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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也就在此时,建昌王武攸宁上奏,请武后巡幸虞山,校阅虞山军。



    他上这个奏疏也是迫于无奈,地官衙门当朝诉苦,揭开了虞山军抛费巨大的底细,惹得不少人侧目,明里暗里遭了不少挤兑,偏偏虞山军极度保密,对谁都是滴水不漏,也无人替他们说话,武攸宁处境尴尬难堪,不得已上奏请武后巡幸校阅,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和虞山军正名。



    武后诏准,令权策和太平公主随行,权策的长安之行不得不延后。



    权策和太平公主一道去了上阳宫,候驾起行。



    武后身着一身金黄,款款走出观风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权策一眼望去,觉得她的身段又苗条了几分,面上一片丰盈娇嫩,媚眼含春,气势如以往一般强大,但却少了肃杀,多了雍容。



    张易之随同在侧,落后半步,与上官婉儿平齐,丝毫不僭越,他仍是一袭白袍,愁苦悲戚已然不见,丰神如玉,光芒四射,手持长箫,翩然欲飞,恍若神仙中人,他已经不是白身,武后赐了他进士出身,挂了通事舍人的职司,自他入宫以来,与武后同进同出,得宠更胜张昌宗极盛之时,却谦和如故,不骄不躁,履职尽心,颇得人望。



    “拜见陛下”



    “见过母皇”



    权策和太平公主一道见礼。



    武后摆摆手,令他们起来,笑意微微,“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权策去传令给李多祚,不必安排阎知微、权竺等汉家将领随同,令拓跋司余、李楷固等蕃将各领本部随驾”



    “是”权策领命,心下也是赞同武后的措置,蕃将前去,既没有枝节牵绊,便于保密,又可以形成威慑,一箭双雕。



    车马辚辚起行,张易之规规矩矩,策马随侍,并没有钻进武后的銮舆,显得颇为矜持。



    太平公主却不管那些,径自唤了权策到自己车架上骖乘,皱眉瞪眼,搂着权策的脑袋,拨弄来拨弄去,对他好一番挑剔打量,还不停摇头叹息,“啧啧,大郎,你可是给比下去了哟”



    权策只是笑,自顾自坐下,伸手接过香奴奉上的香茶,慢悠悠抿着,张易之许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还有几分扭捏,这种姿态,正对了武后的征服欲胃口,但总是如此,也会惹来嫌恶,他若是聪明,便应在矜持与趋奉之间找到契合点,在适当的时机切换,才能讨得武后欢心。



    权策默默琢磨着心思,思量着该不该找机会向张易之传授一下机宜,只是交浅言深,介入的又是内帷之事,颇不像样。



    正在纠结,突地耳朵一阵剧痛,一阵浓郁的幽香传入鼻端,权策拧身,将她拦腰抱起,平放在腿上,轻轻拍打着,像是在哄着个娃娃。



    “大郎,张昌宗渐好,张易之复又得宠,日后,他们兄弟二人……”太平公主团了团身子,合着眼睛,轻声道。



    “呵呵”权策笑了笑,埋头在她如云的长发之中,深深嗅了一口,双臂轻轻摇晃。



    武后不立侄子立儿子的倾向渐渐明朗,为保住武周革命的成果,必将更大力度促动李家、武家的融合,他看似左右逢源,却游离在两家核心之外,张昌宗、张易之兄弟的崛起,便是他最后的战略机遇期,给他争取了发育时间,是好事,不是坏事,到李武两家容不得张氏兄弟,他定然已经足够强大,足以掌控局势。



    念转及此,他身上热血涌动,很有一种红眼赌徒迫不及待要揭盅一分胜负的亢奋感觉。



    “大郎,莫要急,也莫要怕,有我在,至不济,也能保着你面团团做个富家翁,我陪着你”太平公主与他紧挨着,自不难察觉他的异常,声音轻柔,却是无比自信。



    权策紧了紧手臂,平缓了呼吸,心志坚如铁石,“我不急,我定能成的”



    虞山之上,耸立着一排排的巨炮,目测过去,将近百余门,黑漆漆的炮口,闪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六千虞山军,仿佛是焰火军的翻版,已然脱离了冷兵器兵马的样子,盔甲鲜亮,听令之下,摸爬滚打毫不心疼,爬坡上坎,其疾如风,人人都是高大壮实,只是下巴高抬,显得极为高傲,运送着从火药包改良而来的火药球,动作一板一眼,很是讲究熟练。



