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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交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夏素吱
祝铃秀笑眯眯地挂了电话,“重点高中”的字样在她眼前来回飘,她乐呵地上了二楼打扫起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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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之梧傍晚时候到了方家村,车停在老地方,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折叠的婴儿车。上次注意到那户人家有个小小孩,车每次占人家门口一大块地,盛之梧觉得自己该有所表示。
方其文的“姨”,即村口人家的女主人看盛之梧又带东西来,摆了摆手:“你太客气嘞!铃秀继庆的弟就是我们的弟弟噢!太客气嘞!”
盛之梧为自己又攀了门亲笑笑,放下东西客套了几句后说:“这次可要停十几天呢。”
方其文家刚吃完饭。方其文正在拾桌子,看到盛之梧时没反应过来,随便瞟了眼继续桌子。待碗盘全部叠好,他才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猛一扭头,盛之梧拎个手提箱风尘仆仆地站在面前。
祝铃秀没和方其文说盛之梧要来的事,只知会了下方继庆,她忙着清扫,又拾掇出了一床干净的薄被。这会儿看到盛之梧来,祝铃秀连忙招呼道:“小盛来哩!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咯!吃了晚饭嘛?”
“吃过了。”盛之梧点头笑着,和方继庆打招呼,“大哥。”
方继庆应了声,盛之梧又走到一脸困惑的方其文身边腾出一只手揉他脑袋:“怎么了?眉毛拧得……不知道我要来?”
“哎!我没告诉文文嘞!”祝铃秀接过话茬,喊着一吃完饭就钻进房间看电视的方其武,“小武!你盛叔叔来了!快出来打招呼!”
盛之梧没有电视吸引力大,但方其武最近都没敢忤逆祝铃秀,所以还是听话地出来喊了声“叔叔”,盛之梧笑着应了。
祝铃秀在一旁看着这和睦的叔侄关系很是满意,余光瞟到还在发愣的方其文,对他说:“傻愣着干嘛!洗碗哩!”又换了语气对盛之梧说:“明天我和你大哥都要去做活,让小武陪着你!我现在先带你去客房!”
盛之梧点点头,看了眼过道里方其文端着一盆碗筷的背影,跟着祝铃秀上了二楼。
客房被打扫得很干净,盛之梧看到有两个插座时瞬间安心了。他又看到床边有个高高的落地电风扇,模样很旧,估摸着是小朋友平时用的,自己来了就拿给了自己,于是说:
“谢谢嫂子,真是麻烦你们了。不过我自己带了个小电扇来,这电风扇我用不上,我把它搬下去吧。”
盛之梧不是客气,他是真自备了小电扇。不止电扇,那手提箱里装着风油电蚊香甚至治中暑的藿香正气水等一切他觉得用得上的小东西。盛之梧对自己的农村之旅充满信心。
方其武又回房间看电视了,方其文还没洗好碗。盛之梧把电风扇放下,想说些诸如“你们不用太管我”“你们和我没来时一样就好”的话,又觉得有点奇怪,就只说:“那我先上去休息了。”
只是在床上没躺多久,盛之梧被蚊子骚扰得不行,戴着耳机也没法屏蔽“嗡嗡”声。他索性翻身起床去了小平台,也不讲究,找了视野开阔的一处盘腿席地而坐。
夏夜的风依然是热的,吹着人却不躁。盛之梧看村里的灯慢慢灭,黑暗慢慢地浓厚,天上是星光熠熠,月儿缺了一点点。
脚步声在这样的黑暗里异常清晰,“嗒嗒”地远“嗒嗒”地近。盛之梧想来人是以为自己在房间,看到没人又猜是在平台。
来人是方其文,端着一碗蜂蜜水在他身边坐下,小声嘀咕:“怎么在这儿呀。”又把碗递去,“蜂蜜水,帮助入睡哩。”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盛之梧接过仰头喝一大口,“嗯味道不错。”
“你不睡那么早的。”方其文想了想,“除非喝醉了。”
“哎……咳……”盛之梧一口蜂蜜水呛着,“……怎么嘲笑起我来了。”
方其文可太委屈了,自己只是陈述事实。他委屈着帮盛之梧轻轻拍背:“蜂蜜是自己养的蜂酿的呐,你喜欢到时带一罐回去。”
盛之梧顺过气:“你们家还养蜂?”
“不是我们家。”
“那是谁家的?孙大娘?杜大妈?”
方其文乐了:“都不是嘞!孙大娘是做面条好吃,杜大妈……不是哩!养蜂的王婶家,你又不认得王婶!”
