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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李裹儿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与芙蕖手牵着手去了后苑。

    李重润在后头,看着与芙蕖有说有笑的李裹儿,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神情有几分恍惚,以往的李裹儿,却不是这样的,在房州,能张口直呼庶出兄长为奴儿,哪里会对一介婢妾假以辞色,眼下虽仍有一些刁蛮骄纵的影子,却再无刻薄辱人的心肠。

    来此三年,相见相伴的,是权竺、权箩、薛崇简、薛嫘这些心性平和,骨子里高贵的血亲同辈,又有大兄权策耳提面命,言传身教,这变化,着实喜人。

    “大兄……”李重润仰面看着权策,带着些孺慕和感激。

    权策拍拍他的肩膀,招招手,将绝地等人叫到近前,“千金殿下稍后也来,你且将她到访庐陵王前后,你们府中发生的事态,及当日听到你们叙话的相关人等,一一道来”

    李重润神色一整,一边皱眉回忆,一边叙述,千金公主与他们见面的时候,晓得此事传将出去,保不齐会伤及裹儿闺誉,留在跟前的人不多,“屋子里的,只有裹儿的两个侍女水雉和山莺,还有我的两个伴当,都是可靠的亲近人,千金姑母还带了个侍女,门外留了人,应无人能偷听了去……大兄,有无可能,是武三思那边作祟”

    权策摇摇头,即便武三思求亲并无诚意,也犯不着给自己长子的名声泼脏水。

    “你安排下,将那几人都唤来,我亲自问话”

    李重润当即出去,他的两个伴当就在这儿,安排了个络腮胡的护卫,去将李裹儿的侍女带来,那护卫领命便走。

    “你,站住”一声怪腔怪调的断喝,一道人影拦住了那络腮胡的去路。

    权策蹙眉,绝地迈步过去,站到了络腮胡的另一面,呈包抄之势,口中却是叱问,“阿史那力,这是何故”

    “你,在哪里当差”阿史那力鹰一样的双眼盯着络腮胡。

    “我是国公的随身侍卫”络腮胡挺了挺腰板,夷然不惧。

    “你睡在哪里”阿史那力向前一步,咄咄逼问。

    “自然是,是睡在厢房”络腮胡视线有些犹疑。

    “不对,你身上有味儿,跟你的同伴都不同,你在牲口棚里,至少待了两个晚上”阿史那力呛啷一声,掣刀在手,指着络腮胡。

    络腮胡脸色一白,慌乱之下,抬腿就要逃跑。




第五百零三章 双龙戏珠(二十四)
    眼看进了八月,中秋在望,神都又是一派张灯结彩,欢乐祥和。

    新任的洛阳尹刘幽求,是头一回接手节日庆典布置,难免有些紧张,每日都要细细盘问官方装点布置的施工进展,查看士绅商贾自发搭建的灯楼牌坊等清单,一有空闲时间,便要亲自带队,在坊市之间巡弋,实地勘验,防范有意外灾祸发生。

    洛水以北,太初宫以东,有二十多个坊市,是高官显贵和富商大贾聚居之地,最是重中之重,出不得差错的,大街小巷,刘幽求都要亲自踩过才放心。

    “令尹,您且安心,这些活计,年年都要操练一回,属下等早有成竹在胸,敢立下军令状,但有一丝差池,甘愿伏法”属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风格颇受前任主官郑重的影响,动辄就是军令状。

    刘幽求点了点头,神色丝毫未见放松。

    他与郑重大不相同,郑重出身军伍,有军功在身,更是新安县公权策的左膀右臂,由东都千牛卫中郎将,到涿州刺史,再回朝做光禄寺卿和洛阳尹,几乎每个节奏都有权策的影子在背后,哪怕他单车赴任,发一句话,洛阳府衙照样没有人敢怠慢,他却不行,他是失了背后主子的信任,才调到这个职位上的,若再有差错,怕是神都都待不住了。

