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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臣合布勒拜见陛下”

    权策领头,武崇行和合布勒两人在后,站在少府监内藏库的中轴线上,躬身迎接,自此地分野,黄白之物垒成的佛塔各占一半。

    武后摆手叫起,转身问云曦,“你可有数过,我们走过了多少座佛塔,佛塔有几层”

    云曦一愣,羞窘地摸了摸腮帮,“陛下恕罪,金银太多,臣妾花了眼,没有数”

    “呵呵”武后悠然一笑,突地敛去笑容,板着脸道,“这可是你家夫君为大周挣来的财富,你怎可不在意着些”

    云曦窘迫更甚。

    义阳公主也跟在后头,很想帮衬自己媳妇,奈何她也沉浸在巨量金银的震撼之中,没有在意数目,白白着急。

    突地她的袖子被扯了一下,转脸看去,是上官婉儿,她伸手在义阳公主手心里写了两个数字。

    义阳公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也不避着武后,凑在云曦耳边轻声叨咕了两句。

    云曦眼睛一亮,娇憨直言道,“陛下,母亲说,佛塔有九层,左右各有五座”

    “哈哈哈”武后大笑,拍拍云曦的手背,“你的夫君,是个七巧玲珑心,让朕走过这九五之路,又凑成一个十全十美,你日后可要精细着些,莫要让她欺负了去”

    云曦拍拍胸脯,瞪大眼睛不服道,“陛下,云曦聪明着,只是对着外人”

    武后又是一笑,对她的喜爱更盛几分,抚了抚她红扑扑的脸颊,“云曦怀着孩儿,陪朕走了这一路,朕不能无所表示,九者,数之极也,十全十美,恐遭天妒,朕便将十中之一赐予你那孩儿”

    这一开口,就是一座金塔一座银塔赐了下来,众人都是悚然而惊,不少人冒着大不敬地风险偷眼看着武后,她向来深谙刑赏之道,施恩有度,但每每碰上权策,在钱帛上的封赐,便没了边际,实在令人费解。

    “陛下”权策赶忙上前来劝阻,“蒙陛下厚待,屡获赏赐,臣家资巨亿,万不敢再生贪念,且,这些金银,臣有所奏议,还请陛下三思”

    “朕赐了你这么多财货了”武后惘然一瞬,微有些感慨,“你成家立业,添丁进口,朕还担心你没有抚养之资,却忘了你能为朕弄来这些金银,又哪里会缺钱帛花用罢了罢了,你既是不要,朕便留着”

    “谢陛下”义阳公主、云曦蹲身福礼,权策躬身再拜。

    武后摆手叫他们起来,义阳公主一直低垂着头,她绝少踏足宫禁,长子虽时常蒙恩,她也不知详情内里,今日见了武后的言行,对权策的垂顾不似作伪,心神受到冲击,眼眶微有些发红。

    武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佛塔摆得好,朕见着了,崇行,都收敛起来罢,你去传令给李多祚,宪兵哨队暂不归营,在内藏库驻守”

    “是,陛下”武崇行躬身领命。

    “合布勒,你一路辛苦,休息一段时日,再去安东都护府,令权泷分兵万人与你,佐渡、伏见、足尾三地,既是大周购下,便应行大周律法,朕令你为扶桑都督,统领三地,骆务整为副,你们两人定要将朕的土地看管好”金银当面,武后终于正式认可了这次所谓海贸的行动价值。

    “陛下放心,人在矿在,矿亡人亡”合布勒不甚讲究,直接点破了要义在于矿藏。

    武后神色不动,沉吟片刻,加码道,“唔,振奋军威,焰火军为首,令焰火将军薛崇胤,领全军与你同行,一应所需优先供给,莫失朕望”

    合布勒叩头再三。

    武后拂拂袍袖,转身离去,未曾再回头看那十座金塔、十座银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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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双龙戏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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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蕃世子赤德祖赞没有入驻四方馆,而是去了晨光苑,并当街杖责吐蕃使节,也是个不大不小的乐子,神都百姓很是念叨了一段时日。

