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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心如明镜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樱似雨
“幸运的是我。我出万花谷之后,偶然遇见他受重伤倒在路边,便救了他,他为了报恩,留在我身边。我们行至长安郊外,发现那里竟有瘟疫肆虐,便打算救人,可这瘟疫来得蹊跷,几种寻常方子都不起药效,几经思索,我行险招,拟了一个新药方,以毒攻毒,但是此药方未经验证,我不敢擅自用来治人,便打算待自己染上瘟疫之后尝药,谁料他知道此事,竟将我锁了起来,自己接触病人,染上瘟疫,又按照我的方子配了药。”
“莫非药方不对?”凤齐看着清半夏隐约的白发,惊讶的问了一句,清师兄的医术他是知道的,若没有八分把握,怎敢拟出以毒攻毒的新药方。
“药方没有问题,瘟疫很快就被压下去了。”清半夏摇头,“事后我气的骂他鲁莽行事,他却对我说,若我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性命,他便用自己那条命来陪我。而我,也是在那次之后方知道原来他在我心中已是如此重要。”
“得此一人,夫复何求。”凤齐不无羡慕的轻叹一声,远处桦树下的身影依然挺拔。
“是我幸,也是我的命。”清半夏转过身,看着凤齐,“如果这样倾心相许的人为了救我而被人杀害,杀害他的人反来求我治他的病,解他的毒,凤师弟,你说我是该救还是不该救。”
“这……”凤齐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媸妍,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以前我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不管是什么人,但凡需要我的救治,那便是大夫的本职所在。”清半夏缓缓的呢喃,那是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和坚持,“可是那天我才知道,我根本没有资格做一个大夫,我根本不想救那个杀了他的人。我对他的情有多深,我就有多恨那个人。恨到,就连解了他的毒,再一刀杀死他都舍不得……只想看着那个人毒发,生生的用指甲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活活痛死。师傅若知道我如此行径,只怕会是失望透顶。”
清半夏此刻眼中的寒意,就连凤齐,都觉得浑身发冷。
“失去了心爱的人,又失去了当大夫的资格,我有何面目回万花……恐怕此刻连凤师弟你,都觉得我已经不能再当个好大夫了吧。”
“清师兄,我并没有这样想…”凤齐闻言,急急站起身,拖着脚走到清半夏身边。
“不必安慰我,做出这种事,我早有觉悟,虽是遗憾,却从来不曾后悔。师傅的衣钵,有无数的万花弟子会继承发扬,少我一人,并无大碍,日后师傅尊前,至少还有你这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出色传人。”清半夏看着凤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这个小师弟是他看着长大的,又同样是以济世行医为己任,两人之间总是分外亲近。
“我……”凤齐站在他身边,想要安慰他,却又想不出什么言辞,他一直视清半夏如长兄,听闻他这般境遇,竟不由得感同身受,脑海中浮现的,赫然便是如果谢遭人杀害,他可愿去救那凶手。
光是想到谢遇险,他便觉得胸口疼痛欲裂,几乎无法呼吸。续而又是一惊,为何他第一反应竟是想到谢。谢是他的何人,为何谈到心上人,会想到谢?他一阵茫然,心中大乱,不知所措。
清半夏见他忽然冷汗直流,连忙扶他回木凳上坐下:“怎么,可是宿疾犯了?”
凤齐捂住胸口,怕清半夏担心,连忙摇头安慰:“别担心,我没事。”
清半夏见他脸色不好,又知道他那病根,便让他坐着好好休息,不可劳累。隔间药橱里还有些药材,他转身取了一些滋补的,急急往屋后头升火给凤齐熬药。
谢见清半夏出了茅屋,料想两人已谈完,起身回了屋里,见凤齐脸色苍白,拉起他的手,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记得凤齐小时候身体弱,常常发热,莫非长大了这个病根还没有好。
凤齐望着谢,突然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肩头。
这样的动作太过亲昵,谢腰身僵直,他控制住自己将人推开的本能,反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揣测凤齐这样突然失常的缘由,终归对凤齐了解太少,也猜不出什么,索性就这样抱着对方,也不言语。
凤齐半是茫然半是眷恋,鼻端全是谢的气息,耳畔是他平缓有力的心跳,明知自己举动孟浪,也舍不得放开。
清半夏返身回来取药,却撞见这一幕。他知道这个小师弟虽是温和近人,但是由于自己身体的缘故,骨子里与人生分,仿佛怕与别人深交,伤人伤己。
将屋门带上,清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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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药炉旁边,一边用蒲扇扇风,一边默默不语,只留一声轻声叹息。
小师弟这般与人亲近,究竟是福是祸,谁又说得清呢?
