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但却很冷清,无人来走动拜访。

    神都的朝争权斗波涛汹涌,漩涡的起源,便是吐蕃使团的贵女,没庐氏协尔。

    少不得会有人念叨两句,红颜祸水,避之唯恐不及。

    今日吐蕃使团迎来了访客。

    新任鸿胪寺卿甘元柬,其人身材五短,面黑无须,身躯肥胖,行走间如同一个圆球滚动。

    吐蕃王后尼雅氏亲自与他会见。

    “陛下仁爱开明,许没庐氏贵女自择如意郎君,此乃天大恩典,还须慎之又慎,三思而行,一时冲动,并不可取”甘元柬开门见山,来意一览无余。

    “多谢寺卿关照,使团中有不少土产,不知寺卿可有兴趣”尼雅氏打了太极,并不表态。

    甘元柬收起了笑容,绵里藏针,“土产呵呵,这倒不必了,贵国大相论钦陵,已经送了不少到梁王府,却是不必劳烦王后”

    “这却是我等疏忽了,眼下想必梁王殿下公务繁忙,改日自当亲自前往,拜访梁王请罪”尼雅氏丝毫不怯场。

    甘元柬听懂了弦外之音,尼雅氏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大周天朝内斗出个上下胜负之前,绝不会轻易卷入进去。

    “梁王殿下定是欢迎的,下官另有要事,告辞”甘元柬也是个利落的,试探出吐蕃王后胸有丘壑,难以压服,便立即拂袖而去。

    。




第751章 花谢花飞(三十三)
    神都苑,相王府。

    荥阳郑氏宗子,御史中丞郑镜思来访。

    他是相王长女寿昌县主定了亲的夫婿,到老泰山府上走动,最是寻常不过。

    “小的给姑爷请安”

    门房的下人蜂拥而上伺候着,连通传都免了,径直将他请了进门,早有人撒开了脚丫子,向正堂后院递消息。

    郑镜思走到二门的时候,相王长子、寿春王李成器已然迎了出来,拱了拱手,笑得并不如何诚心,“郑贤弟,却是久违了,此来,是公,还是私”

    郑镜思瞧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很是无语。

    皇室第三代,权策是公认的第一人,但他是外戚,将他排除在外,剩下的嫡支近亲,还是不难看出高下深浅。

    武家这边,梁王武三思府中的长子武崇训,眼看成了废物,武崇谦在领军卫中,稍微混出点儿模样,远不如魏王武承嗣一脉的武延基、武延安和武延晖兄弟,便是早死的武延义、武延秀两人,虽说阴毒跋扈,但也是有心计丘壑的人物,并非凡品。

    定王武攸暨膝下的两个儿子,武崇敏和武崇行,是权策一手一脚带出来的,德行能力,都是出类拔萃,便是武崇敏放浪形骸的一段时日,也颇能服众,啸聚了不少的权贵子弟,自有一股气魄魅力在。

    李家这边,东宫之中,有儒雅仁爱盛名的李重润早逝,平恩王李重福存有心结,性情乖张,义兴王李重俊暂且瞧不出深浅,但从他时至今日,仍然龟缩在东宫一隅之地,在外头几乎毫无建树,便可看出,他不是嫡母韦氏的对手。

    相王府的,他这几位舅兄,更要等而下之,寿春王李成器,巴陵王李隆范,一向拿腔拿调,装模作样,附庸风雅,赚得些礼贤下士的文坛名声,舍此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两人的城府实在不成样子,一眼便能看穿,偏还自以为是,常会令他尴尬。

    相比之下,反倒是豫王李素节的长子,杞国公李璟更胜一筹,爵位最低微,行事更是低调,少有在外抛头露面,但行事稳健,立场坚定,私德也是方正,府中只有一妻,不纳妾室,与他的风流父王截然相反。

    郑镜思脑中的念头闪过,自也没有兴致与李成器饶舌,依礼躬身,“寿春王言重了,臣此来,公私兼顾”

