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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心如明镜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樱似雨
不过在这村里,每个招揽顾客,进行买卖的商人脸上那笑嘻嘻的表情后,掩盖不住的担忧却一再地提醒所有人,李渡城的惨剧,随时有可能会在江津村重演。
现在这个繁华似锦,烈火烹油的江津村,只是一朵滴落在浮萍上的水珠,在日光下五色斑斓,华灿夺目,却不知何时一个浪头打来,便会烟消云散,归为虚无,就像这大唐的万里江山,锦绣华图。
历城一行人可顾不得这么多,他们只是来抓马而已,江津村会变成什么样,与他们却无许多瓜葛,拿得出现银,享受得了好酒菜便足够了。
脸上的伤疤正在蜕皮,死皮的边缘微微的翘起,蹭着皮肤有些瘙痒,谢用食指擦了擦脸庞,忍住将死皮一口气撕掉的冲动。
凤齐瞧见他这个动作,知道是因为新生肌肤与死皮之间摩擦所导致,用湿毛巾冷敷一下会舒适不少,便提议众人先去客栈把马匹行李安置好再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历城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领着众人往一家门面半新不旧的客栈走去,他们这两年常来江津村,一直都是投宿这家客栈,价钱便宜,饭菜也颇可口。
客栈开在江津村东街转弯口,名字是常悦客栈,客栈生意不错,不时有人进出,小二见到历城,也格外的热情,忙将客人请进客栈。
掌柜跟历城是熟人,有些矮胖的个子看起来颇像个冬瓜,从柜台后面钻出来看起来格外滑稽。
“这不是老历吗,生意做的不错呀,这么快就回洛道来抓麟驹了。”两人寒暄了几句,掌柜便打开一本蓝皮的账簿,逐个登记入住者的姓名和路引。
谢将自己的祠部牒取出,递给掌柜。
“旁边这位是我师弟齐凤,路上不慎将祠部牒丢失,正要回纯阳宫再请一张。”
“既是纯阳宫的道长,自然是无妨的。”掌柜细细看了一遍白绢度牒上纯阳宫的印记以及官府大印,并没有为难谢,让小二将众人带去房间。
谢把大白亲自牵到马厩,又备好了它最喜欢的蓿苜草才回了客栈前面。
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里凤齐已经命人备好铜盆和汗巾。
凤齐站在桌旁,手中拿着汗巾沾水,见谢进来了,便让他坐在旁边,绞干水之后,凤齐用食指顶着汗巾,捧着谢脸,轻轻的一点一点顺着他脸部死皮的边缘擦拭。
谢嗅了嗅,问道:“水里有药?”
“我让小二用冰片煮一锅药汤,擦一点能够止痒。”
谢闭着眼,任由凤齐动作,听大夫的话总归没有错。
凤齐细心地擦完谢眼角之后又擦了颈项。
谢修长的颈后正好一块疤恰恰脱落,与饱满的花生差不多大小,正靠着被梳起来的乌黑发丝,那处伤口露出新生的白皙肌肤,还透着一股粉嫩,与周围的皮肤截然不同,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将汗巾放回铜盆,凤齐的目光还停留在谢的颈后,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眼眸里渴求的目光。
“两位客官,小的给您送茶水来了。”门外有小二敲门。
凤齐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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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转身走向门口,刚刚一瞬间的绮思让他有点羞于面对谢的目光。手刚刚搭上门栓,正想抽开,凤齐突觉腰部一紧,一道黑色长绸卷上他的腰身,将他迅速往回拖。
眼前木门突然炸开一个小洞,一点银芒如影随形,直击凤齐面部。那点银光吞吐出三寸长芒,贴着凤齐不放,凤齐几乎能够感到那股寒气靠近自己鼻尖时的杀意,惊出一身冷汗。
“叮”
一声清脆,凤齐便见那道紧追不舍的银芒与血红的剑尖相击,然后被撞飞,银芒弹入桌面,竟是一支长约四寸的银色镖梭。
谢将腰带自凤齐身上回,转至他身前,右手执剑,指向来人。
