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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合鸽鸟子
“是吗?”邵安眼睛一亮,“是什么?”
“你。”杜邦说,“他选择了你,选择了will。”
邵安问:“我?”
“没错,你给他的爱,就是活着尊严的一部分答案,所以五年前,他选择了你,他多活了五年。”
邵安毫不怀疑自己对陈亦心的付出和爱意,可显然对这个回答很困惑:“可是他还是得不到内心的宁静。他还是痛苦。”邵安舔了舔嘴角,“我爱他,我给了他最好的物质和全身心的陪伴,我一生都会对他忠贞不渝。我爱他,可当我给的爱到达极限,我还是知道,我知道总会有一天,他还是会往前走。他的世界里依旧有一片海,他想走过去,他一直受诱惑,那里要么是永恒,要么是死亡。他总有一天会经受不住海妖的歌声,他会往前走,而我的爱、我,在那个时刻,是无法阻止他的。”
“而我的诉求,作为他的爱人,我的诉求只有一个。”邵安按住自己的胸口,“我真的不懂什么答案,我希望陈亦心能找到答案,我会在那一路上陪着他,不是为了什么活着的尊严,这些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希望他找到,是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受诱惑地活,他能活着。我唯一的诉求,就是陈亦心,活着。”
邵安一个字一个字:“我希望陈亦心,活着。”
“所以你出于对他的爱,现在坐在了这里。”杜邦笑着,“爱是没有极限的。他没有选错人,你确实是他的will。”
亚历山大在介绍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递给邵安:“现在轮到你来选择。”
邵安接过,亚历山大起身,走过去在他的肩膀上一拍,然后准备出办公室的门。
“alexandredupont”邵安还是坐在那儿,转过身看向即将离开的亚历山大,“你的答案是什么?”
“于每个人而言,答案都是不同的,”
“那您是找到了吗?您的答案、关于活着的‘尊严’,您的答案是什么?”
“每个人的答案都需要自己去找,而关于我的,那会是个很长的故事……”亚历山大说,“你今天多大了?”
邵安一停顿:“二十五。”
亚历山大很惊讶:“你还是个孩子,”他微微仰起头,像是在思索和计算,“二十五岁,比我最年轻的孩子都小。”
“我有三个孩子,”亚历山大比出三根手指,脸上洋溢着对于他这个年纪无比童真的笑,“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不论是诞生的第一天还是我闭眼的最后一刻,在我的眼里,他们永远是天使。”
亚历山大说完了,走开了。邵安回过头,还是原来的坐姿,介绍信上有蓝色钢笔留下的字迹。
他已经做出自己的选择了,让陈亦心从安全区里走出去,这个选择需要他来做。
他想起自己对陈亦心说,那是因为自己长大了,也想起陈亦心认可地说,邵安你长大了。这么多天的思念里他也是用这两个字来宽慰自己,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长大了,他爱得更成熟。
……
狗屁!
邵安愤怒地将那张介绍信的复印件撕碎,毫无章法,越撕越细碎。
他被骗了!被什么答案,尊严,活着,他被骗了!
对,他一定是被骗了!被所有人!他一个一个数过去,周逸一,穆宁昭,穆华,杜邦……他一个一个回忆起相遇的片段,怎么就会那么巧,怎么就都是在他失忆之后!他们一个个都是为了把陈亦心从他身边夺走。
他没有长大,他不要长大,他要继续做那个占有欲爆棚偏执的邵安,他改不了,他就是自私,就是要把陈亦心当金丝雀一样豢养起来。可他能不自私





安恋 分卷阅读42
吗,那是陈亦心!他的生命,他的希望他的光,他活着,唯一爱他的,鼓励他,看好他的从始至终都只有陈亦心!他不要做圣人,不要付出什么无私成熟的爱,他要和陈亦心做爱,身体契合到浑然难分。陈亦心会活下去的,他们会有孩子,孩子会羁绊住陈亦心,像那窝斑鸠,孩子!对,如果自己不能让陈亦心不再往前走,孩子可以,陈亦心会为了孩子活着!
