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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李旦身子抖了抖,赶忙俯身道,“儿臣忧虑兵力不足……”

    “混账”武后将奏疏摔在李旦的身上,怒斥道,“你是大周皇嗣,但凡有一丝胆魄,便是单人匹马,呵斥两家胡儿,又有何难”

    “儿臣,儿臣无能……”李旦身子一软,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武后垂下眼皮,看着李旦因为前段时间的圈禁,又胖大起来的身影,面无表情。

    精舍内一时静谧,神龛之中供奉的太上老君,在袅袅清香掩映中,原本慈眉善目的模样,看不太分明。

    “母皇息怒,儿臣死不足惜,母皇莫要气坏了身子”李旦实在受不得这股子压抑,鼓起勇气道,“神都不可一日无母皇,儿臣敢请母皇起驾还朝”

    “哼哼”武后收回视线,轻哼了两声,在精舍内走动了几步,“朕许下宏愿,礼敬三清七七四十九日,如今半数时日尚且不到,如何能中道作废,冒犯神灵”

    “权策,瑶环,你们二人驰驿返回神都,主持料理此事,令三思、狄仁杰来此伴驾”武后拂拂袍袖,处置得干净利落,却原来她方才的沉默,并不是因突厥冲突这件事。

    “儿臣无能,愿随侍母皇,礼敬三清”李旦面上微有难堪之色,强自按捺,转而要献孝心。

    “不必了,礼敬神明,不拘何时何地,你且回宫去吧”武后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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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攘外安内(十六)
    新安县公府,车水马龙。

    权策手下的商道管事权立,将养了这许多年,双腿大好了,能离了轮椅站起,只是行走还有些不便给,他带着一帮账房,溜着墙根站成一排,双目灼灼发着光,细细打量这些车马,估算大致的钱帛数量,一一记录在案。

    门口长街上,权祥和权正两个大管家来来回回告罪,打躬作揖,忙得团团乱转,态度谦恭,脑袋却摇得像是拨浪鼓,任谁说什么,只是不同意将车马财货运进府去。

    “主人不在,未得吩咐,在下不敢擅专,贵府一番好意,在下代主人愧领,钱帛如何处置,还要等主人回返来作主,还请代为向贵主人通禀,多多包涵”

    “不是不是,绝无怠慢之意,实在是贵主人盛情太过,这许多钱帛,兹事体大,主人未曾预先安排下来,我等执役下仆,只能暂且如此行事,若是放心,便将车马安顿在街边,若是不便,原路带回也可”

    ……

    两人的笑脸都快僵住了,他们没有胆量自作主张,接下神都权贵送来的大批钱帛,却也不敢将他们拒之于大街之上,一股脑得罪个精光,这是主母云曦公主的意思。

    这场给新安县公府送钱帛的风潮,是建昌王武攸宁最先带的头。

    他府上的怪事一直持续,自己备受怪病折磨,形销骨立,商道生意无人看顾,一落千丈,景况惨淡,颇有日落西山之兆,偶然得人提点,他才恍然大悟,当日大殿上,他质疑权策处死突厥凶徒的方法太过蹊跷,遭到武后严厉警告,当时以为认了罪就罢了,岂料还会招来偌大祸患,当即啊呀一声惨呼,晕厥了过去,醒来后第一个命令,便是令人送了钱帛三十万贯到新安县公府,支持新安县公开辟边海贸易,筹集左右领军卫重训军资。

    武攸宁的情况特殊,是戴罪之身,又在严酷惩罚之中,用钱帛赎罪求饶,情有可原,朝野只是议论了一场,并未引发太大反应。

    恰在此时,皇嗣李旦自登封中岳道观返回,当日便令宫中内侍送了钱帛五十万贯到新安县公府,同时送来的还有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函,将一个慈爱舅父的姿态摆了个十足十,却也特意提了一句,“……自筹军资,重训西都戍卫,此不唯大郎之私业,亦是朝廷之重事,母皇牵挂已久,如鲠在喉,为人臣子,孰能无动于衷……舅父别无德能,只有钱帛尚且趁手,且助大郎一臂,切莫推辞……”

