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始无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豆荚张
蒋东维对服务生点了两杯咖啡,两人等了一刻钟,和春的电话就过来了,他和曲医生人已经到机场。这下是真要送别、进安检的时刻了。
韩勋拾了手提行李,对蒋东维说“走吧”,后者抬头看了他一会儿,起身为他戴上围巾。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新添的技能,围巾绕一圈,回到胸前,打个结,还挺平整。然后,他微微偏过头,不顾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在韩勋嘴角亲了一下。
“我们培养的那几个人,差不多都能独当一面了。等辛普森计划的危机解决,我就想办法调回来。这之前,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回一趟美国,我们把手续办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听明白他的意思,韩勋的指尖不由自主颤了一下,心跳猛地加快,眼眶发酸,自微微发哽的喉咙里压出一句回应:“嗯。”
第二十八章
开年的和和美美,似乎给新一年带来了特别的好运。
新公司注册的审批很快下来,和春直接从自己原来的公司拉了一个团队到杭州,一面展开初期的经营工作,一面招兵买马。阿旭那边与茶园的签约也非常顺利,杭州方圆百里的山头,优质园子十之八九都与他们建立了不同程度的合作。
韩勋终于选定两个茶厂,打算做第一批茶先前一系列行动迅速及时,他们堪堪赶上了今年的春茶。茶农说,这是个好年份,风调雨顺、温度适宜,茶青成色普遍很好。
这批产品出来之前,他们就差个品牌。
和春的团队经验丰富、操作成熟,在品牌这一块上,直接做了个系列方案。
品牌的整体风格、理念传播、视觉呈现,都以三位合伙人为设计基础,在推出常规的健康做茶、倾心做茶的概念之外,还融入他们个性的表达。
从方案看,这无疑是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品牌,三人都对它冲进市场的效果抱持期待。
在这个品牌之下,也已经拟好了几个产品系列。从系列名称看,一个个都文艺清新兼具古色古香,不需多言,看一眼就知道其后的解释得是“生活方式”、“返璞归真”之类的。
这类标签,尽管被用了很多遍,却依然深受年轻人的喜欢。尤其是,那些压力爆棚的年轻人。这些人,也就是他们产品瞄准的目标人群。
这边新公司一切如火如荼进行的同时,蔚蓝深海那边的进度也不遑多让。
由于年前的加速推动,到了这年三四月,韩勋基本不用亲自出面做什么了。于是便找了个时间,同蒋锡辰、楚文锦、段戎,一起梳理了一番方向和各个项目,交付清楚,正式退出了公司的运营管理。
这比预计要早了两个多月,他唯一没有完美过手的,就是苏娜。
这个由蒋东维大手一挥草率送来的艺人,如今,已经从“随便玩玩”变成澜华话剧院备受瞩目的新人,是谢梧正儿八百有名有姓的第一个徒弟,正在系统补学表演课,为做一个真正专业的演员而准备。
当初她信口开河对林怡说的话,竟然成真了。
但一个艺人,要在圈子里混得省心点,就需要一个好的经纪人。
韩勋还没能给她物色到合适的人,离开的时候,只得把她暂时托付给了楚文锦。本着那点未能尽美的愧疚,他去看了一趟这小姑娘。
小姑娘以往是个今天吃饱明天不饿的性格,从小在欧洲各个国家穿行惯了,无拘无束。现在,却好像被澜华话剧院的排练室锁住了。
韩勋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排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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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练形体和表情,对着镜子拗姿势,仔细看自己脸上每个器官的表达。从子镜子里看到韩勋来了,才把眼下的小节完成,停下练习,小跑过来。
“听说,你已经离开蔚蓝深海了?”她的消息挺灵通,开口便直问道。
韩勋点点头:“嗯,所以过来看看你。你的经纪事务,我交给楚总监了。你以后直接听她的就好,她比我懂怎么带艺人,你有事情多请教她。”
“好啦,teacherleo,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看上去相当豁达,挥了挥手,看着韩勋欲言又止地抿抿唇。
“有什么想说的?”韩勋道。
苏娜舔一下唇尖:“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韩勋淡笑:“谢我什么,谢我把你放在剧院吗?”