倒也有趣,村里男丁基本上都姓“方”,妇女们姓氏却一人一个样,方其文能分得清清楚楚。盛之梧又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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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蜂蜜水,挑了挑下巴:“你看星星。”
方其文撑着脑袋:“真亮哩。”
“是啊,城市里都看不到星星。还是农村好。”
“看不到星星?那能看到月亮嘛?”
“月亮能看到。”盛之梧笑,“看不到星星是因为城市晚上灯光太亮,不那么亮的星星的光就被遮住了。但月亮足够亮,在哪儿都能看见。那个……月亮走,我也走……”
方其文似懂非懂点点头,恍了下神说:“我都不知道你要来。”
“我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要来。”盛之梧学舌,“我没想到你妈妈没有告诉你,不过我春天的时候提过的吧,我是要来度假的。”
方其文脑子里浮现出小学语文课本里花花草草探头探脑说“夏天夏天见”的插画,听盛之梧笑着问:“有没有什么度假活动?”
他微微晃着脑袋把花花草草甩开:“明天可以……明天上午要去地里……”
方其文有点遗憾,盛之梧却还挺满意:“那就去地里,我和你一块儿去。菜地半日游。”又补充,“我没起的话就把我叫醒。”
不过方其文看盛之梧睡容也那么好看,就舍不得把他叫醒了。他看了会儿,听了会儿闹钟响得惊天动地的,自己下楼去地里了。
许多菜等着获,也还有些菜要再被晒几天,盛之梧找到方其文时方其文正在摘豇豆,看见盛之梧时笑开了。
阳光有点儿猛烈,盛之梧眯着眼问:“怎么没叫我?”
“你睡得可好嘞!又没什么事,睡嘛。”
盛之梧没法反驳方其文的好意,指指菜架子问:“要我帮忙吗?”
方其文手上动作娴熟:“不用,就快弄好哩。”
盛之梧挪去阴凉处蹲着:“这段时间是没那么忙吗?”
“比起前段时间算不忙噢。前段时间双抢,那才忙。我们家没种稻子,但还是有人家在种嘞,忙不过来,我们都要去帮忙。”
“双抢?”
“就是种两季稻的人家,七月要忙着割稻子和插秧嘞。要赶着忙完,不然第二季的稻子成可不好噢!”
盛之梧反省自己也算是在农村长大,基础知识怎么都不及格,怪来怪去又怪到盛峰头上,又想到奶奶叫自己不要怨他,不太舒服地“哎”出了声。
“怎么了?”方其文听到这一声,扭头问。
“没怎么。”盛之梧转移话题,“你这么在太阳下晒着,不会晒伤吗?”
“不会呀。大家都是这样呐。”
盛之梧把眼前的方其文与几个月前的比对了下,觉得他肤色是暗了些,但方其文原来太白了,所以现在其实还是很白。但盛之梧主要担心他被晒伤,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防晒霜:“你来,涂点防晒的。”
方其文疑惑地看着小瓶瓶:“这是什么?”
方家村没人用防晒霜,年轻的姑娘都不用。方其文看盛之梧从小瓶瓶里挤出乳白色膏状体,像坏了的牛奶一样,盛之梧竟然还把它在手上抹匀。他觉得不可思议,盛之梧却招呼他去用:“快过来呀。晒坏了怎么办?”
方其文慢吞吞挪过去,学着盛之梧的样子挤出一点在手上抹匀。手背清清凉凉的,方其文确定了这不是坏牛奶,坏牛奶闻着酸,这是甜丝丝的。
豇豆确实没多久就摘好了,因为也没种多少,就是够吃几餐的量。盛之梧跟着挎着个桶的方其文往回走:“我不会每天就奴隶主一样地看着你干农活吧,真来度假了。没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方其文不想盛之梧插手农活,他总觉得盛之梧就应该是好看的不染尘土的代表大城市的,不该在田地里钻来窜去。但盛之梧好像很想做点什么,方其文想了会儿说:“过几天凉快点,我们去卖冰棍叭。”
“卖冰棍?”
