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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晋封权策之女,湟水县主权徽为渭水郡主,赐下大批金银财货到义阳公主府,就当酬功了。

    紧随其后的,便是后遗症。

    武后下旨给权策,以关内道诸事已毕,纲举目张,后续自有地方官员署理,不合再以中枢宰相,流连在外,令其速归。

    这一回,武后抓了实在理由,有理有据,用词也颇为严厉。

    权策拖延的余地,已然不大。

    事实上,他也无意再多耽搁下去。

    薛崇简按住西塞各方,切断了与朝廷的军报讯息往来。

    但是,给权策的前线军报,三日一到,从无迁延。

    西塞大获全胜。

    逻些城主力军队在沙州城全军覆没。

    左领军卫偷袭占领了湟川城和隘口要塞,以吐谷浑人为仆从军,迁移吐谷浑百姓入军镇居住,便利物资供给和抽调民夫,迅速掌控了两个楔入高原的战略要地。

    最为精彩的,要数龟兹城一战,安西军和右领军卫一部将安西四镇首鼠两端的西域诸国城邦扫荡了一圈,大肆杀戮,杀得西域三十六邦国人头滚滚,战战兢兢,与此事无干的酋长城主,也纷纷到公孙雅靖和王晖军中劳军,派遣丁壮,充当先驱。

    论钦陵脖子上的绞索越勒越紧,索性孤注一掷,奋起突围,专门守株待兔的杨思勖,嘿嘿狞笑着便扑了上去。

    两军加在一起,不下五万人,野战缠斗,进退无常,像两条巨大的蟒蛇,横扫西域大地,由龟兹城,一直打到了西突厥边上。

    此战颇为引人注目,不只是西域邦国,便是草原上的突厥、铁勒各部,也都派遣了探马观战戒备。

    在回报的时候,异口同声提到了天朝的吸血大将军。

    在他们描述中,此人面老无须,笑声尖利可怖,身材瘦弱,却力大无穷,挥舞着长柄陌刀,纵横沙场,追亡逐北,全身上下,都被鲜血覆盖,犹自高呼酣战,追着吐蕃叛军首领论钦陵不放,一路杀伤敌军不知凡几,直到将论钦陵在阵前枭首才罢休。

    在他的带动下,右监门卫全军爆发了极强的战力,一路将吐蕃叛军压在身下凌虐,论钦陵授首之时,吐蕃叛军也已近乎全军覆灭。

    “杨宫监,真勇将也”权策遐思翩飞,仿佛瞧见了杨思勖浑身浴血,哈哈大笑的爽快模样。

    “大兄……”武崇行坐在他下首,腿脚忍不住地抖动,按捺不住,“大兄,日后若有征伐之事,可否考虑考虑崇行”

    权策斜眼,瞧他眨巴着眼睛,满含期待,不由莞尔,捏了捏他瘦弱的肩头,“待崇简回来,你二人打一场马球,你若是赢了,我便考虑”

    武崇行脸上泛起苦色,小肩膀塌了下去,他早年有些洁癖,偏食严重,比薛崇简大两岁,身板儿骨架却比不上他,掰手腕投壶之类戏耍,从来没赢过。

    “呵呵呵,十指各有短长,扬长避短便是,无须求全责备,术数理财,崇简可比不得你”权策轻笑一声,劝慰了几句。

    “安排下去,咱们明日,启程返回长安”

    “是,大兄”薛崇简脸上重新泛起光彩,挺胸抬头地下去了。

    权策看得忍俊不禁。

    神都,太初宫,双曜城,东宫。

    崔弦领着一众内侍宫女,收拾行囊,李显的丧仪已毕,太孙李重俊该启程去骊山了。

    但此时的李重俊,却没有远离神都泥潭,储位稳固的兴奋,一手按着额头,愁云惨雾。

    昨日,太子宾客裴光庭代表他,去了太平公主府。

    太平公主很忙,先见了女官谢瑶环,继而是狄仁杰等三位宰相,抽空还见了相王府的中山王李隆业。

    许多事情,都在一场场会见中,得了定论。

    定论要变成事实,还要做些收尾之事。

    裴光庭带回了太平公主的吩咐,孝和皇帝之死,不应当是遽然突发,而应是长期累积所致,东宫当中,须有个大块头的内鬼,里应外合,长期损伤孝和皇帝的身子。

    这个定调,李重俊是欢迎的。

    毕竟他自己就是弑父真凶。

    有人长期暗中损伤,与有人突发谋害相比,要平和许多,不至于惊雷大动。

    “谁呢”李重俊默念。

    他眼前突地亮了亮。

    一个人影闪现了出来。

    “碍手碍脚,啰里啰嗦,又不得助力,顺手铲除了,也得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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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是佛是魔(终)
    长安,骊山,华清宫,九龙殿露台。

