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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武后颇为不悦,追问道,“写的什么”

    “令赵祥化整为零,派遣一支千人规模的队伍到神都苑听用”

    徐慧说得很艰难,她知道武后即便怪罪李旦,也不会对他如何,但她的处境便不妙了。

    “好,好一个声东击西,亲生儿女,及不上些许鬼蜮谋算,哼哼,倒是一脉相承,由他去吧,且看他能折腾成什么样子”

    武后嘴角斜挑,有几分自嘲,同样的事情,她也做过,比李旦做得还要过分,四个儿子,有两个是死在她自己手中的。

    徐慧垂下头,不经意地翘了翘鼻梁,李旦成了独子,果真待遇大不相同,连私调兵马这等大事,也不追究罪责了。

    “你安排下去,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中山王,将神都苑,给朕弄成铜墙铁壁……”

    “还有,设法警告一下李重俊,让他安分一点”

    武后随口吩咐。

    徐慧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黯然,蹲身一福,“是,陛下”

    “对了,焰火军和虞山军扩编,事态频出,夏官衙门那边的朝官,可有异动”武后对王之贲的骄狂,记忆犹新,以侍郎之身,凌迫尚书郑愔,直接导致上官婉儿的铺兵谋划破产,担心再有枝节生出,不得不多加关注。

    “陛下,王之贲侍郎被罚修门之后,规行矩步,只是晚出早归,时常称病告假,府中也闭门谢客,不复先前那般兢兢业业和活跃”徐慧忍不住溢出些笑意,王之贲的表现,令人想到挨了骂,消极抵抗的顽童。

    武后轻哼了一声,不予置评,整了整衣襟,状似无意地开口,“权策在青要山作甚”

    听得此问,虽早有准备,徐慧的面上仍旧飞起片片红霞,含糊地道,“权相爷在做个温柔郎君,照料太平殿下,无微不至”

    武后站起身,抿嘴笑了起来,“呵,说来听听,朕却要见识见识,他还每日下厨不成”

    徐慧面露难色,有些后悔,没有将手下内卫的案牍带来,权策和太平公主有些公开的亲热之举,说起来,实在令人羞臊,咬着下唇,带着些怨怼,“陛下,权相爷在青要山放浪形骸,常常将闺房之乐,挪到花丛绿野……”

    武后像是被羽箭射中了股间,双手在小腹前交叠,腿一软,趔趄了一下,意味复杂地问道,“白日宣淫他们二人,竟如此不知羞”

    徐慧尚在闺阁,哪里听得这个,面上红晕更深,连忙摆手,“倒不是如此,也相去不远,公主似是身子不豫,又不喜用药,权相爷便……便亲口含了,渡到公主口中,似此等风流事,不胜枚举”

    “哼哼,好一个领袖群伦,权策这个宰执重臣,也当得太舒爽了些”武后轻嗔薄怒,似是有些不满意,又有些艳羡向往。

    “不行,朕要给他找些事情做,免得他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旦朝贺已经过去许久,倭国国王鸬野赞良一直流连不去,想必有难言之隐,作为忠诚大藩,天朝若是不闻不问,未免凉薄,通告婉儿,令权策速速回骊山,料理此事”

    “是,奴婢这就请上官昭容安排”

    徐慧应命,想到自己的差事,脸颊皱巴巴成一团,蓦地眼睛一亮,吸了吸鼻子。

    权相爷这么闲,又得圣心,请他帮帮忙,应当没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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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百九十八章 弈者风度(十七)
    神都苑,相王府。

    这里已经不只是安国相王李旦的居所,同时也是洛阳府和秋官衙门的破案场地。

    这处王府,本来就只是按照郡王府规制修建的,相对较小,原本李旦就嫌弃逼仄,每年都会趁着神都苑统合修葺的当口儿,狮子大张口,试图让武后意识到自己的蜗居问题。

    奈何,数载已过,相王府的前任主人李显都已经入土,他还是仍然窝在这里。

    现在,他的爵位晋升了,本是提出更换府邸的绝佳机会,但李旦反而没有吱声。

    好钢要用在刀刃儿上,他可是舍不得,将从天而降的大好良机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

    所以,洛阳府和秋官衙门的大批官差捕快,宗正寺的治丧礼官,在府中来来往往,挤来挤去,他还是咬牙坚持,就住在相王府,并没有挪到自己的谷水别业去居住。

    今日照例,缁衣皂靴的捕快在府中穿梭,动作大开大阖,几乎要掘地三尺,府中的名贵花草和奢华器物,都倒了大霉,连根拔起、摔成碎片的故事,已然上演了好几遭。

    穿着大红大绿、戴着簪花的礼官,率众吹吹打打,布置灵堂,闹腾得活像是一锅沸腾的粥。

    书房中,李旦透过窗棱,向外头看了一眼,伸手扯了一把帘帷,连声闷哼。

    “昔日有勾践卧薪尝胆,置之死地而后生,才有三千越甲吞并吴国,成就一代王图霸业,殿下今日忍受下僚鼓噪荼毒,安之若素,胸襟如海,意志坚定,真乃明君之相”

