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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花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骨火
谢升道:“这些百姓未必识得灵力高强之人。我记得你之前说,除了蜂神之外,你在衡山附近还认识一位神明,对不对?先去找他以及周围的土地神问一问,到时实在没有线索,再询问百姓吧。”
鸢室仁刚想开口答应,就看到在前方一条岔路口的地方突然翻起了一道惊涛骇浪。洪水中央汹涌澎湃的水花扬起了两丈多高,向四方迅疾地炸裂开来。
四周狂风大起,连谢升半干未干的头发都被吹扬起来。
谢升当即飞起一排幻影虎爪遮在了二人面前,挡住了溅起的水花。
与此同时,有一股令人不适的力量从溢满洪水的岔路口中鱼贯而出,团团黑烟从水底飘到空中,顺着风向朝北边的方向刮了过去。
这阵不适感逐渐消失了。
鸢室仁在石块上站起身,目光直直盯着那团远去的黑烟,心里一紧:“不好。”
谢升问:“那是什么东西?”
“是昨日我们见过的山洪灾神。他的本体化作一团烟雾飞走了。”
听罢,谢升踩石一跃,与鸢室仁一同飞了起来,他道:“我们悄悄跟上,看他要去哪里。”
灾神周身冒着一股令人难受的气息。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远地跟着。
鸢室仁道:“刚才你说到,这次加害威州的是位法力高强之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只需一个人的供奉,便能形成灾神,并将灾神召唤出来?”
“灾神并非是近日才形成。”谢升盯着那团黑乎乎的烟雾,“有一些人在生活中遭遇不如意时,会对妨碍他的人产生一种怨恨的心理,如,巴不得别人生病死去,或是在心里诅咒那人的庄稼被洪涝淹死。若是怨得深了,就会在求神拜佛时把这些恶毒的念头算作自己许下的愿望。可惜这些心愿从来不会到达佛祖或是真神仙的面前。执拗的怨念慢慢汇聚在一起,久而久之,就变为灾神了。灾神并不需要百姓专程供奉,但又确确实实是在百姓供奉神明时形成的。畸形的很。”
鸢室仁豁然开朗:“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普通人的歹毒心愿可以形成灾神,但他们无法召唤灾神,必须由灵力高强之人施法召唤。昨日你说的供奉灾神的人,其实特指召唤他的人。而需要切断的香火,也是指召唤者呈给他的香火,是不是?”
“不错。”谢升点头,“召唤之人也将因此付出一些代价,来换得他想要的东西。一旦召唤成功,瘟神便可以寄生在召唤者的身上……或是神像上,他能够源源不断地汲取灵力,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
谢升说到这儿,眼里突然冒出了一簇火光,像是在压抑着不知道从哪升起的愤怒。
“那么,召唤之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谢升耸了耸肩:“这就不得而知了。灾神性情各异,想法也各不相同。我看这次的灾神比之前见过的都要暴躁,谁知道他会做出怎样麻烦事来。”
鸢室仁忽地想起达摩洞里的瘟神,便问:“数百年前的瘟疫之神,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谢升道:“九哥死后,观世音菩萨从天而降,带走了瘟神,最后将它封印起来了。达摩洞的那些封印可以吸来自平民百姓的怨念,却无法抹去那些施法召唤之人的供奉。瘟神一直没有消失,就说明到现在仍然有人想要召唤瘟神,降祸世间。”
鸢室仁点头表示了然,忽地看见远方的黑雾一眨眼不见了。
“你看,黑雾落下了!”鸢室仁指着前方,“我们快跟下去看看。”
他们卸下了纵云之术,降临在一处村庄门口。
门口的木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柳果村。
“柳果村?”鸢室仁皱眉,“这是……蛙神倪现的地盘。”
“蛙神倪现就是那个带你去东海的神仙前辈吧。原来这山洪灾神是他召唤的?”谢升竟觉得莫名好笑,脸上的笑容带着一抹讽刺的意味,“他和蜂神不是朋友吗?竟然下此毒手。”
“我、我不知道。”鸢室仁一时思绪混乱非常。
他与谢升踏入了村庄。发现村里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只能听见池塘里的几许蛙声。
四周房屋破败,土地开裂,树木枯萎。头顶的阳光霎时间变得异常毒辣。