第10章
清半夏在万岭村颇有人缘,当时就找到船夫愿意第二天将人送到巴陵,让两人放下心来。
夜里休息的时候清半夏将床让给两个伤员,自己在外间的地上搭了个简易床铺,凤齐却说自己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又与清半夏许久未见,死活不肯跟谢连床,挤进了清半夏的地铺。
看过谢身上的伤,清半夏连连咂舌,又听到凤齐在没有金针和麻沸散的情况下为他做了穿刺导血,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瞪着凤齐,半晌没说话,然后摸了摸凤齐的头:“难为你了,竟是这样艰难的条件。”
“师傅不是常常说么,若只有好药好针才能治好病,怎能成为真正的大医。”凤齐摇摇头,并不以为苦。
桌上的油灯只有豆大的火焰,光线微弱。
清半夏就着这样的光,仔细的看着这个几乎三年没有见面的小师弟,就像不认识的人那样,仔仔细细地。
“你真的长大了。”笑着说了这句,清半夏不再说话,他并不想问凤齐与谢之间的关系,他看得出来,凤齐对谢那毫无掩饰的好感,以及心中的迷茫,这份好感也许只是友情,也许会发展得更深,凤齐已经长大,他的感情,容不得旁人置喙。
里间的谢早在做完晚课之后便入睡,没有半点声响。
屋外偶有刚出土的促织幼虫,轻轻的摩擦起前翅,发出微弱的鸣声。
天色刚朦朦亮,清半夏提了不少制好的药丸和干粮,目送两人上了一艘渔家自用的小船。
他原本不放心,想亲自将人送到巴陵,谢估摸自己的伤势至多不过一旬便能全好,带着两个全无武功的人赶路,恐怕会照应不周,索性推辞,却答应了清半夏,会亲自将凤齐护送到洛阳凤家,清半夏才肯放下心。
凤齐在旁听着,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惆怅。
小船在经过白帝城流域时还遇上过十二连环坞的盘问,凤齐把脸上盖着的竹笠掀开,露出一脸的红肿水疱,巡查的水贼见他这样,连问都不问,赶紧把他们赶走,就怕万一是什么瘟疫,染上可就糟了。
小船到巴陵县映秀渡口的时候,天色已暗,渡口茶棚的大娘正着茶具,准备打烊,见了来要行李的谢,可吓了一跳,特意点了一根蜡烛,围着谢看了好几圈才相信面前的就是前几日那个丰神俊朗的青年。
好在她家离茶寮并不远,斟了两杯茶给谢和凤齐,她解开身上的攀膊,往身上掸掸灰,招呼了两句便先往家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把大白给牵来,行李也挂在马鞍侧面。
谢喝完茶水,拱手向大娘道谢。
大娘抿了抿鬓边落发,从腰带里摸出了三两碎银子,递给了谢,同情的说道:“我看小兄弟你也是遭了难,想必身上也没什么盘缠,上次你托我照顾你的马,给了我五两二钱,你的马又听话又乖,我也没照顾几天,用不着给我这么多银子,这三两你还是拿回去应急吧。”
谢推辞不肯,大娘也不多说,把碎银子往他怀里一塞,转身推着小板车便回家。
大白几日没有见到谢,此刻见着了,欢喜的很,一口咬起谢的袖子,便嚼了起来,谢忙着把自己袖子从大白口中抽出,没有拦住大娘,便领了这份情。
因为天色已晚,谢与凤齐便商议,夜里投宿巴陵镇的客栈,明天一早再出发去洛道,过了洛道,便是洛阳了。住店的时候,凤齐坚持要了两间房。
谢隐隐察觉到,自见了昨日凤齐搂住自己之后,便一直不愿意与自己单独相处,他将这几日的事细细思量一回,心中不解。
谢不喜拐弯抹角,既然有疑问,找当事人问清楚便是。
晚饭过后,凤齐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刚坐定便听见敲门,上前开门,赫然便是谢。
“谢这几日是否有不当之举,得罪了先生?”