    “呜呜呜……陛下,五兄遭了毒手,您要为他报仇啊”

    “族兄昌期下狱,五兄易之又失踪,陛下的神都,被奸佞僭越把持,有如血盆大口,触之必死啊”

    “六郎伺候陛下,尽心尽力,却落得孤苦伶仃的下场,家门几乎灭绝,求陛下怜惜六郎,宽宥族兄,彻查五兄死因”

    ……

    张昌宗跪伏在地,抱着武后的大腿,呜呜嚎哭,涕泗横流。

    寒冬风大,呼呼作响,将张昌宗的哭声裹挟一气,风声还是哭声,传不出丈余,便分辨不明。

    武后抬头仰面,任冷风吹拂,手中一封密函,揉皱攥成一团,犹不解恨,五指用力,指甲深深,刺痛了掌心软肉。

    张易之失踪,或者身亡,于她,是一桩痛楚,毕竟同床共枕这许多年,情分非同一般。

    但密函中的消息,令这个噩耗,便变得飘忽起来。

    密函上头,罗列着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二人,在入侍她的这几年中,暗地里染指的女人。

    偷欢的时间、地点,甚至时长,一应俱全,描述也是活灵活现,用了哪些姿势,快活的情状,口中的浪荡言语,可谓穷形尽相。

    若是些官宦大族女子之流,甚或是身家清白干净的民女,倒也罢了,偏生这二人不晓得出于什么心思,净挑着皇族近支中的有夫之妇折腾。

    李氏武氏,两家皇族中已出嫁的公主郡主,他们要么勾引,要么胁迫,上手了足有数十人。

    与他们搅和得最勤的,竟是她的表姐,宗正寺卿赵祥的妻子。

    “混账东西……”武后怒哼了一声,喘着粗气,眼睛瞪着虚空,片刻后,又很快冷静下来,双眸幽深。

    密函的内容,令她颜面无存,怒意勃然,然而,密函本身,却更令她杀意汹汹。

    密函来自于谢瑶环的梅花内卫。

    在张易之莫名失踪的节骨眼儿上,谢瑶环送上这么一封密函,意图再明显不过,那便是降低她的怒气,掩护行凶之人。

    清冷孤高,人淡如菊,落落寡合,不好权势,不党不群,远离朝政。

    这是她对谢瑶环的评语,如今证明,全都落到了空处。

    她怕是老早就与人勾连一气,将梅花内卫调弄成了自家私兵。

    “……神都乃陛下龙兴之地,龙蛇混杂,至关紧要,此番事变频仍,难免有佞臣蠢蠢欲动,奴婢请旨,暂不回返骊山,留驻神都,专候宵小跳梁,为陛下荡涤神都妖氛……奴婢遥祝陛下千秋万岁”

    密函的最后,谢瑶环以此作为结尾,无论话说得多么好听,武后只瞧出一个意思,她不会回来了。

    这个不回来了,怕不只是不回骊山,而是不再回到武后身边的无边富贵和血腥权斗,她主动放弃了锦衣玉食、威风八面,选择了迷踪江湖,隐入幕后地下。

    这最后一封密函,谢瑶环既是自爆身份,也是抛开所有羁绊制衡,真心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好呀,好个谢瑶环,倒是拿得起,放得下”武后突兀开口,眼中厉光隐隐,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诅咒刻骨,“且不管你养了谁家汉子,只盼你自求多福,莫要落在朕手中,否则,定让你生不如死”

    张昌宗哭声顿止,不明所以,牵扯着武后的裙裾,“陛下,谢女官也出了意外么如此说来,是有一股逆流,专门与陛下身边人为难”

    武后低头看着他的脸,俊逸依旧,心头腿间,不由腾起一股热流,伸手在他脸上摩挲,“你放心,五郎失踪之事,朕是一定要查个清楚的”