    对面站着个年轻的素衣幕僚,口中谀词潮涌,说得极其露骨。

    “日用言过了,过了”李旦登时神清气爽,满面矜持的笑意,摆着手,很是自得。

    那素衣幕僚名唤崔日用,庶族出身,神功年间参与科举,却名落孙山,但其人擅长察言观色,善于吹捧,在宴席文会上,即便诗词毫无所出,也能夺得不少光彩,文笔算不得好,但嗜好堆砌辞藻,以赘述闻名,别具一格,喜欢的人很是推崇,厌恶的人斥之为一文不值,曾在数个权贵府中游走为幕,褒贬不一,后由皇族远支推荐到李旦身边。

    崔日用闻言正了正脸色,理了理衣襟,甩开宽袖,一揖到地,“殿下天潢贵胄,承国本之重,力扛九鼎,万民仰赖,如此妄自菲薄,臣不敢苟同,还请殿下自省”

    这一番话,虽说听上去像是犯言直谏,但骨子里仍是在拍马屁,只是迂回了许多,李旦听得红光满面,很是舒坦,拍了拍鼓囊囊的大肚子,找到了腰间玉带,挺直腰板儿,不苟言笑,努力做出威武肃穆模样。

    “日用说的极是,本王失言了,快快请起”李旦上前将崔日用搀扶起来,两人相视而笑,一派君贤臣明的景象。

    两人对坐下来,一道饮了一杯茶,开始谈起正事。

    “日用啊,武延基到了登封,将赵社发配去领骑兵,权策在青要山,武秉德油盐不进,本王有主掌两军扩编之名,却不得其实,你可有办法,扭转这龌龊局面”

    崔日用在李旦开口的时候,便放下茶盏,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略带仰视地看着他。

    这让李旦心头很是舒爽。

    “殿下,焰火、虞山两军,饱经风霜,久历磋磨,沦陷于乱臣之手,迩来已有数载之久,如此已成往事,遽然难以更改……”

    崔日用口若悬河,说焰火军和虞山军的背景,都说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却是半点实质都无。

    李旦听着,眉头乱跳,这不是废话,焰火军从始至终就是权策的势力范围,虞山军他也只是短暂的部分掌握过,北郊兵变后,物极必反,全面倒向权策,对他,只有仇视。

    耐着性子听了半晌,见崔日用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李旦只得打断了他,“日用,当下局面,可有对策”

    崔日用正洋洋洒洒得过瘾,突然被人截住话头,梗得难受,意犹未尽,花了会儿功夫,才调整回来,“……殿下,臣以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虞山军和焰火军性情之特异,战力之强悍,不在这总共一万二千的兵力上头,而在于他们使用的器械,若是捏住了这一点,就等于扼住了两军咽喉……届时,即便武秉德和武延基不低头服膺,殿下尽可设法,另起炉灶,掌控大势”

    头皮一阵发麻,李旦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黄袍加身,为所欲为的壮阔场景,口中喃喃自语,“冬官衙门,军器监……”

    这是他一向忽视的领域,视之为冷衙门和鸡肋,如今想来,何其愚蠢。

    张柬之是个不可多得的能臣,三番四次临危受命,为权策大计策应,如此人物,却在冬官衙门任上坐的安安稳稳,大概就是看守着这两支杀手锏的后路。

    “权策终究高明,本王棋差一招啊……”李旦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即便是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崔日用,听到李旦这强行给自己贴金的话,也是眼皮跳动不已,嘴上却是习惯性的吹捧,“殿下谋万世不谋一时,谋全局不谋一隅,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些少误差,不必挂怀,有圣驾恩宠,有王气在身,挽回不过弹指之间……”

    “日用有高招”

    “咳咳”崔日用干咳了两声,“陛下力排众议,准奏赵社之任,可见,圣心属意殿下,所谓一力降十会,殿下不妨直接上奏保举得用之人……”

    “即便不能得手,也可有两个收获,一者可检验陛下支持力度,以备后用,二者可威慑武延基和武秉德,让他们晓得殿下目光如炬,已然洞穿他们的虚弱之处,令此二人不敢过于造次,维持殿下管领大局,徐徐求进”

    “好,就这么办,日用啊,你真是吾之子房”李旦甚是满意,连胜赞许。

    崔日用脸颊一抽,他吹捧人没有上限,但还是对李旦以刘邦自比,有些难以接受,强颜欢笑,若不是这般厚颜无耻的,也不会留用于他。

    “哐当”一声,书房撞开。

    “殿下,秋官衙门拘捕了个洛阳府的捕头,此人鬼鬼祟祟,似是在窥探中山王的院子……”