“就……卖冰棍……”
盛之梧怎么想得到,自己艰苦卓绝地念完博士,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在街上说得好听点是推销不好听是叫卖的命运,卖的还是单位到不了“元”的冰棒。他好笑地答应,方其文兴致很高地点头:“等过两天凉快的时候叭!不然太热了。”
做农活得不到批准,但做饭是默许的。方其文还蛮喜欢看盛之梧做饭,烧柴或是拿着铲子拨弄菜,让方其文觉得自己离盛之梧的生活很近。
饭后方其武猫在房间看电视,他的日常大概只有吃饭睡觉看电视。盛之梧尝试午休,试了会儿发现热得睡不着,就下楼找方其文。
洗好碗的方其文在打盹儿,没躺下,就坐在床沿。盛之梧看他歪着身子像要摔了,上前扶了他一把。这一扶方其文就醒了,看着盛之梧迷迷蒙蒙笑了一下。
方其文眼型细长,眼尾上翘,算是标准的丹凤眼。盛之梧头一次这么近地看方其文,看他朦胧笑着极标致,有点突然发现小朋友竟然这么好看的怔忡,缓过神来才想起问:“怎么不到床上去睡?”
“待会还要去趟地里,坐这打盹就行。”
“我打扰你了?”
“不打扰呐。是太热了睡不着嘛?”
盛之梧抱歉地笑。他平日在空调房里待惯了,猛地感受大自然的温度,一时适应不了。方其文看自己猜中了,也笑:“你在这房里躺着叭,一楼比二楼凉快许多哩。我再去给你打盆井水,放房里降降暑!”
井水打来,盛之梧和方其文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我后来想到,你在电视上没见过触屏手机吗?”
“我不怎么看电视哩。”
“那平时不会很无聊吗?”
“还好呀。总有事做,不做事愣着也可以呀。”
盛之梧想象了一下方其文安静愣着的模样,觉得画面挺好,又聊了会儿,竟然安静地睡着了。方其文兀自发了会儿呆,把门给盛之梧轻轻带上,自己去了地里。
盛之梧这一觉睡满了整个下午,醒来时方其文已经在准备晚饭了。盛之梧边舒展着凉席印一道一道的胳膊边解释:“我一般没有那么能睡。”
盛之梧看方其文咯咯笑也笑着想问他是不是不相信自己啊,还没问呢,祝铃秀回来了,进了厨房热情地打招呼:“小盛呐!”
“哎,嫂子。”
“待着还习惯嘛?小武有没有不懂事?”
除了午饭时,盛之梧都没能见到方其武人影,祝铃秀却这样刻意地问他,盛之梧觉得是有什么事。
果然饭桌上,祝铃秀招呼完盛之梧吃菜后,面露焦虑地说:“小盛呀,我们家小武要上高中,可重点高中要什么择校嘞,要有熟人。所以……我想你见多识广,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认得的人能帮忙噢?”
14
祝铃秀把自己从工友那儿听来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讲了自己三顾z市一中,方其文方其武都听得发愣这之前祝铃秀没有说过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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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些事。
方其武愣完觉得生米就要煮成熟饭了,筷子撒在桌上,有些惊恐地大喊:“我不读高中!”
盛之梧本来还在认真想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纨绔子弟时喻苏总是有门路的,听方其武这一喊,突然意识到这小孩自己不愿意读高中。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每次来,方其武不是在睡觉就是跑外面撒欢儿,听祝铃秀说的方其武中考成绩也并不好,这样的孩子被逼着去读了高中,成绩恐怕也不会很好。
祝铃秀对方其武突如其来的反抗很是不满,拍桌子斥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皮痒嘞!”
方其武缩了下脖子,眼睛恨恨地瞪着。盛之梧觉得自己该表个态,努力笑得看起来轻松:“我可以去问问我的朋友,问题应该不大,但我看方其武好像……不是很愿意继续读书啊……”
方其武应声嚷嚷:“我不愿意不愿意!我讨厌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历史化学全部都讨厌!”
“你闭嘴哩!”祝铃秀又一拍桌子。
盛之梧斟酌着说:“其实不想学文化课的话,可以考虑去读技校。”
“技校?”祝铃秀看向方继庆,“是不是杜大妈他侄子念的,就是什么技校哩?”
方其武一听可以不学文化课又开始嚷:“我要去读技校!和大城哥一样!”
“你不要吵。”方继庆叫住方其武,又问盛之梧,“技校是不是专门学技术的学校?我们邻居的侄子好像是技校学出来的,现在在村里修车呐。”
盛之梧还没回答,祝铃秀皱着眉头说:“不好。修车有甚用!小武以后要去大城市找好工作嘞!要读高中!”