木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道粉红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真让人想不到,这般出手便要人命,狠辣不留情的行径,竟然是面前这位梳着双鬟,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她穿着一身粉嫩嫩的衣裙,镶着金边,背上交叉背着两把长剑,坐在客栈栏杆之上,光着两只脚丫,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不亏是白疯子看上的人,果然有两下。”小姑娘看起来年轻,说话却恁地老气,“不过我可不会客气,就看你是想只交出密信,还是连命一起交给我。”
语罢,小丫头从栏杆上弹起,雪白的足尖轻轻点在栏杆扶手上,身姿曼妙。两把幽兰长剑出鞘,落入等候已久的双手。
谢一剑在手,不管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的中年壮汉,还是盈盈弱质的妙龄少女,都不会有丝毫懈怠。
心知少女来意不善,谢抢先出手,剑气贯注焚天,杀意锁定,神剑夺魄。
焚天一声龙吟,阴阳逆转。
好快!眼见谢如离弦箭,脱缰马,剑尖一点寒芒转眼就到自己眼前,少女虽是面带笑容,看似轻松,心里却是一惊,玉腕轻翻,双剑交叉,挡住对方剑势。
知晓贴身近战于己不利,少女借由谢一剑冲力,身似飞花,顺势往楼下飘去,粉色的衣袖在空中飞舞,恰如蝶。
楼下原本有不少人,打尖的打尖,住店的住店,少女甫从楼上飞下,便踩烂了一张八仙桌,又将来论理的小二踢飞,吓得大部分人都卷起包袱,转身逃难,也有房间里的住客打开窗子,偷偷瞧着热闹,就连住在谢他们隔壁的马贩众人,也齐齐探头。
闹哄哄的大堂瞬间安静不少,那个矮胖的冬瓜掌柜也躲在柜台后面,心疼地听着响声,恨不得把柜台上的算盘立刻扒拉下来,算算亏了多少。
少女落地之后,剑如腾兔,势若搏虎,一股阴冷剑气立刻射向追来的谢。
空中不便转身,谢不慌不忙,看准剑势,腰身一拧,左肩微侧三分,剑气擦过肩头,立刻划破衣裳,却未能伤到肌肤分毫。
那道阴冷剑气错过谢,直直射入楼上楸木栏杆。剑气刚入栏杆时毫无异样,一息之后,栏杆忽然“啵”地一声,由内部裂开,碎屑四溅。
凤齐知晓自己出去只会让谢分心,故此留在房内,只是竖起双耳,唯恐错过大厅声响。
“七秀坊的冰心诀果有独到之处。”谢落地,盯紧少女。
两人相距十五尺,各自持剑提气。
“可是怕了?那便将密信予我也罢。”少女笑嘻嘻地看着谢,口中说得轻松,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谷主下了令,定要取下你手中密信。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怕白疯子,不敢取了你的信,再要你的命。”
“若是被你取了性命,白晴朗只会笑我无能罢了。”谢毫不在意。
“道长不亏是能在晴朗心头留下最深烙印的人,知我甚深。”
突然,一句深情款款的话语从自己背后传来,少女脸色大变。当她发觉说话之人正在身后,为时已晚,一柄锋利的短刃从小腹刺出。
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客栈地板上,碾做尘土,这时她才感觉到痛。
转腕如闪电,双剑贴着腋下向后雷霆一击,逼退身后之人,少女连回头都不敢,提着双剑贴地便窜出客栈大门,乘风驭电,势不可追,徒留一路血迹滴答。
“谢道长,可别来无恙?”白晴朗抚着腰间重剑,步步逼近谢。
一时间客栈如死寂之域,无人敢出声。
“道长不必为晴朗担忧,上回心头那一剑,伤势已愈。”谢只字未语,白晴朗却像听见他关怀自己的身体一般,开心作答。
客栈里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听到这只有一个人的对话心里都忍不住觉得诡异。
只有谢毫无反应,他与白晴朗交手数次,早发现白晴朗就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疯子,只听自己想听的话。
对付白晴朗,何必多言,提剑便是。
“剑伤一好,晴朗情难自禁,便匆匆来寻道长,欲解相思。”白晴朗越走越近。
十尺,九尺,八尺。
谢盯着白晴朗,目不转睛。
白晴朗走至五尺之内时,谢动了。
焚天剑影如飞,一时间充斥方圆十尺空间。
