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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犯下罪孽,只在一瞬间,后续的灾难,却会永续不断。

    “头领,头领……”三人仰面呼喊,山坳上头,却无人回应。

    一时间又惊又俱,手脚并用爬了上去,才探出头,注目一看,凄厉尖叫一声,倒栽葱一般又栽回了山坳里,正滚进血泊中,身上脸上,血红一片,恐怖之下,痛哭哀嚎起来。

    山坳里不过短短片刻,山坡上却已是阴阳两隔。

    一百多人,已是身中剧毒,七窍流血,死得透透的。

    醒过神来,他们死命捂着自己的嘴巴,匍匐在紫红色的泥地里,一动不敢动。

    神都苑,合璧宫,奉宸府。

    太平公主摆出全副仪仗,带着朝廷有司高官,亲自来访。

    “恒国公,你的胆子却是不小,到本宫府中抓人,嚣张跋扈,名不虚传”太平公主端坐在主位,端着茶杯,轻轻拨着里头的茶叶,慢条斯理。

    “臣不敢,臣奉旨行事,得罪之处,还望殿下……”张易之左右看了看,心头有些惊疑不定,口中的推托之词尚未说完,后院就传来一声惨叫。

    张易之眼皮跳了跳,闭口站立,不为所动。

    “恒国公不去瞧瞧”太平公主随口问了句。

    “不必了,此处是宫禁,上下人等,都是陛下的人,有皇威庇佑,臣不信有人敢冒大不韪……”张易之兀自嘴硬。

    “是么”太平公主轻笑一声,继续埋头啜饮茶水。

    后院的惨叫声,每隔几十息时间,便会响起。

    张易之额头上冒起冷汗,“太平殿下,臣为奉宸令,若府中有异,必会上禀陛下”

    太平公主浅笑如常,“恒国公且请自便,不过是些猪狗禽兽,腌臜贱命,即便杀尽整个神都苑,本宫也不信,母皇会拿我如何”

    张易之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跳,“太平殿下有何吩咐,敢请直言”

    “呵呵,母皇吩咐,本宫和河间王参与查案,你将裹儿幽禁在你奉宸府,怕是不妥当吧”太平公主也不遮掩,直言道,“这里有洛阳府尹,有秋官尚书,也有宗正寺卿……”

    “恒国公,选一家,将裹儿交出来”

    张易之仍旧试图挣扎,“依着旨意,似是还要咨问河间王的意见”

    “不必了,河间王早起如厕,不慎堕入厕中,昏迷不醒,怕是给不了你意见”太平公主笑容绮丽,如同海棠盛开。

    张易之心口一闷,不敢直视她,深吸一口气,“安乐殿下毕竟是皇族近支,自是交由宗正寺看押,最为妥当”

    洛阳府尹萧至忠,秋官尚书黄选,都是权策人马,他别无选择。。

    “如此,有劳赵寺卿”太平公主也不刁难,当即应下。

    只要李裹儿脱出张易之掌控,性命安危无忧,她和武崇敏,便可以放开手脚,与张易之好生耍耍。




第九百零七章 是佛是魔 四十四
    沙州,神武道行军大营。

    职方郎中刘芳敏和亲信幕僚一同,来到魏王武延基的中军大营。

    此地同时也是左领军卫营地。

    领军卫八万兵额,左领军卫独占近五万,去掉在龟兹打散的六千人,还有三万余人,论起兵力,仍旧比右监门卫、右领军卫多。

    刘芳敏面容和蔼可亲,寻了个校尉,与他亲切交谈。

    “你可知,军中谁人最大”

    那校尉是个西南小藩狼兵,不怎生晓得礼仪敬畏,听到这个问题,顿时翻了个白眼儿,粗声粗气地道,“自然是我们大将军最大”

    刘芳敏不以为忤,笑眯眯地道,“若是让你听从右领军卫李笊大将军的指挥,可行么”

    “李大将军自去管领他的右领军卫,怎的管到我们身上官人此问,居心何在”校尉眼角都立了起来,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眼神中带上了些敌意。

    领军卫平素整训练兵,左右两军相互较劲,彼此不服,谁都不肯低头,让他听对手头子的命令,岂不是平白矮了一头,怎会心甘情愿

    “唔,呵呵,本官并无他意,校尉颇晓忠义,加以勇武,异日前途不可限量”刘芳敏挨了挤兑,面上的笑纹反而更深,手上用上了些力气,拍拍他的肩头,极是欣赏。

    那校尉搞不明白这些当官的弯弯绕,陪着呵呵假笑了两声,“多谢官人,多谢官人”

    刘芳敏心满意足,迈开八字步,一摇三晃,向营地深处行去。

    他却不知,身后那校尉伸手掸了掸肩头,黝黑的脸颊闪过疑虑,“这人怪模怪样,问些不着四六的问题,像极了话本儿里的奸臣,怕是不怀好意,可得寻个空子通禀薛将军,小心防范着”

