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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破晓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尘都乞儿

    “呵呵,见过卫国公,您见笑了,镜思无行,获罪于朝廷,赖族中长辈之力,已回荥阳闭门思过半年有余了”郑镜思却是不在意,笑呵呵的一板一眼回应,对于他被贬出朝是受到太平公主的牵连,则只字不提。

    “对了,你与张昌宗还有联络么”薛崇胤没料到他如此实诚,一时间口不择言,又问起一桩尴尬事。

    “张奉御许是贵人事忙,宫中多有不便,入宫之后,便未能再通消息”郑镜思的笑脸快挂不住了,张昌宗挂着尚食奉御的衔头,他所知的也就这些了。

    权策笑了笑,武后尚且精明强势,精力丰沛,将张昌宗视作禁脔,不容他干政,也不容他交接外朝,他想要弄权成势,还有些时日好等,接口转开了话茬,半开玩笑的道,“郑世兄此番重回神都,于任职方面,可有所打算此地多有朝中大人物,早些开口,也好让他们襄助一二”

    众人哄堂大笑,郑镜思却是较真的性子,当即向葛绘和萧敬两人弯腰拱手行礼,坦诚道,“来此之前,祖父交代,此番入朝任官,清流显要之位,最是不可取,务实执事的官职,反而应力争担待,于实务之中求得真知,磨练磨练脾性能耐,以求撑得起家国之任”

    “那你却是来晚了一步,若是早来一些,可与宋侍郎同行,去北塞筑路”薛崇胤又插了一嘴。

    权策呵呵一笑,却是不置可否。

    几人谈天说地,相互之间更见熟识,郑镜思也渐渐放下了忧心,融入其中,权策党羽在外凶名赫赫,每每行事,必株连广泛,旁的不说,就说葛绘惩戒郑氏,下手就恶毒无比,他还担




第三百二十章 风雨归人(下二)
    劝业坊,太常少卿韩咸的府邸,一处两出三进的住宅。

    韩咸入神都不久,亲朋故交不多,情面来往甚少,家中一向清净,除了家人亲眷,管事童仆、丫鬟仆妇总计不到二十人,勉强不算拥挤。

    他并非没有钱帛,昔年走私茶马道,赚下的钱帛不在少数,在神都的第一个职位又是太仆寺卿,即便不动手脚,只是常例就极为丰厚,家资愈发富足,只是神都房产购置艰难,地段好的,又都在权贵手中,地段稍差些的,都是只租不卖,韩咸这处住宅都是租来的,令他颇感憋屈。

    韩咸引以为耻的事情,在无形之中,却给权忠等人设置了障碍,下人来来去去就那十几个,彼此之间都是熟识的,主人的身边人也都相对固定,想要混入这座宅邸,竟然比混入深宫还要艰难几分。

    观察了许久,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最终还是沙吒术亲自上阵,装扮成地痞流氓状,胁迫韩咸府上外出采买的厨子,声称要入府行窃,要求厨子带他入府,若是敢暴露他,便揭发他是同伙,那厨子胆小怕事,也就顺从下来,只是一再乞求莫要盗窃太过贵重的东西。

    沙吒术却不肯应下,很有技巧的将他殴打一顿,既让他剧痛,又不留伤痕,“你这夯货,咱们干三只手营生的,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丢祖师爷脸面的承诺,碰到什么拿什么,真拿到不该拿的东西,也是你命贱”

    厨子听了这一番话,如丧考妣,刻意采买了一些沉重的大件食材,与沙吒术一同搬运,从府邸的后门进入,直达厨房。

    后门的门房见惯了厨子采买,随口问了一句这人是谁,厨子只道是菜市的帮工,因他采买量巨大,跟来帮忙的。

    沙吒术恰到好处地露出憨厚笑容,搬着堆到鼻尖的菜筐,吭哧吭哧行走,很是吃苦耐劳的模样。

    门房懒洋洋地追了一句,“手脚干净些,搬完就快些走”

    沙吒术进了门,将菜筐放在后厨,拍了那厨子后脑勺一记,转头就走,厨子被打了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进炉灶里,很是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远去,这人大大咧咧,很不精细,连府中路线都不问两句就动手,怕是要祸事,老实巴交的厨子心惊肉跳,思量了许久,在吃食中下毒的想法只是一闪,他是不敢的,怕只有先逃了出去一条路好走。

