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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汉
见他们不答,少微又问:“你们知道华苍是如何取下敌将首级,为我军赢得胜利的吗?”
“……”
“你们也不知。”少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们借他们的一世英名,想延续华家荣耀,这无可厚非。可是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殿下,我们怎么……”
“忠勇侯华世承,朝中有人对他的名节多有诋毁,你们为何不去为他正名?武略将军华苍,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寻常人家尚且会立一座衣冠冢,在这灵堂里,竟连他的牌位也没有!他们丧期未过,魂灵还未归乡,你们就忙着自荐要官,生怕朝廷慢待了你们,当真是情深义重,忠君爱国啊!”
他言语嘲讽,说得华夫人与华世承噤若寒蝉。
华箩怔怔地看着他们争执,不明白方才对她和颜悦色的小哥哥为何突然生气了。
少微目光扫过灵堂中的众人,最终走到华箩面前,蹲下身对她说:“我会在天德寺中给你苍哥哥供奉长生牌位,你可以去那里为他上香祈福,给他攒糖葫芦的钱。”
华箩点点头:“嗯,我记得了。”
“父皇,战前我们曾派使臣前往渠凉,照使臣的回禀所言,渠凉王无意站在我们这一边。那现下渠凉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们的使臣早已无功而返,仗也都打完了,这时候渠凉派人来惺惺作态,究竟有何用意?”
近日有一支渠凉来的商队进了秣京城,经过盘查,发现领头人竟是渠凉王次子淳于烈。淳于烈请求面见长丰皇帝,同时将商队带来的“货品”尽数奉上,以表诚意。
那些“货品”中,有半数是金银玉器、四海珍宝,还有半数是各种极为巧的兵器连弩、铁剑、投石机,甚至还有一种火药制成的弹丸,杀伤力惊人。不仅如此,商队中看似寻常的“商人”,其实是制造这些兵器的能工巧匠,包括他们在内,都是此次淳于烈祝贺长丰大捷而送上的厚礼。
少微对渠凉国此番作为不以为然,在他们危急时不肯出手相助,等他们打赢了却想来分一杯羹,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皇帝靠在榻上,似有些神不济,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少微的问题:“渠梁国内局势不稳,能在这时候给我们送上这些东西,说明他们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与我们结盟了。
“我们与革朗开战之后,渠梁王虽然言辞上拒绝了我们共抗革朗的提议,暗地里却让我们的使臣带回一封密函,那封信你也是见过的,那时他们便有所松动。
“至于淳于烈带来的这个商队,据探子来报,他们先前是从北峪关那边绕行而来,想来是真的想去前线相助,只是事有不巧,遇上了洪水阻路,等到洪水退了,他们心知战局已定,帮无可帮,这才以庆贺为名,转道前来秣京。”
“原来如此,既有此心,倒也不算特别无耻了。”少微道,“儿臣听说他们渠凉国内分了三派,一说要联合革朗,一说要结交我长丰,还有一说要洁身自好,两不偏帮,那渠凉王看样子不是个能拿主意的人,这才瞻前顾后地选了我们,说不定是在家掷掷出来的。”
皇帝笑骂:“慎言。两国建交,本就需步步为营,各自衡量利弊,岂是儿戏。”
少微道:“儿臣明白,只是看他们前来相助还要打个商队的幌子,怕是在刻意防着自己本国的什么人。”
皇帝沉吟半晌:“不无道理,此事可去深查一番。”
“儿臣正有此意。”
“查归查,礼不可废,明日你去送他们出城,不得怠慢。”
“儿臣遵旨。”
次日少微去给渠凉的“商队”送行。
淳于烈英姿勃勃地骑在马上,时不时侧头与一旁的长丰太子谈笑。看得出来他是个直爽开朗的人,即便此次长丰之行十分坎坷,即便由于渠凉王的犹豫不决,他在秣京没有受到应有的礼遇,这位渠凉的二王子仍然没有丝毫怨言。
他向少微表达了深切的歉意:“殿下,对不住,其实我们经过了北峪关战场,可我们去得太晚了,没能帮上什么忙。”
他还说:“你们的将士非常英勇,我很敬佩他们。”