白晴朗右手自重剑离开,转而抽出轻剑有情,足尖一点,飞扑谢。长剑由下往上撩,划过谢腹部,直指咽喉。
焚天轻吐红芒,剑尖滑过有情剑身,有情瞬间迟疑三分,剑式已老,谢拧腰便闪。
白晴朗一剑落空,跃过面前桌椅,左掌支在椅背之上,鹞子翻身,双腿踢向谢持剑手臂。
谢及时翻转手腕,焚天调头,削向那双镶金长靴。
身形虽有些迟缓,白晴朗却丝毫不介意,足底顺势踏上焚天剑身。那时机恰到好处,若快一分或慢一分,都必然只会被焚天锐气削断双足。
借由焚天之力,白晴朗疾驰出谢十尺范围,白锦长靴甫落地,白晴朗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谢周身十尺内,桌椅碎成裂片,落了满地。
白晴朗换回重剑,鹤掠长空,返身击向谢。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无情通体鎏金,剑柄处嵌了一块鸽卵大的血红宝石,剑镡如两弯寒月护住剑身,剑刃闪着寒光,近了看,里面竟如星光闪烁。
白晴朗双手握住剑柄,身形如风,劈将下来,如山压,如天欺。
谢气沉丹田,双足稳稳立在青石地板之上,焚天迎上有情。
一声金石激鸣,剑气在这股撞击中生生爆裂开,将附近的木屑卷起,客栈里顿时尘土四扬。
谢生生被逼退三步,握着焚天的虎口已然撕裂,鲜血化作红线,沿着手腕蜿蜒流入衣袖之内,手骨一阵酥麻,几乎不得动弹。
白晴朗一招得势,便不饶人,无情握住掌中,劈砍压扫,瞬息又是三招,剑意如山岳,压得谢喘不过气。
见白晴朗不惜催动全身真气,无情一剑快过一剑,谢心知其势不可久,只要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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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气流转不及的那个瞬间,就是脱身的最好时机。
白晴朗不管谢心中如何思虑,手中巨剑丝毫不软,剑剑砍向谢,偶有一次被谢避开,便可见到坚硬的青石地板上被重剑砸出一个大坑,石屑纷飞。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偷偷躲在客栈里,气都不敢大喘的看客只听到一长串兵刃相接的杀戮之声,眼睛根本跟不上两人过招的速度,有略聪明些的人,已听出这是八声清响,心里不由惊叹,这不过三息,两人竟已过了八招。
只有大厅中的白晴朗和谢心里清楚,刚刚两人足足过了十一招,最后三招双剑相格之声响起时,第一招的声响还未完全消散,故此听来只有八声。
白晴朗的华裘已被凛冽剑气割破好几个口子,就连那俊俏的脸上,也被划了一道口子,他眯起眼,看着谢。
谢的状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修长的颈项侧面有一道两寸余长的伤口,汩汩地朝着外面冒着血,若是无情贴着脖子横扫的那一刻谢没有及时抽剑挡住,恐怕此时站在客栈之中的,便是一具无头尸体。
白晴朗举起无情,看着剑刃上那道血迹,嘴角扬起一道笑意,伸出舌头,舔去剑刃残血,不无遗憾地说了一句:“当真危险,差点就失手杀了道长。”
那些趴在窗子边缘,蹲在柜台后面的人听到这句,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血来,纷纷腹诽:这哪里是叹息失手杀人,这明明是可惜自己失手没把人杀了。
凤齐心中焦急,谢身体并未痊愈,一再受伤,铁打的金刚也吃不消这样伤上加伤。他反复翻找随身包裹,也没有从里面找出什么能帮上忙的物品,大都是些疗伤的药物,这些药现在派不上用场,待会就不可或缺了。
谢持剑的手已麻木,重剑的聚力强击有如惊涛骇浪,焚天剑走轻灵,本就不善硬抗,白晴朗挥剑角度每每刁钻,都逼得谢不得不回剑格挡。
白晴朗此举必不是无的放矢,究竟有什么目的?谢持剑凝气,心中暗思。
左胸伤口隐隐作痛,谢不敢分心。
白晴朗转瞬之间换回轻剑,一剑刺出,朝谢疾射而来。
谢瞳孔猛然缩起,识得厉害,是梦泉虎跑。
藏剑山庄的梦泉虎跑享誉江湖,便是因为此招攻守兼备,问水剑气可化作剑盾,挡住泰半外界攻击,许多藏剑弟子用上此招,便意味着他要以伤换伤,
谢足尖轻点石板,一招迎风回浪,身形急退七尺,却依然被白晴朗剑气锁定,轻剑寒芒始终紧追不放。