    左右领军卫泾渭分明不假,但却并不是没有共通之处,共通之处便是权策。

    一手将他们捏合缔造成型,又曾在蓝田大营勃然大怒,杀他们同袍,褫夺他们军旗军号的权策。

    武后猜忌,权策军政大权旁落,甚少到领军卫营地,二次校阅之事,也一再反复,直到出征之前,才匆忙成行。

    然而,他的影响震撼过甚,日久弥坚。

    昔日权徽满月礼,权策曾担心薛崇简到领军卫便跃居高位,不能服众,武延基却说,即便权策让薛崇简顶替了他的大将军职位,军中也无二话,此言着实不虚。

    薛崇简入营之初,武延基大加宣扬,顶着权策的光环,表现也不落人后,很快便凝聚起了人心,领军卫上下将士,无不另眼相待,地位极其特殊。

    刘芳敏只想着李笊是右领军卫大将军,探查他能否迅速掌控武延基部曲,稳住大营局面,却将不大点儿的薛崇简,算漏了。

    刘芳敏和幕僚在左领军卫营地中晃荡了两圈儿,眼睛一直盯着中军大帐。

    那里却许久没有动静。

    刘芳敏干巴瘦的脸颊渐渐拉长,眉头皱成一个疙瘩,侧头看了幕僚一眼,似有质疑的意思。

    幕僚却是信心十足,轻轻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果不其然,中军帐突地传来喧哗声。

    “通传军医,魏王殿下身体不适”

    中军亲兵狼奔豕突,乱成一团。

    “郎中,请”幕僚撩起衣襟,弯腰躬身,简单三个字,竟用上了唱腔,戏曲韵味浓厚。

    刘芳敏面上的喜色一闪即逝,强笑着点点头,转身负手,向着中军帐而去。

    谋算得逞,相王殿下一家笑,朝廷百姓,却要千家哭。

    实非他所愿,但也不是他能阻止,随波逐流罢了。

    眼前的武延基,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喉中呵呵喘着粗气,开口便面目狰狞,仿佛口中有刀剑一般,难以说出囫囵话。

    “众将,众将官听令……本王卧病期间,大总管大印,由,由李笊代管……”

    “尔等,皆须,听命行事……不得,不得有误”

    武延基以极大的毅力,强撑着交代完了兵权移交事宜,砰的一声倒在床榻上,鼻子中两条血虫流淌下来,满脸汗水涔涔而下。

    “末将遵命”众人齐齐拱手,应命的声音,却零零散散,并不齐心。

    刘芳敏和幕僚在旁,幕僚露出狐疑之色,信笺上的毒,是剧毒的夹竹桃叶粉,少量入口,顷刻必死,以触摸中毒,虽会延缓发作,但绝无可能活命。

    莫不是信笺移动过多,毒性挥发,未能竟全功

    “退,退下吧”

    武延基咳嗽了两声,口中也喷出一蓬血来,脸颊揪扯成一团,极其痛楚。

    入夜时分,两道黑影破空而来,脚步轻盈,动作迅捷,像狸猫一般,闪身进入了武延基的帐篷。

    “你,你们来了”武延基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细缝,有气无力。

    “魏王殿下,无须忧心,此毒大半已解,不会伤及性命,只是,此毒剧烈,入体虽不深,仍旧难以根除,您怕是要卧床数月,受些苦痛”占星取下蒙面巾,双手如同幻影,为武延基扎针疗毒。

    “我命,无妨,崇简,崇简到底要如何作为”武延基的头不自觉抖动,双目却看向与占星一道来的另一个黑衣人。

    “主人已有交代,朝中奸贼祸国殃民,毫无底线,不能再坐视不理,崇简郎君已有计较,将计就计,定不让奸贼得逞”另一人也取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清秀面庞,身板也瘦弱,像是个文弱书生,正是第三代的翻羽。

    武延基痛哼一声,伸出胳膊,抓住翻羽的腰带,满眼期待,“大兄,大兄可有具体章程传下”

    翻羽摇了摇头,“我等率众出关,听命崇简郎君”

    “噗……”武延基喷出一口心头血,以头撞床,激愤难言,“大兄,大兄糊涂,为何执意让崇简作主局面,局面艰困,崇简毕竟年幼啊……”

    刘芳敏入营之初,他也曾态度暧昧,与薛崇简保持一致,直到刘芳敏为祸深重,薛崇简却仍是无限度纵容,才令他警醒,奈何为时已晚。

    因由此事,他对薛崇简,那是一千一万个不信任。

    只不过,他说的这话,占星和翻羽,都不爱听。

    默然以对。

    占星收起银针,声音微冷,“主人自有主张,魏王殿下,还是安心歇着吧”