    这封信函本应是私信,但信函内容,却在一日之内广为流传,闹得人尽皆知。

    旁的还好说,只有这一句,为人臣子,孰能无动于衷却是谁也担待不起的。

    于是乎,便造就了新安县公府门前这副场面,神都权贵、富商大贾,纷纷慷慨解囊,驱使大批车马,载着巨量钱帛,蜂拥而至,将新安县公府门前大街弄得比南市还要拥挤热闹。

    因杨我支诈伤,暾欲谷和阿史那元镇双双离开使团,云曦公主早已警钟长鸣,在李旦的私信莫名其妙传开之后,便即下令,分毫钱帛不得再入府中。

    “楚国公,这,您这……”权祥面容发苦,来的权贵士绅,都是没甚干系的,真正与义阳公主府和新安县公府亲善的,都没有立刻动作,想来是察觉情况诡异,等待权策回了神都之后再做打算,那些人,他出面拒绝,也就拒绝了,落下不是,也无伤大雅,可是楚国公李重润却不同,论起来是权策的表弟,权策还教导了他一段时日的文学功课,渊源颇深,两边走动很亲近。

    “权祥,怎的了大兄有难,我岂能坐视旁观这里面还有永泰姐姐送的钱帛”李重润不明就里,牵着李裹儿的手,四下里一望,皱起了眉头,“这里怎么乱糟糟的”

    “公爷有所不知……”权祥刚要开口解释,却听李裹儿一声尖叫,挣开李重润的手,像只小鹿一样,跳跃着冲了出去。

    不远处,权策与谢瑶环并辔而至,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权策的是阴沉,谢瑶环却更多是歉疚,她只想着逼迫武攸宁为郎君贡献钱帛,却不料,此事竟会为皇嗣利用,闹出轩然大波,反倒将郎君放在了火上烤。

    “大兄”李裹儿冲上前来,权策赶忙下马蹲



第四百七十章 攘外安内(十七)
    李重润和李裹儿兄妹过府没多久,义阳公主得了消息,得知权策回了神都,便过来探看长子,见他有几分疲惫,又有宫中女官在侧,想来另有要务,便将李重润兄妹带去了隔壁义阳公主府,李重润和权竺性情相投,学业也差不多,很有共同语言,李裹儿骄纵成性,却极是喜爱乖巧精灵的权箩,两人欣然随姑母离去。

    权策起身,离了正堂花厅,带着云曦和谢瑶环去了书房,书房建在一个湖心小岛上,岛上竹影萧萧,遍布低矮的灌木丛,书房所在的小楼飞檐,若隐若现,湖心小岛与庭院仅有一处木桥长廊相连,绝地在长廊前负手而立,占星纵身一跃,坐在栏杆边上,用一把小巧的匕首修剪着指甲。

    “云曦,这是瑶环,明面上是陛下身边的亲近女官,梅花内卫统领”权策在桌案前站定,双目直视着云曦公主,神情有些愧疚,“实际上,她是我的女人”

    权策开了口,索性一口气说清楚,“除了她之外,宫中的上官婉儿,也是”

    他陡然掀了牌底,令端着架子的谢瑶环一阵发懵,一阵狂喜在心肺之间冲撞,眼圈通红一片,原本肃穆坚毅的气场为之一敛,垂下头,咬着下唇,屈膝万福,“拜见夫人”

    云曦愣了片刻,赶忙伸手将她搀扶起来,看了脸颊,又看身段,打量好半晌,才开口道,“夫君,她还有那个上官婉儿,用不用给我敬茶”

    这话一出,谢瑶环有些窘迫,她统领梅花内卫有年,手握重权,生杀予夺,武攸宁堂堂建昌王,也在她压迫下,不得不俯首求饶,虽身心归属权策已久,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真的像个婢妾一般,给主母敬茶。

    权策笑了笑,转身到桌案上,倒了两杯热茶,两手平端着过来,分别递给两人,“知道是一家人便好,繁文缛节,不足为训”

    云曦接过茶,似笑非笑看了权策一眼,突地咭儿的一声笑出声来,自顾自抿了一口茶,“嗯,汉人有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和那个上官婉儿,都是在外头的大将军,帮着夫君对付坏人,我不该为难你们”

    谢瑶环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在外头还罢,如果进了新安县公府的家门,这杯茶,是无论如何少不得的,只是温婉一笑,眼波一横,柔柔的看了权策一眼,并不回应云曦的试探,以茶作酒,善祷善祝,“愿郎君与夫人白首偕老,百年好合,盼郎君功业顺遂,诸事得谐”

