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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旁边太平公主又在央磨义阳公主,权衡将满周岁,要将抓周之礼放在太平公主府,这次却不是那般顺遂,义阳公主满面苦笑,不好松口。

    高安公主和千金公主早早便透了话,要办这桩喜事,权衡的百日,就是在太平公主府办的,若是周岁又在太平公主府,怕是不好平复人心。

    义阳公主又是暖心,又是烦恼,索性将此事推给了权策,转而将话头引到了座中两个孕妇身上,芙蕖和刘氏,芙蕖有孕五个多月,刘氏还不到一个月,听着长辈们殷殷叮嘱,各自抚着肚皮,一般的温柔恬静。

    众人中间的软塌上,王晓和权衡穿得圆滚滚,像是两头小熊,翻滚嬉闹,稚嫩童声不时传出,平添许多喜庆。

    高安公主抚着权箩的粉嫩脸颊,喜滋滋道,“咱家的小娘子,都有福分,大郎是个疼惜女儿家的,只盼着芙蕖这胎能得个小娘子,也好圆了他的心愿,免得总要抢了永泰家的遥遥”

    永泰郡主李仙蕙与李笳坐在一起,闻言抿嘴而笑,“可巴不得呢,那小姑娘可是闹腾得紧,大兄抱了去,我还能偷个懒,缓口气”

    “小郎君也好,小娘子也罢,都是添丁进口的喜事”义阳公主眼睛看看软榻上翻跟头的权衡,再看看鼓着肚皮的芙蕖,笑意盎然,“偏大郎歪理多,说什么小娘子是贴心小棉袄”

    话中虽无意,在座的可都是女人家,都是满脸含笑。

    书房,几家男子都在这里品茗闲聊。

    “大兄巡察南衙,我可是盼望已久,盼着能震你一震,你却又半途而废了,我与武安县公,可是失意了许久”武延基言笑晏晏,颇为自得。

    李笊也矜持而笑,作了些解释,“这却是真的,左右领军卫虽说是多国联军,建军之初,颇多障碍,调理好了,却能激起争雄之心,藩属不明礼仪,野性尚存,各自不服,左领军卫与右领军卫相争,两军中各营相争,营中各队相争,队中不同国度的相争,整训热火朝天,形势喜人呐”

    “呵呵,甚好,有战斗力便好,你们办事,我是放心的,巡察倒不一定,得了机会去西都,我定要去验看验看的,仔细吹破了牛皮”权策慢条斯理地道,习惯性地念了紧箍咒,免得他们二人生了自满之心。

    武延基和李笊胸脯拍得咚咚直响,指天画地立了军令状。

    “延基,前段时日,你在南衙放话,朝中传言颇多,还是鲁莽了些”武攸暨难得提及朝政,“今时不同往日,还须谨言慎行,以免惹了是非”

    武延基不以为然,亢声道,“堂叔,我所言,句句属实,有名有姓有证据,若是不服,来对质便可”

    权策开口了,“世叔不必忧虑,军中不比朝中,他们的手尚且伸不进来,延基也要收敛一些,可一不可再,莫忘了重润前车之鉴”

    武延基有些憋闷,点头应下。

    权毅在旁,转开了话题,感慨道,“时日过得可真是快,转眼间,二郎都要相看婚配了”

    众人纷纷附和,提及清河崔氏那嫡长孙女崔莺,她已然入了神都,颇有一些走动,风评绝佳,都夸赞其面貌姣好,见识高远,待人接物有礼有节,风姿气度都有过人之处。

    “说起来,定王殿下府上的崇敏,爵至郡王,年岁还要比二郎大上两岁,也到了说亲的年岁”王勖提起了武崇敏。

    武攸暨连连摇手,笑眯眯地道,“不急不急,反正不管早晚,总归都要依着大郎立下的十八岁婚嫁规矩,二郎占不得便宜去,崇敏性情未定,过两年再说也使得”

    武攸暨与权策对视了一眼,显然晓得武崇敏性情大变,应当是权策的安排,脱身之前,自不宜论及婚姻,有权策在,他也不须劳心。

    众人说话间,外厢传来通禀声。

    “主人,恒国公过府,说是有要事相商,眼下在新安县公府候着”

    “唔,却是来的晚了”

    权策早有预料。

    。




第653章 三生三诺(二十二)
    新安县公府,书房。

    张易之等候已久。

    权策才到,他已经大步迎上前来,开口便问,“右相,下官可有得罪之处”

    权策脸色微沉,顿住脚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声反问道,“张侍郎,是来兴师问罪的”

    张易之气息一滞,气势陡降,整理了心绪,拱了拱手,“下官不敢”

    “哼”权策并没有给他好脸色,冷哼一声,当先进了书房坐定。

    张易之咬了咬腮帮,跟在后头进门,顺着权策的示意,落座在他对面,思忖片刻,重新组织了措辞,“右相,请恕下官造次,张同休有错在先,犯在崔司马手里,罪有应得,下官只恐因此事在右相这里落下不是,特来请罪”