    武后召见赤德祖赞之后,念他一介童子,稚龄背井离乡,便特许他自行择善地居住,当然,赴国子监受教是免不得的。

    赤德祖赞养尊处优惯了,将体面看得很重,自己选择的下榻之所,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绝不会因一些下贱奴仆的反对就更改,他的善地自然还是晨光苑。

    这可给鸿胪寺卿邓怀玉出了个大难题,赤德祖赞是吐蕃世子,位比郡王,自然要有一系列的待遇,可是鸿胪寺的官属僚佐总不可能去晨光苑履职。

    武后便给轮台侯、东都千牛卫中郎将权竺加了个鸿胪少卿的检校官职,鸿胪寺只派仆役护卫入晨光苑,不安排属官,由权竺监管仆役护卫们的职责,同时陪同看顾赤德祖赞。

    如此这般,权竺便承担起外事任务,先陪着同龄人赤德祖赞先去了国子监报道,国子监祭酒明山宾亲自为他录了学籍,颁授了书籍和文房四宝。

    权竺为他引见了同为外藩世子的靺鞨部大祚荣,两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却显然气场不和,聊不到一起去,大祚荣年长几岁,有几分孤高自负,在大周处处不如人,憋得久了,好容易见到个比他还蛮夷的化外蛮夷,当即便端起了架子,赤德祖赞却是个拧性子,吃软不吃硬,更受不得委屈,将大祚荣的所谓指点劝诫一一顶了回去,拂袖便走。

    权竺本质上是个醇厚善良的性子,不是迫不得已,不会露出獠牙,见状温言安抚了他几句,“世子,萍水相逢,合则交不合则散,不值当的动气,气坏了身子,却只有亲人朋友伤怀,甚是划不来”

    赤德祖赞拍了拍胸脯,一把搂住权竺的肩膀,“你和你兄长都是好人,赤德祖赞喜欢跟好人交朋友,我要请你喝酒”

    权竺不太适应与人这般亲近,但他天性温和,也没有抵触,笑眯眯地道,“世子远来,本该我尽地主之谊,左右时日还早,神都风物久有繁华,下官先带你游览一番,再去归云里找家食肆,好生饮宴,只是我酒量不弘,世子莫要见怪”

    “好,好,你喝不多,我多喝就是了,不见怪”赤德祖赞连连拍胸脯。

    出了国子监,两人就近先去了洛水渡头,日头渐渐升高,有些热了,赤德祖赞似是不耐,身上穿着中原服饰,却解开衣襟,褪下一只袖子,光着膀子,显然是高原习惯。

    “噗嗤……”鸿胪寺的官差都在偷笑,周围的士绅百姓,也都指指点点的。

    赤德祖赞脸颊涨得通红,细细的眉眼闪着狼一样的凶光。

    权竺笑了笑,也解开了衣襟,袒露出一边的胳膊,自顾自走上前,在大街上从容而行。

    赤德祖赞留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挥了挥光着的胳膊,像是在示威一般,快步小跑,赶上了权竺,待他更为亲密。

    权竺一边引导着赤德祖赞游玩,一边竖着耳朵倾听民间议论,甚好,大多数都在议论日前的金银入京,他的兄长和太平公主的事情,已经无人问津。

    “……权郎君可是有福之人,陛下恩宠前所未见……”

    “……那是,那么大个金娃娃,怕不有几十上百斤,一辈子吃喝不愁……”

    “……你个夯货,这是金银的事情么,这是圣宠,是光耀家门,有这个赏赐,说不定云曦公主能生个财神爷呢……”

    权竺听到有一两句提到权策,说得却多是他受到的荣宠,所谓的金娃娃,是武后赐下,纯金打制,没有交给在宫中安养的云曦,而是令内侍抬着,一路招摇过市送到新安县公府,那娃娃足有丈许高,百十斤重,奇特的是,这金娃娃怀中抱着个偌大的聚宝盆,手中还抓着个与他等高的算盘,瞧着喜庆可爱,只是有些不伦不类。