鸢室仁与谢升寻到了村内唯一一处修整良的屋子:柳果村神庙。
那一股惹人不适地气息再次窜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紧接着,他们在屋外听到了一道说话声。
“村民们走了,这里只剩下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鸢室仁听得出来,这是蛙神倪现的声音。
“我倪现不甘心呐。山洪之神,等过几天,等威州百姓开始供奉我,我便将供奉分一半给你。今生今世我都将对您忠心不二,做您的奴仆,将世上最虔诚之心奉献于您……”
第60章第六十章
“山洪之神,到如今,我会尽快让威州百姓供奉我。”
灾神道:“想要供奉,就能得到供奉?这成神之路太过平坦了。”
倪现恭敬地说:“山洪之神有所不知,我与成锋交好之时,常去威州拜访于他,他对我信任有加。成锋有时会在祭祀典礼下达神意时若有若无地提起柳果村的神明,还会降下神谕讲述我体恤子民的明睿之举。因此我在威州百姓心中是当仁不让的第二位神,只是他们一直没有建立神庙供奉我罢了。眼下这第一位神已经不知所踪,他们必然会将心里那唯一一丝希望寄托于我。”
“哦?没想到竟还有这样一层缘故。”倪现发出了沙哑的笑声,“你可真是个狡猾险恶的神仙朋友,我喜欢。哈哈哈。”
“多谢山洪之神夸奖。”倪现也跟着笑了,只是那声音听着又尖又细,异常刺耳,“眼下我所负神力不过寥寥,劳烦请神明帮我做一个障眼法,保证能让那些威州百姓对我百依百顺。”
灾神问道:“什么障眼法?”
倪现的语气中满是谄媚溜须的小人作态,他低下声音,道:“让我为您娓娓道来”
他们二人在神庙外偷听了一会儿,都没有听到蜂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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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的下落。
鸢室仁用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拉着谢升慢慢退到了另一座破败的屋子后头。
谢升见他动作慌张,便问:“阿仁,怎么了?”
鸢室仁道:“神与神之间能互相感知神息,我发现倪现身上还残留着那么一点神息,担忧他也发现我的。”
柳果村地处苍山之上,周遭妖物众多,因此暴露一些妖怪的气息倒是不怕。但倪现现在如此渴望神力,难保不会对其他神息有所忌惮。这时若鸢室仁过分靠近,也许会生出什么幺蛾子事端来。
“这该如何是好?”谢升明白鸢室仁的意思,“要不,你来当指挥的军师,我前去打探情况。”
谢升是个千年老虎妖,对自身妖气的控制十分娴熟。但神息就不同了,这种金光闪闪令人羡艳的好东西,从来都没有什么有效的遮蔽之法。
鸢室仁转了半圈眼珠子,忽然周身白光一闪,变成了一只身形俏丽的黄猫。
“猫身小而敏捷,易于躲藏,即使他感应到了神息,也无法轻易找到我所处的方位。”鸢室仁向前一跃,灵巧地落在了前方的枯树杈上,枯树杈脆弱细嫩,但黄猫稳稳站立在末端,目不斜视地望着神庙。他整个身子巍然不动,可见其平衡感极强。
就在这时,黄猫感到枯树枝猛地一颤,原来是一只脑门带王的小老虎也跳了上来。他的平衡感与灵巧度完全不及黄猫,枯树枝砰得一声断裂了。鸢室仁簌簌一跳便避开了地上尖锐的石子,然而小老虎则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他的爪子直接踩在了石尖尖上。
谢升瞳光一,眼睛吃痛地闭了起来,但又不好意思在黄猫面前示弱,于是逞强地继续向前走,一瘸一拐活像个跛子。
“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黄猫上下打量他,“变得这样小却还挺笨重?”
谢升红了张老脸,好在面色全被毛发遮挡住了。他轻咳一声:“嗯,与你一样,易于躲藏。”
嗡嗡
面前飞来一只没头没脑的苍蝇,黄猫的注意力就全被它勾了过去。鸢室仁趁着苍蝇停在树上搓手松懈的时机,一爪子将它按在了树干上。就这么挠了两下,苍蝇便被他的指甲抓死了。
世人皆知,猫咪外形可爱,但实际上是一种凶狠且没有同情心的杀手,无论是对鸟雀还是虫鼠,都能造成致命性的伤害。
谢升看在眼里,劝道:“阿仁,你本不是猫,只是借用了猫身而已,不用时时都效仿猫的动作。”
树上落下来一些毛绒飞絮,黄猫的耳朵抖了一抖,这才回神:“哦……我知道了。”
谢升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救出蜂神,并断了倪现供给灾神的香火。你确定这里没有倪现的气息?”