    沙吒术利索的在府中绿植和小径中穿梭,听闻人声,便迅速转弯改道躲避,他早已将韩咸这座府邸的构造记得一清二楚。

    悄无声息来到书房外,在一棵大榕树遮蔽的角落缩成一团,伸长了耳朵,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河内殿下已经得了御史台的行文,葛绘给刘思礼定了过失渎职的罪过,不痛不痒,只待秋官衙门核准,便要将他释放,你必须在此之前设法寻到刘思礼的过失,令河内殿下可以将他从御史台提到秋官衙门”一个声音急得火上房,声音高亢尖锐,语速如同爆豆。

    “我又何尝不知时间紧迫然而事态有变,葛绘既是有意轻易释放刘思礼,我与河内王先前的猜测,许是有差池,刘思礼未必有预想的如此重要”另一个声音要低沉稳重一些。

    “你糊涂了,河内殿下的主要目的,乃是令权策与庐陵王之间生出嫌隙,只要刘思礼是从御史台转移到秋官衙门,河内殿下自有办法令庐陵王难受,届时,权策想要撇清,便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刘思礼重要与否,不抓在手,又怎能判断分明”那尖锐嗓音很是恼火,连礼节都顾不得了。

    “你……罢了罢了,本官自会尽快设法,请河内殿下放心,不送”低沉的声音显然出离了愤怒,强自压抑,不欲再与眼前这河内王府上的豪奴纠缠,没得失了身份。

    “哼”那豪奴一身锦绣,满面蛮横,盯了韩咸一眼,咣当一声扯开书房门,横冲直撞而走。

    沙吒术所在角落吓了一跳,赶忙一个翻身,越过栏杆,潜入低矮的灌木丛中,待他走远之后,才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后厨。

    “你怎么还在你跟那



第三百二十一章 风雨归人(下三)
    长寿二年三月十五,望日大朝之期。

    东方尚在黑蒙蒙中,太常少卿韩咸的府邸早早忙碌起来,厨房的门被敲得梆梆作响。

    “新来的,新来的,快些开门,咱们弟兄要填了肚子做大事,耽搁不得”几个壮硕的汉子,声粗气壮,不像以往那些混吃食的仆役,都要赔了小心,蹑手蹑脚,生怕给外人听到看到。

    “吱呀”一声,厨房门打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汉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打着哈欠道,“怎的为何要单独开火弄吃的没听大管家交代,怕是不好办”

    “少在这里饶舌,咱弟兄做的差事,乃是主人亲自交代下来,大管家都没资格听的,快些弄些肉方鸡腿之类的油水货来,让我们饱食一顿,好为主人效劳”为首的汉子仍旧高声嚷嚷,腰杆子极为硬朗。

    岂料这新来的厨子,并不理会这许多,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那可不行,这不合规矩,少了东西没法交代的,要不诸位大哥先等等,俺去找大管家请示请示”

    “请示个屁,说了是主人交代下来的,再不快些,误了大事,被发卖出去,都是你运气好”另一个汉子恼怒了,拍桌子砸板凳,语出威胁。

    那厨子是个拧巴性子,见状更是笃定他们是来骗吃骗喝的,提了提裤子,蹲在地上,梗着脖子道,“俺老老实实按规矩办事,不偷不抢,也不多吃多占,主家自是晓得该发卖谁”

    “嘿,你个破厨子……”那汉子羞刀难入鞘,抡起了拳头就殴打。

    “砰”的一声,为首的汉子伸着胳膊将他拦下,厉喝一声,“莫要犯浑”

    转过头,将身上最贵重的一块小金属牌递了出来,沉声道,“主人交代的任务极其隐秘,不能给你说,我先押了东西在你这儿,若是白吃白喝,东西就给你拿去交代,怎么样”

    厨子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忙摆手,也不收东西,抱着柴火就开始烧火,耳朵却长长竖了起来。

    厨子闹得那一场,令这几个汉子很是放松,窸窸窣窣说起了行事的打算。

    “……朝会是辰时开始,我们要踩着时间,就在卯时末,不可太早,免得消息传扬,也不可太迟,免得与主人的弹劾对不上……”

    “……主人交代要闹出大动静,咱们兄弟谁也豁不出去……少不得要在街面上找个病痨鬼替死……”

