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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在相王府中,他拉拢了人,大兄也策反了些关节,现下在神都苑也有了外援,日后行事,当能事半功倍。

    “呵呵,那我可有得便宜占了,谁都知道,这神都苑里头,好东西可是不少”武崇敏放松了下来,反过来打趣他,“只是,杨宫监,你可还兼任着右武侯卫的大将军,整日里带着你这干儿子闲逛,谨防有人参你一本懈怠公事”

    杨思勖浑不在意,背着手迈步就走,“巡视神都苑,那也是公事,带那些软趴趴的南衙府兵,咱家可是没有兴致,反正有杞国公在,左武侯卫大将军本也有兼管右武侯卫的职权,咱家不操闲心”

    这是他的既定策略,刻意以这种作派展示自己无意也无法插手南衙军权,免得东宫利用武侯卫做文章,杞国公李璟是权策表兄,经历了重重考验的可靠之人,将右武侯卫让渡给他,一举两得。

    武崇敏瞧着他的背影,扯着嘴角笑了笑,拍马进了相王府。

    迎面自门内走出一人,身量不高,身着缁衣,大步流星,见了武崇敏,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极有感染力,微微躬身,“奴婢见过信阳王”

    “见过高太监”武崇敏含笑点头还礼。

    此人是相王府首领大太监高力士,年纪不大,颇有些手段,将相王府的内宅调理得清爽。

    两人错身而过,笑容几乎同时收了起来。

    武崇敏先到正堂,去拜见了相王李旦。

    “寿昌的订婚宴,备办得怎样了”这件事,李旦几乎每日都要过问。

    “场地已经定下,在谷水边的一处别业,与上阳宫隔河相望,地域开阔,长廊环绕,便于设置宴席,陈设百戏歌舞,只是建筑风格稍显冷峻,须重新布置……”

    “宴席酒肉都无问题,唯有冬日天寒,温泉菜蔬除了供奉宫中,市面上的很是少见,怕是难以支应,只能多些肉食花样……”

    “荥阳郑氏聘礼已备,除了礼仪所需,旁的物件极尽铺陈,府中还应预备相当分量的嫁妆……”

    武崇敏有条有理,一一道来,将荥阳郑氏的聘礼清单奉上。

    李旦细细看了,点点头,很是满意,荥阳郑氏对郑镜思这个嫡长孙还是很看重的,“甚好,崇敏辛苦了,腊八吉日,定要将订婚宴办了,定要风风光光,有皇家气派”

    “是”武崇敏应下。

    “对了”李旦突地发问,“大郎是大媒,可缺席不得,你可听闻,你大兄有无远行安排”

    武崇敏脑中神经立时绷紧,故作茫然道,“臣已有数日未曾见大兄,并无耳闻”

    李旦轻轻唔了一声,若有深意,“年关下的,还是不要乱走得好”

    武崇敏留心记下,应和道,“正是,新春佳节,一家团圆,再好不过”

    与此同时,义阳公主府,也在商讨议亲之事。

    清河崔氏族长崔珪与崔莺的父亲母亲,一同来此,与义阳公主权毅和权策等人见面。

    权竺与崔莺有过几次相处,彼此心心相印,眼见是一桩良缘。

    双方家长都在座,权竺和崔莺两人相对跪坐在下首,偶尔视线相交,两人都无羞窘,只余下浅笑温和。

    “亲家,不知这订婚之事,可有想法”义阳公主出声探问。

    崔珪捋须而笑,“公主殿下,老臣却是做不得主,莺儿是个有主见的,她想着要将书院建了起来,便在书院启幕之时定亲,以书院为聘嫁,不事繁文缛节,我等做长辈的,想着能成全她,若是公主殿下驸马和右相不介怀,便依着她行事,如何”

    义阳公主回身看权策,权策肃然起敬,“崔娘子有大豁达,大胸襟,赤心一片,非凡俗之人,乃舍弟之福,权家之福,我等自无异议”

    两厢达成共识,其乐融融。

    崔莺突地出声问了句,“大兄,莺儿听闻,那控鹤府工地起火,水浇不灭,颇感兴趣,不知可否去那里勘察一番,以明究竟”

    权策微微诧异,笑得意味莫名,点头同意,“我明日便行文给冬官衙门李尚书和神都苑杨宫监,二郎陪你一同去”

    。




第672章 天下熙熙(五)
    太平公主府,后苑,歌舞台。

    歌舞台原本是修建来设置大宴,欣赏戏曲歌舞的,两侧建有莲花花瓣一样的回音壁,占地也极为宽广,可容下数百贵客一同宴饮。

    早年,权策教的瑜伽在皇族贵妇当中流行过一时,太平公主在歌舞台设置了个隔间,做了瑜伽房,初时是想着强身健体,后来健身已是田头,这瑜伽是她牵绊权策的一个由头。

    后来,太平公主夙愿得偿,权策的人都已经得到了,要么在她身边,要么在她心上,瑜伽彻底失去了宠爱,这处精致奢华的所在,便一度闲置了下来。

    薛嫘渐大,八岁的小娘子,性子活泼好动,不爱女红,也不喜读书,整日里四处疯,身边的管事娘子一个不留神,她便去爬山上树,实在不像个样子,与钟灵毓秀慧黠通明的权箩在一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太平公主见她安分不住,将这里安排给了她,为她聘了几个舞姬大家做教习,也好让她有个管束。