邵安想到解决方法了,孩子一定也必须可以宽慰陈亦心找不到的答案。他瞬间充满了斗志,他要去波罗的海,拉脱维亚或者是立陶宛,他要去把陈亦心带回来!他踉跄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纸碎如散花般掉落,落到地板上,落到文件夹上,落到书桌上其他叠放的书上。
落到那本《拜访刺客唐传奇》上。
他记得那个封面,陈亦心单手握住书脊,给他讲了一个并不开心的故事。
他拿起了那本书,他无法抗拒有陈亦心印记的一切,他拿起了那本书,他翻到那个故事中的故事,才发现那不是剧本,而如果他看过剧本,就会知道陈亦心当初脱口而出的片段在剧本里的位置是19a,而他手里的只是一本画册和中英双语的故事梗概,那里面也有青鸾舞镜
国王养了一只美丽的青鸾,视他为神鸟,
然后豢养了三年,却始终不曾听闻过它的啼叫声。
夫人建议悬挂一面镜子在青鸾面前,
好让它以为见到同类,或许会发出叫声。
国王于是照做,只见青鸾一看到镜中的同类,
立即兴奋地展翅舞动,高声呜啼,终宵奋舞、不肯停歇,
在唱出最凄厉绝美的音色后,气绝而亡。
他听到自己问陈亦心,这个故事开心吗。
他听到陈亦心说,见到同类,当然开心啊。
他抱着那本书,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抱着那本书,他冲进了放映室,满箱子的蓝光碟片被他推倒散落在地板上,包括那本书,被他随手扔到了碟片堆里。他明明没找多久,可时间多流逝一秒他都觉得无法忍受,他又想快,又怕自己看漏了,他咿咿呀呀地发出了一些声音,像是召唤,好像那张碟片会听见,然后自己出现。
他终于找到了,还好包装是抽拉式的,不然他很有可能会弄坏,他将那张褐色的如同枯败的玫瑰的光碟送进影碟机,他看到屏幕亮起来了。
他坐在屏幕前,很近,距离可能都没有一米,太近了,以至于屏幕布满了他整个的视线,占据了所有余光,系统挑出提示,是否从上一次暂停处继续播放。
邵安坐在那里,他倾了个身在影碟机上操作,按了“yes”。
他看到白牡丹盛开似千堆雪,从京师嫁到魏博的公主娘娘就坐在那片牡丹前,她在教小聂隐娘抚琴,她在给聂隐娘讲青鸾舞镜。
他听到了声音,肉体碰撞的钝浊声。他知道自己和陈亦心在后面的沙发做、爱,他们亲吻,交颈相拥,他们做最亲密的事,他们是最契合的伴侣。
可是陈亦心在掉眼泪。
他一直忽略掉,或者说是在想方设法自欺欺人,他忽略掉了,那一天的陈亦心在掉眼泪,根本没有往常的投入,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心疼啊,他最看不得陈亦心哭了,他回过头。
沙发上只有陈亦心一人,蜷缩着抱住膝盖,听公主娘娘讲青鸾舞镜,捂着口鼻哭泣。
从始至终,他也只有一个人。
哦。邵安想,原来陈亦心真的不是金丝雀。
更不是斑鸠,他的羽毛那么美,他是青鸾。
他爱的人是一只青鸾,那个答案就是他的同类,他见到了,就愿意为之啼血而死。
不,不是同类,关于那个答案。邵安将那本画册重新翻开,在第三十三页的故事之后还有一张图,那张图占据了整整两页,右侧艳丽的青鸾在左页斑驳的铜镜前歌唱。
那镜子里没有青鸾的倒影,是青鸾的心如同明镜。
那镜子里不是同类,那就是他自己。青鸾舞镜不是为了同类,不是为了终于遇到一个懂他的人,而是因为看到了自己。
青鸾舞镜,是见自己。
陈亦心,也想见自己。
他也可能选错,海水深处没有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他求邵安别让他往前走,不是因为前面是死亡,离开尽管诱人,但带着遗憾的离开是不划算的。
但他又必须往前走,因为真正的了无遗憾也在那里他自己能懂自己。
能弥补孤独,战胜“无意义”并获得尊严的,也只有他自己。
那他邵安又是什么角色,这么多年,他们的爱。
邵安按住那张,夹在青鸾和铜镜之间的便签。那张薄纸没有被折叠过,背面朝上。
他知道的,不用翻过来,他就知道那上面的字迹端正,那首自己年少时仿写的诗,那首《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想要永远的拥有你。
因为我爱你,所以放下了偏执和占有。
他的眼前是五年来的一切,从五月十七的第一眼开始,他的每一个选择和陈亦心的每一个选择,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五月十七开始,所有的选择都指向了今天。
从一开始,那就是爱。此刻为止,那都是爱。
他心中涌动从未有过的全新的骄傲,他为陈亦心骄傲,陈亦心往前走了,他看到了,他会回来。
他也为自己骄傲,他做出了那个选择,他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邵安是被手机的铃声震醒的。他在放映室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睡到天昏地暗,懵醒时刻正好接到陈亦心的电话,说他已经入住订好的酒店,就要休息了。
邵安问他,是在哪个国家。
陈亦心说拉脱维亚。
邵安叮嘱,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陈亦心笑,说他不是一个人。
“我请了个导游,是拉大的学生。”陈亦心简短地讲了下他出机场后是如何被接机的学生误认为是拉大孔子学院的志愿者,那个来接机的很年轻,笑起来很有朝气,人也热情不怕生,聊了几句后就把自己联系方式给了陈亦心,说在拉脱维亚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他。陈亦心想了想,就问他赚不赚外快,给他当几天导游。
“那我就放心了,有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安全。”
陈亦心问他:“那你这几天什么安排?”