盛之梧现查了下百度百科现用:“中级技工毕业就相当于高中学历。并且找工作主要还是看能力,如果方其武技术学得好,找的工作说不定比他念完高中出来还要好。”
方继庆吃着饭没吭声,祝铃秀怀疑地看着盛之梧,盛之梧只好继续说,说得有点儿多:“我是看方其武抗拒念高中,觉得硬让他去读,结果不一定比读技校好。我们观念里总觉得要一直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地念才有出息,其实有些国家很鼓励他们的孩子去当蓝领……就是学技术……”
祝铃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长叹了口气:“一家没有一个念高中的,怎么行哦……”
盛之梧皱眉,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方其文,说:“为什么不让方其文去读高中?就……现在让他去读,也是可以的。”
“那怎么行!”祝铃秀吃了一惊,“文文年纪这么大咯,再过一两年都要娶媳妇嘞,读甚书!并且家里活这么多,文文得做嘞!”
饭桌上没人再说话,祝铃秀没再提意见,方其武没再嚷,盛之梧瞟了方其文好几眼,看他沉默,看他静如死水。盛之梧想自己又伤着方其文了,心揪在了一块。
他觉得这不公平,却没法说出这不公平。这是别人家家事,是自己的身外事。
下桌前祝铃秀说了句“还是拜托小盛帮忙咯”,盛之梧意识到谈话其实一直停留在原点,勉强笑着应了。
盛之梧心里有愧,有愧地看着星星,以为肯定不会有清甜的蜂蜜水了,脚步声却在夜风里“嗒嗒”地出现。
“对不起啊,我……”
盛之梧想强词夺理地解释一下饭桌上自己的说错话,被方其文截断:“没有。没有对不起哩。”
盛之梧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好一口一口喝起蜂蜜水。方其文也没说话,星光在几万年甚至几十几百万年前发出,此刻落入他们的眼睛。
下楼前方其文轻轻说了一句,“我不能念书”,盛之梧看他的眼睛,有光,却没法确定是不是星光。
盛之梧这晚睡得不踏实,他梦到了方其文结婚的场景,娶的隔壁村比他大三岁的姑娘,酒宴摆了一院子,自己坐在一盘炒豇豆面前。
里里外外都是喜庆的红,敬酒的新郎脸也红扑扑,祝酒辞却全是什么“鲁迅,字豫山,后改豫才”之类的话。大家听了却都拍手叫好起哄,只有自己着急得很,觉得新郎不愿迎娶。
自己一直安慰着:“文文别哭。”
接下来几天的乡村生活与第一天无异,上午拾掇菜地下午聊天小憩,就是每天吃晚饭时祝铃秀总是确认进度般地问一下盛之梧有没有找到“熟人”,盛之梧一律说“还在问”。
盛之梧和方其文倒是很默契地不提这事,日子一天天过得舒适,一天午后盛之梧照常往床边坐,方其文却喊他出来:“走!今天凉快哩,我们去卖冰棍!”
盛之梧才想起还有这茬,看方其文拖出一箱不知道什么时候批发来的冰棍。
棉被放在塑料泡沫箱里,冰棍儿被棉被裹着,盛之梧很自觉地抱起泡沫箱,方其文从正堂角落推出一辆二八自行车,拍拍坐垫说:“放上来叭。”
盛之梧掂量了一下放上去,一手扶箱儿一手扶自行车车头:“这儿有多少根?”
方其文在旁边跟着,双手护在坐垫边上:“50根呐。”
“怎么卖?”
“吆喝就行嘞。就吆喝,‘冰棍儿冰棍儿’”
“不不,我是问,一根冰棍多少钱?”
“噢。”方其文揉揉鼻子,“批发来一根是二角五,我们卖三角。”
“那我们全部卖完能挣两块五毛钱?”盛之梧惊讶,“你们村都这么卖冰棒的?”