    李成器扯了扯嘴角,对这个答复很是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挺了挺腰,“如此,我先带你去见见寿昌,她昨日里还在念叨你”

    郑镜思清浅一笑,伸了伸手臂,示意他先行引路,不再搭话。

    李成器的那点小九九,并不难猜度,无非是以为,他此时上门,是来求援的,想要拿捏一手,这种心思无可厚非,毕竟政治场上,利益为上,但这操作手法,实在粗陋了些。

    再说了,他是相王府的女婿,本可以成为相王府与权策利益交换的桥梁,以亲情演化,适当时候援手一二,也未尝不可,这般模样,却摆明将他当了外人,格局之局促底下,令他都忍不住想笑。

    “兄长,郑郎君”寿昌县主下了绣楼,娉娉婷婷立在门前,屈膝福礼。

    “呵呵,寿昌啊,莫要一直闷在闺阁中,眼下暮春,牡丹花开得正好,你便带着郑郎君去赏玩一番”李成器在寿昌县主面前,倒是颇有长兄风范。

    “是”寿昌县主脸颊微红,垂首应下。

    李成器点点头,唔了一声,拂袖转身便走了,没有搭理郑镜思。

    寿昌县主柳眉微蹙,上前一步,仰面问道,“郑郎君,兄长这是怎的了如此失礼”

    “不妨事的,寿春王许是有旁的事要忙”郑镜思一笑而过,面色温柔,伸手牵住寿昌县主,迈步徐行。

    寿昌县主轻咬着唇,默默地跟着,眼中却有阴霾闪过,皇族深似海,她自幼经风见雨,哪会是一般娇憨女子,方才一幕,她能瞧出兄长是刻意为之,她并不知端的,但郑镜思的大度担当,令她心头暖暖。

    前头有个岔路口,郑镜思径直向左,寿昌县主顿住脚步,拉着他的手,向右边指了指,“郑郎君,牡丹花圃在这边”

    “哦呵呵,我以为牡丹花圃在后花园,竟然不是”郑镜思有些尴尬,转身回返。

    “咯咯”寿昌县主娇声一笑,挽着郑镜思的手臂,喁喁细语,“郑郎君,我昨日去梁王府,探望了方城县主,她可是凄惨呢,一直在哭……都说吐蕃那边的人用,用很恶心的物事涂在脸上,还要生吃肉食,动不动就烧人,也太可怕了些……”

    “以讹传讹罢了,逻些城中的贵族,多仰慕汉化,虽有些风俗难改,但已不至于那般吓人”郑镜思轻笑着道,“吐蕃世子赤德祖赞,我是见过的,与权将军交好,性情爽直,颇通礼仪,你可多劝慰方城县主,外嫁已成定局,心胸开朗些,不必恐惧”

    “嗯,我就是说,权家二郎,自小蜜罐子里长大的,每逢宴席,都在皇祖母身边陪侍,为人最是醇厚友善,与他交好的,定不是茹毛饮血的粗人”寿昌县主笑吟吟应下。

    郑镜思吸了吸鼻子,没有回应,寿昌县主若是知道,他口中醇厚友善的权家二郎,曾一把烈火烧死成千上万人,直接摧毁了二张兄弟新建控鹤府的计划,不知会作何感想

    两人在花海之中流连,说说笑笑,分外融洽美好。

    寿昌县主时常关注着郑镜思的脸色,见他一直从容淡然,沉浸在春光秀丽中,没有丝毫地不耐,抿了抿嘴春,主动道,“郑郎君,我有些累了,咱们去亭子里歇息片刻,可好”

    郑镜思自无异议,两人在凉亭里坐定,早有侍女奉上了凉茶果盘。

    “啊呀,郑郎君,我突地想起,昨日说好了,要亲手为父王准备蔗浆浇樱桃,你可有话要带去”

    郑镜思望着她小鹿一般明亮纯净的双眼,由衷的笑了,“代我向相王殿下请安,若他忙着,无暇分身,我稍后便离去,去拜访平恩王”