    “不妥不妥,这人命官司,咱们弟兄不好沾手……既是时间富余,不如去东市找几个地头蛇,令他们出面做作……”

    “这话说得对,先找找他们,不行再咱们动手……”

    ……

    厨子草草备下了吃食,虽说简单,不像主人们的吃食那般精致,却是应了他们的要求,大油大肉,几人吃得稀里哗啦,很是过瘾。

    待他们吃得杯盘狼藉,挺胸腆肚离去,叫开后门,疾步远去,他们的身影还未在巷口隐去,一块包裹着纸张的石头自韩咸府邸飞出墙外来。

    天光大亮,时至卯时,守候在明德门外的朝臣百官陆续依礼列队,太常少卿韩咸分外活跃,前后走动,与熟识的,或不熟识的官员们招呼寒暄,眼神总在人群中扫过,宰相欧阳通,春官尚书严善思,麟台少监萧敬,钦天监令涂祁佑,右玉钤卫大将军侯思止,夏官侍郎卢照印,将作大匠杜审言,翰林待诏崔融,国子监司业蔺谷。

    人很齐,却还少一个,权策核心圈的亲信人马同气连枝,任意一个都可能导致他的计划破产,少的这一个,还是最关键的,御史中丞葛绘。

    韩咸逡巡来去,犹疑不定。

    “崔学士,看时辰快开宫门了,怎的葛中丞还没来”国子监司业蔺谷压低声音,问出了韩咸想问不敢问的问题。

    “哎”崔融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附耳低声答复,“听闻荥阳郑郎君与渑池豫王长子因为任职的干系,有所争拗,权郎君恼怒,撒手不理,葛中丞前去折冲,怕是牵绊住了”

    韩咸竖着耳朵听了个五五六六,心中将信将疑,赶忙凑去了河内王武懿宗旁边,低声商议了几句,方才定了下来,站稳原地不动。

    东方霞光万道,朱红宫门札札洞开。

    殿中侍御史出列,刚要扬声长喊肃静,又戛然而止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风雨归人(下四)
    长寿二年的三月十五,不只是望日大朝,还是权策的二十岁生辰。

    散朝之后,当了一整个上午泥胎木塑的权策,被淹没在朝官祝贺之中,他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一一拱手谢过。

    “我说今日散朝了还如此热闹,原来是权郎君寿诞”河内王武懿宗阴着丑陋的脸庞上前来,“却是大喜,本王道贺了,祝权郎君心想事成,年年岁岁都如今日幸运”

    武懿宗身形矮小,凑入人群,极为扎眼,朝官们主动自他身旁散开,避免与他形成对比。

    落在武懿宗眼里,却像是众人避他如蛇蝎一般,脸色更加难看,凌厉的视线四下里扫射,可惜,此地之人,要么本身硬扎,要么大有根脚,并不吃他的威吓。

    两下里僵持,一时间气氛尴尬。

    权策适时开口缓颊,言笑晏晏,“多谢殿下吉言,权策晚辈,不敢称寿,权策福缘钱帛,运气之事,还要仰仗殿下多多垂顾”

    武懿宗眼瞳一缩,嘿嘿冷笑两声,自顾自离去,背着手抬着头挺着胸脯,努力走出天朝秋官尚书的气势,只是脚底下匆忙,暴露了他不平稳的心境,他后知后觉,武后方才话中之意,分明给他画了红线,查出刘思礼大案便罢,查不出来,他这还没坐热乎的尚书之位定是难保,同时得罪了权策和庐陵王,指不定有什么样的罪过等着他。

    “今日良辰吉日,大郎休要与他动气,你且说说,今晚怎么个安排法,世叔可是腾挪了整晚的功夫,莫要令我失望才是”定王武攸暨在旁,说笑间转开了话题,他远离朝中倾轧,两个儿子也是权策代为管教,平日里除了营商,便一门心思奉养自身,在吃食一道上下了不少功夫,时不时弄些养生的吃食馈赠各方好友,夜间便流连烟花柳巷,永丰里更是安营扎寨之地,坊间都称他是真性王爷,取的是孔老夫子食色性也的意头。

    权策嘴巴微涩,迟疑了下才苦笑着答道,“世叔可莫要找错了人,太平姨母说二十岁生辰是个大日子,便将一应事体都揽了过去”

