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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乡多宝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英渡
沈砚顾不上继续数落他,回身抱起阮桐,听他气若游丝却异常平静的声音说:“不用救我,正中心脉,必死无疑了。别怪他,你们都不必自责,是我撺掇着要来的。我是故意的,自己找死。”
“为什么?”沈砚捧着他脑袋,眉心紧蹙,“为何要寻死!”
“活不下去了,实在是……太难了。”他虚弱地摆了摆手指,唇边挂着一丝苦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活了这小半辈子,比人几世还难,真的活够了。”
“我……”沈砚转头望了望天,逼回眼泪方敢看他,“我待你不好吗?”
阮桐看看萧索惨白的脸色,力地扯了扯嘴角,道:“你待我很好、好极了,没人待我这么好过,可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你早瞧出来了,对么?天天看着你俩浓情蜜意,我现在才是解脱了。”
“真是的!”眼角蓦地滑落一颗泪水,他的声音带了哭腔,听来似有无限委屈,“非到死才发现……居然这么喜欢你。真是恨死你了,眼睛瞎了才不喜欢我!”
沈砚不觉笑了一声,却比哭还难看:“你很好,可我先有了人。就这么一颗心,实在掰不成两瓣儿。”
“我都要死了……你还说这个,成心气我呢。”阮桐嘴角蜿蜒一道血痕,直流进脖子里。他原本妖艳,此刻更是妖得诡异,仿佛不是真人。
萧索想要背过身去,留他们两个独处,却被他叫住了:“大人,你过来……我跟你说、说一句话。”
“有什么未了的事你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到。”萧索伏在他耳边说。
“并无别事。”阮桐向前挺了挺身子,低语道:“将军和我什么都没有过,那年你俩分开,他就抱了抱我,不出片刻又推开了,说我不是你。你说他……是不是很烦人?”
“是……”萧索捂着嘴,几乎禁不住落泪。“他最烦人了。”
“将军,将军。”阮桐伸着手乱抓,直到被沈砚握住,方安心道:“你听见了么?他嫌你烦人,我却从未嫌弃过。谁好谁劣……还不清楚么?”
沈砚无奈地笑笑,尚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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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索先道:“是,是你更好,我比不上你。”
阮桐嗤道:“别拿好话哄我,我都快死了,他扑过来,居然先问过你才……才来看我,难道我看不出来么?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就当真话听罢。将军……你……你附耳过来,我有一事告诉你。”
沈砚依言照办,听他咕哝了一句,又见他两只眼睛热切地望着自己道:“我看好那些鸽子了,我并未……并未……送我回南去……我要回南。下辈子,若有……我必先遇见你,也该……该轮到……我了。”
说毕,手劲一松,溘然长逝。
萧索眼睛一酸,泪滴在他睑下,自脸颊缓缓滑落,仿佛他在哭。
沈砚下巴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将他抱起身,传令道:“进城。”
众军领命,立即开拔。
城中此刻乱作一团,百姓身背细软、哭天抢地、四散奔逃,到处闪着火光、各地冒着浓烟,其萧条惨败比当日许凌抄家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索跟着队伍向里走,刚行到城主府门前,猛然见到大门口一个身穿绸缎棉服之人。他怀里抱着只包袱向外逃,慌乱间不择方向,几乎撞上军卒的战马。
十一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那人,喝道:“你鬼鬼祟祟跑什么?我们将军进城,下令军士不抢不夺,与民秋毫无犯,你们逃什么逃!”
那人侧着头,叽里咕噜答了些番语。十一半个字都听不懂,扯着脖子叫萧索:“大人,这人说的鸟语,你快来听听。”
萧索不会骑马,一直随军步行,闻言匆匆跑过去问:“他说的什么?”
“喂,你再说一遍。”那人仍旧垂着头不动。十一性子急,拉起他脖子道:“你藏什么,抬起头来,给我们大人看看!”
此时已是傍晚,冬日天黑得早,还未入夜已不能视物。
手下兵卒送上火把,凑在他脸边一照,众人无不讶然,只见那人隆鼻深目、肤白胜雪,一双眸子漆黑明亮,两片朱唇如珠似玉,竟是个绝色美人。
“你……”十一见过沈砚身边形形色色的美人,亦不好断言此人是男是女,因道:“大人,你问问他是女的不是。”
萧索毫不犹豫地说:“是女人。涂杉男子剃发,额前是碧青头皮,此人黑发如墨,自然是女人。再说……”一手拉开那人怀里的包袱,“她抱着孩子呢。”
十一定睛一看,果见那包袱里裹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婴儿,长相与手里的女子有八分相似。“还真是。这是你的孩子?”