    寿昌县主认真听着,点了点头,袅娜而去。

    郑镜思望着她的背影,双手合十,“权右相,真真是我福星”

    。



第752章 花谢花飞(三十四)
    “有话且快些说,本王还要外出”

    相王李旦终究还是见了郑镜思。

    他穿着外出的锦缎披风,一身袍服都是紫红色,两边肩头,白色的明纹刺绣,绣的是祥云图案,很是显眼,站在桌案边,手中拎着马鞭,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外出打猎的模样。

    郑镜思深吸了口气,再好的脾气,也让相王和寿春王父子消磨殆尽,冷声道,“殿下,臣听闻,府上的谷水别业,又有管事走失”

    李旦神色一阴,手上微动,笃笃地敲打着桌案,“唔,竟有此事家大业大,人手也多,出些意外都只是寻常,本王并未留意”

    “原来如此”郑镜思轻笑一声,“不过,臣还是要犯颜劝谏殿下一句,府中这些豪奴,还是要严加看管的,像是梁王殿下,不过是有个随身小厮失踪,便被左武侯卫和洛阳府堵了门,三天两头来提人,颜面扫地”

    李旦眉宇一紧,梁王武三思的遭遇,他自是门儿清,狄光远领着一众朝臣猛烈攻讦,弹劾武三思借着朝中政务赌博,荒唐贪财,武秉德和崔澄则将武三思随身小厮长生的死弄成了杀人灭口,死咬着梁王府要抓人提审。

    武三思的反应也是吊诡,每日里都会交几个人出来,却都不是正主儿,迫使武秉德和崔澄两人不得不三天两头登门,你来我往地吊着,显然是有意为之,目的为何,却是难以猜度。

    李旦冷哼一声,随手将马鞭丢开,绕过桌案,坐在坐榻上,“这就不劳你操心了,本王行得端做得正,不怕谁来泼脏水构陷”

    “殿下,你可知曹令忠”郑镜思笑了,不用李旦邀请,自顾自坐在了他对面的坐榻上。

    李旦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殿下府上走失的那管事,似乎,也是姓曹的,无家无业,孤身一人,保不齐,也是个粟特人,您说是么”

    李旦嚯地站起身来,满面狰狞,“郑镜思,你竟敢当面构陷,威胁本王”

    郑镜思夷然不惧,安安稳稳坐着,无奈摇头,一脸的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殿下,臣原本可以不用说这些的,事态一发,如山石崩落,您又能如何”

    “哼哼,本王还要多谢你了”李旦缓缓坐下,鼻息咻咻,“说吧,你,算了,你不过是个跑腿的,大郎要怎样”

    话中带着讥刺之意,郑镜思笑了笑,并不在意,“东宫与梁王府勾连,想必殿下也不乐见,有些事,掩藏在暗地里,窸窸窣窣,扰人得紧,殿下不妨将那层窗户纸捅开,让他们见一见光”

    李旦眼睛闪了闪,飞快反应过来,晓得郑镜思暗示的所谓见不得人之事,应当是武三思和韦氏之间的不清不楚,思量片刻,他的面上泛起浓浓的嘲讽。

    “就这么简单哼哼,皇族中事,事关朝廷和母皇体面,拿此事作法,你们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打错了主意,大郎若真敢冒此大不韪,怕是此事传不到朝堂,他自己就先跌了跟头……”

    郑镜思任他夹枪带棒,笑而不语。

    李旦停止喋喋不休,脸色渐渐变得极为难看,他所说的,权策定是心中有数,要不然,也不会找到他头上,让他来做这个顶缸的。

    “却是好算计,那本王倒是没了选择,就算是在神都私开赌坊,以朝政开盘,罪过最多不过是圈禁,若是触怒母皇凤颜,后果却是难以逆料,忒不划算,你走吧,我等着崔澄上门来”

