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合鸽鸟子
没有。
他往前走,走向那个没有邵安的未来,那里什么都没有。
陈亦心开始掉眼泪,像滴了整瓶眼药水,就那样无声地啪哒啪哒一直掉。有好心人问他怎么了,安慰他不要沉浸在离别的痛苦里。陈亦心就一直低着头,谢谢都没力气说出,只能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振作。
可又一遍一遍克制不住地想邵安的名字。
他想起以前问邵安名字的寓意,邵安说邵禄城给的,就是希望他安安稳稳。后来遇到陈亦心了,这个名字就是安安稳稳和陈亦心谈恋爱的意思。
陈亦心笑,抹了把脸,又继续掉眼泪。
他还爱邵安,他知道邵安也爱,如果真的就是干干脆脆的分手也就罢了,但他还有藕断丝连的爱。
他又开始想到结束生命,那是遇到邵安后他第一次有了自杀的念头。可那些画面就像从未被遗忘一样鲜活地播放,每一帧都在叫嚣结束了!解脱了!陈亦心不喜欢用冲动这两个字,他很清醒,抑郁的情绪确实像泥沼让他深陷其中无法抽身,但自杀依旧是他的选择而不是冲动,他此时此刻没有迈出这一步是因为他手里没有刀片,安眠药和奥氮平片也都放在托运的行李里他遇到邵安后药也停了,但现在剂量都加了一倍。
这样一来自救的本能勉强占了上风,陈亦心想先熬到上飞机,他的眼泪还在淌,直到他进了机舱,往前看就入眼已经入座的一人。
过道狭窄,他只能顺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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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往前走,走到那人旁边,对了好几遍自己的登机牌,才入座。
是邵安搂过他。陈亦心挣扎开保持距离,邵安没没强求,用指腹抹陈亦心的眼泪,他的眼里也有闪烁,只是强忍着没掉出来。
“对不起。”邵安说,“我怕你知道我也来,会改签。”
陈亦心埋在邵安怀里,嚎啕大哭。
邵安拍他的后背安慰:“我们去头等舱哭好不好,我让空乘升舱了两个。”
下飞机后邵安送陈亦心去了宿舍楼,行李放好后又去了邵安订的四季酒店,进屋后他们就开始亲吻和脱衣服,衣物从门口散落到床上,陈亦心扶着邵安的性器直接坐上去。
当然没成功,龟头刚进去陈亦心就疼到倒吸一口冷气,邵安退出来,起身将陈亦心控在身下,用床头的玫瑰香油很慢地扩张。乳头不是陈亦心的敏感带,邵安再怎么舔也只是小小地突起来,不刺激又马上缩回去,不会给他带来多少快感。那天陈亦心献祭一般打定主意要和邵安做到底,自己扯乳尖,挺羞耻的,反而让他忽略了疼。
加上前戏,他们做了能有两个小时,陈亦心到最后疼到前面怎么撸都硬不起来,他也忍着不喊,背过身让邵安后入,他咬着被单让疼痛更像呻吟地泄出来。
做完之后邵安去洗澡,陈亦心看邵安手机还黑屏,就自作主张开了机,没想到开机后消息跳不停。
“组长你在哪儿???”
“邵安你准备那么长时间,不来吗???”
“邵安你真不来吗???”
“不来副组必须顶上你组长的名字哇,不然我们怎么后续介绍???”
“大佬,再不来你名字就真的只能委屈到组员里啦!!”
紧接着,国内的电话夺命连环call一样一个接一个不停,陈亦心软着步子把手机递给浴室里的邵安,听他在里面“嗯”“哦”“知道了”“就回来”。
他以为是家里人催,邵安说不是,是有个项目他是组长,本来今天招标他应该到场。
“那…成功了吗?”
邵安将发过来的会场照片给陈亦心看,有几个兴高采烈地人陈亦心也有印象,是邵安同院的。
“那你快回去啊。”陈亦心说,“还能赶上庆功会。”
邵安摇头:“陪你更重要。”
陈亦心又问:“那个项目你准备了多久啊?”
“第一次没经验,准备地久。”邵安含糊,“就几个月……”他想说没事,陈亦心就抱住他。
陈亦心说:“我们以后好好的。”
“好。”邵安也回抱,脸颊蹭陈亦心的头发。
陈亦心说:“不许怀疑我!你再说那样的话我心挖出来给你看信不信!”