凤齐没想到谢进来第一句话便是如此,不由得睁大眼。
“又或者先生觉得谢此人不可交,故此疏离?”
凤齐见他心生误解,急急反驳:“你怎会这样想,并无此事。”
“先生不用担心,若是先生不愿与江湖武夫交陪,谢亦会遵守诺言,将先生送到洛阳后再离开。”谢并不在乎,无论凤齐如何想,他的安危,谢已然一力承当。
“我喜欢你。”凤齐见谢误解,一时心慌意乱,伸手抓住谢手腕,意料之外的辩解脱口而出,说出口的话连自己都未曾预料到,他连忙辩解,“你是我出谷之后,结识的最好的朋友……”
心跳得厉害,凤齐看着谢温和下来的眼神,似乎连他自己也在一瞬间相信了自己的话,他指腹摩挲着谢手腕内侧,感受到对方血脉的搏动,就像一剂宁神的汤药,让他逐渐平静:“我很久很久没有交过朋友……不知道该怎么与你相处,如果让你觉得不快,请你谅解。”
谢只觉得手腕内侧有些酥麻的瘙痒,可是此情此景,不容他抽回。眼前的凤齐,和梦中的那个总是孤零零的矮小身影重合在一起,他情不自禁地张口说道:“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朋友。”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凤齐握着谢手腕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待谢由于脉门被制而本能回,他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口吻带着歉意:“我刚刚失神了,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位朋友,他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谢点点头,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又闪过些许破碎的片段,总觉得,凤齐于他而言,并不只是童年好友这样简单。越是回忆,谢心中越是起波澜,越是不愿意开口问凤齐,即使这是最快的方式。他宁愿笨拙又固执地等待着那飘渺不可期的梦境,完全不受任何人的影响,属于自己的真正回忆。
两人心思各异,彼此的隔阂却逐渐消除。
谢回房休息。
夜里安寝的时候,凤齐迟迟不能入眠。客栈的床铺虽然比不上他居所的轻软舒适,但是跟山洞木屋比起来,已经算是神仙洞府。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谢说,要做一生的挚友。他应该开心才对,他也的确很开心,可是这开心中,却隐隐透着一股焦躁感,他说不出是为何。
药王淳淳教诲,手把手教他认识每种药材时的模样。
师兄意气风发,拍着他的肩说要一起成为济世救人的名医时的模样。
谢浑身血污,咬牙忍痛的模样。
最后通通化作师兄浅浅微笑的表情,还有那句“虽是遗憾,却从来不曾后悔”。
成为济世名医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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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与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清师兄,你真的从来没有后悔过吗?凤齐很想当面问他一句,却知道这句话他永远问不出口。
夜里没有睡好,白天自然神不了。
两人骑在大白背上,凤齐搂着谢的腰,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加上大白“哒哒”的马蹄声极富有节奏,他的头颅不知不觉地就随着大白的节奏,小鸡啄米似的,一顿一顿,最后终于熬不过去,将脑袋靠在谢背上,进入梦乡。
从巴陵到洛道,原本水路最便捷,一天的功夫便能到,但是近来洛道那边不太平,不时有人逃荒出来,还起了谣言,说是李渡城里有吃人的妖怪出现,久而久之,渡船便不再走这条路。
要去洛道,只能通过陆路,翻山越岭。
山路不好走,每每遇到陡峭的路,谢便下马,牵着大白的缰绳,走在前头,凤齐坐在马上,静静看着谢的背影,有时候脑中会想,如果能够一生都看着这个背影,便好了。
足足走了三天的功夫,两人一马终于到了洛道。
如果说巴陵县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的胜地,那洛道,几乎是透着血色的诡异妖氛,就连空气,都透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压抑。
两人一路行来,已见到好几拨普通百姓,拖家带口,老幼相携,离开这个生活了好几代的地方。
路上偶尔会窜出几只小动物,其中有一只灰色的兔子,眼睛像血一样红,见到活物就扑上去撕咬,凶猛如虎。