黄猫垂首:“这一路上我都察觉不到他的神息。他已经不是神了。”
“拖得越久,他还活着的希望就越渺茫。”谢升一爪拍在泥土上,“我们刚刚都听见了,此番灾神来到柳果村,就是为了商议如何得到威州子民的供奉。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倪现在拿到威州神明的神位后,绝不会轻易罢手,更何况这灾神还与他定下了约,说是要一起分享威州人民的供奉。若倪现真的成了威州的神,指不定要怎么祸害当地百姓。
“我觉得有点奇怪。”鸢室仁神色沮丧。
谢声问道:“哪里奇怪?”
“既然威州城民连他们心目中的第一位神都不要了,倪现为何会如此笃信,这些百姓将信奉他这第二位神?”鸢室仁难以理解,晃了晃猫头。
谢升也无法理解,只能猜测道:“也许他已经疯魔了,或者是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可以办到。”
“这样吧,我们先在附近找找成锋的踪影。”鸢室仁嗅嗅四周的空气,耳朵戒备地朝外横,听着四周的动静,“我虽然感受不到成锋的气息,但倪现若真要把他藏起来,一定会藏在柳果村。这里是他的地盘,藏在这里他必然最放心。”
谢升跟在他身后:“注意分寸,不要打草惊蛇。”
接着两人在破破烂烂的柳果村里搜寻了大半个下午,都没找到成锋的踪影。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一猫一虎聚在神庙后头,愁容满面。
黄猫弓起背脊,蹲坐在地,眯着双眼,一副懒洋洋之态:“只剩下神庙里还没有搜查过,要不我们从后面的窗子跳进去看看?”
谢升早就不跛了,但被石尖尖割破的爪子上还淌着一滴干涸的血迹。他低头凝视着那滴血,脑袋里想着对策:“阿仁的神息容易被发觉,不如让我去吧。”
鸢室仁则说:“可你这副身躯太笨重了,会闹出响动来,被人发现。”
忽然谢升感到爪上一阵麻酥酥的触感。他定睛一瞧,原来是黄猫垂下头将他爪上那滴血迹给舔去了。
谢升身体一僵,脖子朝后缩了缩。他打量着黄猫的脸,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觉得不妥,依然是懒洋洋的神色,就像方才只是做了个拍苍蝇那样简单快捷的动作。
“咳。我们走……”
谢升还未说完,突然瞟见身旁的草地上光一闪,出现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到面前这一猫一虎时,眉间便蹙了起来。男人下巴稍尖,颌骨的线条也敛得平窄。他的眉峰吊得颇高,眼尾占了许多位置,那一对眼睛也是白色居多,瞳仁小而狭长。这样的面容本就称不上慈眉善目,眉头一皱。就更显得尖嘴猴腮了。
这男人就是倪现。倪现此番的神态不如之前温和,眉宇间满是凶巴巴的戾气。
灾神尚未离去,谢升与鸢室仁大气不敢喘,生怕被倪现察觉出什么端倪。
他捏着黄猫的后颈,将它从地上拎起。后颈是猫咪的软肋,一旦被人捏住了,身体便难以动弹,只能任人摆布。鸢室仁果真不再动弹,任他捏着,还张开嘴露出两粒尖牙,显示出了受惊了似的警觉。
“嗷呜。”谢升也表现出了惊恐的神色,躬着身体似要攻击。但实际上,他却在心里夸赞着鸢室仁:学猫学得有模有样,连他这只老虎都要自愧不如了。
神庙内传来了灾神的声音:“你怎么停在那里?发现什么了?”
“真是稀奇,竟然看到一只虎妖和一只猫妖在村子里嬉戏。”倪现来回打量几眼,复又将黄猫放下,“这黄猫身上的妖气略弱,兴许是刚成妖不久;而这只小老虎就更不用管了,怕是连奶都没断,迫不及待要回家找娘亲。”
黄猫刚落地,就被小老虎团团围住了。
倪现竟然没有察觉到鸢室仁身上的神息,看来他多半已经没了神格。无法再对此有所感知。
倪现戳了一记老虎的脑门:“你认错了吧。你以为你和它长得差不多大,就也是同一兽族,要和它一起玩耍?你可是虎妖,这小猫猫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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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和你一起玩儿?”