    没成想,却是对了她的喜好,身段柔软,精力旺盛,进境极佳,尤其是水袖舞和剑舞,已然颇有架势。

    世间父母,都是以子女为傲,太平公主也不能免俗,每每来了亲近的访客,总要令薛嫘展示一番,像权策这种至亲常客,几乎是眼看着薛嫘的舞蹈自生疏到圆融。

    薛嫘却也不厌烦舞蹈给他看,因为他每次看了,都要天花乱坠地大大夸奖她一通,将她哄得美滋滋。

    “迢迢迢迢可在”武崇敏怀中抱着个青花瓷瓶,里头插着几枝腊梅,兴冲冲赶来,一路走一路吆喝,室内的乐曲声都险些被他盖了过去。

    入内一看,立刻窘了,将瓷瓶放在一边,躬身见礼,“母亲,大兄”

    里头有个乐班,正在奏响各式乐器,薛嫘在舞台中央,翩翩起舞,太平公主和权策两人挨着坐在台下,欣赏薛嫘的舞姿。

    太平公主横了他一眼,张口要说什么,权策伸手拍拍她的手背,制止了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冲着武崇敏招手,让他过来。

    武崇敏又将瓷瓶抱了起来,屁颠屁颠上前,在权策侧后跪坐。

    等到薛嫘一曲舞罢,权策立时站起身,热烈击掌,口中吟哦,“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若此间有七彩云彩,咱家迢迢,定当是广寒仙子无疑”

    薛嫘听得欢喜,丝毫不晓得矜持,跳下来拽住权策的手,笑得摇头晃脑,招呼着旁边的侍从,“快些,将大兄给我写的诗词录了下来”

    太平公主抿抿嘴,眸光荡漾,嗔怪地斜昵了权策一眼。

    这坏心小贼,朝野士林,多少人盼着他能写出一句半联的诗句,望眼欲穿而不可得,在薛嫘这里,却是不要钱似的,诗词潮涌,天花乱坠,薛嫘的小本子上,诗词都有七八首了。

    “既是你大兄开了金口,这两日便让香奴去南市踅摸,弄些彩绸彩毯之类的物件回来,布置成云彩形状,成全了你这个广寒仙子”

    “咯咯咯,谢谢母亲”薛嫘更加欢乐,扑在太平公主怀中撒娇。

    太平公主怜爱地抚了抚她的发丝,自打委身权策,她越发温柔似水了。

    武崇敏在旁边哼唧了两声,他没有那么好的文采,只能附和两句,“大兄说得对”,然后献宝一样将腊梅瓷瓶捧到薛嫘面前,“迢迢,这是神都苑的,可香了”

    薛嫘横了他一眼,伸手接过,琼鼻凑上前,轻轻嗅了嗅,幽香扑鼻,满意地笑了,大喇喇拍拍武崇敏的肩头,似模似样地训话,“兄长,这次算你啦,日后定要洗心革面,好生做人”

    武崇敏如蒙大赦,哪里顾得上去挑她话中的语病,忙不迭点头,指天画地下保证,那模样,比在朝廷上对武后还要虔诚几分。

    薛嫘甩甩头,将瓷瓶放在侍女手中,一蹦一跳地洗浴去了。

    “都怨你,迟迟和迢迢都成了家里的小霸王了,小一辈的小郎君,就没有不被她们欺负的,崇敏他们大些还好,可怜的崇简,年岁最小,见了她们两个就想着逃”太平公主轻轻偎依在权策身边,揽着他的胳膊,宜喜宜嗔。

    权策呵呵一笑。

    武崇敏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平公主看在眼中,理了理鬓边发丝,松开权策,轻笑道,“崇敏难得回府,今日午膳便在府中用了,你大兄是个挑嘴的,我且去安排安排”

    说完,便穿花拂柳,翩然而去。

    “大兄,杨思勖可是自己人”武崇敏迫不及待开口发问。

    权策挑了挑眉,迈步向着外头水榭行去,交代得细致,“事态紧急时,可寻他做助力,平日里,可友善一些,但也要注意距离”

    武崇敏连连点头,这与他的猜测差不多,杨思勖的身份,怕是跟他差不多,也是个深入敌营的潜伏者。

    “大兄,近几日,高力士出府的频率越发高了,行踪也很是诡异,除了去了一次柳镇的住处,另外几次,都是去一些不怎么上档次的茶楼食肆,我安排人盯梢,却见里头进出的,没有神都朝野的熟脸,也不知在张罗些什么”

    权策缓缓点头,“他自是不会再去见柳镇,柳镇已经返回蒲州去了”

    武崇敏恍然,“原来如此,对了,大兄,相王似是对你的行踪颇为关注,一直在旁敲侧击,探问你是否有远行计划”

    “远行”