    另有半句话,她没有说,不只是要为枕边人复仇,也是为弄清,谢瑶环背叛她,抛弃一切,去追随的,到底是谁

    或者说,到底是不是权策

    谢瑶环养的,是不是她女儿的汉子

    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底柔软处,猛地一阵绞痛,才兴起的一点绮念,消散无踪。

    武后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按着小腹,怔忡了片刻。

    满脑子反复飘荡着一个缥缈的身影,像是高宗皇帝,又像是权策。

    武后使劲儿摆了摆头,不愿去想。

    “呵呵,可笑,临了临了,世间竟有了朕不能承受之事……天道轮回,好一桩报应”

    念转及此,便无可遏制。

    许久不见权策,她的帝王之心不能安,另有一颗心也悬着。

    “昌宗,速去将婉儿唤上来”

    上官婉儿飞快赶来。

    “婉儿”武后轻唤了一声,悠悠吐出一口气,“你受委屈了”

    她看走了眼,全心信任的谢瑶环,是胆大包天的魔,而处处设防的上官婉儿,却是谨小慎微的佛。

    “臣妾不敢”上官婉儿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武后收拾了心情,摆手问起了权策的行程。

    上官婉儿恢复了利落干练。

    “陛下,权相爷前日从华州启程,计算脚程,约莫今日午后便能到达骊山……”

    “太平殿下、安乐殿下和太孙殿下,带着神都一干犯官,大约同时抵达”

    “唔,安排迎迓,盛大其事”武后轻轻点头,心绪稍平。

    话锋一转,突地问起了无关之事,“权策这次离朝,整整十七日,朕多次宣召,他却久拖不回,你以为,是何缘故”

    上官婉儿迟疑了下,小心察看了武后的神情,轻声道,“权相爷素来以家国为重,一心为公,许是放不下陛下交代的政务……”

    “政务放不下么”武后丰润的唇角怪异一撇。

    忙着朕交代的政务,便忘乎所以,也罢,朕早该在身边给你多寻些事情做。

    骊山脚下,南北官道交汇处。

    旗幡招展,仪仗森森。

    随驾朝官云集一处,包括豆卢钦望、杨再思和韦巨源三位宰相。

    华清宫中的管事太监,也都倾巢而出。

    南边,是一品公主车驾打头,来自神都洛阳,是太平公主等人。

    北边,是御赐的亲王车驾,另有宰辅认旗,来自关内道,是权策一行。

    两下里相逢,打头的车驾都停下了。

    权策下车,趋步上前。

    太平公主车驾中跳下来一个美艳无双的身影,拎着裙裾跑了过来。

    正是安乐公主李裹儿。

    权策停下脚步,挂上了笑意,张开双臂相迎。

    “哼……坏大兄”

    冷不防,李裹儿奔到近前,撅着红艳艳的嘴儿,粉面含霜,抬起秀气的脚丫,在权策腿上踢了一脚。

    权策惊愕万端,愣在当场。

    “咯咯咯”

    后头,太平公主站在车辕上,维持不住仪态,掩唇娇笑,丰腴的身子簌簌抖动。

    权策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李裹儿的发髻,笑得和蔼可亲。

    迎迓众人都是朗声赔笑。

    权策仿佛一阵清风,令骊山变了喜庆颜色,冬日为之暖洋洋。

    谁人能看出,他是佛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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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美人迟暮(一)
    太平公主带来了武后的两个孙辈,也带来了神都一系列大案的戴罪官员。

    权策办妥了关内道雪灾赈济差事,也带回了西塞前线的报捷军报。

    两桩事,都是军政大事,干系重大,攸关朝政起伏。

    然而,武后任性,两者都不过问。

    她要设家宴,令随驾在骊山和长安的皇族宗亲,齐聚华清宫,赏雪寻梅。

    特意吩咐了权策,要他将一双儿女,蓝天侯权衡、渭水郡主权徽一并带来。

    宴席设在飞霜殿,这个殿宇本是华清宫的主殿,武后起居之处。

    后来,因多次与权策同游九龙殿,武后移居九龙殿,飞霜殿便降格一等,成了武后宴饮游乐、与翰林学士吟诗作对的场所。

    飞霜殿,顾名思义,可在殿内坐看亭台飞霜。

    此间门户窗棱,都是用轻薄贵重的琉璃特制,天色晴好时,宫殿四面光芒熠熠,明亮炫目,天色不佳时,可隔窗目睹雨雪霏霏。

    这份尊贵享受,代价不菲,尤其是在冬日。

    琉璃脆弱,经不起酷寒大风侵袭,常常一夜过去,便碎裂不少,须立时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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