞,脑海里全是梦中的景象。也许开口询问凤齐便能直接得到答案,他微微张了嘴,又闭上了,不再说话。
凤齐回想起他昨日救人时的气势,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驯服野兽的错觉。既然人都醒了,当然不好再用嘴哺喂,凤齐辛苦地撕着滑溜的鱼肉,然后送进谢的嘴里。好在谢也不嫌弃食鱼破戒,知道只有吃饱了肚子,伤口才能好得更快。
一片黑暗中,谢勉强可以看见凤齐手指的位置,张开嘴将鱼肉含进去,不了唇舌要与凤齐手指碰触。
谢心中无碍,自是毫无芥蒂。
倒是凤齐,心里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浑浑噩噩地将剩下三条鱼都喂给了谢。
医者的指尖原是用来施针切脉的,本就敏感,昨日有几个指头指甲被掀翻,甲床露在外头,此刻被舌头一舔,那粗糙的舌苔,说不上是让凤齐觉得疼还是舒服,只知道酥酥麻麻的,还有一些瘙痒,顺着指尖,蔓延至手腕。
明明唇舌交缠的时候并不感觉舌叶粗糙……意识到自己已经心猿意马,凤齐喂完食物和水,看谢又闭眼休养,自己便去了洞口。
里面一丝声音也没有,道长是不是睡着了呢?凤齐抬头看着烂漫的晚霞长空,心里想的却是谢看不到这样美的景色,殊为可惜。
天空被霞光映成一片通红,就像有仙人在云端放了一把三昧真火,云朵层层叠叠,艳丽地燃烧,透着红的金的光芒。这把火倒映在江面,将整条长江也染成一片火海似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去摸摸,看水中的火海是不是那样滚烫。
此刻他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若是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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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好了,两人能够肩并肩,一起看一场这样绚烂多姿的云霞,便已足够。
凤齐又呆呆地坐了半个时辰,想着谢大概已经熟睡了。他转头看了眼不见光的洞内,估摸着,以谢的恢复速度,大概只需五天左右,除了肋骨和胸口那道剑伤之外,其余小伤尽能康复,肋骨处包扎固定得宜的话,谢也能恢复行动,如此两人脱困便不是难题。
脱困之后,两人大概就会分道扬镳了。
谢先前称有急事待办,连胸口的伤都不顾,连夜便走,现在为了救他,又耽误了这几日…
凤齐转回头,盯着火红的江面,又看了看自己右脚。
不能拖累道长。
凤齐对自己说了一句,然后意识到两人相处的时间可能只剩下养伤的这几天了。
“如果我能……”明明知道自己不能,他还是忍不住想象着,如果自己能有平常人的体魄,便不会再受到束缚,那时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访遍名山大川,四方行医,以偿心愿。
先前谢昏迷的时候,他忧愁不知道何时能够离开这里,等到谢醒了,脱困在望,他又迟疑不定,倒有些想在此处多留几日的念头,至于那腥膻的鱼肉,早就不在他考虑范围。
外面的云霞很美,凤齐却不再留恋,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往洞里走。他走路的姿势和常人不同,是先迈出左脚,然后再力的将右脚拖过去,如是往复。
夕阳将他的影子映在罅隙洞壁上,弯弯曲曲地扭动着,随后这道颠簸的影子便融入更深的黑暗中。