灾神在里面道:“莫要掉以轻心,万事皆小心。”
“放心吧神明,这两只猫头不足为惧。”倪现向后一甩衣襟,潇洒地走远了。
谢升与鸢室仁不曾料到,竟然通关得如此轻松,那倪现也太得意忘形了,竟然完全不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谢升,我跳进去,你在外面守着。”鸢室仁双腿蓄力,向上一跃,并轻松跳到了窗台上,“我搜一搜,马上出来。”
于是小老虎谢升便躲在一处隐秘的草丛里等待鸢室仁归返。黑黄相间的虎毛在枯黄的草丛里几乎可以融为一体,不易让人发觉。
这时,最后一抹夕阳落入了天边,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谢升听到,四周传来了一些陌生的交谈声。
“哎吃了吗?”
是一位妇人在开口说话。
“吃过晚饭了。夫人这是要去哪?”
应答的则是个年纪稍大的老婆婆。
“那边今天有人搭戏台,我要去听听。”妇人笑了,语气端庄平和,“听他们说,今日唱的是天仙配,我最爱看七仙女哩。每次看她与牛郎泣别时,我都会哭出声来,怨骂王母许多声。”
老婆婆笑眯眯道:“哎呀,我也爱看。我们一起走吧。”
谢升跳出草丛,看到面前的景象后,一时呆愣不解。
白天还是荒无人烟的柳果村,一到晚上,竟显出了活力四射的市井气息,路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近处有在街上吆喝着卖瓜果卖馄饨的小贩,远处则搭着一处灯火通明的戏台子。垂髫小儿在田野间嬉戏奔跑,还有拖着柴火和布匹的马车在壮汉的驱赶下缓缓前行。
待走近了,能看见各家各户的炊烟袅袅,能闻到混杂在一道的饭菜香与油烟味,那边还围聚着摇骰盅赌钱的小混混,他们赤膊着上半身,抱着坛子互相猜拳喝酒。
四周的田里都长出了秋日该有的金色麦穗,一片连着一片,像是到了秋时节。
本已破败的柳果村竟在这时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若非谢升见识过白日光景,就该被这障眼法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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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室仁走在神庙里,一步一步尤为优雅。他蹿入了神庙内室,突然被一只透明罐子似的结界吸引了注意。
它跳上前,果真看到了躺在里面的成锋。
成锋现在羸弱到只能使用蜜蜂身形,鸢室仁能看出来,它已经奄奄一息,无法动弹了。
鸢室仁朝透明罐子上拍去,一下一下挠着罐子表面。眼下他无法随意使用法术,恐会引来灾神。
但他又想把成锋叫醒。
“咦……怎么有只猫。”
成锋醒得很快,他扑闪起了翅膀,但由于太虚弱了,无法展翅高飞。
鸢室仁“喵”得叫了一声,声音极轻。
“你想抓我吗?”在结界里的成锋以为对方就是一只贪玩的猫,笑了笑,“我飞不动了,没法逗你玩儿,你找别人玩去吧。”
“不对,我想起来了,这里是柳果村的神庙。”成锋半合上眼,接着又睁了开来,“既然你能出现在神庙里,那么一定是倪现养的猫吧?”
鸢室仁不言语。他知道成锋现在有话要说。
顿了半响,成锋果然开口:“我的城池遭遇了洪灾,才来找倪现帮忙。那天晚上,我刚一进村,就看到有个怪物在攻击倪现。倪现闪躲不及,眼看他就要被怪物撕成两半,我想都没想,便将我尾部的刺扎进了怪物身体里。”
“我是神明,而针刺是我体内的制胜法宝。”成锋的声音愈发沙哑,“那怪物一定活不久了。”
鸢室仁怔住了。
他看到成锋的尾部果然空空如也。
蜜蜂的针刺的确是制胜法宝,但也是自噬的毒/药。
那怪物一定活不久了,他也活不久了。
这根刺带出了成锋的五脏六腑,他将性命以及残缺不全的身躯,全部献给了那个计划抢他神位的倪现。
杀身成仁,针刺断尾。
从此之后,他将无病无灾,亦无忧。
“猫咪,你的主人还好吗?”