    “……千金公主府上的夜宴,那场面,真真是皇家气派……”

    权竺听到这里,蹙了蹙眉头,千金公主与兄长同气连枝,待自己也是极好,她家的夜宴,他从未听说过,竟然在街上听来,而且眼前的景况,也不适宜高调,实有些异常。

    念头只在脑中一转,权竺也没有多在意,街上一行,他心中大为轻松,兄长的策略是对的,民间的传言算是覆盖了过去,至于朝中的关注点,还要看朝会上。

    “世子,来来来,此地名悦来客栈……”权竺展臂延请,这是芙蕖嫂嫂的地盘,正该大力推介。

    太初宫,武成殿,常朝。

     



第497章 双龙戏珠(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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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会已散。

    武后将千金公主留在了宫中,将她也安排到含光殿,与义阳公主和云曦婆媳两人作伴。

    武三思恶狠狠盯了披头散发的千金公主一眼,着急忙慌出宫去看望儿子,高阳王武崇训是他的长子,历来当做继承人培养,情分与普通子嗣不同。

    此事武后没有当堂做出处置,令御医好生医治武崇训,待他醒来,两相对质,以明真相。

    黑云压城之际,为免横生枝节,权策施压天官衙门、夏官衙门和将作监,归义侯合布勒在一日之内,办齐了扶桑都督的官凭告身,薛崇胤的焰火军准备齐整,将作监造作局一应铸币器械也是飞快运筹到位,次日拂晓,一行人悄无声息起行北上。

    新安县公府,湖心小筑,书房。

    绝地和权忠站着,玉奴和花奴跪在地上,占星也跪着。

    “主人,千金殿下忠贞之心至诚至性,愿牺牲名节,反戈一击,令武三思的长子蒙上污名,为主人挣得缓冲之机,奴奴曾有规劝,但千金殿下心意坚定,奴奴便自作主张,求了占星供奉,花奴也只是知情,并未参与,请主人责罚”玉奴一脸的义气千秋,将所有的责任一肩扛了下来,花奴毕竟只是新丁,在旁只是叩头,并不言语。

    “主人,属下是自愿协助千金殿下行事的,千金殿下有义气,有血性,属下服气,没有属下,千金殿下的计划不可能成功,属下应当承担最大责任”占星梗着脖子抢罪过。

    权策沉默不语。

    “主人,属下以为,千金殿下这次行事,虽说操切,但用处还是不小的”绝地思索片刻,小心地开口道,“如意元年,武崇训曾在宫中对上官昭容图谋不轨,虽后头证实是被人算计,但若再将此事翻出来传扬一番,定能将武崇训的污名坐实,让那武三思无暇分身,失去道义立场”

    权策屈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你们都起来,旁的都不忙说,先告诉我,此事的前后因果”

    听出他话中似有宽宥之意,玉奴登时就活泛了,蹦跶起来,凑到他身边,满脸堆笑为他拿捏肩头,“主人,千金殿下夜宴上,给武崇训饮用的,都是三勒浆和剑南烧春勾兑之后的烈酒,没两下就放翻了他,次日他清醒前,占星供奉给他下了药,在千金殿下的罩袍上抹了东西,令他发疯一般扑向千金殿下”

    “千金殿下在宫门前,借着衣衫不整逃跑,将罩袍丢在洛水渡头”

    “武崇训冲到洛水边,扑到罩袍上,安排人趁乱将他推挤下河,去掉下药的痕迹,殿下的罩袍也由我们的人伪装成仆役收回焚毁”

    ……

    “呵呵,你们倒是计划得缜密”权策失笑,千金公主在朝堂上所说的下蒙汗药,大抵是虚构的,只是为了印证武崇训早有不轨之心,他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中走了两圈,“罢了,罢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是走到了这一步,便只好再与武三思过上两招”