那人又乱语几句,萧索道:“她说她是城主从云台国抢来的美姬,孩子是她的,但他们母子两个与城主所做之事毫无关系,求你们放了她。我看她也可怜得紧,你放她走罢。”
“百姓可以放,城主的妾室怎么能放!”十一命人将她带下去,与萧索道:“这得问了将军,才能决定。他已抱着阮桐的尸身进府了,大人你要是想做好事儿,自己去问将军罢,我不敢擅专的。”
“大胆!”旁边随行的文吏斥道,“大人乃皇帝亲敕的监军,此等微末小事,难道还不能做主么?”
十一扬眉冷笑说:“什么监军不监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家将军为国征战,岂能受你们文官辖制?有本事你们自己打仗去啊!万一这女子是敌国细作,只是想要趁乱出逃,你担得起责任么?”
“好了好了。”萧索拦住面红耳赤的二人,揉着太阳道:“我去问将军就是了,但只这个女子先押着也罢了,她手里的孩子总可以带进去照顾着。小小婴儿,禁不起这么多苦头,你将他交给我。”
他又同那女子说了几句番语,将那婴儿抱了过来。
十一白眼相加,命人快快带她下去,道:“赶紧进去,将军等急了。”
沈砚已将阮桐停在偏殿,叮嘱下人多取冰块放在他身周。刚入乌云城,杂事颇多,萧索进来时,他尚未忙完,一面安排大军进驻城中,一面让十一给朝廷传报,以便询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直到夜色已深,沈砚才进寝殿。他自顾自地洗手、换衣、铺地图,也不理会萧索。后者心中惴惴不安,想问他是不是气自己白日去战场的事,又不敢问,只好用手中的小人转移注意力。
照顾一个婴儿颇不易,要给他喂奶,要帮他洗澡,要替他换衣,还要哄他入睡。
萧索忙到深夜,都未顾得上好生喘口气。总算哄他睡下,他方得空歇歇,只是一静下来,手里没有事做,反而为难起来。
要不要去和沈砚搭讪,他神色不好,看上去凶得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况且,这样过去,颇放不下脸面。
沈砚正在研究地形,萧索隔着两扇屏风之间的缝隙能瞧见他的侧影。踌躇再三,他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硬着头皮问:“你饿不饿,吃饭了么?”
“不饿,你自己吃罢。”他头也不回,语气淡淡的。
萧索“嗯”了一声,自己出去吃饭,意兴阑珊地动了动筷子,又进去问:“真的不吃么?饭一会儿要凉了。好歹……吃了饭再忙罢。”
“我知道,别管了。”依旧是漠然的口吻。
萧索沉默片刻,小声问:“你是不是生……不高兴了?”他说过,再不生自己气的,眼下可不适宜捏他的话柄。
沈砚终于看了他一眼,冰着脸道:“去里面,床上等我。”
“哦,”萧索慢吞吞走进去,坐在床边暗暗揣测,不知他要做什么。
沈砚许久后才动弹,却并未来见他,而是去外面吃晚饭。不多时,他漱过口走进来,在屋角的铜盆里洗了洗手。
萧索见状,赶忙给他递上帕子。沈砚接过抹抹手,道:“过来。”
他坐在方才的位置,待萧索耷拉着脑袋走到身前,突然伸出手将他按趴在膝上。
“你做什么?”萧索一惊,紧接着屁股上便挨了几下。非同以往的温柔,他手格外重,显是拿捏好的力道。“别……不要打我,我知道错了。”
沈砚只是吓吓他,适可而止,将他拉了起来,按坐在旁边。萧索差点跳起来,羞愤地别过了脸去。
“很疼么?”沈砚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捏捏他脸道:“说话啊,疼不疼?”
萧索还未受过如此大辱,从前在刑部廷杖也只觉得疼而非羞愧,因此眼圈儿都红了,两手揉着说:“疼。你居然打我,我爹娘都没打过我!”
“活该!”沈砚拽开他手,猛地拥住了他,“你个小混蛋,吓死我了!我还嫌打得不够狠呢,疼就对了,看你以后敢不敢不听我的话!”