    武延基尚未反应过来,两道黑影一闪,清风飘拂,床帏摇曳,已经不见了人影。

    “重情义,无乃太过乎”。

    “私心私情用事,不顾大局,有乖圣人教诲,更不符权谋之道”

    “大兄,你在想些什么”



第九百零八章 是佛是魔 四十五
    西塞下起了鹅毛大雪,一夜过去,地面凭空抬高了一尺有余。

    沙州大营的辎重营,堆放物资用度的地方,帐篷搭得很是简易,无法承受冰雪的重量。

    咔嚓咔嚓,倒塌了十余处。

    守夜当值的兵马,巡夜的尚好,辕门岗哨和瞭望塔上头,有五六人冻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职方郎中刘芳敏和幕僚两人,守着个火炉,对坐了整夜。

    可惜,他们等待的消息,一直都没有传来。

    “郎中,倘若事有不谐,属下可再行安排,再出一招”幕僚面皮有些挂不住,神情凝重,眼中闪着厉光。

    刘芳敏却并没有太过失望,淡然道,“事已至此,西塞迭出怪事,丧师失地,你以为,再出暗招,还能这般轻易得手么”

    幕僚张了张口,还要辩解。

    刘芳敏抬起手,制止了他,伸手挑了挑炭火,“不必多言,天行有缺,岂能事事尽如人意强求执拗便是着相了,只会忙中出错……你谋算得力,这动静,比我预想得要大得多,若是如你安排,消息传入中枢,朝廷必会做出反应……”

    “也许,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说不定”

    “郎中放心”幕僚听从了他的劝说,信誓旦旦,透露了更多的内情出来。

    “此事是豆卢相爷和袁尚书亲自做的安排,公孙雅靖的军报奏疏才到龙门驿,李重俊的密信便以夹片的形式,放入了奏疏中,奏疏进入通政司后,骊山上下、神都和长安两京,无人不知,断不会生出意外”

    刘芳敏深深看了他一眼,沉沉点头,思绪翩飞,这一套阴毒险恶的谋算,极有可能出自豆卢相爷和袁尚书之手,至少,这两位紫袍大员也是知情默许的,果然越是位高权重,越是没有底线原则,越是不将家国大义放在心上。

    如权相爷那般,赤子心怀不改,左手在内杀伐争斗,右手在外攘除奸凶的人,毕竟少有。

    他这样的人位极人臣,手挽重权,冲抵这些祸国的阴谋,却是朝廷百姓的福分。

    刘芳敏的心,微妙的动了一动。

    他咽了口唾沫,借着饮茶,遮掩面上的异色。

    片刻后,有人来传话,骊山有旨意传来,代理行军大总管,武安县公李笊令相关文武前往右领军卫大帐接旨。

    旨意没有一句好听的,申饬、责难,加上戴罪立功,后果也是画的明明白白,若是西塞战事不利,帐中所有人的前途命运,便就此断送了,祸延子孙后代,戴上了一顶黑帽子,不得举荐科举入仕。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强打精神送走了传旨的内侍,帐中一片死寂。

    “嗯哼,本大将军蒙魏王殿下看重,代理大总管之职,而今战局不利,陛下圣意含愤,诏书切峻,还望众将官明了此间利害,切勿昏昏从事,知耻而后勇”李笊上前跨了一步,转身面对着众人,吐气开声,肃容训话。

    “魏王殿下卧病之前,曾有分派,令本大将军率右领军卫三万人开拔,前往龟兹,与公孙大都护合力收复龟兹,平定西域,然而,事态有变,本大将军既是履行大总管之职,便不宜轻动,出征西域的重任……”

    “便交由杨宫监统带右监门卫代行,不知杨宫监以为如何”

    “嘿嘿”杨思勖桀桀冷笑,脸色难看至极,双手拢在袖子里,侧身站着。

    “承蒙李大将军瞧得起,咱家受宠若惊,只是昔日,咱家屡次请缨出战,魏王殿下都不允许,想必咱家与右监门卫有不妥当之处,入不得魏王殿下法眼,此番若是贸然出战,再出点儿岔子,拖了大军后腿,可是担待不起,还请李大将军三思才好”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意思更是不和谐,听得不少人眉头大皱。

    李笊似是没料到,头一遭发号施令,便被顶了回来。

    “杨宫监若是不欲出战,不如由末将前往西域,躺着太久,正好松快松快筋骨”请战的是右豹韬卫将军王晖,他身子恢复得极好,面色红润,嗓音洪亮,“只是末将本部兵马,都已在龟兹城失陷,还须李大将军有所调配才好”

    李笊闻言,握拳挡在嘴巴前,轻咳了一声,视线游离了一番,“左领军卫兵马最众,拆分两万兵马出来,应当最是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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