大白受过燕小霞的教导,不会轻易受惊,但是脾气还是一样暴躁,看到往自己马蹄上扑的疯兔,头都不低一下,一蹄子就把它踢飞到草丛里面。
谢记得浩气盟里的报告曾经提到过洛道的异变乃是红衣教引发的,但是近几年随着红衣教的崛起,像这样的地方越来越多,再加上浩气盟近来与恶人谷的冲突越发地激烈,更加抽不出人手来调查此事。
凤齐低声告诉谢,红衣教在李渡城里下了尸毒,有不少百姓已经遭殃,这毒又凶又猛,极易传染,就连万花谷也有好几位大夫受托来此平疫,结果反而中了尸毒,丧身此地。
“李渡城里的树木,水源,食物,甚至是空气,都已经全部被尸毒污染了,再这样下去,那个地方早晚会变成死地。”凤齐远眺着西面,那里矗立着巨大的山岭,黑乌乌的,像一只死去的巨兽。
天色已晚,两人走了上百里的山路,都没有找到可落脚的地方,最后不得已,在树林里寻了个靠近水源,地势较高的所在,生了个火堆,将大白栓在旁边的树干上,只得打算露宿山林。
凤齐将干粮烤热,掰成两半,递给谢一份,然后从谢手中接过竹筒,里面还有足够的水,让他们不用去冒险品尝这洛道河水的滋味。
吃完干粮之后谢洗手,然后开始做晚课。
凤齐靠着树干,默默地看着谢诵经的样子,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手腕上的佛珠。
谢做完功课,睁眼之后,便看见凤齐望着自己,挑了挑眉尖,谢问凤齐:“先生似有所思。”
凤齐摸着佛珠上的“平安”二字,缓缓地开口:“适才听你诵念,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道长修道,可是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得证大道,长生久视。”
谢闻言,摇了摇头:“我自小爱剑,入纯阳修道只是因为想学更高深的剑法,焚天剑下,已是无数亡魂,这般罪孽,怎敢妄言修道长生。”
凤齐低首,盯着面前燃烧的火堆,墨玉般的瞳孔中映出两团金红的火焰:“道长光明磊落,不履邪,不欺暗,所行必为公道,所杀也必是该杀。”
谢伸手碰了碰布包中的焚天,长剑久未饮血,已是焦躁不安,隐隐低鸣。
“你说错了。”谢摸着焚天,抬头瞧着凤齐,脸上虽无怒意,身上却露出不自觉的威压,将凤齐镇得一时说不出话,“谢剑下,只死过一种人。”
“那就是挡在我求剑大道上的人。”谢单手翻掌,拍上焚天剑身,声若金石相击,完全压下了焚天的蠢动。
凤齐心中一悸,竟不觉得害怕,反而跳得激烈,血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跟着谢的话语,齐齐冲刷胸膛,心脏突然“砰砰”跃动得厉害。
“吓到先生了。”谢看到凤齐紧张的表情,缓下凛冽气势,微微颔首致歉,“在济世为怀的大夫面前提杀人,是谢妄言。”
“道长未太小看我了。”凤齐望着谢,表情中略有些不满,但是眼神深处,仍然还是充满了信任的笑意,“凤齐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回。不管道长杀了谁,那一定是因为那个人该杀。”
谢闻言,抚剑长笑,直直看着凤齐,只说了一句:“先生还称谢道长?”
凤齐长发蜿蜒在草地上,映着火光,像是在燃烧。他笑了起来,亦只回了一句:“道长不也称凤齐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第二天醒来之后,两人熄了火堆,整理一番后牵马上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洛道此处充满压抑感,大白的脾气比往常暴躁许多,路上踢飞了好几只咬它的兔子。谢见状,只好下马,牵着缰绳走在前头,看到有不长眼往这边扑的田鼠野兔之类,便用焚天拨飞,得惊了大白。
两人沿着洛水边的官道往北走,路上偶然遇到几个专门来洛道抓马的商贩,因着都是去江津村的,便搭伴同行。
一伙人里面总会有个头领,这伙马贩的头领便是一个叫历城的壮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自左眼角一直划到嘴角,据他自己说,是三年前当兵的时候在前线与回纥厮杀留下的,后来留了条命便回老家成亲。
历城当过兵,又是惯跑江湖的,见识极广,能说会道,一路走来,凤齐和谢已经听他讲了不少抓马经验,历城对大白的灵俊也是赞赏有加,连问谢大白是从哪抓的,知道是从小养大的之后才不再追问。
“说起江津村,那里可是一直有麟驹马群出没,要是能抓住一匹种马,带回去做配种,那可就不虚此行了。”历城骑在马上,向往地说着。
他扫了一眼谢,凭着当兵的直觉,知道此人并不好惹,但他自信相马相人都不差,眼前这两人,眸正神清,不似匪类。若是平常,他带这几个兄弟千里奔波去抓马,可不会与人同路,近来实在是不太平,谨慎点总是不错。
“谢兄弟,你们两个人上路,难道也不怕出事么?”历城摸摸脸上的刀疤,好奇地问,然后又醒悟,“你们还不知道吧!”