“是……对不起。”萧索吸吸鼻子,抽噎道:“我以后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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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了,都听你话的。你不能再打我了,不然我就……”
“你就怎么样?”沈砚揉揉他后背,叹了口气,“以后乖乖听话,再不打了。轻轻拍了两下,有这么疼么?”
萧索一口咬上他后颈,想要重一些,又心软舍不得,只做个样子说:“比这个还疼一倍,你说疼不疼?”
沈砚回手摸摸齿痕,摇头道:“没感觉。”
“厚脸皮。”萧索扁扁嘴,“我不是牛虻,自然咬不疼。”
“看我怎么整治你。”沈砚翻身压下他,坏笑道:“不用打我也能让你求饶!”
萧索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窜红,歪过脑袋说:“我都怕极了,你还轻薄我。”
“就是知道你怕,所以我才安慰你啊。”说话的功夫,沈砚已解开他衣裳,手指陷在珍珠似的皮肤里,引得他喘`息连连。
萧索紧紧抱着他,衔着他肩膀随着他的动作呜咽。久未得到抚慰的幽径被小将军充盈,满足得无以复加,忍不住贪恋更多。
沈砚将他折成无数种花样,拎着脚踝、勾着膝窝、托着下腹、按着后腰,尽态极妍,掌控、鞭挞、浇灌,萧索慢慢绽放,如同一朵盛开的豆蔻花。
他软在榻里,累得眼睛睁不开。沈砚给他盖上被子,顺顺他头发,又描描他眉骨,道:“困了么?困了就睡;不困的话,我有事跟你说。”
“……不困。”分明困得嗓音发粘,他还是要嘴硬,瓮声瓮气问:“什么事?你说吧。”
“阮桐的事。”沈砚道,“还有你抱来的那个小东西。”
萧索强打着神说:“看来十一都告诉你了,她父母有错,总不能连累他。我想先照顾着他,再问问你,能不能把他母亲放了?”
“不能。”
“为何?”
沈砚面色一黯,唏嘘道:“那女人已经死了。”
“什么?”萧索顿时困意全消,撑着身子问他:“怎么会这样,是谁杀了她?她只是个姬妾,你为什么不肯放了她?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不是我,”沈砚忙稳住他,“不是我们杀的她。她是毒发身亡,十一说她与这乌云城城主,还有那满屋子的姬妾婴孩,都是同一个死法。想其情景,应该是她出逃前,城主便备好了□□,让所有人和他一起殉城了。可能她不愿意,才逃了出来,只是到底沾了毒,所以才死了。”
“那孩子呢?”萧索一阵后怕,这城主如斯狠辣,亲生子女都不放过,岂会手下留情。
“这不是没事儿,现在还睡着,肯定没中毒。”沈砚拍着他道,“别怕,大不了咱们养着他,正好你不是早就想抱一个了么。这是个男孩儿,你带回家正好给你爹娘延续香火,岂不好?”
萧索的确喜欢,只是未想到这一层,犹疑道:“那……你愿意么?他随谁姓好?将来学文学武,进哪里的学堂?他会不会不认我们两个男子?他有番人血统,母亲是云台国人,万一将来和咱们生得不一样,被人指指点点怎么办?”
“这哪儿跟哪儿啊。”沈砚笑着刮刮他鼻梁,“刚抱了不到仨时辰,你就想这么多有的没的。这孩子生得怎么样都不要紧,只要好好教他,心性不错,就行。你对他好,他自然也对你亲,怎么又会不认你呢?至于学什么,将来看他喜欢。姓肯定随你,不然还叫给你延续香火么?我二弟有孩子,我家香火不愁续。行了,还有什么问题?”
“还有。”萧索如实点头。
沈砚笑说:“那就问。”
“抱来的孩子,又没有父母,怎么上户籍呀?”萧索甚担忧,“而且我们根本不会照顾幼子,现在没有准备,遇到问题怎么办?还有还有,我们在前线这样危险,带着他会不会不方便?别的……我暂时想不出来了。”
沈砚搂着他说:“首先,上户籍不用你操心,我明日就写信给户部的徐大人,让他帮我办这事。其次,没有谁是生下来就会照顾孩子的,就算准备,也不过十个月,和咱们一样手忙脚乱,这不是什么大事,找个带过孩子的侍女跟着就是了。再有,现在打仗虽然危险,可我们把他留在这儿,岂不是更危险?你只要乖,听我的话,别再像今日似的乱跑,带着他就无事。现在能放心了吗?”