少微回应:“王子不必自责,渠凉的诚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逡巡。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周围是淳于烈、淳于烈的亲随、羽林卫,身后是长丰给渠凉的回礼,马匹拉着十车布帛、茶叶、奇珍……还有渠凉人回程所需的粮食和水。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城墙就在前面了。
少微礼数周全地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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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与淳于烈挥手作别。
他忍着莫名的心悸,目送这队车马遥遥远去。
直至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上章抢跑了)
第37章苦夜长
又是一个不眠夜。
少微睡不着,闭上眼就是那漂满尸体的沙河,摇摇欲坠的水坝,还有华苍留给他的那个浅淡的亲吻。
他想让他安眠,如今却成了噩梦。
心像是被撕扯着、拖拽着,一直沉到黑暗寒冷的地狱里去。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少微翻身下榻,止住了要跟上来的卷耳和桃夭,径自拎了两盏宫灯,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徒剩寥落的闲庭中。
穿过宫墙,绕过回廊,饶是他对这座宫殿再熟悉不过,没了旁人指引,这般瞎转乱走,终究还是撞了柱子。
少微自嘲一笑,猛地扬起手。
袍袖翻飞,华美宫灯重重砸在廊柱上,烛火慢慢蚕食了灯纸,湮灭了最后一点朦胧。
这是场不公平的捉迷藏,他永远赢不了。
不知太子为何动怒,坠在远处的卫率赶忙上前,只听得那孤寂挺拔的身影说:“从今往后,我所到之处、所望之处,每一间房屋,每一条走道,每一个角落,都要灯火通明。你们不必为我提灯,亦不必为我引路,我想见的,自当得见。”
卫率怔愣片刻,跪地领命:“是,殿下。”
他看不清太子的神情,但仿佛从这一瞬开始,他所侍奉的主子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东祺宫从此处处通明,灯火彻夜不熄。太子殿下将要去的地方,沿途也都有宫人或侍卫先行,挂灯点烛,照出一条明晃晃的路。
旁人不知,只当是太子殿下讲究排场,或是不喜暗处。
有朝臣谏言说太子太过铺张,德行有损,皇帝听过就算,毫不搭理。他自是知晓太子有眼疾,这是他最疼宠的孩子,此番作为哪里算得上错处,况且随行的人多些,周围亮堂些,于太子的安危也有益,既如此,纵然多耗些灯烛又有何妨?
端午节前夕,天气渐暖。
大战所带来的国库吃紧、灾民安置等问题均已逐步化解平息,皇帝的头痛之症近来也稍有好转,正是一派祥和安稳,因而此次端午节宫里想好好操办一下,让大家高兴高兴。
“听闻今日城外有赛龙舟?”少微伸展双臂,让桃夭给他穿戴繁复衣饰。
“有呢,早半个月就开始筹备了,这会儿该决出胜负了。”桃夭笑答,“说是去年没赛成,今年的奖赏翻倍,各地挑选来的龙舟队都积极得很。”
“那想必很热闹。”
“城里一半人都跑去淮水河边了,可不热闹么。”桃夭踮着脚为他理好衣襟,抚平肩上的褶痕,感叹道,“殿下又长高了些,真是越发丰神俊秀了。今日端午筵席,怕是又要有不少人动心思了。”
少微疑惑:“动什么心思?”
桃夭道:“当然是说媒的心思啦。殿下不知么,您现下可是整个长丰最炙手可热的如意郎君,多少闺中女子对您芳心暗许呢。”
少微拢了拢袖子,失笑:“你又晓得了。”
桃夭啧啧:“奴婢就是晓得,不信等端午节后再看,殿下的耳根子保准清静不了。”
少微不欲与她争论这个,见穿戴齐整了,便道:“我先去看看悯儿,你随我来,带上那竹编的小篮子。”
“奴婢遵旨。”
流华宫是再没有往日的悠闲了。
弥夫人给皇帝新添了个小皇子,院落里乳娘侍婢进进出出忙个不停,又有后宫妃嫔轮番前来道喜恭贺,着实让素来喜静的弥夫人神了好一阵。
今日端午筵席,出了月子的弥夫人自然要去,小皇子也要露个面。这会儿弥夫人梳妆已罢,一袭浅色宫装衬得她端庄宁和,虽说体态略有丰腴,却不掩其如玉气质,一颦一笑间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在少微看来,倒是比从前更美了些。
侍婢通报了一声,弥夫人抱着孩子走到外间来。
孩子安安稳稳地睡在襁褓里,小脸白嫩嫩肉嘟嘟的,很是讨喜。
少微凑近了看:“怎么又在睡呢?”