    平心而论,他对权策并无抵触,也无反感,之所以不惜政治立场,屡屡出手梗阻,只是因为权策算计太重,他担心太平公主一系遭到吞并,做些适当的挣扎。

    就看他这次贬谪洛阳尹,权策用腾出来的夏官尚书职位捧起武懿宗,引出皇嗣,吓退武三思,让皇嗣和庐陵王骑虎难下,二龙相争,缠斗不休,自己却不沾因果,更重要的是,郑重名义上获罪贬官,去了少府监,实质上想来也是权策有意为之,如今的少府监,钱帛财货如山如海,丰饶远胜太府寺,郑重掌管少府钱帛的对内支用,权势恐怕比起地官尚书,犹有过之。

    这一件件,一桩桩,不想还罢,一想之下,委实可怕至极。

    “都是无谓啊”刘幽求摇头叹息,眼下太平公主本人都归了权策,他竭力保持太平一系的独立性,却是枉做小人,得此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刘幽求信马由缰,后头传来马蹄声。

    有个绿袍官翻身下马,快步跑上前来,“令尹,宗正寺退还了移交卷宗的札子,拒不接收淮阳王”

    听到淮阳王的名号,刘幽求脑仁一阵阵疼痛,怪只怪他赴任不久,没有经验。

    淮阳王武延秀打上梁王府,砍伤好几个仆役护卫,险些伤及高阳王武崇训,梁王武三思大怒,将武延秀捆绑了,传令下来,他匆忙领着官差前往,接下了这块烫手的山芋。

    待他率队告辞,离了梁王府,才过路口转角,便见到姗姗来迟的宗正寺和秋官衙门官差,这才恍然大悟,武三思并不是只通传了洛阳府一家,旁人稳着不动,静观后续,只有他,落入了彀中。

    武延秀拿捕入洛阳府狱中,再要移交出去,却是千难万难。

    “暂且押着罢,好生伺候着,休得怠慢”刘幽求吩咐道,心中满是小人物的无奈。

    一行人路过上林坊,却见一辆一品公主的车驾迤逦而出。

    旁边策马护持的,也当是王孙公子之流,刘幽求伸长了脖颈,探头一看,便看到马车边一人身跨白马,轻袍缓带,穿着蓝色便服,正是权策。

    当即翻身下马,避让在道旁,躬身行礼,“下官刘幽求,拜见权侍郎,拜见诸位贵人”

    “刘令尹,请起”权策勒住马头,居高临下,“你来的正巧,且多调派官差,到伊水之滨、牡丹园侧候命”

    “下官领命”刘幽求接下了命令,脑中徘徊着念头,牡丹园位于东城、南城交汇的山岭高地上,下头则是渡头,贫苦百姓居多。

    刘幽求安排属官调派人手,自己则尾随在权策一行人之后,碰巧看见个相熟的太平公主府的管事,悄悄打听事情原委。

    却原来是权策进宫请旨,以中秋佳节将至为由,恳请武后以皇家名义,在神都洛阳、西都长安和北都太原三地设置布施棚,以胡饼散发贫苦流民,与百姓共享拜月之乐,武后欣然同意。

    今日,权策带着李裹儿、权箩和薛嫘三个小姐妹,一同前往布施,那管事便是伺候着薛嫘来的。

    伊水之滨,少府监的帷帐层层立起,一字排开,由长夏门一直延伸到渡头,每个帷帐之下,都



第五百零四章 双龙戏珠(二十五)
    证圣元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武后在瑶光殿设下大宴,齐集皇族近支,朝臣文武,诸王公卿,外藩使节,携眷同来,饮酒起舞,迎寒祭月,欢庆丰收。



    宾客尽是雍容华贵之辈,衣袂翩翩,裙裾飞扬,丰神如玉才去,暗香浮动又来,道贺声,施礼声此起彼伏,和乐融融。



    远远一行人款款而来,远隔九洲池,夜间水汽蒸腾,灯影朦胧,只分辨得出大致剪影,看不真切人面。



    吐蕃世子赤德祖赞身边只有鸿胪寺的官佐,吐蕃使节也在,却是摆着一副臭脸,颇是无聊,定神远远望去,顿时露出笑容,“是我权家兄弟来也”。



    拎起前襟,阔步迎上前去。



    一行人渐行渐近,露出本来面目,正是义阳、高安、太平和千金四家公主府,还有庐陵王府和杞国公府的贵人们,权策等人入宫之后,先去了含光殿,将义阳公主和云曦接了来,耽搁了些许时辰。