“好的吧。”萧索躺下盯着帐子看了半晌,脑子懵懵的,真有一个他和沈砚的小童了,简直像在做梦似的。
他越想越兴奋,抓着沈砚手臂说:“咱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你起,我不会。”沈砚胸无点墨,甚有自知之明。
“不必多么文,要有意义才好,也得朗朗上口。”萧索道,“哦对了,还要寓意好。”
沈砚思忖半日,无能为力:“不行,还是你想罢。”
“那我想想。”他默默许久,脑中闪过许多词,竟没有一个满意,“想不出来,叫什么好呢?”
“叫‘想不出来’算了。”沈砚哧哧笑道:“萧想不出来,多特殊啊!”
萧索轻轻捶他一下:“胡说,不要瞎开玩笑。叫……萧深?字涤生,如何?”
“深,沈,挺好的。”沈砚喜滋滋问,“涤生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遇见这样的大难,为我们所救,正是于涤荡中重生。就叫这个罢,好不好,好不好?”萧索抓着他手左右乱摇。
“好好好,都听你的。”沈砚笑笑,“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我反正不懂。”
萧索甚满意,安静不过片刻,又问:“你方才说要与我说阮桐的事,是什么事?”
沈砚经他提醒,想起之前的话,道:“说到这个,你可知阮桐的身份来历?”
“不知道。”萧索道,“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篇写现代文,就正经谈恋爱吧,不想力不讨好地写剧情了。设定是冷漠英攻,和女装大佬受,不定期在围脖开车,希望喜欢。
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这本大概还有几章完结,另有三四篇番外,会写小可爱想看的言卿和皇帝,还有沈砚和独宝成亲~
第143章阮桐其人
阮桐素日同梅七相厚,除此之外,也只剩将军府中人同他熟络。萧索与之并无交集,不过去寻沈砚时,偶尔和他打个照面。唯有旧年沈砚入狱时,二人一同查案,曾处过两日。
当初落难刑部,萧索一心想着沈砚能来相救,却从梅七口中听说了这位所谓的新欢。此后他一直未敢细问前因后果,宁可含混着装糊涂,也强过证实这新欢是真。
沈砚后来向他解释过,他说什么,萧索便信什么,也未再追问。故而阮桐的身份来历,他并不知晓。
“旧年我去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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剿海盗,那边的百姓为盗匪所害,生计颇艰难。一路往建漳福泉四府走,满道上都是难民,妾妇将雏,凄惨之极。阮桐就是其中之一,当时他走投无路,在城中卖身求米。我便命十一给了他几两银子,救了他一命。”
沈砚回思往事,青砖黛瓦下的蓝楹花、阮桐当日落魄的形容,犹在眼前。如今斯人已逝,香消玉殒,回不去了。
“他受我恩惠,打听到我是去剿匪的,便到军中去寻我,说知道海盗的踪迹和底细。据他说,他原是高门大户之子,当年其祖四处行商,在南疆得遇一番帮美女,爱之若宝,迎娶回家,生下了他爹。后来他家败了,他便被卖进了官营妓坊。再后来海盗联合沿海百姓做贼,攻占了妓坊,他趁机逃了出去,身无分文几乎饿死,才想出卖身之策。”
萧索感慨道:“命途多舛,他的身世际遇和梅七颇相似,一样的苦,难怪这二人惺惺相惜、感情甚笃。”
“你先别忙着抒怀。”沈砚道,“我后来派人去查过,他的来历的确如他所说。但据留他的妓坊中人说,他家里的人并非都死绝了,还有四散在外的人。我回来命沈三儿去细细访查,找到一个他家原来的亲戚。
“此人虽未见过他,但却知道他家里的规矩。他们世商之家,颇看不上读书习武的人,平日只以做生意为高。家中小童,自幼便在店里习学。年纪稍长些的,也都跟着家人四处行商。
“他们阮家从前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望,后来败落并非经营无方,而是因为得罪了官家,才被人整倒了。因此他幼时也该是这个教养法,字或许认识几个,但绝不可能有甚大学问。可依你看来,他的文采学养如何?”