    武后巡视了一遭,连连点头,地官衙门的钱,终究没有白白丢到水坑里。



    看完火炮和兵马,武攸宁又引着武后一行前往一处高十丈,宽两丈的矮土坡,张易之信手按了按,却是连一丝土灰都没有按下来。



    “夯土”权策的心微微一提




第四百五十一章 秦晋之好(上)
    太初宫,明堂,又是一年正旦大飨。



    武后的折腾脾性不改,改元证圣,公元695年,即为证圣元年。



    事实上,所谓的元年,已然名不副实,满朝文武,佩紫怀黄,没什么人再将年号的纪年功能放在心上,践祚以来,御座上的女皇帝,每年都有至少一个年号,这个证圣,想来也不会有二年三年。



    献祭大礼,亚献出乎意料是复出不久的皇嗣李旦,终献仍是太平公主与权策姨甥两人,献祭之后,武后以身体不适为由,令梁王武三思、南阳王武延基代替自己前往洛水旁的武氏七庙致祭先人。



    与往年不同,今年的大飨取消了晚间的赐宴。



    因为,权策要大婚了。



    义阳公主府所在的上林坊,披红挂绿,繁花锦绣,张灯结彩,自不必说,洛阳府尹郑重,借着春日节庆,将神都内外修饰一新,各条大街都移植了花木,悬挂了满城的灯笼,摆放了香炉神像,连跨刀巡街的官差捕快,都换上了大红色的吉服,刀柄上都系着红绸,永丰里的勾栏女子倾巢而出,绕着神都城池四下里巡游,本地的富商大贾、缙绅家族纷纷慷慨解囊,共襄盛举,坊市街口,遍搭彩灯绣楼,歌舞之声,布于瓯越,舞龙舞狮,锣鼓喧天,珠玉金石,灼灼耀眼,彩绸锦缎,俯拾即是,豪奢异常。



    泼天一般的钱帛撒将下去,神都一夜之间,花枝招展,富贵气象,恍若仙境,百姓得了不少来钱的实惠,日子好过了,也是扶老携幼,穿街过市,欢声笑语,喜气洋洋,弥漫整个神都。



    义阳公主府中,权贵云集,翎顶辉煌。



    皇嗣李旦率阖家上下一道前来,最为年幼的女儿李持盈,年仅两岁,还在乳母怀中,他也没有落下,带到了义阳公主府上来,尽管权策与麟趾殿关系不睦,更与他家三郎临淄王李隆基或正面交锋或隔空交手,来往数个回合,他家三郎屡战屡败,他也受牵连屡遭煎迫,但他大面上一向对权策做出欣赏有加的长辈姿态,公开场合总是慈爱褒扬居多,原本朝野还盛传皇嗣惜才重亲情,数年来,很是博得一些美名,但在权斗场上的核心地带,已经多有人反应了过来,不过是两手抓,两头下注的操作,一手纵容李隆基,攻讦权策,一边向他示好,又拉又打,稳居不败之地。



    权策跟着父亲权毅和母亲义阳公主,一同亲自出迎,亲长许久未见,当得行大礼,屈膝跪地,“臣权策恭迎皇嗣殿下”



    “大郎快些起来,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李旦快步上前,将权策搀扶起来,双手按着他的两臂,眼中慈爱流淌,“想当初皇姐生产,犹在昨日,一转眼,大郎已经立业成家,舅父,很是欣慰”



    “孩儿多谢舅父惦念,为人子女晚辈,不成家,不识得血脉之重,多有轻浮之举,日后定当孝字当头,善尽职责”权策顺从转换了称呼,恰到好处流露出孺慕愧疚之色,一揖到地。



    “呵呵,切莫要说这些,大喜的日子,不如我们做个约定,若是大郎今年成婚,今年便能弄璋,舅父宫中珍藏,由你挑拣,豫王兄,今日难得重聚,不如你也出个彩头,以励大郎早日开枝散叶”李旦温言抚慰,言笑晏晏,还将一旁陪同迎客的豫王李素节也搅和了进来。



    “呵呵,愿从殿下命”李素节含笑点头,话说得简简单单,并不兄弟相称,权策与李旦论亲缘,是因为他是晚辈,他若是论起亲缘,可是皇嗣的兄长,这个位分,他却是不愿沾染,“我府中去岁才遭了火灾,也没甚好东西拿出手,待大郎家的孩儿会开口,便圆他一个愿望,殿下看如何”