弥夫人笑答:“殿下赶得不巧,悯儿刚刚吃饱,这会儿正犯困。”
少微点头,小心翼翼地戳戳那软嫩的脸蛋:“吃了睡睡了吃,宫里头就他最快活了。”
“悯儿好福气,能得殿下时常看顾。”
“我与悯儿有缘。”少微垂眸望着这孩子,“他一出生,我们便胜了,就连父皇也说,他兴许是我们长丰的祥瑞。”
皇帝的第五子,刚好是他们夺回落沙城那日降生的。
三月初九,酉时三刻。
那时洪水汤汤,万千将士血洒异乡,他们终于撞开落沙城门,置之死地而后生。
待大军归来,皇帝听闻此事,觉得颇为巧合,又见少微终日哀伤沉郁,惟独对这刚出生的幼弟十分上心,便准许他随时来流华宫看望,还让他来给这孩子取名。
少微说:“祥瑞有灵,当悲悯苍生,以令天下长安,取一个悯字如何?”
李延悯的名字就这般定下了。
少微对悯儿很好,当真是放在心尖上的那种好。
他示意桃夭把小篮子递来,里头放着尚衣司新绣的一对艾草香包,四角粽的形状,绣线里裹着金丝,一只绣着竹叶兰花,一只绣着瑞兽麒麟。他将竹叶兰花那只赠给弥夫人,又把瑞兽麒麟那只塞到悯儿的襁褓里。
弥夫人谢道:“殿下有心了。”
小篮子里还有些零碎玩具,陶响球、人马转轮、玳瑁盘、小陀螺……都是请有名的工匠做的,极为巧,少微一股脑儿都给了这孩子。
弥夫人忍不住笑出来:“殿下,悯儿还玩不了这些。”
少微面颊微红,他以前从没照顾过这般幼小的孩子,也不知该送些什么,只得尴尬道:“唔,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弥夫人望着他,叹道:“都说皇家薄情,殿下却是个性情中人。殿下对待几位手足宽厚仁德,又如此疼爱悯儿,实是皇家之幸。我这深宫中人,不知殿下经历了什么,只愿殿下心中郁结早日开解,莫再惦记故人旧事,徒惹伤怀了。”
少微手指拨弄着悯儿的拨浪鼓,唇畔竟是牵着一抹笑意:“多谢弥夫人劝诫,然而那些故人旧事,若我不去惦记,还会有谁记得呢?便随我吧。”
时辰不早,筵席要开了,少微先行一步。
弥夫人送过他,轻轻拍抚着怀中婴孩:“悯儿啊,你要想在这宫中过得平安顺遂,只能倚仗这位太子哥哥了。你太子哥哥撑得辛苦,你以后可要听他的话……”
端午筵席果然办得热热闹闹,皇帝心情很好,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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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饮了几杯。
席上被提及最多的就是立下战功的太子和刚出生不久的五皇子,少微面上一派和乐笑言,与谁都应对自如,实则两杯雄黄酒下肚,已不知旁人在说什么了。至于五皇子,尚且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兀自睡得天昏地暗。
二皇子李延铮似有些心不在焉,近来他隐隐察觉到什么,却是有苦说不出,他那官居谏议大夫的外公今日甚至没有出席。三皇子李延晖面前已剥了五个粽子了,他早前心仪的姑娘嫁了别人,正难受着,除了吃什么也不想干。四皇子李延霖安静地坐着欣赏歌舞,只是脸上犹带病气,人看着又瘦了。
漫陶时不时瞪一眼远处的沈初,沈初消受不起,揽过坐在一旁的赵梓就去尿遁。秀陶几次要找那唯一比她小的弟弟玩,被她母亲拽住了没让。
少微放下酒樽,心里空落落的。
他忽然想起那年春节。
同样的万和宫,同样嬉闹的众人。可那人在暖阁里等他,于是他看什么都美,吃什么都香,做什么都快活。
原来少了那么一个人,便少了那么多意趣。
回到东祺宫,少微不肯就寝,执意要去暖阁。卷耳无法,只能匆忙添了暖阁里的灯火,好让主子看得清晰。
少微蹲在地上,目光凝于一处。
暖阁的地面砖缝中还嵌着一颗金豆子。那是他父皇赠予他的,被他和华苍玩打金珠时留在那里,当时他们想了好些办法也没有弄出来,说是就让它这么嵌着吧,左右不会丢的。
如此一晃,这金豆子竟是嵌了两年了。
都蒙上灰尘了。
少微不甘,想把它弄出来。他借着醉意,取来匕首一寸寸划开砖缝,将那两块砖生生剥离开,终于是把金豆子取出来了。
他用衣袖擦干净珠子,对着灯火照看。
眼一花,那圆润珠面上仿佛映出了两个人的脸。
少微忽而笑得开怀。
他自问:“打金珠,玩么?”