萧索眼睛一亮,点头道:“我正有这个疑惑不解,只是他突然遇难,我就忘了。现在经你一提,忽然想起来了。他实在不像寻常妓坊中人,就算是大户人家的清客,据我看来,也多不及他。
“旁的不论,单说见识上,他便远超一般人,连我也有所不及。今日我与他去战场看你,他对行军作战之事了若指掌,这些都是非亲身经历者很难得知的。
“况且他素日旁征博引,诗书文辞张口便来,历史典故也烂熟于胸,甚至连兵法战策都略知一二,还写得一手好字。这实在不是一个从小在下三等妓坊里长起来的人能做到的。”
“说的不错。”沈砚道,“我当时命人去查他:一是谨慎行事、以防万一;二也是觉出有些不对来那时我离他远远的,他竟能看到我,并留心听见我和十一的谈话,以至于知道我们的身份,可见不是凡人。而且你漏说了一点,他不仅知道那些,还颇通医术,最喜调香弄药。
“我问殿中省的制香师傅,他调弄出的那些东西,一般的行家里手所做的都难以相比。纪子扬也说,他的医术不浅。我身边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他鼓捣出来的,效果颇灵验。就是给你用的那个柔润膏,不也是出自他手么?”
萧索脸色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那……你觉得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又为何隐瞒呢?”
“我也只是猜测,一直未证实。”沈砚下床走到还未来得及拾的箱笼边,翻找一阵,拿来一只锦囊。“还记得这个么?”
萧索抽开封口的红绳,扑鼻而来一股异香,倒在掌心是几颗酷似丁香的干花。“这是……那次在射圃,我骑的马闻见梅七赠给阮桐的香囊发了性。这个可是香囊里的香料?”
“就是它,从前那些叫我弄丢了,这一包是言浚走前从宫里给我弄出来的。”沈砚拿过香囊,丢在一旁道:“这东西是贡品,寻常人没有。梅七那天过去找你们,就是为了提醒他带着这东西不能靠近马匹。但以阮桐对香料的了解,怎会不知它能使马发性?”
“你的意思是……”萧索心内已明白五分,“他难道是故意要害我?那你当日罚他跪了一天,是不是为这个?我记得你说过,你自有你的道理,叫我不许管。”
沈砚搂着他道:“那你也没听啊,还以不吃饭威胁,我不就只能轻轻放过了。”
“我哪有不吃饭威胁,不过是看着他跪在那里,晒蔫了似的,实在吃不下饭罢了。我不信你看着这样的事,还能安生吃饭。”萧索咕哝说。
“反正你总是有理。”沈砚捏捏他耳朵,续道:“他想害你,大约只是一念之差,想把你从我身边除去。他的心思从未表露过,最开始跟着我时,他要服侍我,被我拒绝后,他也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是有这份心思的。”
萧索唏嘘道:“他死前说,你清楚他的心思,可见他也知道你看出来了。以我对他浅薄的了解,他并非心性狠毒之人,许多事,大概也是无奈罢。他如此钟爱于你,为此不惜起心动念害我,可见用情之深。‘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若我是他,应当也会忍不住怨我的。”
“可我也是有心的。”沈砚看着他眼睛说,“不是他有情,我就必须还他一份意。他对我动情,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不欠他的。若天下人都喜欢我,难道我还要喜欢天下人不成?没这个理。我与他注定无缘,否则老天爷不该让我碰见你。若我此生只遇见了他,没遇见你,或许会像从前那般混账将他了,但也绝不会交心。”
“那若是先遇见他呢?”萧索不禁好奇。
“这不一样,我不是谁都行。”沈砚正色道,“这不是吃饭,米也可,面也可,先吃的米就吃不下面了,先吃的面就吃不下米了,两者没区别,吃什么都是吃,只看先吃哪一个。既然认定了,就是非这个人不可。假如朝秦暮楚,那还叫认定了么?即便先遇见的是别人,最后也不会有善终。”
他如同老学究讲道理似的说完这段话,字里行间,分明是剖白心意,实在令人难以招架。
萧索甚为动容,埋头在他胸前道:“阮桐没有我幸运,我……谢谢你。”
“我们之间,不说这个。”沈砚抚着他后脑,叹了一声:“道理归道理,人情上总觉得欠了他似的。”
“我欠他的。”萧索睫毛带了潮气,仰头说:“今天若不是他推开我,此刻死的人,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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