    不少人的目光投注在他们身上,有些恶趣味的,不免格外关注权策和太平公主,这两人会以何等姿态现身人前。



    却是让人失望,仍旧是长幼有序,义阳公主四人居中当先,李笳搀扶着云曦在后,李裹儿、权箩和薛嫘环绕着两个长嫂,最后头才是男儿们,王晖和权策在头里,李璟和李重润并排,权竺、武崇行和薛崇简在一道,行止有度,不疾不徐。



    “赤德祖赞拜见公主殿下”赤德祖赞风一样冲过来,在神都待了两个月,也颇识得一些礼数,晓得他那权家兄弟的长辈,他是要敬重的。



    义阳公主为长姐,出面平伸双手叫起,“世子多礼了,快快请起”



    赤德祖赞这才起身来,跑到后头,跟权竺走到一起,喜气洋洋,聊的颇为兴起。



    不少外藩使节见了赤德祖赞的作态,都在心中暗骂小贼奸诈,且不去管私交不私交,投契不投契,权策在大周对外领域的话语权那是极重的,施恩如靺鞨、西羌,威慑如突厥,契丹,都是他一手操持。



    再说了,那里头,可还有个财神爷少府监武崇行在,主掌对外采买,大把大把的金银,都要向外藩购置货物,谁多谁少,可不是要比个高低不同。



    “呼啦啦”大片大片的外藩使节一窝蜂涌出,向四位公主行礼问候。



    义阳公主有些迟疑,侧头看了看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当即站了出来,朗声道,“诸位使节有礼了,盛意拳拳,太平与诸位皇姐心领了,云曦公主有孕在身,不耐久站,便不一一致意,失礼之处,还望莫怪”



    一股脑打发了外藩使节,众人继续向前,朝臣公卿,也颇有不少迎了出来,但他们要矜持一些,不会扑上去当道行礼,而是敛衽避让道旁,躬身礼让,这种优雅矜持的作派,令外藩使节们颇感脸上发烧。



    没来大周之前,不晓得的只是大周的礼仪,在大周待得时间越久,不晓得的东西,却变得越发多起来了。



    权策留意了一下,并不是所有的外藩使节都出来迎接他们,还有个倔强的三寸丁,愣是站在瑶光殿门前的石阶正中央,做器宇轩昂状,脸上写满了苦大仇深。



    义阳公主不喜他的形容样貌,微微转弯,不走中央,自一侧登殿。



    那三寸丁使节却挪步追了上来,大声道,“权侍郎,天朝素来以重义轻利自诩,奈何要为区区黄白之物,而弃藩邦之亲附”



    权策微微皱眉,却原来是倭国使节,微微躬身请母亲义阳公主领众人先行,“依你之言,天朝重义轻利,便要将国家利益拱手相赠”



    “我天皇据理陈情,天朝置若罔闻,安东大都护,权侍郎的族兄权泷,反倒大派兵马,侵扰我国境,如此之天朝,恃强凌弱,有何可敬之处”三寸丁避而不答,声音反倒更大了,张着双臂,像一只努力引起注意的鸡仔一般。



    “天朝总统兆民,协和万邦,以道统、以法度、以诗书礼仪,提领四夷,恩化”权策的声音也大了些,“然而,华夏有礼,亦有刑,陛下手挽六师,专为不臣,或不堪教化者而设,于彼等人,天朝不须其敬,但须其畏而已”