又自答:“玩!”
端午节后,果然被桃夭言中了。有数人来给太子说媒,说到了皇帝那边。
皇帝叫了少微过去,询问他的意思。
少微只说不娶。
皇帝问他为何,他说:“儿臣年纪尚轻,何必急于一时呢,父皇娶母后也没有这般早的。况且大战甫歇,百废待兴,儿臣哪有闲工夫儿女情长。”
“就你由头多,朕看你就是没个定性,不想找个人束着你。”皇帝数落了他几句,却也没有再逼他。
他们都觉得来日方长。
谁也不曾料到,这平静日子仅仅维持了三年。
太安廿六年,禁宫之内变故频生。
年仅十四岁的四皇子李延霖突发心绞痛病逝,皇帝大为哀恸,原先再三复发的头痛之症骤然加重,一下倒地不起。太医急忙施针用药,足足花了两天两夜才将皇帝救回。
然而经此一病,皇帝竟是无法自如活动了,只能终日瘫痪在床,偶有清醒之时。
少微临危受命,全权担下了朝政之责。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谁还记得,当年那个跳脱恣意的少年。
第38章不知怨
待放下最后一本折子,天已经蒙蒙亮了。
少微熬了一夜,却不怎么困倦,他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来。侍从为他打开殿门,初春清冷的气息令他打了个激灵,卷耳连忙给他披上一件大氅。
少微说:“回东宫,一会儿把悯儿接来。”
卷耳领命:“是,殿下。”
近来少微几乎把所有力扑在了政事上,四弟下葬、卖官大案、各地赋税、涿州流匪……因父皇重病而引发的混乱,令他在通政司足足消磨了半个月。
如今好不容易得闲,实在是有些想念悯儿了。
回去洗漱更衣后,少微正用早膳,就听外面一阵热闹。
“太几哥哥……”李延悯不肯让旁人抱,着急地迈着小短腿往院里跑,他一听说太子哥哥要见他,饭都不肯好好吃了,跟在他后面的侍女手里捧着一屉香米糕,是弥夫人让带来的。
少微迎了出去,笑道:“悯儿来啦。”
“太几哥哥……”李延悯奶声奶气地唤,张着手就要扑过来,不料袖子挂上路边的树枝,一下把他勾倒了。院子里一片惊呼,立即有人上去扶起这位小皇子,心惊胆战地请罪。
李延悯硬是忍着没哭,就那么委委屈屈地望着少微。
少微走过来蹲下,夸奖道:“悯儿真勇敢。”
李延悯完全不知谦虚为何物,闻言点头赞同:“嗯!”接着把头靠在他太子哥哥的身上,腻腻歪歪地要抱,“太几哥哥抱……”
少微抱起他,顺道查看了一番,没有磕到脑袋,小孩子身上衣服厚,也没撞到哪里,就是手掌蹭破了点皮,还有袖子划了个大口子。
本不是多大的事情,少微叮嘱了随行的人几句,没有多加责怪。
少微让桃夭拿了布巾和药膏来,给小家伙净手抹药膏的时候,大概还是有些刺痛,李延悯终归是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少微给他擦了脸,轻声哄着:“不痛了不痛了,悯儿看,这是什么好吃的?”
香米糕还热着,笼屉一开漫出一股槐花蜜的甜香味,少微掰了一点下来,在李延悯鼻子前面晃了晃,小家伙顿时忘了疼,眼珠子直围着香米糕转,还咂吧咂吧嘴,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见少微没动作,他很积极地伸伸脖子:“啊”
少微喂给他,笑说:“太子哥哥也还饿着呢,分给哥哥一点好不好?”