苏娜听了,认真的点点头:“对。我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望一眼韩勋,难得笑得有点羞涩:“你们知道,我和家里关系不好,一直乱跑,但一直没有来中国,总觉得这是我那个人渣爸爸的国度,不愿意来。但来了才发现,我可能是一个属于中国的人。”
韩勋看着她:“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苏娜吸了口气,重复道,“很喜欢。我想在这里生活下去,也想把戏演下去。还有,和你们做朋友,我也很开心。”
“朋友?”韩勋有些意外。
姑娘心真大,他和蒋东维,要是算她的朋友,那也顶多是损友。
苏娜睁大眼睛:“啊,你们不认吗?我这叫什么来着……高攀是吗?”
韩勋摆摆手,表情真诚:“没有。你是我们的朋友。”
说着,对她伸出手了手。
两人不是第一次握手,他们曾经以各种身份握过手,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真心,平等,彼此平视着,姿态够得上“朋友”二字。
苏娜说:“对了,祝你们幸福,如果举办婚礼,要请我哦!”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结婚?”韩勋放开她。
“这有什么疑问?”她摊摊手,“dan不就是那样一个人吗?”
她说得没错,蒋东维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新年的好运同样也眷顾了他,岳恒新和林之绮颇有进展,正在思考订婚事宜。而他与岳恒新的战略合作,也达成并开始落地。年后两个多月里,岳恒新都在他左右,以合作者的身份,一同出席各项谈判。
最近,他们还拿下了新的能源供应链。
那是一条蒋东维和韩勋在多年前就看重的渠道,但总缺点什么劲儿,谈过两三次都无果。这次能成功,不得不说,有岳恒新那个新晋身份的加持。
新渠道的获取,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辛普森计划的危机,美国团队的运转逐渐恢复正常,蒋东维吊了小半年的一口气,也终于松了下来。回首翻日历,发现……春天来了。
于是自行订了票飞回国,直奔杭州,深入山野,揪出韩勋。
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韩勋头戴草帽,背着背篓,脚踩雨鞋,刚被他从一列茶树中拉出来,身上毫无搭配审美的衣服有点凌乱。而且,据他刚才手感,那布料差得不可思议,也不知道穿在身上会不会引起过敏。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韩勋事先没有一点消息,看到蒋东维突然出现,惊讶得有点回不过神,探头往外面马路看了看,见那边站着和春的司机,心下才了然。
他没客气,皱眉对蒋东维谆谆教导:“你下次来直接告诉我,我去接你就好了,不要麻烦别人。惊喜这一套是小孩子玩的,我不吃。”
蒋东维盯着他,有点走神,反应还停留在上一个问题:“你在这里,我不来这里去哪儿?”
韩勋无奈,懒得回他。解下背后的背篓,走了几步交给一个茶农,又回来:“走吧,外面说去。”
蒋东维默然跟他走出茶园,到了马路上。
韩勋没有上车,而是带蒋东维沿着马路往更高处走去:“我在上面修了间小房子,这两个星期,茶农都在采茶青了,我一直住在那里,平时好过来看看,也跟着学习学习。你既然来了,我带你去看看。”
“好。”
两人沿路走了快一刻钟,蒋东维看到了那间小房子。
它就在山上一处凹入的平地上,说它是“房子”,实在是抬举它了,它也就算得上一个棚子。石头砌的基地之上,用泥砖建筑,外围有柴和棕榈围着,棚顶远看着也是稻草和棕榈,走近了,才发现还有一层编织的竹片。
它在蒋东维眼里,简陋得不可思议,还不如他们野外探险搭起来的帐篷。
“你就一个人住这里?”站在“门”口,蒋东维有点复杂地问。
韩勋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是啊,看不上?”
“没有。”蒋东维回他一眼,便打开同样用竹片编织的“门”,进去了。
如同在外所见,里面的空间也大不到哪里去,摆设只有一桌、一椅、一床。桌上有笔记本、钢笔和计算器,床上有被子和枕头。床后面还有个架子,放着些生活必备品。除此之外,再没别的了。
蒋东维看得心里一阵无序的翻滚,手无处安放,也不知道指哪儿,想了想,只得指指桌面:“你就靠纸笔,怎么办公?网络有吗?”