白晴朗一招压过一招,轻剑灵巧,更比重剑凶残,如疾风骤雨,劈头盖面便打,让人防不胜防。
谢催动焚天,接下一剑又一剑,足下腾挪巧移,尽量远离白晴朗。足尖轻点,谢提气,如脚踏云梯,转瞬便飞身上楼。
问水剑意锁定的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轻剑追杀,白晴朗如附骨之疽,贴身便追,两人在半空中又是白刃相接,各自多了几道伤口。
常悦客栈的布置与普通客栈大体相似,楼下是大堂,摆着桌椅,楼梯靠近西面的墙,顺着楼梯上去便是二楼,一溜都是客房,门窗正对大堂。
这时候哪有不要命的敢伸出头来观战,都巴不得关紧门窗,躲进床底,得卷入别人的是非。
像知道白晴朗身份的历城之辈,更是吓的屁滚尿流,唯恐白晴朗杀了谢之后再将在场所有人抽筋剥皮,煎炒烹炸。
两人站在客房前的木板过道上,旁边便是楸木栏杆,往下看便能看到被两人砸得稀烂的大堂,掌柜的已经晕过去,不知是被两人吓的还是看到这幅惨状伤心的。
楼上空间窄仄,不利于白晴朗将轻剑换成重剑,谢将人引上来,也便是这个目的。
白晴朗不管不顾,轻剑依旧咬定谢,如一道长虹,破雾穿云,直贯天日。
焚天架住有情,谢只觉右手乏力,几乎要握不住剑柄,只能咬牙,借由白晴朗这剑冲力,翻上栏杆。
白晴朗随后便是一剑九溪弥烟,劈开谢脚下栏杆。
被劈开的栏杆残骸夹带着剑气往四面八方散去,封死谢周身退路。
谢脚下落空,身形后仰,便做头重脚轻姿势,似要垂直倒栽落下大厅。
白晴朗剑及履及,一剑刺向谢面门。
未料谢留了个心眼,单足勾住剩留在楼上的栏杆残木,倒挂在扶梯之上。
倒是白晴朗一剑刺空,之不及,被谢趁机在下盘扫出一脚,索性干脆落回大厅。
谢绸缪已久,正是趁白晴朗甫落地,气息不稳,运转丹田真气,毕全功于一剑,从楼上飞身劈向白晴朗。
手中有剑,却似无剑。
心中无剑,胜似有剑。
白晴朗顿觉一股浩然剑意压顶。
势如日月凌空,迹是星辰行轨。就像北斗七星,运行在亿万年的星轨之上,无人可以撼动。
谢运转剑意,果然越加娴熟。
白晴朗露齿一笑,引剑以待。
有情剑影如流水轻灵,剑意化作一道潺潺溪流,汇成无边剑网,只等那高高悬挂的星辰坠下。
“锵!”
巨响过后,谢色变。
焚天劈在有情剑身,巨大的力量从剑身传到虎口,蔓延至手腕。血红的长剑突然从剑尖开始的七寸六分处出现一道裂痕。
触不及防,剑身立刻断成两截,剑头那段受力冲击,急急弹向谢面门,谢被问水剑意震伤心脉,竟来不及闪避。
剑断噬主。
第12章
焚天剑尖断裂,直飞谢面门。
剑尖寒芒如割,若是闪不开,以焚天的锋利程度,恐怕连半个头颅也会被削断。
白晴朗看着那截断剑飞出,眼神不定,似在犹豫是否要出手挡下残剑,还是仍由谢死在眼前,此刻他战意高涨,正需用一泓碧血洗尘,若是用谢绝命热血浇盖头脸,想来何等快意。
剑尖迅若流星,不偏不倚,刺向谢人中。
一尺,八寸,五寸,三寸。
再三思虑,白晴朗心生悔意,欲撩去残剑,却是太迟。
焚天贯入谢面门,一声闷哼,血雨如蓬洒在空中,谢应声而倒。
白晴朗俯身去探,便见谢倒在地上,满脸沾血,紧闭双眼。
待白晴朗屈膝弯腰,谢忽然睁开双眼,盯紧白晴朗,眸中有得意之色。
原来他竟在险要关头,兵行险招,生生用牙咬住焚天剑尖,剑气割破口腔舌面,他顺势喷出鲜血,装作重伤倒地,引白晴朗入彀。
白晴朗心生不妙,便见一道红光,直击面门,他断然拧转颈项,避开红光。
这道袭击来得突然,白晴朗不防,闪避不及,脸上又添一道新伤,鬓边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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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也被削断,纷纷扬扬,落在石板之上。
剑头刺空,直直射入斜后方的横梁之上,“嗤”地一声轻响,连根没入。
白晴朗未及得意,突觉小腹一凉,剧痛散开。当断则断,不去分心低头看发生何事,白晴朗有情横扫,逼得谢翻身逃离剑锋范围,才看到自己腹部,插着焚天剑柄。
原来谢倒地是假,用焚天剑尖偷袭是假,所有的举动,都只不过是为了将白晴朗心神从他手中断剑中引开,好教他一招功成。
白晴朗此刻亦是血流满面,不怒反笑:“道长果然甚合晴朗之意,倒教晴朗心心念念,舍不得杀了。”
谢用衣袖抹去脸上残血,口舌处处是伤,一动就痛,也懒得开口,只是盯牢白晴朗。
只是没有剑,如何能败白晴朗?