“我们急着赶路,并未打探过消息,难道最近路上有什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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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拦路打劫?”凤齐替谢回话,他脸上肿胀已经消除,水疱之类的也脱落了,秀气的脸蛋在一群大汉中间,格外的引人注目。
谢虽然也消肿了,但是脸上水疱还有几处未曾痊愈,脸颊上正结疤,待那疤块脱落,才能算真正好了。
“听说,前几日,有人在巴陵县附近看到恶人谷那个疯子出现!”历城放低声音,神秘的向两人通气。
“恶人谷的疯子?”凤齐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号人物。
至于谢,这个当事人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马上,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你竟然不知道?”历城诧异的看了凤齐一眼,看他文文弱弱的,也许是真的不在江湖上走动,于是历城好心的给他介绍,“恶人谷你知道吧。”
凤齐点点头,万花谷也有不少同门加入了恶人谷,他对江湖事并未一窍不通。
“十恶一疯,十大恶人不必说,一疯指的就是那个疯子白晴朗。”历城提到白晴朗三个字的时候,牙齿似乎相互撞击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他是否神智不清?不然何以称他为疯子?”凤齐好奇的问。
“他……他吃人啊!”历城这样的壮汉,说出这句后,都觉得浑身一冷,“他之所以逃进恶人谷,据说就是因为他亲妹妹被扬州太守的儿子逼死了,他为了报仇,也为了不连累师门,叛出藏剑山庄,单枪匹马闯了太守府,把太守的儿子杀了之后,还将他命根子给割了,当场逼着扬州太守把儿子的那玩意吃了下去。”
“之后他进了恶人谷,杀了好几个人立威,当时的朱雀堂堂主柳青烟为了拉拢他,设下群香宴,又在厅后准备了十多个好手,若是服不了,便打算直接杀了他,结果那些杀手竟然没有一个能杀死白晴朗,反而让白晴朗制住了柳青烟,活活将柳青烟的面皮割了下来,还有心情用堂前烛火将血淋淋的人皮炙烤,然后品尝。”
听闻这样骇人的故事,凤齐一时也惊地说不出话。
谢早就知道这些传闻,不置可否,依然骑着他的马。
“你知道吗,当时白晴朗还留了一句话给柳青烟。”
“什么话?”
“肉皮略老,不如红烧入味。”
第11章
把别人打翻在地,还要踩一脚。
吃了别人的肉,还嫌别人老。
这个白晴朗,真不是一般的招人恨,这就是凤齐听完之后的唯一感想。
历城又说了好几桩类似的案例,总结出来一个结论。白晴朗就是个疯子,而且是个比较喜欢吃人手,内脏,不喜欢吃眼珠,人脑的疯子。
光是听说白晴朗前几日在巴陵县出现过,这几日到风声的江湖人士无不人人自危,就连历城也经常与人结伴同行,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实在倒霉碰上那个疯子,说不定还能多一种口味让他选择,这样逃生的机会也能多点。
谢瞥向凑在一起谈论白晴朗恶行的马贩们,心里害怕得很,却还拼命竖起耳朵,生怕漏听一句话,明明是自己吓自己,还乐此不疲。
再经过一座桉树林,就能进入江津村,大家看到目的地快到达了,心里轻松不少,对洛道的警惕和白晴朗的害怕也不再那么强烈,甚至已经有几个人开始讨论要如何好好放松一下。
因为李渡城尸毒传染的关系,使得很大一批无法再居住在李渡城,又不愿意离开洛道的人只能选择定居江津村,原本只是一个小村落的江津村竟然变得异常繁华起来,村子大了不止三倍,里面的各种店铺,商家,酒楼,客栈栉比鳞次,生意兴隆地就像隔壁一山之隔的李渡城那些惨状都是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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