    一席话说完,权策拂拂袍袖,拾阶而上。



    那倭国使节眼珠子暴突出来,还要说些什么,却为从人所



第五百零五章 双龙戏珠(二十六)
    太初宫,九州池畔,瑶光殿。

    月圆之夜,中秋佳节,因一阙水调歌头,殿中欢快的气氛染上了一层感伤。

    月圆人不圆,向来难免,这大殿中人,更是感触颇深,不管是出身皇族贵胄,还是沉浮宦海,亦或是持节异国他乡,虽富贵荣华,却都是身不由己之辈,常有别离之苦。

    李裹儿浑然不觉,来到武后身侧,乖巧地跪坐下来,明媚的眸子灵动地四下打量,似是对突然而来的沉默感到奇怪。

    武后脸颊泛着酡红,嘴角微微翘起,眼神渺远,空洞而又凄迷,成熟的风情颇为夺目,李裹儿的眼神停留在她的脸上,抿了抿小嘴,有几分艳羡。

    这个小表情极大的取悦了武后,她伸出手,轻抚着李裹儿绮丽无双的脸颊,十二岁的年纪,身段抽条儿,窈窕之姿初成,出落得天姿国色,当是李武皇族孙辈之中,颜色最出众的了,念及儿子李显夫妇远在房州,她与长兄在神都,算得孤苦,眸光之中,怜爱更盛。

    武后打破殿中沉寂,开口道,“裹儿,可曾饮了酒么”

    李裹儿歪歪头,露出个花朵绽放一般的笑脸,清脆的嗓音如同珠落玉盘,“回皇祖母,裹儿没有饮酒,大兄不让呢”

    李裹儿嘴巴鼓起,扭了扭身子,颇有些告状的意思。

    “呵呵”长得漂亮便是特权,殿中人等无不注目于她,见她这小女儿家作态,无不受到感染,露出会心笑意,全程强作欢颜的皇嗣李旦也露出了丝丝笑意。

    武后瞥了权策一眼,笑意微微,“告诉祖母,你大兄还不让你作甚”

    “大兄不让一个人外出,不让我骂人,还不让我瞧热闹……”李裹儿来了劲头儿,掰着手指头,一一历数,说得乱糟糟的。

    武后含笑听着,不时点头。

    权策的教导,看着都是琐屑小事,却都有意图在,不让单独外出,是为了安全,不让骂人,是要有修养,不让瞧热闹,是为了让她矜持,对于皇家贵女而言,做到这几点,便足够了,“你大兄是为着你好,你能都记在心里,可见也是听了话的,是个好孩子”

    李裹儿抿嘴一笑,眉眼闪出几分狡黠,“皇祖母,裹儿知道大兄教的是正理,他教的时候,裹儿与权箩和薛嫘两位妹妹商量了,合伙与他顶嘴,气得他跳脚,其实心里都记着呢”

    殿中一阵哄笑,权策尴尬不已。

    “哈哈哈”武后仰起头,纵声长笑,“你那大兄天赋异禀,甚少有折戟之时,有你们这几个小娘子能令他受些憋屈,也是极好的”

    “婉儿记下,裹儿皇族嫡裔,人品贵重,才貌并全,甚和朕心,着晋封安乐郡主”

    “臣妾遵旨,给裹儿小娘子道喜了”上官婉儿离席接旨,煞有介事地屈膝向李裹儿道喜。

    她这一动,殿中众人纷纷跟上,善祷善祝给裹儿道喜。

    皇嗣李旦的笑容有些发苦,如果说李仙蕙封了永泰郡主,是为了出嫁,也好衬上武延基的郡王身份,现在李裹儿也封了郡主,由不得他不多想,郡主是什么典制中写得清楚,太子之女,才能得郡主之封,即便武后当朝,多有破格封爵,但庐陵王府一连两女封郡主,还是太过反常,是不是暗示着皇兄李显,才是母皇心中的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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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周革命前后,朝政血腥昏暗,是他李旦战战兢兢守着李家法统,武承嗣夺储,大案频发,也是他李旦饱经磋磨,如今局面明朗,却要换了人以往他是不甚在意太子之位,只求李家的皇位能得以传承,但近十年的苦心孤诣,大位却在最后关头旁落,他如何能愿如何能忍

    李旦努力维持着面色不变,双手用力攥着臀下坐榻,青筋暴跳,指节泛白。

    “欧阳爱卿,权策此词,堪称绝世之作,待会儿宴席之后,劳烦爱卿动动笔,为朕书写一幅,留存传世”武后微微倾身,和声道,欧阳通自然没有二话,“权策,朕许了你一件事,且道来,只要不出格,朕自无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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