    云曦脸颊微红,她本也是利落爽朗的女子,只是做了权策的妻子,莫名多了些女人家的心眼算计,眼见谢瑶环人淡如菊,格局高远,并非争宠夺爱的庸俗女子,令她颇有几分羞惭,举杯饮茶,以作掩饰,口中丝毫没有滋味。

    权策适时上前,将两人的杯子接过,又分别倒满,递了回来,虽然行止如常,落在谢瑶环和云曦的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伏低做小,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咳咳,闲言少叙,说说正事”权策清咳一声,在桌案边坐定,将桌子右上角的砚台扭了一扭,后方墙壁洞开,玉奴和降龙罗汉跃了出来。

    “拜见主人、主母,谢女官,武三思和狄仁杰离京之后,豆卢钦望代掌凤阁鸾台大印,屡有异动,先是强令邓怀玉以高规格去四方会馆探访阿史那斛瑟罗,又多次驳回后突厥默啜可汗的陈情奏表,不予理会”玉奴见礼之后,迫不及待开口道。

    降龙罗汉紧跟着补充,“狄仁杰临行前,曾于阿史那斛瑟罗深谈,之后便去探望了老御医蒯世金,他走后,豆卢钦望立即借故将他请入府中,蒯世金停留不过半个时辰,便愤然而出,沿街怒骂,说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攘外安内(十八)
    神都,思恭坊。

    上官婉儿的私宅在这里,老御医蒯世金的宅邸也在这里,相隔不远。

    绝地前去叫门,权策负手站在门前,打量这处宅邸,规制比上官婉儿的还要大上几分。

    此间虽大,童仆如云,却难掩冷清,这位骨鲠圣手,一身绝技,却没有娶妻纳妾,没有过继子嗣,也没有立馆收徒,孑然一身,似有专一守身之意,荣国夫人故去这么久,武后还念着他这一丝香火情,年节庆典,屡有加恩赏赐,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不知,这蒯御医,是真的情之所钟,还是刻意为之,别有所图。

    “主人,蒯御医来迎您了”占星在边上提醒,说起来,他假假的也算是杏林中人,对医不打诳语闻名的蒯世金有几分敬重在。

    权策回过神来,上前几步,才看了蒯世金一面,先前的两个猜测,全都烟消雾散,这是个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的老人,但却没有一点老年人的柔和圆润,反倒如同少年人一般,躁气满身,全身乱动停不下来,脸色难看,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即便是碍于身份出来迎客,手中却还捏着一株药草。

    医药成痴,所谓子嗣香火,对他而言,大概都是无谓之事。

    见权策趋步过来,蒯世金拱手躬身,“贵人下降,老朽有失远迎,失礼了”

    动作虽勉强,但却不差礼节,权策快走两步,搀扶他起来,“蒯御医言重了,权策后生晚辈,今日冒昧来访,是我的不是”

    蒯世金神色好看了些,摆手道,“贵人事忙,老朽也不多客套了,不知此来有何见教”

    权策哭笑不得,倒是没见过在门口就问来意的,这待客之道也是新奇,以他的性子,也是不耐繁文缛节的,但这次不同,他非要好生盘桓一番不可,“老御医,所谓医者父母心,权策特意来访,茶汤未曾饮用一口,便开口谈及正事,可是老御医对权策有所成见”

    “老朽不敢”蒯世金老顽童一般撇撇嘴,伸手迎客。

    进了庭院,地面上杂乱地摆着些医药器具和草药,侍女们正在忙碌收拾。

    正堂坐定,权策四处打量,室内的物件不多,摆放随意,也没有多作修饰,但细看都是价值连城之物,有一个纯金打制的人体图,筋脉穴位以各色宝石点缀标注,甚是显眼,一个紫檀木的雕花漆盒悬在旁边,装满了大小长短不一的银针,精巧万分,“蒯御医,素闻您长于外科,针灸内科也有涉猎”

    蒯世金抬眼挑剔地看了权策一眼,似是很不想与他个门外汉交流医术,半天只冒出了四个字,“医道相通”