“你的主人是我的朋友。”
成锋渐渐昏睡过去,小而瘪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他叫倪现。他说过,我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第61章第六十一章
缩成了一只小老虎的谢升没有走远。哪怕障眼法呈现出来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他也记得鸢室仁进屋前的叮嘱。但枯黄的草丛已经不见了,草丛不但长得茂盛,还染上了绿油油的色。
好在神庙后头叠放着几只黄草垛子,与他的毛色类似。于是谢升跳了上去,整个身体窝在中央,只露出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有几个拿着莲蓬的小孩子从他身边跑过,他竟感受到了奔跑带来的凉风。
这障眼术法确实高超进,灾神也确实是个难对付的主。难怪倪现要对灾神如此低眉顺眼,依附于灾神的力量。
只是,把荒村变成这副其乐融融的模样,究竟要做什么?
在谢升疑惑之时,鸢室仁从神庙的后窗跳出来了。
黄猫一眼就看到了草垛里的谢升。他朝左右望望,见无人前来,赶紧爬到了草垛里,与谢升挤成一排。
谢升一歪头就能碰到鸢室仁的耳朵尖。他故意蹭了两下,当作挠痒痒:“你说,若村民们瞧见我们睡在这儿,会不会把我们当成神物供起来?”
鸢室仁终于看到了远处街道上的热闹景象,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人……怎么全都回来了?”
“之前听他们说到这是障眼法。”谢升对此也是难以置信,“但这个障眼法实在太过逼真。我根本难以分辨街上的究竟是真人还是假人。哎,阿仁,刚刚你进了神庙后可有找到蜂神?”
听见谢升提起成锋,黄猫的眼神一时有些沉重:“找到了。他正被关在神仙庙的内室中,封在一道透明的结界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内室营救蜂神。”谢升扭着一条身体从草垛中爬出来,跳在地上。
鸢室仁叫住他:“谢升,等等。成锋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谢升见鸢室仁脸上闷闷不乐,便问:“他怎么了?”
“成锋尾部的针刺没有了。他已经活不久了。”鸢室仁耷拉着耳朵叹气,“现在他所处的结界可以帮助他拖延少说几十个时辰。若我们把他救出来,反而会葬送他的性命,还有可能会在破坏结界时引来灾神注意。”
谢升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蛙神倪现着实不要脸。”
抢走蜂神的神位也就罢了,竟然还把蜂神的命根子针给拔去,他这是要斩草除根啊。
“眼下我们只能想办法切断倪现烧给灾神的供奉。”鸢室仁一爪扫




食人花志 分卷阅读99
开了落在脸上的草梗,“但我没有在神庙里发现用来供奉灾神的祭台或是符咒。倪现供奉的地点非常隐蔽。”
谢升道:“说到倪现,我还不知他去哪了。我猜测,他可能是去了威州?”
如今他们得到的线索有限,猜来猜去不是办法。鸢室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变回了人形走入街上的人群之中。
小老虎也摇身一变:“等等我,阿仁。”
鸢室仁打量着街上的酒家与远处的戏台,不被这个奇怪的村子提起了兴致:“我们先来会会这个障眼法吧。现在我们看到的情形,便是柳果村荒芜之前尚有人烟时的模样?”
谢升点头:“大概是。”
“这里的人物栩栩如生,好像全都活着似的。和他们走在一起,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突兀。谢升,天底下当真有如此神奇的障眼法?这灾神不简单。”
一头驮着木材的毛驴朝他们二人走了过来。这毛驴倔的很,硬是不愿直走,主人便向它头上抽了一鞭。毛驴吊着声音喊了两嗓子,将头甩向另一边,险些撞到鸢室仁的胳膊。
谢升立即把鸢室仁拉到身后护着,毛驴主人不好意思地对他们二人道:“两位,十分抱歉,我们家这头驴怎么管都管教不好,让你们受惊了。”
即便知道面前的人是障眼法变成的,鸢室仁仍然忍不住回他:“不碍事,我们都没受伤。”
毛驴和毛驴主人逐渐走远了。
“我不明白。”谢升越看越觉得蹊跷。
“什么不明白?”
“修行之人常说,从有到无易,由无到有难。障眼法也是如此。”谢升解释道,“我举个例子,你想把一个人从眼前抹去,极其容易,但若是要凭空变出一个人来,则需要许多细节如衣着、外貌、举止、言语各个方面作支撑,稍微出点差错,都会被人识破。挥一挥衣袖就能变出一村富有生气的人和物来,说明他的修为远在你我之上,是个灵力空前强大的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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