传言小皇子护食得很,有什么好吃的,就算自己不吃了,也是不舍得分给别人的,不过显然太子哥哥不是“别人”。
“好。”李延悯很是大方,他不仅舍得分给少微吃,还要像少微喂他一样,用小手掰一块,再送进少微嘴里,看少微吃下去了,他比自己吃了还满足,“好吃啊。”
“嗯,好吃。”少微称赞。
兄弟俩悠哉游哉吃完了早饭,李延悯被带去换了身衣裳。少微本想把他换下来的衣裳给流华宫的侍女带回去,无意间看到那个破了的袖口,眸光微闪,忽而起了兴致,要亲手给他把这破洞给补了。
他嘴上说是怕弥夫人责怪,还故作严肃地不许他们告状。然而一旁的桃夭见到他再度拿起针线,却是蓦地红了眼。
这细细密密兜兜转转百针缭乱法,也是好久没见了。
沈初来的时候,少微还在缝补,抬头知会他一声,让他到暖阁里等一会儿。沈初瞧了瞧他,又与桃夭对视一眼,默默去了暖阁。
不久赵梓也被遣来了暖阁。
趁着少微还没来,沈初道:“这回你信了么?”
赵梓掀了掀眼皮:“信什么?”
“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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揣着明白装糊涂。”沈初直言,“殿下怎么待小皇子的,你我都有目共睹。隔三差五就要去照看,还要亲自教养,真是当宝贝在护着。方才你也见到了吧,除了那个人,殿下何曾给谁缝补过衣裳?恐怕殿下是真把小皇子当成了那个人的……哎,也难怪,一个死时一个生,着实巧了点。只是殿下糊涂,我们为人臣子的难道不该劝劝吗?”
“为什么要劝?”赵梓道,“殿下愿意糊涂,便由着他糊涂吧。”
“可是……”
“你还待如何?这话要如何劝?这结要如何解?若是我们能为殿下把人找回来,他自然就不糊涂了。”
沈初无话可说,只能叹道:“罢了,就这样吧。这几年殿下变了许多,他太辛苦了。”
此时少微踏进暖阁,两人转身恭迎。
“在聊什么呢?”少微问。
“在聊今年的迎春开得早。”沈初圆滑带过,“这暖阁外当真好景致,要是再来一壶明前茶就更好了。”
“就你最讲究。”少微示意他们落座,同时让桃夭沏一壶新茶来。
因为沈初之前的话,赵梓不由细看了几眼少微。
这几年太子身量拔高,越发俊美无俦,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举手投足间更显稳重,隐隐带了些王者气度。只是他心思缜密深远,又少与人说,倒是越发难以亲近了,常常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的确变了许多,也的确太辛苦了。
赵梓还记得当年那个洒脱恣意的少年。
那少年喜欢笑,有时喜欢捉弄人,一双眼多情而温暖,会殷切地望着一个人,毫无保留地信任他。尽管那个人并不是自己,赵梓仍然很怀念那时的太子殿下。
只可惜,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
“今日叫你们来,是想说说渠凉国质子的事,你们有什么看法?”少微问。
“这不是渠凉第一次想与我长丰结盟了,只不过相比以往更有诚意些。”沈初道,“好像就是上回来出使的渠凉王次子吧?叫什么来着?”
“淳于烈。”赵梓接话,“渠凉国二王子,为人直爽磊落,又骁勇善战,在渠凉颇负盛名。渠凉王把他派来做质子,大约不止是想要与我们结盟,还有保这儿子周全的意思在里面。毕竟现下渠凉内有安远侯挟势弄权,外有革朗人虎视眈眈,渠凉王总要留个后手。”
“还是赵大人看得透彻。”沈初嬉皮笑脸地恭维,“沈某就掰扯不清这里头的弯弯绕。”
赵梓漠然道:“不敢当,比不得沈大人手脚快,早早就让人去查那位安远侯了,他门下有几个幕僚,有几个近臣,你怕是比渠凉王还清楚。”
少微很感兴趣:“哦?沈大人如何做到的?”
沈初哂然:“哪里哪里,都是听语楼倩姑娘的功劳。倩姑娘被渠凉一名富商买去做妾,因思念故土,时常寄信回来,与听语楼的姐妹们拉拉家常,在下不过是凑巧听她们念了几封罢了。”
“当真是写给姐妹们的,不是写给‘沈三顾’的?”少微调侃,“沈三顾啊沈三顾,你委实厉害,人家都嫁做人妇了,还惦记着给你鸿雁传书呢。是吧,赵大人?”
赵梓冷哼一声。
沈初忙嘬了口茶:“哎呀,正说着质子呢,怎么扯到倩姑娘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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