“我可能去西北。”邵安想了想,“去看看学校建的怎么样。对了,你刚刚说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我没听清。”
“邵先生最近是不是太想我了,所以别人名字听不进去。”陈亦心的语气欢快,“他叫宋渠,是拉脱维亚大学的交换生。”
宋渠出现在以前写过的很短的故事《美好生活》里,他有自己的cp的。
以及,这个故事还有比较粗长的两章就要结束了呢,真的非常感谢每一条留言评论,让我有动力写到现在,谢谢啦。




安恋 分卷阅读43
第二十六章菠萝的海
陈亦心去拉脱维亚的日子很巧,他就碰上一个“节日”。
他起先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外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但那又不是队伍,两路人面对面交错着站在那儿。陈亦心住在酒店的六楼,视线极佳,当他还站在六楼的窗前的时候,他能看到人流在桥上,在马路上,穿过一处校园,他看不到终点和尽头。
是宋渠拉着他融汇进面对面的人群里,陈亦心问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活动,宋渠就站在他对面,那个少年笑起来眼睛也会弯起来,他说再等等,马上就知道了。
陈亦心就站在那儿等,当一本书从他所能看到的尽头,通过一双双手传递到他的手里,他没有等很久。
然后是第二本,第三本,接二连三从每个人的手中传递过去。空闲的时候陈亦心转过头,那是队伍真正的尽头,在新建的图书馆三楼,最后的那个人将书一本一本填满原本空无一物的书架。
后来他看新闻,知道那一天是拉脱维亚国家图书馆搬家,市民们不想动用卡车,就自发排成长长的队伍人链传书,那一天参与的有一万五千人,过手的书也有一万五千本。
作为一万五千人中的一个,陈亦心还记得那天的场景,站在他对面的除了宋渠还有一个拉脱维亚小姑娘,很小也很漂亮,像那日在choix遇到的蒙奇奇,她的父母就在一旁传书,蒙奇奇抬眼伸出双手摆动,是也想加入,她的父亲就蹲下身,给了她一本,那本书不厚,但在她的手里就显得很重,对面的人也蹲下身去接,蒙奇奇就抱着那本书走过去,递上之前在书的封面亲了一口。
那本被亲吻过的书也传到陈亦心手里,他又递给宋渠,宋渠再传给后面的里加本地人,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她们站的尤为紧密,肩贴着彼此的肩,不像是人链更像是人墙,每一个人都是双手接过,她们还会对书说话,宋渠学的不是拉脱维亚语,所以没办法翻译。陈亦心就看着那些老人近乎虔诚地接过每一本书,传递每一本书。她们也会亲吻,面带微笑地祝福每一本书,陈亦心听不懂,但他知道,那会是祝福的话。
那一幕后来宋渠拍下来了,他一直举着手机,所以陈亦心能看见他把照片和短视频发给同一个人,发完之后那一边并没有立刻回复,宋渠就把聊天界面往上翻,看他们前几天的对话。
宋渠会笑,眨着眼睛,他的睫毛很好看,眨起来像落着雪花。
在那之后陈亦心和宋渠讲出海的事宜,问他有什么建议的游轮。宋渠说那并不划算,也不好玩,如果他只是想出海,他更建议是租辆小游艇。宋渠还是学生,考虑问题也是从学生的角度,他想帮陈亦心省钱,就推荐他过几天和他的几个原本就打算出海的朋友一起。用宋渠的话说,他们几个都对中国文化很感兴趣,陈亦心在船上教他们几句中文,他们会很乐意捎陈亦心一程。