洞里没有光。外面的晚霞也逐渐消失,夕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风又冷了起来。
凤齐一直坐在睡着的谢旁边,眼睛慢慢适应了洞里的黑暗,依稀能看到谢的轮廓。抱着自己的膝盖,凤齐盯着谢脸的位置,脑海中却不自觉回忆起结识他以后发生的种种。
道长很强,他在心里想着,强得让人忍不住为之心折。
道长浴血持剑,一步一步杀出十二连环坞水贼包围的时候,就连他这个没有半点武功的人,都能切肤的感觉到,那股浓雾当中,掩藏不住的锐利杀意,无可匹敌。可惜没能亲眼见到道长挥剑,真想看看,这么凌厉的剑意,挥舞起来的样子,是何等美丽孤高。
凤齐将手指搭在谢的脉门上。
这个身体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生机,强得可怕。年轻健康的肉体,强壮有力的脉搏。
“真羡慕…”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想说的话吐露了出来,凤齐被惊醒了似的,摇了摇头,将谢的右手放回衣服下面,索性和衣躺在他旁边。
洞外余风吹了进来,虽然穿着厚厚的衣物,凤齐倒觉得比昨天还要冷一些,他思念起昨日怀抱里的温度。凝视了一会黑暗中对方的身影,凤齐偷偷地将身体往谢身侧挪动,尽量贴近对方,直到鼻端能嗅到谢身上淡淡的百和香气息。
凤齐安心地闭上眼睛。
这一觉仍是舒心安适,凤齐在低低诵经声中醒来。
“人神好清,而情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所以不能者,为心未澄,欲未遣也;能遣之者: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三者既悟,唯见於空。”
凤齐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缓缓地听着这段清静经,他长年礼佛,求的却不是自己的平安健康,而是希望能为一个人祈福,这时候静着心听听道家经典,心中滋味万千。
谢诵读了许久才停下,接着开口。
“我做早课,吵醒你了。”
“你肋骨无事了么,怎么就起来了?”见谢知道自己早醒了,凤齐也不再继续装睡,从冰冷的石板上坐起来,隐约地看见谢在地上打坐。
“无妨。”谢不管凤齐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摇了摇头,“倒是这处所在偏僻阴湿,没有火石,既不能升火取暖,又不能烹调水鱼,除了隐蔽之外,实在不是适合养伤的场所。”
“可是……”听懂谢话里的意思,凤齐急忙打断,“道长你现在的身体还不宜多动,不如多休息几天再离开此地。”
“叫我谢便可,凤先生不必多礼。若是在此地多待几日,恐怕我的伤势刚好,先生的身体便要吃不消了。”
泡了一天的江水,又在冰冷潮湿的青石上睡了两晚,就连果腹的也只有生鱼,凤齐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凄凉的遭遇,他从小体弱多病,跟随药王之后,体魄虽然健壮了很多,但总归底子比常人薄弱,如果再睡几天石板,就难说了。
没想到谢担忧的是自己的身体,凤齐摇头:“我是你的大夫,我要为你的身体负责,你的伤口若是强行移动,裂开尚且事小,若是肋骨移位,扎入内脏,那真是难救了。”
“这点伤口,先生也不必担心,只不过是提气爬点崖壁而已,应该无大碍。”
黑暗中看不到谢的表情,凤齐死死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用力:“我救你性命,不是为了看你因为不听医嘱,仗着自己身体好便胡来,最后送了性命!”