“好好好。”邵安将人抱回床上,“是我离不开你,我保证,我再揣测怀疑你,小邵就变小!”
陈亦心咯咯咯地笑:“这个誓好毒啊。”
“要真能变小也不是坏事啊,你老说大,疼……”
陈亦心捂住邵安的嘴,将人拽回床上,娇嗔地打闹起来……
第二天邵安回国,陈亦心也开始准备入学,他原本没有再出国留学的打算,如果导师不是亚历山大?杜邦。而没有穆华的引荐,他也不可能师从龚古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所以这次机会他格外珍惜,以前的团队任务他从不做出头鸟,但现在也会去争取做发言的那一个。那一年对邵安而言也是一个分水岭,他学分修够,虽没有提前毕业但已经进入邵氏,邵禄城本想把他往高层安排,邵安说自己年纪轻轻缺少磨炼,空降的话难以服众,所以请缨从基层做起。这样一来工作量也不大,他每个星期都能在巴黎呆上三天甚至更多。
只要邵安在,陈亦心就会陪他。研究生的作业不是讨论就是大小论文,邵安都放下工作来陪他了,陈亦心当然不肯冷落邵安。等送邵安上飞机后才忙不迭去约好的地方谈第二天讨论要怎么展示。通常都是约在咖啡馆,巴黎最多的就是各具特色的咖啡馆。
有一次邵安想给陈亦心个惊喜,比约定的时间早一晚上来,去了租住的地方后发现灯关着,邵安没说自己已经来了,发信息给陈亦心,单纯问他现在在哪儿,陈亦心就说了个咖啡馆的名字。
邵安找过去,在门口看到坐在里面的陈亦心。
和他的同学。
有男也有女,邵安听不见他们都在谈论什么,每次轮到陈亦心讲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看着他,那些目光或钦佩或欣赏,而有一些,则是邵安再熟悉不过的。
他熟悉,因为他看陈亦心的时候,那样的眼神也藏不住。
现在他站在那儿,好似自己是个局外人,而他的局外人和陈亦心的又不一样,陈亦心能从létranger(加缪同名小说)讲到西哲东渐,那些深入浅出邵安不是没听过,可陈亦心领悟到的美和触动,他很少感同身受十分之一二,更何况是共鸣。
他只是和陈亦心认识几个月不到的恋人,他还没有、甚至永远都走不进理解不了陈亦心瑰丽的神世界。他的怀疑真的并非全无道理,陈亦心就像一把锁,他打不开,并不意味着别人不可以。
这种感觉邵安不是第一次有,他和陈亦心也是心知肚明,他们的爱情就真的是靠爱情撑起来的。抛开如今炙热不减情和爱,他们一个改不了占有和偏执,一个钟情出走和自由,谁都不是谁的船和港湾。
矛盾一直都在,邵安的霸占欲是对陈亦心的爱的附属品,而陈亦心有一天还要推开门,他就不可能不接触其他人。
那一晚邵安在外面住了一夜,第二天又起大早回机场,装作刚来的样子。他告诫自己不要多想,毕竟陈亦心那么好,不是只有他会心动和沦陷。
爱不是极端占有欲的借口,要改。
可他改得艰难,也改得太慢,就算他不说,情绪和行动还是会出卖他的真实想法,陈亦心也是心高气傲的人,他学籍已经转到六大,不可能退学同邵安回去。
陈亦心原本以为邵安能忍住不说,就肯定能自己调节好。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正是因为没了语言的宣泄,他连和和邵安理论的籍口都没有。
表面的和谐维持了一个月后,陈亦心再也无法忍受。
他出走了。
他买了从法国到乌克兰的机票,他知道邵安能查到他的任何信息,所以又买了张去波兰的车票。他想一个人静一静,邵安二选一找到他了,也就找到了吧。
他最终去了波兰华沙城堡里的卡廷惨案纪念馆。上个世纪的苏联为了巩固对波兰的统治,更是为了让战后的波兰复国无望,于1940年前后杀害波兰英阶层两万余名。讲解员的讲解词不知道重复了多少年多少遍,可说到那些死于集权统治的医生教师和将领,还是会用愤怒的控诉的口吻。
陈亦心听着讲解员用俄语控诉前苏联。起初他以为是波兰语,毕竟两种语言都是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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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发音上的差别就像普通话和刁钻的方言,但他越听越觉得那就是俄语。