陈亦心问宋渠,那你会去吗?波罗的海。
宋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陈亦心又要和他谈导游,宋渠连忙摆手,他说陈亦心这几天已经让他赚了很多外快了,这次陪他。
他们是在下午上的一艘游艇海景船,三室一厅,除了他们两还有一对情侣,也就是宋渠之前介绍的朋友,他们真的很好客,船开到近海处后大家坐在甲板上看海上的日落,在波光粼粼的海天交接处,夕阳的光瑰丽而神秘。暗蓝的天际不再有光后他们席地坐在甲板上,四个人就是四个角。他们聊自己的国家,聊中文学习聊爱情。像绝大多数拉脱维亚的年轻人,他们说英语要比俄语更好,但那对情侣更喜欢中文,他们在孔子学院和宋渠学,会讲的不多,语音语调也不准,但是一点也不害羞。学语言最怕的就是害羞不敢说了,他们不会。
不知道聊了多久,陈亦心看到远处开来有一艘游艇,原本以为只是路过,但那艘游艇就在他们旁边停下。那艘游艇更大,船上的人也多,七八个有男有女,甲板上很多酒水,是在开趴。其中几个和那对情侣认识,就邀请他们过来一起玩。
情侣想去,就把两艘游艇连上,陈亦心和宋渠没打算过去,但实在是盛情难却。这个国家的亚洲面孔太少了,今天晚上有两个,他们当然不愿意放过。
陈亦心话少,给人感觉也生人勿进,上船后也一直站在游艇栏杆那边围观,是不打算加入的意思。
而如果说陈亦心是冷的,宋渠就是热的,他在人群里笑,说话,推脱着摇头不接过酒杯。他连酒都不喝,何况是卷好的不是烟的东西,他摆手,没说什么这不健康,这会成瘾,他只说自己是传统的中国人,不碰这些。
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说,情侣揭穿他,说宋渠是个传统的中国人,要对他的pineapple负责,怎么能碰这些东西。
等宋渠站在自己旁边,和陈亦心一起吹着海风,陈亦心问他,为什么是pineapple。
宋渠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笑得有些无奈:“我手机里给我爱人的备注就是这个。”
他还很不习惯用爱人这个词,一说完脸噌的就红了,像那杯酒下肚。
陈亦心问:“男人?”
宋渠捂着脸笑,他点头。
“挣钱是想他来拉脱维亚?”
宋渠又点了点头:“他以后很有可能从事军工方面的,出国会很困难。我就挺希望他现在能来的,他在国内也有兼职,星期六天在机构里教高中物理。”
“那很好啊。”
“是啊。”宋渠握着栏杆,声音稍稍有点抖。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带着试探,宋渠问陈亦心,你的pineapple呢。
陈亦心看着眼前的海:“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陈亦心问,那为什么叫pineapple,为什么你的男朋友叫菠萝。
“有一回他看地图找波罗的海,找到跟我说‘你看,波罗的(de)海!’,我因为这个笑了他好久,在他面前每次说到也用de而不是di。久而久之,久而久之我就编了个故事,跟他说确实是波罗的(de)海。”
陈亦心说:“菠萝的海?”