    权策良久不曾言语。

    吱呀一声,书房门开,姚佾端着个漆盘进来,上头有一壶茶,两只青花瓷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倒上茶水,侍立在权策身边。

    水雾升腾,茶香袅袅。

    权策端起茶杯,润了润唇,才开口道,“世间之事,空穴不来风,张同休的错,在可有可无之间,以崔澄的洛阳司马之职,在可管可不管之间,现实是,张同休有错,崔澄也管了”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起点,张易之没有品茗的心境,试探着问道,“可是张同休不肖,触了右相虎须”

    权策笑而不答,暗示张易之这个理解是正确的。

    自崔澄发难开始,一盘大棋,已经开始排兵布阵。

    张易之敢问出可有得罪之处这等恬不知耻的问题,那权策便会用事实告诉他,得罪了他,代价绝不会是区区十记杖责。

    张同休是一颗关键的棋子,他很重要,必须保持心绪不稳,必须对张易之怀有怨愤。

    至于借着李重俊的手,践踏韦汛的面皮,挑拨东宫内部不稳,只是副车,顺手为之罢了。

    “下官代那不成器的废物,向右相告罪了”张易之踌躇一阵,打消了寻根究底的念头,权策为相日久,气象愈发威严,若再触怒了他,殊不划算。

    陪着笑为张同休未知的罪名求情,“他只是个乡下人,又没有才学本事,只是办事有几分尽心,下官才提携一二,还望右相宽宏,大人不记小人过”

    权策双目微阖,随意摆了摆手,高深莫测。

    “右相,下官奉旨查探太孙遇害一案,受命以来,废寝忘食,不辞辛劳”张易之腆着脸,先就给自己贴了一层金,“赖陛下洪福,皇天不负,查出此案并非孤立,与控鹤府工地纵火案有关,且黑手……应当就在东宫萧墙之内”

    权策呵呵而笑,张易之倒是报仇不隔夜,裸地要打击报复,东宫萧墙之内,除了李重俊,复有何人

    “张侍郎,你是个聪明人”权策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讽,“依着旨意,本相的职权,只在督查指导,并不插手具体事务,张侍郎做主便可,然而,以眼下形势,矛头所向,过于敏感,难免引起物议,除非有如山铁证,势必难平悠悠众口……故而,本相以为,还是稍微谨慎一些,暂缓些时日,方为妥当”

    张易之面色阴沉,索性摊开了说,“右相,您不会护着自己的门生吧”

    “哈哈哈”权策大笑,笑得一半恣意,一半悲凉,“本相的门生,并没有那么多”

    张易之很快便领会了,权策言外之意,除了已经逝去的太孙李重润,他并不承认旁的门生,李重俊尚未获得他的支持,“好,右相且安心,无论如何,下官定将太孙遇害一案,查个水落石出,为右相复仇”

    “张侍郎说的话,本相是相信的”权策的情绪飞快调整回来,神情又是缥缈朦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张侍郎暂隐雷霆于九天之上,过些时日,风头过去了,准备也周全了,总要办成铁案,才能一壮风色”

    张易之思量片刻,权策所言,颇有道理,同是武后心腹,他树敌东宫,权策应当是乐见的,再说了,权策不允,他便是要罗织罪名,陷害李重俊,也是力不从心。

    当下站起身,拱手道,“便听右相吩咐,下官告辞”

    权策起身相送,在门口作别。

    “主人,您不去唱戏,可算是埋没了呢”姚佾掩口而笑,迎上前偎在他怀中,笑语嫣然,“张易之若真为您那门生复仇,主人您倒是无妨,宫中的上官昭容,怕是要祸事了呢”

    权策轻咳两声,手上微动,后头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姚佾登时霞飞双颊,咬着嘴唇委委屈屈,牵着他的衣襟,将螓首埋在他怀中,也不敢牙尖嘴利了。

    “主人,玉奴姐姐传了消息过来,给事中张昌期告假探亲,昨日清晨离了神都,返回定州老家”

    “……权忠管事已经提前到了定州,正在摸排拉拢有用处的人,据他说,定州穷乡僻壤,长得好看的皮囊却是不少,只是都是眼界狭窄的土老帽,引导起来颇费功夫……”

    “崇敏郎君已经约集了几家亲近的权贵子弟,都是与他厮混惯了的,他却是会借势,拿捏了许久才将千金公主早就给他的请柬散出去……咒日也已经到了崇敏郎君身边……”

    姚佾伏在权策胸膛上,熏熏然欲醉,许久才想起正事,将无字碑和无翼鸟的传讯一一禀报。

    权策点点头,揽着她走到坐榻旁坐下,沉吟片刻,“二郎那边,如何了”

    提到这个,姚佾来了精神,翻身起来,跪坐在他身侧,“主人,二郎君已经拿到了石漆,也定好了点位,呈六芒星形状,彼此相连,又各自隐蔽,将控鹤府工地围了起来,只要这石漆管用,当可一切顺遂”

    权策看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莫要担心”