恍惚间他想起小时候的巴别塔,他的父亲帮他捻好被角,告诉他沟通的障碍并不是语言。
他站在卡廷森林的遗址前,幡然醒悟他和邵安为何会有怀疑和隔阂。
他们说着同样的语言,同样的我爱你。
可我爱你被说出来,就已经和内心的我爱你不一样了。
就如同他无法用语言,用说,让邵安明白他的痛苦和绝望,那些书籍和行走的感受也无法如数据没有损耗地传递给邵安,就像他同样无法感同身受邵安由爱而生的猜忌,感同身受邵安的痛苦,进而无法真正安抚。
那都是无法表达的,你只知道那些情感在那儿,可你连离自己距离最近的人都无法传达。
没有抵达天堂的巴别塔,更没有连通他和邵安的巴别塔。
陈亦心想,要是心真的能挖出来看一看就好了。
一个星期后他坐同一趟火车回巴黎,从华沙到巴黎距离一千公里,不算近,但比心与心的距离近多了,至少它有一个数字。
下火车后陈亦心才开机之前的一个星期他手机都是关机。也不算意料之外,邵安只打了七个电话,每天一个。
陈亦心回了一个,响了五六声后接通,陈亦心问邵安,要不要聊聊。
他们约在deflotre,等邵安从乌克兰飞回来,街上都已经没了行人,他们坐在deflotre里,除了他们只有一桌土库曼人。deflotre的消不算便宜,尽管他们穿着还算得体,但还是能看出是初来乍到的中东难民,只是那天谁也没有心思多留意几眼。
邵安整个人都显尽疲态,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和睡眠。他坐在陈亦心对面,沉默良久后先开口:“分手吧。”
“我答应过你不先提分手,但是,再这样下去……”邵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会伤害你,陈亦心。”
“我会把你强行带回去,关在西临公寓,当只金丝雀一样关在那里!我会这么做。”他眼里血丝密布更甚,“只让你见我一个人,和我一个人说话,被我一个人。我绝对会这么做!你的未来和前程都会被我毁掉,那些没有在猜忌中被消磨掉的感情会在囚禁中磨光,你也不会再爱我,你会恨我。”
“我们必须分手。”他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你答应,我马上就走。”
他们没有更体面的道别方式,但陈亦心还是没办法直截了当说个“好”字,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就是舍不得。
“你记不记得五月十七号,你站在讲台上,你还没有点到我的名字,你低着头笑了一下。台下那么多人,可我就是知道你是笑给我看的,我知道。”
“五月十七,五月十七……”邵安笑着,嘴角抖得厉害,他念了好几遍这个日期,“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追到你。”
“那一天有那么多种可能,老师没出差,代课的不是你,我没有来上课,或者已经早退,你没有笑,我也只是喊了声‘到’。那么多种可能,我们在 这一种里。我以为那一天是爱的开始,但其实那一天就是爱。”邵安掩面,“我真的很爱你。”
陈亦心说:“我也是,还爱你。”
“对不起,全部、一切是我不好。”邵安站起身,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后悔,不回头地出了咖啡馆的门。
陈亦心还坐在那儿,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久到谁都没有碰的两杯咖啡都没了热气。
他想自己此时此刻要是在旧金山就好了,他要去金门大桥,从那里跳下去撞击水面如同时速七十千米的汽车撞上电线杆,因撞击而破碎的遗体也无法打捞,当真是死得干干净净。他也不需要赶来的警察和心理咨询师劝解,他想起以前看过的纪录片,那是个医生,站在桅杆外,旁边的咨询师和他聊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那人还是松开了手,面色平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thanks,butihavetogo.