    李旦品咂出滋味,反倒坦然了。

    “殿下误会了,既是做交易,自然要一手拿酒,一手持刀,两手都是刀,那如何做得交易”郑镜思坐直了身子,眉眼如同鹰隼,聚焦在李旦脸上,“殿下生为人上人,自在上位,劳心不劳力,如此难堪之事,自然是假手于人最好”

    “假手于人”李旦陷入沉思。

    良久,见他仍没有从思绪中出来的意思,郑镜思轻咳了两声,“殿下,臣尝闻,君子可欺之以方”

    李旦眼中光芒大放,众多人影在脑海中一掠而过,定格在一个老臣身上。

    此老嫉恶如仇,方正耿介,眼中从不揉沙子,边塞镇守起家,行事颇有行伍气,更妙的是,他正好在自己的心腹手下,是个再恰当不过的人选。

    “唔,咳咳,兹事体大,本王再思量思量,你传话给大郎,让他记得,他这番,可是欠了本王一个人情”李旦虽没有给出断然回应,但意思却是到了,甚至有丝丝急切。

    毕竟,东宫出丑闻,对他而言,大大有利。

    郑镜思没有流露出丝毫得意之情,淡然起身拱手,“是,殿下,臣告退”

    “等等”李旦叫住了他,犹疑着问道,“你还要去平恩王府么”

    郑镜思顿住脚步,回转身,含笑摇了摇头。

    李旦微微点头,似是有些挂不住脸面,挥着衣袖,连连摆手挥退。

    郑镜思躬了躬身,转身迈步,身影一转,消失在长廊拐角。

    一声复杂的叹息,留在身后空气中。

    太初宫,双曜城,东宫。

    太子妃韦氏与安乐郡主李裹儿相对而坐。

    两人中间的桌案上,摆着一些精致的绣样,颜色都是大红色,上头绣着鲤鱼、莲花等吉祥物事,这是韦氏给永泰郡主李仙蕙的女儿遥遥备办的,式样繁多,特意叫了李裹儿一起挑选。

    “做母亲的,总是为着你们好,千辛万苦生的女儿,又精心娇养长大,到了嫁人年岁,还要操心嫁的儿郎可不可靠”韦氏埋首理着手中绣样,口中絮絮的念叨,面上一片温情。

    李裹儿始终平淡,她不是个有耐心的,象征性地挑拣了几样,便停下了手。

    若不是武延基袭封魏王,若不是朝野风传,武延基整训的八万领军卫,精锐不下右玉钤卫,堂堂太子妃,哪里会有为遥遥选绣样的闲工夫

    “那武崇敏有眼无珠,胆敢退婚,即便他入了东宫,母妃也要为你出了这口气……”韦氏总算切入到了正题。

    李裹儿默默翻了个白眼儿,仍旧没有开口,武崇敏退婚,她得以许身权策,这是因祸得福,没甚好抱怨的,再说了,武崇敏担任左卫率,飞快整合东宫五卫率,正经是她的助力,哪里又有气在

    “……权策阴狠奸猾,诡计多端,眼下局面不顺遂,若不击溃他的不败金身,那么吐蕃的蛮夷也不会松口,权策势必更趋气焰嚣张,难以掌控……”

    李裹儿没了耐心听下去,打断她,直接问道,“母妃,你要裹儿作甚”

    韦氏缓缓抬起头,“裹儿,权策坏了你的身子,却不能迎娶你,你不恨么”

    李裹儿瞬间明了,韦氏是要用这件事做文章,打击权策,戏谑着问道,“您,还想演一出捉奸在床不成”

    “若是可以,自然最好”韦氏眼中的光芒,刺痛了李裹儿。

    李裹儿飞快平抑了不该有的心凉,政治动物,不都是如此么,情义千金,比不得利益,她自己也是,比如,她做出的回复,“母妃,我可以答应,但是,我要看到你们稳操胜券才成”

    “好,母妃会让你看到的”

    。


1...247248249250251...37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