“对,我告诉他,我编故事很厉害的,他每次都听得一愣一愣的。我告诉他欧洲各民族在发展的时候消失同化了很多,比如波罗的民族如今只剩下立陶宛人和拉脱维亚人,其他波罗的人要么消失像物种一样灭绝,要么被其他民族同化,说到同化和消失课本上会提到十七世纪的约特文基人,但是在传说里,时间长河往回追溯,最早消失的波罗的民族是公元前的菠萝人。”
“菠萝人原本不是一个单独分支,他们和其他波罗的人一起生活没有什么不同,但一千个波罗的人里总会出一个菠萝人,可能是一出生,也可能是垂死之时,他就如同觉醒般大喊‘菠萝’。当然‘菠




安恋 分卷阅读44
萝’是个音译来的,他们喊的两个音节和‘菠萝’很像,所以我前面说,他们叫菠萝人。”
“我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真的信了。”宋渠说着,微微抬起双手,“他说他想象的出来的,就和那些游戏玩迷进去的人一样,也会突然在大街上喊一句‘德玛西亚’。”
陈亦心说:“他确实是很好的人,他信你,尝试去理解你。”
宋渠含蓄地一笑,他继续讲菠萝人的故事:“而那些生命进度条还撑得住的菠萝人就开始寻找‘菠萝’,按他们的话说,‘菠萝’是世界上最美最真最好的东西,值得人一生去寻找。菠萝人要是生在地中海,还能和希腊人聊聊‘菠萝’,但很不幸,他们向后是从未踏涉的其他民族的领土,向前就是一望无际的海,公元前大家都穷,日子也就比茹毛饮血好点,你自己不干活只想着找菠萝,别人也不可能一辈子养你,况且菠萝人年年有,菠萝年年没人找到。我们现在知道菠萝是热带水果,公元前的欧洲肯定没有,就像他们一直寻找的‘菠萝’,也是无法在这片土地上找到的。并且在你找到菠萝之前,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在寻找耗的力是徒劳,你和你想要寻找的菠萝都不会被人理解,这个看不见摸不着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菠萝能有那么重要?有口腹之欲重要?有生存重要?所以很多菠萝人为了生活又变回了波罗的人,世俗压力这种东西公元前也有。”
“但还有不少菠萝人义无反顾地造船驶离陆地,他们无法在陆地上找到菠萝,就寄希望于海的那边。他们中没一个回来的,可能是死在海上了,也可能在哪里找到菠萝了。后来菠萝人越来越少,渐渐就消失了,沿岸的人说到那片一望无际葬送了无数菠萝人异类的海,渐渐将之称之为菠萝的海。”
“但是我很幸运。”宋渠的眼里有光,“我找到我的菠萝了,我的菠萝是林源。”
林源,那应该就是他爱人的名字。陈亦心想他们确实般配,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陈亦心问:“那菠萝的海又是什么时候变成波罗的海的。”
宋渠笑笑:“我瞎编的,有头无尾,圆不回来。”
“不,你知道的。你那么聪明,你是知道这个故事结局的。”陈亦心说:“那我说说我瞎编的,那些菠萝人其实回来了,不是全部,但总有一些回来了,变回波罗的人。”
“他们空手而归,故人问菠萝在哪里,他们指了指头上空掉的枷锁。”陈亦心也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上面的位置,“他们可以心甘情愿泯然众人。”
陈亦心说:“我瞎编的,不知道和你编的一不一样。”
他们没有再继续菠萝的话题,而是非常自然而然开始别的讨论。他们聊到电影,关于《黑天鹅》的最后一幕,娜塔丽波特曼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perfect。还有一些书,这是陈亦心在拉脱维亚的第四天,他们终于聊到了书,意料之中的,这一块他们的重合度更高,就像是一个人。
一切是从王小波开始的,宋渠提到《绿毛水怪》,陈亦心提到里面录的那篇《我在荒岛上迎接黎明》。这个故事和他们现在的处境也很像,在海上,再过几个小时他们也能迎接黎明,他们也有从源泉中迸发出的诗,菠萝的海是第一首。他们还讲到阿城的《棋王》,他们原本是在讲斯特里特兰德和拉里,那是毛姆最广为人知的两个人物,陈亦心说他除了小波没有特别喜欢的国产小说,宋渠反驳他,说你肯定看过《棋王》,你肯定喜欢棋王。
陈亦心真的看过,在宋渠那个年纪的时候。
“我还很喜欢毕飞宇,《青衣》和《推拿》。他在《推拿》里写小马在黑暗里的幻想,像是在爬楼梯,爬上去又爬下来。那一段绝了,小马爬下来后浑身是汗,我看完后也浑身是汗。我那时候就想,哦,原来小说还可以这么写。”
陈亦心反而摇了摇头:“我不喜欢看比喻。”
这句话出来之后他就想到另一个故事,很好的一个故事,比喻也妙,作者会把一个人尴尬的脸色比作烧烤店门口任人拿取的清口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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