陈亦心此刻也很平静,他已经没了什么理由可以在清晨睁开眼,又在难眠的夜将多倒的安眠药放回去。
他没有注意到窗外下起的雨,他还在想金门大桥,他拿出手机开始看机票,从巴黎到旧金山有红眼航班,他可以现在就去。
就在这时,那一桌土库曼人走向前台,唯一的那个服务生见了掏出的枪,只短暂地惊叫一声,就被消音的子弹打中眉心后倒地,三个土库曼人抢过银台里放钱的框格开始装钱。
陈亦心坐在那儿,听着他们生硬的法语,突然觉得也不用去旧金山。他离门很近,但没有离开逃走,等着其中一个持刀的人过来,操着中东口音让他站起来,把钱包拿出来。
陈亦心没有站起来,更没有掏口袋。
那人上前,一把揪起陈亦心的衣领,陈亦心开始奋力挣扎,和他们说他会记得你们几个长什么样。
带头的人听陈亦心这么一说,抓着钱袋子也走了过来,枪口抵在陈亦心的太阳穴上。陈亦心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成功激怒了那个人,那人用枪柄砸陈亦心的后颈,陈亦心一阵晕眩倒地,强忍着晕厥的恶心感给他们科普这个街区的监控系统defrotre确实是在盲区,但他只要活着,他就会告诉警方。
那人重新将陈亦心从地上拽起来,枪再次抵上他的命门,同伴制止他说这是个中国人,陈亦心捕捉到他们的犹豫,求死般不甘示弱。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人推开了门。
邵安手里拿着把新伞,刚起的伞带着雨水。持枪的土库曼人先是将枪指向邵安,见又是个中国人,懊恼地又回,用法语让邵安站在那里不要动。
如果要杀,就是两颗子弹两个中国人,土库曼人用自己的语言商量,陈亦心还被他们控制。
“放他走!”邵安说的是英语,也不知道他们听不听得懂,“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你们需要钱。”他将钱包掏出来,并慢慢往前移动步子,现金,卡,一张一张从地上划过去,“我给你们写密码。”他举起双手,看着他们装抢来钱的袋子,“里面有很多钱,比这些多得多。”
“放他走,求你们。”
土库曼人应该是被说动了,其中一个去捡邵安的钱包,另一个从前台拿来纸笔,正要走过去让邵安写,一个红点瞄准在他身上。
他们耽误了太长时间,又不知是谁报了警,五六个红点照进咖啡馆内,两个在陈亦心身上。
“不不不”邵安喊,他要上前,躲在陈亦心身后的土库曼人的枪又重重抵住陈亦心。
“不、不”邵安抓着自己头发,看了看门外赶来的警察,冲持枪的人吼:“放他走!”
“或者换我!”他指着自己,“我来换他!操!陈亦心翻译给他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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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换我(takeme),我做人质!”
陈亦心唇张合,没有说话。
“操!翻译给他听!”
陈亦心看着眼前因情绪激烈到额头青筋暴起的爱人,他反而是最平静那一个,安宁到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渐渐邵安的国骂声开始变大,还有“换我”,“takeme”,“不要伤害他”。
那他伤害你了怎么办,陈亦心想,他听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这才开始恐慌,他又看到那座未建成的巴别塔,塔里有他和邵安。
“takeme。”邵安的声音平稳而有回音,他依旧指着自己,指尖触碰到胸口像鼓棒落在鼓面激起上面的细尘,一下一下,被光打照的细尘也跳跃起来,“不要伤害他。”
陈亦心站在那里翻译,原本要说échangemoicontrelui.(拿我换他),到嘴边的是ilm’aime。
陈亦心开始不配合地挣扎。
咖啡馆外的法国警察也开始用大喇叭喊,那两个被红点控制的已经举起手毫无缚鸡之力,持枪的人带着陈亦心慢慢往后退,是想躲到狙击盲点,红点射入的窗口就那么点大,但他拿枪的手已经开始抖,再加上陈亦心的抵抗,移动很困难。
就在他回头看路的那个瞬间,邵安冲了过来。
陈亦心弯下腰,将身后的人暴露出来。
先是枪上膛的声音,然后是玻璃的破碎声,陈亦心条件反射地想回头,却被邵安捂住眼。