凤齐难得这样严肃,语调急促,甚至带了些隐隐的愤怒,为何拼命想要活下来的人总是在死亡边缘苦苦挣扎,为何有着健康身体的人却屡屡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再犯险。
听着对方这种近乎温柔的责备,正是因为双眼看不见,谢反而轻易的将梦中那个善良又天真的孩童面孔与面前人的身影结合了起来,那个孩子,果然是凤齐……
他翻腕,反握住凤齐的手掌,将他拉近自己,开口安抚:“凤先生,我为求生,不为寻死。若没有足够的把握,我怎敢胡乱动作,一直在此地,虽可以休养生息,只是白帝城的巡逻眼线众多,多待几日,便多几分被发现的危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速离开瞿塘峡,才能脱离白帝城的掌控。”
知道谢说的是事实,凤齐沉默无语,随后起身。
“那随我来洞口,将你身上布带重新绑定,务必不要让断裂的肋骨伤到内脏。”快走到出口的时候,阳光映进洞口,凤齐难得的迟疑了一下,左脚刚刚迈出,无力的右腿停在身后,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即刻拖过去。
往前一步,阳光灿烂,纤毫毕现。明知道谢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光是听他的脚步声便会清楚自己这个缺陷,凤齐却不想走到阳光下,暴露一切。扶着旁边的墙壁,凤齐侧过身,等待着谢从他旁边走过。
几乎两天没有见到光的谢绕过凤齐走进那片照满天光的方寸之地,然后抬起手,在眼前挡了挡。等双眼适应了这光线,谢才转过身,看着还留在黑暗之中的凤齐。
凤齐的跛腿出乎他的意料,梦中年幼的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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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身体的确体弱多病,但是四肢却是健康。
谢隐约知道凤齐从小就要强,发病时痛得满头大汗也不肯在人前哭,只会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忍着,现在身体有这样的缺陷,自然不愿意让旁人看到。
没有提及凤齐的腿脚,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谢将焚天立在石壁旁边,单手解开披在身上的外袍。外袍高高扬起,衣角擦过凤齐鼻端,从他眼前一掠而过。
谢逆着天光,教人看不清神色,赤裸的上身布满了各种伤痕,既有刀剑的划口,也有野兽的撕咬,不知是否是长年茹素的关系,这样紧实有力的身躯,腰部却异常地消瘦,胸膛两侧至腰身曝露在天光下,掩饰不住斜削的线条。
凤齐手掌搭上谢的左肩,在那里他用布带打了个死结。绑结的时候是在黑暗之中,凤齐怕活结滑动,不利于肋骨固定,而今要解开了才发现这个死结早因为浸满血液,粘成一团,不是那么好解了,尤其是他几根手指都无法用力,更添难度。
谢并没有催促的意思,右手抱着衣袍,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凤齐的动作。
凤齐站在阴影处,未曾露面,一双白皙如荑的手努力地抽拉着那个自己绑下的结。可世事好像总是如此作弄人,你越是焦急,想解开这个自己系的结,这个结偏偏越发的抽紧,不让你如意。手掌在谢胸前停留的越久,凤齐越是紧张,就像个连药臼都拿不好的小学徒,却要在药王面前提针下药,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先生莫急。”隐约见凤齐额角透出汗迹,谢出言安抚。
凤齐手中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瞧了瞧谢,那在水寇面前满是寒洌杀意的脸庞,此刻在朝阳的沐浴下,只余温和。
“失礼了。”凤齐轻声地说向谢致歉,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从阴影中探出脸,低头埋进谢颈项,用光洁的牙齿咬住那个解不开的扣。
谢看着凤齐那长过膝的青丝自肩膀滑下,就像一笔丹青,挥毫洒墨,铺成开来,悠悠的檀香,欺近他的鼻端,让他一时忘了提醒凤齐,若是解不开,他用剑挑断也是一样。
凤齐手口并用,好不容易解开那处结扣,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将包裹住身体的布料拉紧,重新固定打结,这次他吸取教训,不敢再打死结。
谢将衣服穿好,系紧腰带,左手提着焚天,右手直接搂住凤齐的腰,脚步迈开,跃至罅隙口边缘那处,在边缘处纵身一踩,便提气往上冲。
凤齐找到的这个罅隙口就在江面,这段江岸陡峭不如白帝城那段,离最顶上也还是足足有五十来丈。