    “什么”李旦暴怒而起。

    “何物狂徒,胆敢觊觎我皇道血裔”崔日用也配合的出离愤怒。

    另一边,神都留守、宰相狄仁杰快马回府。

    他屏退左右从人,赶往狄光远藏身的小院儿。

    却已是人去院空。

    狄仁杰摇头苦笑。

    衡阳王一案的火,烧向了梁王府,扰乱了视线,狄光远已经完成了使命。

    走得毫不迟疑。

    “有个做大事的模样……”

    狄光远不知是赞许还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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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 弈者风度(十八)
    圣历元年初,安国相王次子,衡阳王李成义中毒暴毙。

    神都留守狄仁杰令洛阳府和秋官衙门彻查,先是有捕头查出此事与相王府逃奴有关,接着,那名捕头行迹鬼祟,窥伺中山王起居,被秋官衙门拿了个正着。

    经查,此人与梁王府有所来往。

    狄仁杰当即下令,将梁王府团团围困,禁止出入,还有官差强行进入梁王府内搜检,梁王府并没有折冲府兵拱卫,只有私家护卫,只听主家号令,悍然与官差发生冲突,造成数人死伤。

    狄仁杰大怒,调派了铺兵上阵,将梁王府的护院人等,全数逮捕,行凶之徒全数格杀,其余人等则大刑伺候,逼问阻扰官兵的内幕情实,无限追溯,梁王府的管事、职官和西席幕僚,多有牵连下狱。

    阴云笼罩着梁王府上空,府中除了武三思之外,只有他的次子武崇烈,一直宿疾缠身,卧床不起,官差官兵如狼似虎,在他房内暴力搜检,甚至掀了他的床榻,要搜检他的周身上下,武崇烈受到惊吓,咯血不止。

    武三思气得发疯,一日之内,写了三封奏疏,向武后状告狄仁杰,说他捕风捉影,公报私仇,心怀歹毒,凌虐皇家子弟,践踏皇族威严。

    武后的旨意很快下达,却不是武三思所期待的为他做主,而是简单粗暴的当头棒喝,令狄仁杰将那肇事捕头枭首诛灭,令武三思闭门在家自省,他刚刚得到不久的宗正寺卿之职,再度被罢黜,这一职位,落在了李旦之女寿昌县主的夫婿、御史中丞郑镜思的身上。

    旨意当中,严令有司查案过程中,务求平稳,不得惊扰过甚。

    这其中的意思,意味深长,神都上下心领神会,洛阳府和秋官衙门,虽还有人承担着查案的职司,但已经只是星星点点两三人,应付场面罢了,衡阳王李成义暴毙的案子,事实上已经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骊山上的太孙李重俊也遭遇了打击。

    他寝殿中的内侍,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失心疯,竟然将武后身边的贴身女官徐慧撞倒,压在了身下,下身不停蠕动,似是在做淫秽之事。

    徐慧在身边下属的营救下得以脱身,吓得哭了出来,包括上官婉儿在内的武后身边人,集体向内侍省施压,内侍太监杨思勖做主,将那名内侍杖毙,同时将太孙寝殿的一众内侍宫女,进行盘查清洗,更换了一遍。

    受到此事牵连,武后以李重俊御下不严为由,下诏申饬,更严重的是,将李重俊自华清宫移出,将他安置在长安城中的兴庆宫。

    这个举动也是颇为耐人寻味。

    兴庆宫在长安东门,并不是一处简单的所在,自建成以来,唯一的住客,就是玄武门之变后,被儿子赶下帝位的唐高祖李渊。

    如此看来,李重俊的太孙之位,似是并不稳当了。

    这种猜测和情绪,在安国相王李旦上奏,保举亲信边朝静出任军器监令,而武后旋即诏准之后,达到了顶峰。

    在这人心纷乱的当口儿,权策返回了阔别大半个月的长安。

    才将心肝宝贝儿权徽抱在怀中,瞧着她的娇美笑容,心都要化开了,还没来得及亲上两口,武后的传召便到了。

    “劳烦徐娘子了,还请稍作片刻,待我更衣”权策转身返回内院,敏锐察觉到徐慧的异常。

    这个纤尘不染、超然世外的小精灵,变得心事重重,有些欲言又止。

    而且,这个差事,只是宣召,本不用出动徐慧这样的女官,她亲自前来,想必,是有话要对他说。

    权策闭着眼睛,由着芙蕖和姚佾为他换上了紫色官袍,衣服换好,他的嘴角也翘了起来。

    “笑得贼忒兮兮的,定然在想着坏事”姚佾帮他理好衣襟,在他胸前拍了一巴掌。

    权策哈哈一笑,身子向前一扑,姚佾唬了一跳,呀的叫了一声,向一边跑去。

    权策却腰身一拧,转而将恬静站在一边的芙蕖抓在怀中,俯首在她脖颈间啜吸了一口,留下个红红的印记。

    作恶完毕,也不听身后芙蕖的委屈和姚佾的抱怨,大袖飘飘,扬长而去。

    既是朝见武后,权策少不得要动用亲王仪仗和车驾。

    他施施然踩着脚踏登上马车,仪态从容,目不斜视,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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