    权策脑中画面一闪,想起权衡抓周宴上,李旦也曾打着寿昌县主订婚宴的旗号,让他莫要离京,能让他忌惮的远行,所指为何

    权策背着手,搓着手指,缓缓踱步思索,始终不得要领。

    正在愁眉不展,薛嫘又跑了来,嘟着嘴儿,气鼓鼓地脆声告状,“大兄,凤栖梧有个账房,黑下了账上的钱帛,昨日里盘账查了出来,我说要将他经官处置,迟迟姐却不同意,只将他开革,你说谁有道理”

    权策眉头一跳,露出个莫名的笑容,“都有道理,你想的是罪有应得,迟迟想的是怀柔感化,你们做得都好,大兄再送你们一家分店”

    薛嫘却像是拨浪鼓一般连连摇头,“才不要,我们要自己营生,自己开分店”

    说完,蹦跳着离开,像是一头吉祥的小鹿。

    的确是吉祥,她这一问,让权策豁然开朗。

    通商府少尹王禄曾向他禀报过,地方通商府分支,承担了将杜审言运回的海量铜钱缓缓投放的职责,钱帛动人,颇有一些硕鼠之辈,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他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水至清则无鱼,铜钱数目庞大,贪渎之事,在所难免,只让他上奏请旨,请令重臣出京,按察此事。

    奏疏上呈,适逢张同休遭到毒杀控鹤府二度纵火,武后下令缓议。

    相王李旦的忧虑昭然若揭,定是他也涉足到通商府分肥贪墨之事中,担心他出京查案。

    以他天潢贵胄的身份,断不会少了银钱花用,定然别有所图。

    “柳镇,河东柳氏,蒲州,河东道”

    权策轻轻念着这几个名词,眼前闪过一道寒光。

    弄权作势,道法多多,你,为何偏要对我的大政下黑手

    。



第673章 天下熙熙(六)
    夜色如水,红烛摇曳,纱帐轻颤,浅吟低唱,幽香渐浓。

    锦被罗衾中,探出一只莹白玉手,无力地招了招。

    “香奴”娇声一唤,带着浓重的鼻音,慵懒腻人。

    在外间候着的香奴,宛转悠扬的嗓音听了一整夜,这一声轻唤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身子一抖,咬着嘴唇并了并腿,带了几个侍女,迈步进了内室,脸颊红似火烧。

    几个侍女都颇有经验,打了温水,投了帕子,给权策和太平公主擦拭身子,换上干爽的衣物,又将床榻上的物事一并换好,里头的靡靡香气,才算减少了不少。

    床榻很大,权策和太平公主并排躺着,空间富富有余。

    “权郎君,奴奴给你按按身子”香奴依着过往的惯例,自床尾爬行到里侧,跪坐在权策身边,伸出一双素手,为他拿捏,她也是练过武艺的,手劲儿尚可,在权策的一身肌肉上揉捏几下,权策剧烈运动过的身体松弛了下来,舒坦了不少。

    良久,权策抬眼,抛了个疑问的眼色过去,问她是不是疲累,香奴浅笑摇头,埋头继续揉按,小心翼翼避过趴在权策怀中的太平公主。

    权策心下叹息,由着香奴,也不劝止。

    事实上,最开始太平公主安排香奴为他按身子,他是拒绝了的,然后第二日再见她,魂不守舍,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竟是哭了整夜。

    “唔……”浑身瘫软成一团的太平公主总算是缓过劲儿来,一声娇慵的呻吟,带着灵魂深处的满足感,撑起身子,任由轻纱滑落,露出大片白腻,“香奴,你下去吧,我来伺候大郎”

    “是,殿下”香奴额头上已经浮起一层香汗,听了太平公主的吩咐,仍有几分不情愿,身子向后退去,手却留在权策身上,似是想要尽可能多地与他肌肤相接。

    太平公主跪坐起来,并没有揉按,只是在权策身上一寸寸轻轻抚过,在他耳边喁喁细语,“大郎,要不,寻个好日子,你将香奴收用了吧,她那副模样,千肯万肯的,情意都刻在脸上了,还当能瞒得住人呢”

    权策将她拥紧了些,埋头在她的颈窝,轻声道,“不急于一时,且等等吧,待芙蕖生产了,再说其他”

    太平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她这心爱的男儿,在外头杀伐决断,是个坐断四方的大英雄,在私情家务上,却总是优柔寡断,顾忌重重,说到底不过是受到情意牵绊,不想伤及人心,可这世间,两全之法尚且难求,何况十全十美

    有些事,他不愿做,便设法推着他一把,香奴是她身边得用的贴身女侍,本就是通房丫鬟的位分,收了是常事,不收才是反常。

    太平公主阖上水润双眸,在权策额角印下一个长长的吻,侧了侧身,将他揽着,轻轻拍打,像是在哄他入睡。

    翌日清晨,权策和太平公主相对而坐用早膳,桌案上都是绿油油的菜蔬,权策胃口大开。

    “这冬日的菜蔬,却是金贵,难得你喜欢”太平公主喜不自禁,自己用了没几口,只顾着给权策布菜,“听闻洛阳府宜阳县那边,有座灵山,也有温泉,改日便去将那山林圈了下来,种植一些,自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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