    “权忠,你安排下去,在坊间推波助澜,让高阳王武崇训成就大名”

    “玉奴,你去传讯给葛绘,让他妥善布置,朝堂上,也莫要让武三思好过”

    “是,主人”两人拱手领命,斗志昂扬,连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占星,也精神了几分。

    权策翘了翘嘴角,视线在面前几人的脸上缓缓扫过。

    他早该察觉,他的无翼鸟和无字碑,渐渐的,也有了脾性和品格,宁折不弯,不乐于安分,也不愿被动挨打,上次,他有意安排犯了错误的卜月和沙吒术浮出水面,当做吸引别有用心之人的招牌,二人听从了指令,却在最后关头双双自戕,做了无声的反抗。

    浸透了鲜血的成长之路,周身遍布野性,注定了他们无法适应平淡。

    “绝地,煽动百姓去洛阳府闹事的人,讯问得如何了”权策收回视线,转头问道。

    “主人,十余人中来处分散,且各不相关联,有城狐社鼠,也有士绅家奴,属下令人跟踪监视,这些人家,有个共同点,都直接、间接与王方庆府上的人



第498章 双龙戏珠(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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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城殿,西配殿,鸾台衙署。

    这座越发冷清的中枢官衙,今日像是开了锅一般,沸腾了。

    新安县公、鸾台侍郎权策坐衙,发布了他就任鸾台侍郎以来的第一条政令。

    “为协力朝政,匡补不足,行拾遗补缺之要义,自即日起,复用原门下省行事章程,凤阁诏令、政令,概须严加核查,便是句读不通,遣词不当,亦须退回重拟,决不可轻易放纵,得过且过,尚书省各部寺政务文牍,有逾期不报,有事后再补,一律空悬在案,不予签押,录名担责之衙署官员,行文有司,于钱帛支用、升迁磨勘等事中,酌情惩戒”

    “鸾台之中,有官佐行事不谨,违背令谕,以渎职论处”

    政令出自权策签押房,本堂鸾台舍人王璲亲口宣达,并拟成榜文邸报,张贴在鸾台各处,呈送给政事堂、凤阁和尚书省诸司。

    鸾台上下哗然一片,各方反应,对比鲜明,六名给事中大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口中感慨议论,瞧着热闹而已,亲附权策的上下人等欢呼雀跃,激扬不已,高呼鸾台守得云开见月明,复兴在即,另一边亲附王方庆的,则是不为所动,冷眼旁观。

    左谏议大夫郑坚、右谏议大夫李自采两人行动迅捷,调度自发靠拢来的鸾台舍人、录事、掌固等官员,将仓库中蒙灰的档案表册翻检出来,重新誊抄,以备使用,紧急分派了各自掌管职司,将大批执事小吏调度起来,各有分管从属,忙得热火朝天。

    “哗众取宠”

    左散骑常侍喻恩等人被排斥在外,冷哼一声,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回了签押房中闷坐。

    “笃笃”门扉叩响,王璲在门外请示道,“喻常侍,按照旧章,签押尚书省部寺政务,须以您为副署,下官知会一声,喻大夫想来没有异议”

    这话问的,十足搓火,喻恩冷哼连声,“放肆,本官偏就有异议,副署之事,你自去寻郑坚说话,莫要扰我清净”

    “是,下官告退”本是一句气话,王璲却如获至宝,扭头就走。

    “你,混账,无礼”喻恩火冒三丈,连声叱骂,王璲却不搭理他,一溜烟走远。

    一道阴影投下,喻恩侧头往楼上一望,却见年轻的主官负手凭栏而立,面无表情,俯视着他。

    “见过权侍郎”喻恩草草拱手,快步离了鸾台,往政事堂奔去。

    权策如此激进,只要王相爷坚决反对,令他的政令无法执行,势必能打击他的威望。

    喻恩没有进政事堂,因为王方庆皱着眉头自政事堂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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