    “甚好,就如此定下,只恐大郎暗地里做坏,教他孩儿狮子开口,王兄怕要大大出血一番”李旦说着不甚好笑的笑话,李素节和权策配合得大笑陪衬。



    “皇嗣殿下仁爱……”



    “冠军侯龙马精神,定能不负众望,早得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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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秦晋之好(中)
    黄昏时分,亲迎的仪仗物事都已安排妥当,动用仪仗和民夫仆役近千人,庞大的队伍自上林坊绵延出去,过洛水,直到安喜门前,足有数十里,各色聘礼五光十色,沿着大街铺陈开,财货丰裕惊人,都缠着红色的绫罗,奢华至极。



    倒不是权策有意大肆奢华,这些聘礼当中,大抵只有半数是义阳公主府备办,其余的要么是宫中御赐,要么是宗正寺和鸿胪寺置办,大周天朝上国,丰亨豫大,冠军侯迎娶的是外藩公主,有国政意涵,自不能寒酸了,贻笑藩属。



    亲迎的时辰将到,锣鼓声却迟迟不见响起,也不见新郎官儿出门起行,众人议论纷纷。



    片刻后,一身傧相吉服的薛崇胤兴冲冲跑出义阳公主府大门,先是令权祥将大街口围得密密麻麻的民众驱开远一点,又令一众蓝衫劲装汉子拖着数十串长长的红皮爆竹出来,在门前广场的地面上回环缠绕,铺满了一地,将特意加长的捻子延伸出来,缠成一个。



    “将军,来,快点燃瞧瞧”为首的劲装汉子指挥手下安置好,递了一根点燃的线香给他,眼中很是跃跃欲试,他们是焰火军的骨干,与火药有不解之缘,听惯了爆炸声,本不该如此兴奋,但这批爆竹不同,是为权策婚礼特制,他们只听过试验的时候,单个单个的响声,这一地不下数万颗,若是齐鸣起来,是怎生光景,很是令他们期待。



    薛崇胤吸了吸鼻子,神情很是亢奋,心里却也有点没底,他方才央磨了许久,才得到母亲许可,为大兄的婚礼增光添彩,一边将手中的线香凑上前去,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可千万莫要出岔子。



    “刺啦刺啦……”



    线香点燃了引信,火星子带着缕缕青烟,分成数十股,沿着捻子飞快向前。



    薛崇胤撒腿就跑,见四周百姓又开始蠢蠢欲动上前,有个幼童含着手指向前凑,似是好奇,顿时惊出了一头冷汗,猛冲过去,一手将那幼童拎起来,一边狂奔一边厉声吆喝,“都起开,擅自靠近的,送官法办”



    这一声呵斥,很是起了些效果,百姓畏惧官家,纷纷止步,伸长了脖颈,紧盯着那像条红蛇一般卧在地上,冒烟闪火的物事。



    “噼里啪啦……轰轰……噼里啪啦……”



    猛然间,连绵不断的巨响声爆豆一般连续不断响起,声势震天,小的声如山雷,大的如同山崩海啸,伴随着火光和浓浓烟雾,碎屑纸片四处溅射,碰到人身上,便是烧灼剧痛,站在最前头的百姓有的被溅射到,疼得哭爹喊娘,在地上打滚,没被溅射到的,也吓得连蹦带跳,乱吼乱叫,后头的百姓,不明真相,只是一层层恐慌,跟着轰然大乱,狼奔豕突,你推我搡,潮水一般作鸟兽散,拥挤成一团。



    不仅是他们,便是公主府见过世面的官宦权贵,也是大惊失色,疾步退后,脸色青白一片。



    已经见到听到的避之唯恐不及,只听到声音,没见到场面的,却从四面八方和公主府中飞快地涌了出来,往来推挤僵持之中,众人也渐渐安稳下来,这物事只要离得稍远一些,便不会伤到人。



    “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续响了足有半个多时辰,中途有皇嗣李旦提议出来瞧瞧,权策便陪着李家、武家皇族的重量级人物们,出了园林,雁行两分,站在大门前的高台上,欣赏这不曾见过的盛景,人人手中拿着一方小小的湿帕,这是权策令侍女奉上的,他们也不知作何用处。