纯阳梯云纵在江湖有个别名,号称上天梯,连天都敢踏,五十丈的悬崖对纯阳内家弟子来说,并不是不可触及的地步。只可惜谢现在的身体这个状态,强行运气,也不知究竟有几分把握。
谢右手抱紧凤齐,气劲贯达足尖,两人如冲天白鹤,展翅而飞,若是有人经过此处,便可以清晰地看到,被谢踏过的那块石板,已震出几丝裂缝,如蛛网纵横,以谢足尖曾经的所在为中心,丝丝裂开。
谢自知丹田中真气不足,好在这峭壁虽陡,却不乏凸起的石块,方便他短暂歇脚,待丹田真气生出,再纵身往上。说起来虽是简单,但是这石块分布不均,又小的可怜,大多只有成人的拳头大小,有些只有婴儿拳头那么大,甚至很多石块表面看是悬崖的一部分,真正踏上去才会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块浮石,受力即松。
梯云纵本身就是靠一股先天真气,疾射而起,脚下若是无可依凭,效果便要打折三分。谢体内有伤,手中还带着一个人,面对此险境,自然是沉着以对。
眼见谢身影越跳越高,几近崖顶。
凤齐几乎松了一口气。
只是几乎。
就在谢准备用最后一块凸□□借力跃起之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雨燕像迷失了道路,昏头昏脑的拼命扇动着镰刀似的翅膀,从崖顶俯冲下来,一头撞上了谢准备落足之处,又恰恰遇上谢想借力的那块石头本就是松动的浮石。
“哒…哒…”石块顺着崖壁一路滚落下去,朝着江面一去不回,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当中。
谢正是一道真气已老,内力不接,眼见脚下一空,两人就像那块石头,迅速朝江面跌落。
凤齐心都提到嗓子眼,却也知道自己不宜乱动,碍了谢,只是陡然一身冷汗,打湿后背。
谢遭此大变,岿然镇定,他这一生都是险中争胜负,临危定死生,比这还艰难的境地不知遇过多少次,也未尝变色。勉强提起丹田最后一点内力,谢抬起左手,将焚天插入面前山壁。
焚天果然不辜负他的期望,在山壁上击出尺余火花,便立刻划开石壁,将两人身形吊住。借这点力道,足够谢携伴登上山顶。
甫一踏上实地,凤齐立刻扣住谢脉门。
谢单膝跪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夹杂着血沫。
第8章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凤齐给谢切完脉,又隔着外袍确认了一下肋骨的位置,皱起了眉头,“血胸……”
谢落地之时便已失去意识,焚天脱手,落在地上,人也直挺着倒向凤齐,额头顶着凤齐的肩膀。
凤齐知道谢适才强行牵动肋骨伤口,导致血胸,若是血和残液大量淤积在胸腔之内,无法排出,便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这荒山野岭,哪里有合适的场所为他进行医治。深知此时一刻都不能浪,将谢放置在地面,他站起身,看着身后那片密林。
两人不知道被江浪冲到了哪里,放眼望去都是森林,郁郁森森。
凤齐提着焚天,往森林里走了一小段路,砍了几颗杯口粗细的小树,又将缠绕在古树上的山藤切下长长一段,编成一张木排,将谢拖上去,凤齐一心只想着要快些,更快些,丝毫顾不上自己的手指被粗糙的树干和藤蔓磨得鲜血直流。
抬头辨了辨方向,凤齐拉着木排径直往东而去。山路坎坷,不敢让谢颠簸,凤齐已是一再的谨慎,碰到实在是落差太大的地方,他宁愿用双手拖着木排,一点一点地将木排移至安全的地方。
他原本就不良于行,现在全副神都放在谢那里,自己却时不时被路上的树根石块绊倒,有一次摔倒的时候险险差点被尖锐的石块戳到眼睛。
苍白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汗水流遍全身,额头的汗珠更是几乎落进眼睛里,凤齐来不及擦一擦自己的脸,埋着头,往东面拼命赶着。他看得出来,脚下这条路虽然荒芜,却的确是曾经有人往来过,沿着这条路,也许就能看到人烟。
说不上此时的心情是气还是急,既气谢不停自己的劝告,强




[剑三]心如明镜台 分卷阅读17
行运气,导致伤势加重,又急他此刻安危,当真是各种心绪乱成一团,最后统统汇成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救谢,谢是个好人,若不是为了来救他,便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摔倒再爬起,右肩头被磨肿了就换左肩。
不能歇息,不能暂停。能快一点找到人,就能多一分治好谢。
凤齐不敢想,如果救不回谢怎么办。他明明是这样光芒四射的一个人,怎么能够默默无闻的死在这样偏僻的所在。光是想象,凤齐就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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