韩勋看他的眼神仿佛看智障:“我没有网,晚上怎么回你信息的?”
“哦。”蒋东维被怼了一嘴,也没有什么反应,仿佛并没有上心似的,只是目光四处瞟,最后落到了韩勋身上,眼神有些难以描述的动容,“我…...”
他难掩心潮起伏,简直有些激动了。
韩勋笑道:“你不要这样,我又没有吃苦。”
“我知道。”蒋东维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韩勋在这里没有受苦受难,只是生活设备简陋了点,环境随便了点。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读书的时候去野外旅行,就地而宿的时候,比这还不如的也不是没有。
但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中发酸,舌尖苦涩。分不清是在身体,还是在心里,一股激动在升温,像沸腾的开水,咕嘟咕嘟翻滚,冒泡。它似乎不是性丨欲,却胜似性丨欲。
“给你倒杯水,我还是有储水设备的。”韩勋说着,转身打算从桌底下拿出他的保温水壶,然而手腕蓦地被蒋东维握住。
随即,整个人被他拽过去。
蒋东维紧紧地抱着他,近乎喘息的呼吸落在他耳畔,挠得他脖子发痒。他的心跳被勾`引加快,初春的空气还有些寒凉,但他的皮肤温度很快就好似能点燃这些寒凉。
在这段拥抱的时间里,这个棚子内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
蒋东维那无法描述的激动,最终化作与之接近的性丨欲。他硬了,这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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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想要韩勋。
这不需要言语诉说,他将韩勋抱地更紧了一些,偏头亲吻韩勋的耳朵,用舌尖描摹它的形状,然后含住耳垂,极尽暧昧地吮`吸。
“东维,这里不太安全……”韩勋尚有一丝理智。
蒋东维用挺立的下丨体顶住他,问:“你管这些?”
韩勋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发出情不自禁的喟叹,仍有几分犹豫,但蒋东维已经抱着他推向那张不大的床,用膝盖顶在他腿间,将他放倒。
令人眼热的吻随即铺下来,自额头,鼻尖,下巴,喉结,一路向下。明明是不怎样挑`逗的吻,却因过分的热烈,令人格外受感染。
韩勋很快缴械,放弃了顾虑,揣着一颗狂跳的心,回抱住蒋东维,同样热烈地回应他。用身体,用呼吸,用滚烫的爱。
第二十九章
蒋东维这一来,就赖上了。理由正如苏娜那句理所当然的预测一样冲着结婚来的。他态度明确,这次就是要把韩勋拽回美国,别的不管,手续要办掉。
韩勋翻翻日历表,在上面指了个日子:“总得先过掉这一天,再说。”
蒋东维低头看那个日子,顿时有点心烦。
那是蒋勤茂的生日,离眼下只有半个多月了。
凭着半生的成就和地位,蒋勤茂的生日必然是个大日子,趁着这日子来“联络感情”的人,数不胜数,踏破门槛。他也乐于让自己的生日成为一场社交盛会,每年都会在指定的地方办寿宴。这一天中,除了蒋锡辰社会身份特殊,不必到场外,另外两个孩子是务必出现的。
往年尚且如此,今年,他们就更加要到场了。
然而,自打确定关系,他们两个除了过年外,就没有一起在老爷子面前出现过,这次回去祝寿,基本就是接受老爷子的终审。能不能得到同意,就这一遭了。
“好,先应付这一天。”蒋东维吐了口气,无奈归无奈,态度依旧坚决,“但不管他同不同意,你都得跟我回去结了这个婚。”
韩勋看着他习惯性展露的笃定和不讲道理,有点好笑,于是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结婚了?”