白晴朗拔出腹中断剑,面色不改,转腕将剑掷入房梁,与剑尖送做一对。
脸上血,腹中伤,更将白晴朗的凶性催至极致,锦衣华裘,金簪玉带,都遮掩不住他眼中那股杀意。
杀意如火燎原,无可抵挡。
谢赤手空拳,挺身而立。
焚天随他多年,如今一朝身毁,谢心中痛惜,也有怀疑。想到先前白晴朗一昧抢攻,招招逼自己短兵相接的行径,谢心知自己才是入彀之人。
焚天虽非什么绝世神兵,也断然不可能是几百次的砍击便可以毁去的凡器,谢盯着白晴朗,忍着疼痛,一字一字,问出疑问:“何时开始?”
谢口中是血,吐字含糊,话又简短,旁人听了,必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或者听清了他在说什么的,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白晴朗瞧着谢嘴角又流出残血,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越跳越快,几乎要破胸而出。
“晴朗自从昆仑一战,见识道长风姿,便夜不能寝,日日思念,苦思如何才能夺得芳心,夙兴夜寐,终于想出此法。”
谢皱眉,白晴朗竟然是从第一次交手之后便打起了焚天的主意,自己没有发现此中端倪,实在不该。没有了剑,谢只得步步为营,腾挪闪避。
白晴朗如猫戏鼠,剑光过处,却不留半分余地。
“滋”
有情从谢右肩抽出,带出一蓬血雾。
谢及时轻弹右肩穴道,止住不停淌血的伤口,饶是如此,也无法完全奏效。谢脸色微白,身形已有些不稳,护体的坐忘真元逐渐消散。
白晴朗剑风依旧凌厉,谢闪避的动作却越来越迟缓,身上伤口一道接着一道,几乎染成血衣。
好几次眼看剑尖已触及胸口,冰冷的剑气几乎就要袭入脉络,谢原本迟缓的身躯竟跌跌撞撞,躲过致命的伤口。
“道长何必拖延时间。”白晴朗面上毫无不耐的神色,一双含情目看着满身是血的谢,个中情愫,唯有自知。
谢脑中早成一片空白,凭着本能行事,只知道不能倒下。
倒下,就输了。
小腿巨痛,谢摔倒在地。
白晴朗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将谢右腿钉在石板上的有情,语带歉意:“道长见谅,晴朗手滑了。”
腿被轻剑钉住,避无可避,谢仰躺在地上,不得动弹。
白晴朗犹如闲庭信步,缓缓行至谢身旁,屈膝蹲下,修长白皙的手指从谢颈后一路轻触,将谢的脸翻向自己这边,动作轻柔多情。
谢满面血污,眼神却出奇的清亮坚定,既无仇恨,也无惧怕。
白晴朗从怀里掏出汗巾,轻轻地擦去谢脸上污渍。
“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份人情。”谢轻轻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哦?”白晴朗拉长语调,瞧着谢的脸,微笑着问,“不知道长打算怎样偿还这份人情呢?”
谢忍住咳血的冲动,直直望着白晴朗的眼睛,轻声回答;“谁知道呢,也许是下次战场相见,剑下留你一命也说不定。”
白晴朗笑了出来,一点嫣红染上眼角,煞是好看:“道长当真有趣。”
他托起谢后颈,将谢上半身扶起,搂在怀中,指腹恣意流连谢颈项,极致轻佻:“道长不妨说说,所求何事。”
谢似对他举动毫不在意,眼神丝毫未动摇,低声说:“楼上有一个万花弟子,将他送到洛阳凤家。”
“难得有机会让道长欠下人情,晴朗自然乐意。”白晴朗低头,凑至谢耳畔,含住耳垂,低笑同意。
见白晴朗同意此事,谢垂下睫眸,似是安心,目光流转间,暗藏锐气。
手中无剑,心中无我。
凝神归意,吐纳聚气。
右手骈指做剑,丹田里最后一点真气都灌入剑指当中,可破金石。剑指上三寸便是白晴朗膻中,只消一指,全功可期。
白晴朗无所觉,右掌托着谢身躯,左掌已撩开谢衣摆,悄声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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