“别看,别看”邵安抱着他,颤抖的声音很轻,“没事了。”
“我不想录口供。”陈亦心死命往他怀里钻,“不去警局。”
警察也冲了进来将另外两人制服,反倒没顾上坐在地上的他们。
“好,不去。”邵安把他抱的更紧,他会有办法。
“我想回家。”
邵安拍他的后背:“好,我送你回租的地方。”
“不是那儿。”陈亦心说,“回西临公寓,我们以前就住在那儿。”
邵安以为陈亦心是吓到了,什么都说好,什么都答应。他将人扶起离开案发现场,巴黎的雨已经停了,但风还是冷的,吹一吹,陈亦心会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陈亦心说:“去穆宁昭那儿,我把钥匙给他。”
现在换邵安惊愕了。
“你才读了一个月……陈亦心,你听我说…你回去睡一觉,然后你就会后悔刚才说的话。”
“我不会。”
陈亦心很清明,很冷静,“我选的,我不会。”
陈亦心说:“你刚才说的生活,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邵安没能说完,后面的话被陈亦心的吻堵住。
一吻过后陈亦心说:“我心甘情愿的话,就不是伤害。”
他想起方才那个凶神恶煞要囚禁自己的邵安,要分手的邵安,从雨里走来拿着把新伞的邵安。
说“我要你记住我的名字”的邵安,说“takeme”的邵安。
巴黎的夜,空无一人的街道,陈亦心拥抱他去而复返的爱人,呼出的气息在路灯下和空气中的潮湿融合在一起,浑然难分。
陈亦心对邵安说:“takeme。”
ilm’aime是“他爱我”。
第二十章
那一晚邵安也在旁听陈亦心讲五年前的那一夜,文字自动转换成影像出现在他脑海里,邵安想那应该就是真实发生的一切,除了自己在乌克兰的那一个星期,他想起了一切,从五月十七到和陈亦心自愿回国的一切。
那种体验很独一无二,他明明是亲身经历者,可又是一个旁观者。他能保证那些回忆都是真的,因为画面会有配套的感受,痛苦的,快乐的,全部都是关于陈亦心的。
但那些感受又没有让他强烈地触景生情,那更像是时过境迁后的旁白,原原本本地交代发生的一切,却已经没了身临其境的震撼。
那一晚过后,陈亦心和邵安的生活又回到原来的节奏,那五年的节奏。陈亦心除了去超市逛逛在生鲜区买菜也不再去c大的图书馆,他本来就去的少,借的也都是些特别生僻版本绝迹的书,晚宴过后徐茵茵托邵安给陈亦心送了份尼采文献中心的内部文件,有手稿的扫描文件也有已经整理好的印刷版本,但这些文件都还没有中文译本,陈亦心看了几天后觉得挺有意思的,打算通读后尝试翻一下。
光印刷版本就有八百多页,陈亦心想他未来好几年都安排地稳稳当当。这些年来他越发懒散,而刚住进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不适应,他会连着好几天睡不着或者早起,蹲在书房里把那些芜杂又灵光乍现的文字记下来,什么语言都有,像是别人借他手写下来一样。陈亦心一直很抗拒药物服用,所以他的双向情感障碍没有连贯的病史记录,邵安察觉到陈亦心的情绪波动也无从查起,只能多陪伴。
但很快陈亦心就找到解决方法和邵安做、爱。后来爱做多了,那些折磨他的灵感也安分了。
邵安也和往常一样,除了实在推不了的应酬和出差,晚饭前肯定能回来,决不会让陈亦心多等。吃完饭后他们会在放映室一起看个电影,或者聊聊邵安的公事,而陈亦心从不会主动讲他的一天。他的一天乏善可陈,总不能给邵安读字典,他们做爱的次数不少,但更多的是亲吻交颈和相拥。
有一天陈亦心和邵安说,超市里的鳄鱼不见了。
他已经给那三条鳄鱼取好名字了,每天都去看看,今天没见到,确实是有点失落。
“可能就是因为像我这种只看不买的人多了,所以摊主生计难以维持了。”
“你要是想,我过两天给你带两条小鳄鱼,蛋也行。”邵安不是开玩笑的,“养在阳台。”
“那不行!他们会把斑鸠一家吃掉的!”陈亦心拒绝,说着就抓了一把米三两步跑到阳台上,把米洒在栏杆上后站在小凳板上看鸟窝,他查过斑鸠蛋孵化指南,算了下日子破壳就是这几天。
“邵安”
邵安闻声,也走到阳台:“怎么了?”
“少了个蛋。”陈亦心从板凳上跳下来,“就只剩四个了。”
阳台没多少东西,如果有落物的话一眼就能看见,但地面上很干净,并没有破碎的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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