“我不喜欢,但这有必要。”蒋东维瞥过去,没有半点玩笑成分,道,“我们的权益,应该获得最大程度的保护,结婚是最好的办法。”
韩勋听了,没有回话。他懂,蒋东维这是为他在蒋家的权益争取保障。他在蒋家集团的位置,其实一直略为尴尬。看似处于重要地位,实则名下没有独立股份,基本都是和蒋东维共同持有。
这次,他从集团的工作中脱身出来,事务是交接了,该带走的权益却还理不清。既然理不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带走,原状态保留。而一纸婚姻关系,正是维持这份状态的简便方法。
蒋东维这样为他考虑,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要太感动,又矫情了。他到底没有再对这个提议提什么看法,点点头,同意了。
“行,那就结。”
之后一个星期,韩勋都忙于采茶。各个山头,乃至每一片茶园,采茶的时间都不一样。他做事一贯严谨用心,能亲力亲为的事情,都会去跟进。采完了这一片,他又要转徙到下一座山去了。
等采茶基本尾,韩勋的活动范围便从茶山转移到了茶厂。
制茶是一项更为磨人的工作,就绿茶而言,晒、晾、摇、筛、抄、揉捻、包捻、焙青、包装,每一道工序都是技术活儿,需要耐心,需要经验,需要日夜守着。
这些过程,韩勋去年已经大致了解过,但当时季节不合适,他没能赶上全过程。这次,他意在参与每一个环节,亲身经历所有流程。
此时蒋东维已经在他身边赖了一个多星期,与其过往的行程安排相比,这简直是他的超级长假了,他美其名曰“婚前度假”。韩勋对他毫无办法,只得让他跟进跟出,就当多了个干苦力的。
半月后,第一批茶进入包装环节,韩勋把手头的工作交代给了阿旭,便和蒋东维一起回了京。
行程是直接同林怡沟通过的,因此这天来接机的车,是林怡安排的。
毫无疑问,将他们拉回了京郊大宅子。
林怡一如既往站在门前,等着他们。几个月过去,她的肚子已经显了,不施半点粉黛,脸色有几分苍白,神情却是格外有光。许是怀了孩子,心中总是柔软的缘故。
她心情看上去不错,低声对身边的阿姨说了声“开饭吧”,就朝两个孩子迎面笑道:“终于到了,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吧。”
蒋东维冲她点点头,礼貌性地喊了声“小妈”,虽是不冷不热,可也比过去好多了。林怡听了还是高兴,眉开眼笑。
“怎么,难道小辰也回来了?”韩勋习惯性对这家人的每个人都观察入微,自林怡的状态推测问。
果然,林怡递来肯定的神色,但似乎对此并不十分欣喜,反而有些忧心:“是啊,很难得,他这次主动回来陪老爷子吃晚饭……还有小梧。”
闻言,蒋东维和韩勋相视一眼,都有些吃惊。
自从老爷子夫妇住回这大宅子开始,谢梧没什么事情基本不会过来。毕竟,这边的两位主人,一个是他的继父兼岳父,一个是他的亲妈兼岳母,这关系听着就够人的,少面对是减少矛盾冲突的重要保证。
今天登门,必定有事。
韩勋放低声音,又对林怡问道:“小辰是有什么打算吗?”
林怡摇摇头:“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小弟弟,我哪里拿得准。倒是你们父亲,看他们一起上门,好像很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似的。”
韩勋和蒋东维又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同一种预感这个小少爷和他的影帝对象,怕不是回来提亲的。老爷子这次,看来是要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了。
“对了,”林怡忽然放慢脚步,目光不自觉往房子里探了一眼,“老爷子私下是希望,明天的寿宴你们兄弟三个都能出席。这次谢绝了所有媒体,比往年低调,小辰来了也没什么问题的。”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兄弟俩劝劝小少爷”,韩勋对此了然,微微点了点头,但没有回话。
进门后,他们直接前往餐厅。
到了那边,只见老爷子、蒋锡辰、谢梧,都已经上桌。三个人相对而坐,没有什么交流迹象,但也不至于十分尴尬。听到这边的动静,蒋锡辰和谢梧都主动起身来,迎接两个哥哥入座。
餐厅里一时热闹起来,几个年轻人互相寒暄了几句,等菜都上来了,热闹也就再次退下去。
半顿饭过,无人发言,到底都等着老爷子开金口。
蒋勤茂也知道这点,他吃了七分饱,看看林怡,轻声询问:“你要不要先上楼?”
这是防着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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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林怡抬头看看三个孩子,一脸爱莫能助,点点头撤退了。蒋勤茂目送妻子上了楼,然后放下碗筷,环视一圈桌前四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他们从小习惯的冷峻和严肃。
他的目光首先定在了蒋东维身上:“我听说,你回国半个多月了?”