方其文想他嫌钱少了,又揉鼻子:“不是哩。卖便宜卖得快嘛。这天阴着也还是热,卖着好玩就够了噢。”
盛之梧听懂了,这还真是专门准备的以娱乐为主的度假活动。他习惯性想去揉方其文脑袋,发现腾不出手,就笑了笑,问:“那一般冰棍怎么卖?感觉这进价二毛五的冰棍,怎么卖也挣不了几个钱。”
“现在好少有人叫卖冰棍咯。超市有冰柜,想吃去冰柜里买,种类还多哩。就是贵,两块三块的,又没得几口吃。”
盛之梧听方其文嘀咕,车推到了大路上。
路上没什么人,得吆喝得大声让屋子里的人能听见。盛之梧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张大嘴巴准备喊,结果还是没喊出来,泄了气笑出声。
方其文比盛之梧好一点,“冰棍儿冰棍儿三角一根”喊出了声,就是那声太小了,不知道的以为他自己个儿哼歌呢。
“你以前是不是也没卖过冰棍?”盛之梧看出来方其文脸皮薄,好笑地问,“虽然我这个没出声的没什么资格说,但你吆喝也太小声了,给蚊子卖冰棍似的,还怕吵着它们了。”
嘴损。方其文涨红脸看盛之梧一眼,自己好心帮他想点有趣的事做,他嘴还损。盛之梧看他上翘的眼尾莫名想到前几天做的梦,这么俊俏是不是姑娘们都想嫁,想得入神,耳边传来一句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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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棍儿卖冰棍咯冰棍儿三角一根”
方其文被盛之梧的话激着了,鼓起勇气大声喊了句。盛之梧听了笑,心理建设建不起来干脆推到,也跟着喊起来:“冰棍儿三角”
好多人家窗户里有脑袋探望着,大概是许久不见走街串巷吆喝觉得有趣,不时有人招呼着他们:“卖冰棍的,来咦,是文文噢……”
吆喝一声高过一声,冰棍卖得很快,盛之梧完全不觉得不好意思了,还剩最后五根时,甚至意犹未尽地准备更卖力地吆喝,结果被方其文叫住:“最后五根哩!我们自己分着吃叭。”
盛之梧没反应过来:“不卖了吗?”
“不卖哩!已经没亏嘞,剩下的我们自己吃掉呀。”方其文乐着,“卖冰棍最乐的就是不用花钱,自己还能吃到冰棍哩!”
是这样吗?盛之梧看方其文笑,想他如果不笑,他的长相会不会是具有攻击性侵略性的美。可他一点儿没有攻击性侵略性,他在笑,非常柔软,非常温暖。
盛之梧拥有了和村里男女老少一样的感慨:哪个姑娘福气好能嫁给文文呀。
出来时是一满箱,回去只剩了三根,冰棍就是普通的糖水冰,夏天吃着透心凉。盛之梧左手拿冰棍右手推车,方其文右手拿冰棍左手扶泡沫箱,地面本来就坑洼,他们这种搭配,自行车走得更是歪扭,这儿斜那儿颠。
到家时还早,两人手里都只剩根木棍儿;两人坐在院子阴凉处歇息,方其文歇了会儿突然站起来:“噢!我洗点枣子给你吃!”
盛之梧以为是现成的枣子,结果看到方其文走到枣树下从枝上拽着枣子,想了想觉得,确实是更为现成的枣子。
高处的一些方其文摘不到,盛之梧走过去扯下一颗:“这可以直接吃吗?”
“不可以哩,要洗哦,有灰的。有的还有虫,有虫的要丢掉。”方其文看盛之梧摘了几颗,“摘红的。红的甜,没红的等过几天红了再摘咯。
其实大多数枣子是红半边青半边的,盛之梧洗了几个吃,确实很甜。可方其文好像觉得还不够,把洗了的枣子放在果盘里,说:“我们去平台上摘后面那家的枣叭,那家的味更好!”
方其文先上去,盛之梧过了会儿才到,到了平台看方其文在平台边边倾身摘枣子,轻声让他小心。方其文回过头笑笑,盛之梧到他身边护着他,问:“你是不是……很想继续读书?”
方其文差点没站稳,疑惑地望向盛之梧。这不是在摘枣子吗?怎么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其文没回答,盛之梧却有点儿依依不饶:“你妈妈说你年纪大,不该去读书了,如果你可以继续读高中的话,你介意自己年龄比同班同学都大两岁吗?”
一片静默,阳光都一朵一朵的。盛之梧想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看方其文扑扇扑扇的睫毛想说他睫毛真长,想说算了,想说我随便问问我们继续摘枣子吧,方其文赶这当儿低着头开口了:“我不介意咯。”
这一刻,阳光一朵一朵的这一刻,盛之梧第一次意识到,方其文很勇敢。
非常勇敢。
盛之梧笑了,像是拥有了很多希望很多激情希望与激情在胸腔里膨胀成英雄主义,他问方其文愿不愿意跟他去s市读高中,方其文说他愿意。
这一段对话像没有发生过似的,方其文还在摘着枣子。只是它确实发生了,盛之梧走到平台的另一边给时喻苏回电话。
十分钟前时喻苏给他打电话,说学籍能搞定,s中附近的房子也给他们找好了,一个小区里的两室一厅。盛之梧说他还没和小朋友说,待会儿问问,时喻苏说我操你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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