    安平王武攸绪在嵩山闭关,却也闲不住,却与朝政权势无关,总想着重操旧业,做些考工之事,权策便着意搜集了些,给他送去,在一些地方,做了些标记。

    《易经》中“泽中有火,上火下泽”,《前汉书》提及“定阳,有淆水可燃”,《北史》中也记载了“如膏者流出成川,状如醍醐,甚臭,可燃,火遇水不灭,百姓奇之”

    武攸绪派出大量人手前往定阳采集,在嵩山中秘密做了实验,提炼出了一批可燃的黑水,命名为石漆,送入神都。

    石漆么,便是猛火油的前身了。

    。



第654章 三生三诺(二十三)
    神都苑,控鹤府工地。

    张易之风风火火杀到,一路疾行,方才与权策的晤面一幕幕在脑中闪过。

    权策反对,暂缓构陷李重俊的动作,已是不可逆转,同时与东宫和权策为敌,不是他眼下能够承受的。

    他需要判断清楚的是,权策对他报复李重俊的真实态度。

    迫使他过了风头再动手,是缓兵之计,还是真的为了查案大局

    将权策的言行揉开掰碎,仍旧不得要领,只看出权策态度暧昧,无可无不可,只是拦着他,不准他立即生事,成与不成,并未走心在意。

    难道这段时日,他有甚动作要做,不欲受到干扰

    “哼,当了个宰相,便不在五行中了不成,装神弄鬼”张易之头昏脑涨,腹诽两句,狠狠勒住缰绳,胯下骏马前蹄立起,唏律律嘶鸣。

    他的猜测,却是不离十。

    这段时间,权策是有动作,只不过动作就是针对他们兄弟二人的,势必要让他们两人大出血一次,以报李重福婚宴上的一箭之仇,如果他拼着一身伤痕累累,仍要构陷李重俊,他也乐见其成。

    毕竟,他还欠着韦氏三个承诺。

    韦氏再不满意李重俊,也不能见李重俊倒下,他倒下了,东宫血脉除了心怀怨毒的李重福,只剩下一个一岁大的婴孩李重茂,太也危险。

    用上一个承诺,求到他身上,他既能还了一份债务,又能换得李重俊的感激,可谓惠而不费。

    “五弟,你来了,为兄可是委屈得紧,光天化日之下,给人扒了裤子杖责,真真无颜见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张同休听闻张易之来到工地,撩着袍裾,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出来,拉着马缰,叫起了撞天屈,声如杜鹃啼血,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哼哼,你的主,我可做不起”张易之紧紧握着马鞭,好悬没有给他抽过去。

    张同休挨打的只是臀部,他张易之丢的,才是体面,张家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名望,给他抹上了一层污秽。

    张同休脸色登时绿了,仰着脸,大惑不解,“五弟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张易之怒气直冲天灵盖,翻身下马,“你且好生思量,可曾得罪了谁家”

    张同休脑子中嗡的一声,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这三九天冷的出奇,张了张嘴,半晌无言,垂下头,犹如行尸走肉。

    “哼,就你这副模样,得罪了人还不自知,还想着去千金公主府赴宴怕是不晓得天高地厚,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张易之更是冲冲大怒,指着鼻子便是一通怒斥。

    提到千金公主府上的夜宴,张同休抬起了头,争辩道,“我每日不是在府中,便是在控鹤府工地,最多在修义坊二兄府上走动,连冬官衙门都不曾去,兢兢业业履职,哪里会得罪谁人便是得罪了人,也是因公事,绝没有私怨可言”

    他说的斩钉截铁,却顶得张易之三尸暴跳,忍不住抡起马鞭,在他大腿上狠狠抽了一记,破口大骂,“混账,只有你在公干,旁人都是吃白饭的不成,你倒是好大本事,会挑人,竟敢得罪权右相”

    剧痛来袭,张同休眼睛一片赤红,这已是短时间内,他第二次在众人面前挨打,亢声道,“权右相他何等人物,我连见都见不上,何谈得罪”

    张易之却不再搭理他,踩着马镫回到马上,“我懒得与你逞口舌之利,你且记仔细了,你的脸面官位,都是我给的,若你不识好歹,我也能收了回去,明晚夜宴,千金公主相邀,不好不去,但你要谨言慎行,晓得自己几斤几两,再惹了祸事,便滚回定州”

    马蹄声扬起工地上大片烟尘,将张同休的脸遮掩了起来。

    张昌宗是个脾气火爆的,上次因张柬之籍没控鹤府的钱帛,令张昌宗的计策弄巧成拙,暴怒之下,他狠狠叱骂了张同休,险些撕破脸皮。

    眼下,却连沉稳端重的张易之,也上门来寻他的岔子。

    他张同休,竟成了他们兄弟二人共用的出气筒了不成

    才挨了外人的打,又要受自己人的骂,四顾之下,似是人人都在用别样的眼神看他。

    张同休仰面看天,阴沉沉黑云压城,赛不过他荒凉心境。

    “去,备下酒菜,本官要享用一番”

    “郎中,待会儿羽林卫要轮值,照着往常规矩,您当全程监看,饮酒可是会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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