蒋东维一贯是讨厌被人追问行程的,尤其是私人行程,他认为这是一种隐私侵犯,即使对方是他父亲。但他此刻没有显露不快,近乎谨慎地回答:“是。”
蒋勤茂:“休假?”
蒋东维:“算是。”
蒋勤茂轻呵一声:“你是该休休假了,但现在不是好时候。小岳终究是个外人,不要什么都甩给人家,到时候,东西还是不是你的就难说了。”
蒋东维回:“我明白,会注意分寸的。”
对他这乖顺姿态,蒋勤茂似乎是十分满意,问到这里句告一段落。
接着,那双眼睛又望向蒋韩勋,停留两秒,似乎有话,然而思忖片刻,便将视线一滑,眼神近乎凌厉地把另外三人也一并扫了过去,屈指敲了敲桌面:“直说吧,你们四个,今次回来求什么?”
四人都一愣,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也听不出喜恶,可落进耳朵里,就是让人多思忐忑。一时间,他们都有些失措。
“爸……”
“蒋伯父……”
过了一会儿,蒋东维和谢梧同时开口。
意识到这戏剧状况,两人对望了一眼,蒋勤茂则一左一右各瞟一眼,不出声,谁先说谁后说,随他们自己来。
谢梧对蒋东维做了个请的动作,顺便活跃气氛,道:“长幼有序。”
蒋东维是个十足的两面派,除开韩勋,他在任何人面前都拽着劲儿,一副高冷模样,对于谢梧抛来的梗,他完全当做没听见,直视蒋勤茂,端着他的气势。
“爸,我要和韩勋回美国办结婚。”一句话,字字清晰,甩得掷地有声。
蒋勤茂听了,冷哼一声,看向谢梧:“你呢?”
“他要和我办结婚。”谢梧还没说话,蒋锡辰迅速地插了话。
蒋勤茂绷着一张冷脸,眼神十分冷漠地看着他们,长久不语。四个人坐在那里,真像是在等待什么命运审判,餐厅墙上时钟走动的声音异常清晰,令人心头莫名不安。
又半晌,老爷子道:“你们四个,就是这样给我送寿礼的?”
蒋锡辰首先回道:“我不是第一次提了,这是最后一次。”
“怎么?”老爷子凝眸盯着他,“这意思,是通知我,不是来征求同意了?”
蒋锡辰在这个家里,天不怕地不怕惯了,好的时候对谁都乖巧亲善,惹人怜爱。冷起来,就像来自什么深处,地底深处,有或者是,海洋深处。总之,他对人间没有半点畏惧。
他回答:“对。”
蒋勤茂那点面对儿子们就削弱大半的修养和定力,被他这个字一下子顶到头,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出怒意。面前有一只红酒杯,他随手朝对面一砸。
那杯子的质量过硬,摔向碟子,又弹到桌布上,竟然没有碎。
“滚。”蒋勤茂指了指门口。
蒋锡辰的气性也异常高涨,听罢,果真拉起谢梧就要走。却反被谢梧拉住,回过头,但见谢梧不愠不怒,平静而略带安抚的眼神。那人握着他的手腕,轻轻地往椅子上拉了拉,仿佛在说“乖,坐下”。
他不由自主坐下了。
“和最亲的人有隔阂,这种体会很不好受,我懂。”谢梧淡淡地开口,说到这里,视线往楼上望了一眼,神情有些温柔,又含着无奈,“我和我妈,也是一样。以前,甚至到此时此刻,我都不能原谅她离开,但我很感谢她,接受了我。”
“不是因为我多么需要被她认可或祝福,只是,她能接受我,我就突然确定并感觉得到,她是爱我的……蒋伯伯,小辰从小到大都过得很艰难,不止是因为他曾失去了母亲,还因为,他也许从来没有感受过您是爱他的。”
“但我乐观猜测一下,其实,您是爱他的,对吗?”
他说完,静静地直视蒋勤茂。
后者紧绷的脸在一段时间中,慢慢松下去,张了张嘴,原本紧闭的牙关也获得放松,使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随和了一些。他自鼻腔中叹了两声,语气不似先前那样带着抗拒和冷肃了。
他说:“蒋锡辰,你让我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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