    权策也不以为忤,顽强地东拉西扯,消磨时间,任凭蒯世金如何不待见,就是不肯抬屁股走人,看似有滋有味品着茶汤,事实上这种掺杂了浓重香料的茶汤,他是厌恶至极的,喝了好半天,连个表皮都没有喝下去。

    蒯世金无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草,反将一军,“贵人若是有兴致,不妨与我一道打理一下药草”

    权策嘴角牵出一丝笑意,“老御医,权策没有这份本事,只是,我有一从人,颇为熟稔岐黄之术,若老御医不弃,可以指点他一二”

    蒯世金眉头一轩,傲气上脸,正要应下,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霍然起身,死死盯着权策,“老朽行医,只图救治人命,不管他是高官权贵,还是贩夫走卒,也不管是九世善人,还是罪大恶极,要是贵人用的是药石,却不是为了救人,还请速速离去”

    权策也站起身,眸光淡然与他对视,面色平淡如故,轻声漫语道,“老御医,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敢请赐教”遭无形的气势压抑,蒯世金喉结动了动,勉力挺直身板,亢声回应。

    “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权策以吟咏的腔调,将这句话吟了出来,双目微阖。

    蒯世金听出权策言语之中的凌厉煞气,身子微微颤抖,他也在权贵丛中打过滚儿的,深知其中风波险恶,狄仁杰才来不久,豆卢钦望便召见,还试图将他牵绊在相府中,眼前权策又来,想必随后还会有人插手,只是这插手之人,气运差了些,遇到的上家,不再是困于局中,一味就事论事的狄仁杰,而是一出手就破局要命的煞星。

    “贵人有何安排,老朽从了便是,何苦为难于我”蒯世金声音中带着乞求。

    “还有一句话,叫做祸福无



第四百七十二章 攘外安内(十九)
    李隆基是真的坠马了,也确实受了伤,但伤得很有技巧,伤在大腿骨和脚骨之上,伤势瞧着骇人,但只要救治得当,便不会有太大妨碍,尤其不会妨碍行走和威仪。

    “大郎,却是对不住,三郎的伤病,还要劳烦蒯御医一段时日”李旦面色诚恳,胖脸上有深深的歉意,“麟趾殿还有些对骨科病症有利的药材,我令人收拾了一车,你且带回去,多少能帮上些忙”

    权策面露失望之色,神思不属,勉强露出个笑容,拱手道,“多谢舅父,孩儿却之不恭,就厚颜愧领了,我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改日……若还有机会,再来探看临淄王”

    权策满脸堆着浓浓的苦涩之意,显然极大的取悦了李旦,他拍了拍权策的肩膀,意蕴悠长,“舅父不知是谁人遇到了不测,你且小心行事,凡事莫要勉强,为人一世,最难得的,便是放下,你且去吧”

    舅甥二人打着只有自己能懂的机锋,各有深意。

    权策草草躬身行礼,举步离去,此时恰逢夕阳西下,宫殿巍峨如狱,残阳殷红似血,他萧索一人,一身失落,踽踽独行龙尾道上,令人难忍哀伤。

    李旦默默看了半晌,一拂袍袖,转身去了正殿。

    没多久,里头传来一阵阵刻意压低的狂笑声。

    权策出宫不久,后突厥默啜可汗带着之子默棘连及众多侍从,抬着长子杨我支的担架,冲到四方馆大闹,强闯馆驿,殴打官差,口口声声要西突厥血债血偿。

    鸿胪寺卿邓怀玉赶来平息事态,制止后突厥使团施暴,却与后突厥使团中人发生冲突,遭到一顿痛殴,咯血几乎致死。

    “大周是天朝上国,陛下是天可汗,万邦之主,自当主持公道正义,我侄子默棘连杀伤了大周的府兵,有罪过,大周的公爵来我营地,将他痛打一顿,我默啜绝没有二话”默啜可汗纵身一跃,跳上了四方馆门前的石狮子,站在狮子头上,慷慨激昂演讲,“我部曲遭西突厥贼子杀戮,长子也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大周却包庇西突厥,迟迟不做处置,这是哪家的道理是不将我默啜放在眼中,还是不将我等塞外胡儿当人看”

    “要是大周不管,默啜便自己去复仇,要是大周不分是非,助纣为虐,与我后突厥为敌,我也不怕,哪怕拼的一死,也让狼神睁开眼,让天下万邦瞧个清楚,这大周天朝,是何等公道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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