    “哦即使如此,宴席便是设在太平公主府甚好”谁承想,武攸暨竟是毫不在意,团团拱手,“如此,诸位,便约定了,今晚太平公主府再会,为大郎贺喜,不醉不归”

    “愿从殿下吩咐”众人都是一身喜气,齐齐躬身相应,武攸暨不与朝争,人缘是一顶一的好。

    权策含笑道谢,举步出得武成殿来,这一番耽搁,离散朝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众人还没陆续散去,在广运门转角,遇到上官婉儿带着一众女官和千牛卫士迤逦前来,两厢顿步,上官婉儿板着脸,冷声问道,“诸位在武成殿聚集停顿良久,惊动了陛下,到底所为何事”

    权策拱了拱手,沉声道,“上官昭容,都是权策的不是,今日乃是权策生辰,诸位同僚为我道贺,耽搁了功夫,还请昭容多多担待”

    “原来是这么回事倒要向大将军道一声贺喜了”上官婉儿眼皮翻了翻,很是没有诚意,“我自会向陛下回禀,想来陛下看在你生辰的份儿上,不会追究”

    说完之后,扫视众朝官,哼道,“诸位,还不速速散去,更待何时”

    这声呵斥却是比武懿宗的阴沉目光有效用得多了,朝官们加快了动作速度,呼啦啦作鸟兽散,经过这件小事,权大将军与上官昭容之间有矛盾的传言,算是坐实了。

    权策也动作起来,下台阶的时候,他刻意撩了撩衣袍的下摆,露出一双乌皮靴,用于阗传入的乌骆皮所制,每只靴子由裁剪成各式形状的六块皮子缝制而成,至为贵重,只是缝制的手艺不怎么样,阵脚有些稀疏,歪歪扭扭,像是几条蜈蚣。

    上官婉儿看到了这双靴子,面色微动,赶忙转身,沿着一条小径袅袅而去,那条小径,与权策的方向相垂直,通往武后所在的仙居殿。

    小径四周树影



第三百二十三章 风雨归人(下五)
    同一个夜晚,有人风光无限,享尽世间荣华,人间温情,也有人受尽世间苦楚,在生死边缘反复徘徊,生不如死。

    德业大街,秋官衙门刑狱,惨叫声经夜不息,厚重的青石围墙,高大的栏杆挡他不住,传了出去,令整个大街上都沾染了恐怖气息。

    刘思礼遍体鳞伤,被按在钉板上一下下翻身,寸许长的钉子布满淋漓血迹,他大大睁着眼睛,血丝似要蹦跳出来,嘴巴也张到最大,却只有嗬嗬的气喘声,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已经数不清楚这是他受过的多少种刑罚,从未感觉生命如此漫长,恍惚之间,他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受刑,又为什么坚挺着一个字都不说。

    终于,他被丢在了一垛干草上,不待他贪恋地享受这温软放松的感觉,刚刚呼入一口气,口鼻便被捂住了,这是一张桑皮纸,最是厚实服帖的纸张,浸了水,贴在脸上,浑似另外长了一层皮肤,只不过,这层皮肤没有孔窍,将面上的无关都锁了起来。

    “唔唔……”刘思礼呼吸顿时困难,疲软的身体无力地挣扎起来,腿脚已经抬不动,手舞动了两下,却抬不起来,也弯不下去,连揭去一张纸救下自己小命,也是做不到了。

    阴影又来,又是一张桑皮纸,前面一张纸余下的点滴缝隙,又被堵上了一些,刘思礼腰杆不停挺动,整个身子像是毛毛虫胡乱蠕动,挣扎着求生。

    “殿下,水火土木金,当年来俊臣的看家本领都用上了,这刘思礼一个字不说,要么是忠贞死节,要么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下官以为,他怕是并不知晓庐陵王机密”韩咸背着手站在武懿宗后头,咧了咧嘴,这样惨烈腌臜的地方,这位河内王殿下竟能大口大口吃着鲜香的烤鹅,这道菜叫做浑羊殁忽,不是简单的烤鹅,烤的是外层的羊羔,将鹅置于羊腹中炙烤,考究之处在于羊腹中的各色香料,若鹅腹中还有未产出的鹅卵,则身价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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