    雷鸣般的巨响停下,地面上像是铺了一地的红纸毯,黄黑色的浓烟大团大团弥漫在半空,整条街烟雾缭绕,带着刺鼻的硝烟味。



第四百五十三章 秦晋之好(下)
    默啜可汗是真的疼爱云曦公主。



    他拒绝在神都四方驿馆嫁女,也没有接受大周将距离神都最近的新安县城交给他布置的好意。



    新安县公,那里是权策的封地,不是突厥人的地盘,与其束手束脚不好操办,还不如自己建个移动城池,随心所欲更好,反正突厥人本就是逐水草而居,有帐篷,就有家。



    于是,神都南郊,便在旬日之间,搭起了绵延无际的帐篷,星罗棋布,金玉之物大坨大坨的摆着,各式各样的名贵皮毛都布置在明处,虽然风格粗犷了些,却也别有韵味。



    说起新安县,默啜心中有些异样的滋味,权策成婚之际,武后给他爵升一级,还将距离神都最近的县城作为封号,固然是女皇帝对外孙子的疼爱和宠信,但他却总觉得不太爽利,毕竟冠军侯的封爵,非同一般,不止象征着他的皇亲国戚身份,还代表着他的军功和在军中的特殊地位,站在突厥可汗的角度,他是欢迎的,女皇帝将他这搅灾的外孙子雪藏了最好,但站在女儿云曦的角度,不免有几分忧心。



    “中原人狡诈,中原的皇帝,更是九曲十八弯,忒是复杂”默啜背着手在突厥使团大营中巡视,口中念叨,显得颇为不安。



    “父汗莫急,权策也是中原人,还是有大本事的,孩儿瞧着还有几分良心在,应能庇护着云曦,再说了,咱家云曦也不是吃素长大的”默啜身边跟着他的儿子、侄子还有一干重臣,突厥王庭的统治阶层权贵,几乎倾巢而至,默啜长子杨我支在旁,开口为默啜宽心。



    他上次来过神都,与权策一道逛了勾栏,结下些情分,对权策颇为认可,文字才情什么的,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主要是打仗的本领,还有不少女人追捧,这两样他很服气。



    “叔父无须忧虑,但教突厥有一个男人在,云曦姐姐必不会受半点委屈”默啜身旁另有一少年,年纪约莫十四五,比杨我支小几岁,是默啜之兄,前任后突厥大汗骨咄禄的儿子,名叫默棘连,骨咄禄死去之时,他只有十岁大小,比不得壮年气盛的叔父,老老实实将汗位拱手相让,保下了性命。



    几年下来,默棘连年纪渐大,身边聚起一股不弱的势力,渐渐露出头角峥嵘,他的姿态很是明朗,对默啜的汗位一心维护,态度也是恭顺,但对默啜的子嗣,却毫不客气,逮着机会便是强力打压,年纪比他大许多的杨我支,也多次栽在他手中,唯有默啜的独女云曦,得他真心敬重,在她面前,才会露出些与年龄相符的乖顺烂漫。



    耐人寻味的是,默啜并未插手后辈小狼崽子之间的明争暗斗,竟似默许了一般。



    “可汗,吐蕃大相论钦陵与南诏六部、安西十国使节一道前来,为公主殿下致贺”阿史那元镇打马而来,向默啜可汗禀报,这处大营看似零散,实则外松内紧,门禁关防不亚于军营。



    “哼,总算不都是蠢材”默啜可汗眉头舒展开,大周的海外藩属如新罗、倭国,靺鞨等部,铁勒九姓,吐谷浑,西突厥,羌人,还有葱岭以西的西域小国,都一窝蜂去了义阳公主府,为天朝的新安县公权策道喜,据闻送上的隆重贺礼将洛水上的桥梁都压塌了。



    同祖同源的突骑施部和执失部,却是像极了豺狼,自作聪明,两头都派了人。



    “大周国势已然鼎盛,又有强将利器,去岁一言不合便攻灭契丹,正该我等弱小藩属警醒,合力协作,以图制衡保全,偏他们鼠目寸光,只图蝇头小利,争相摇尾讨好大周,任自家命运操于人手,愚不可及”默啜说完后,杨我支和默棘连两人都是一脸迷惘,他两人身后,有一重臣,名暾欲谷,适时开口,为他们譬解。



    两人面露恍然之色,默啜斜眼轻轻瞟了暾欲谷一眼,阔步向前,暾欲谷是硕果仅存的骨咄禄老臣,也是默棘连的最大倚仗,手握部落实权,行事滑不溜手,面面俱到,是头老狐狸,很难拿到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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