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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汉





永昼 分卷阅读89
你那么多声,可是听不到你的回应。华苍,你会好起来的。你好起来,那天对我来说,就能过去了。”
好。
所以昭肃让沙离耶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医治的当天,沙离耶不允许任何人进屋观看,她要做的是把昭肃的喉咙切开,把鸣金石熔成的一块蝉翼般的薄片镶在他的喉管中。她知道这对于少微和太医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所以她不让他们看。
其实她觉得昭肃也不会接受,毕竟没有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领会把自己的喉咙敞开在一个毫不信任的人面前。她甚至做好了将他击晕的打算,令她没想到的是,昭肃很配合,尽管看得出他在克制着不把她扔出去,但他确实毫无反抗地让她完成了整个过程。
缝合上最后一点创口,沙离耶笑着说:“我知道了,你不是为自己,你是为了他。”
昭肃觉得自己的喉咙中像有一把火在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沙离耶把药方给他:“按时喝药,忍一忍就好了。”
昭肃点头,下方子。
“我很羡慕你们。”沙离耶拾着手里的东西,一绺碎发垂在腮边,“你可以为了他的江山死,他也可以为你做他想做的一切。这个药膏你且着吧,可以去除你脸侧的疤痕,他每次看着你的脸,都好像那刀砍在了他自己身上。”
昭肃自己并不在意,但他想了想,还是下了。
多谢。
沙离耶无奈道:“不用谢,我留了一手,你家陛下要知道了,怕是要气得不轻。”
你算计他?
“不是算计,是请求。出了这扇门我就会跟他坦白,怕是要劳烦你帮着说两句话,看在我帮你医治的份上。”
一码归一码,决定在他,我不会多言,最多哄着他消消气。
沙离耶笑说:“那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只道人无双。
第59章归南国
听了沙离耶的“坦白”,少微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他哆嗦着手指着她:“你在他的喉咙里放了一只蛊虫?沙离耶,你好大的胆子!”
他满心焦灼地等在外面,本以为昭肃出来便能出声言语,谁知还是不行。这也就罢了,三年多的旧患,总归需要些时间慢慢愈合。可现在倒好,那摩罗女相张口就说放了个毒虫到昭肃喉咙里,这哪里能忍,一时间他只恨不得将沙离耶拖出去凌迟。
这会儿最冷静的反而是昭肃。
乍听到沙离耶的话他也很惊讶,没想到所谓的“留了一手”是这么一手。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没感觉到有什么蛊虫,只是喉咙火烧火燎地刺痛,间或有些麻痒。他不认为这是实质性的威胁,因为沙离耶没必要如此大周章地做不讨好的事,她最多是另有所求,而不会特意与长丰作对。
只是少微关心则乱,这会儿已然面色发黑,怕是下一瞬就要撕毁两国盟约。
陛下,我没事,沙离耶大人的确为我治疗了咽喉。
“她诡计多端,谁知道是救你还是害你!”
陛下稍安勿躁,且听听她如何说。若是真的有心加害,便是枉顾长丰、渠凉和摩罗三国的交情,陛下再治她的罪,摩罗王也不好说什么。
少微却管不了那么多:“你喉咙难受吗?”
昭肃摇头。
不难受,你不要急。
他的眼静若深潭,带着安抚的意味,少微望着他,终于平息了胸中怒火,这才对沙离耶道:“那孤便听听你的解释。”
沙离耶松了口气:“多谢陛下,多谢淳于世子。”若是可以,她也不愿冒这样的险,可是她不放心,在回国之前,她不得不埋下这一步棋。
少微边让太医和江顺替昭肃把脉诊察,边听沙离耶道:“其实蛊虫并不都是害人的,我在世子体内种下的蛊虫,旨在修补他咽喉的旧伤断损,防止刚刚嵌入的鸣金石脱落。这蛊虫虽说有一定毒性,但压制毒性只需每日服药即可,不会伤及宿主身体。”
那边太医捋须把脉,江顺取了昭肃指尖数滴血试其药性,两人都道确实有蛊,但暂时没有大碍。然而身体里藏着一只毒虫,还要一直定期服药,怎么看都不是长久之计,也不算彻底治愈。
少微道:“既然是用于修补断损的,是不是修补好之后便可取出?”
沙离耶道:“照世子的状况,完全修补好大约需要月余,但此类蛊虫不能强行取出,否则毒发很是伤身,只能以母蛊操控母蛊一死,子蛊自然消弭,再不会作乱,彼时世子也就能恢复言语之能了。”
“一个多月……你还能在此待上一个多月?”
“请陛下恕罪,前日吾王寄信来催,沙离耶已不得不回了。况且母蛊本就在摩罗,只要这一路顺顺当当地回去,便刚巧能赶上一月之期,届时沙离耶必定亲手了结母蛊,解了陛下与世子之忧。”
少微这下听明白了,气极反笑:“你这是早就下好套了吧。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要孤派人护送你回去么?怎么,沙离耶大人自知这一路归途坎坷?”
“不瞒陛下,定然坎坷。”沙离耶苦笑,“燕珈教已得了消息,怕是恨不得食我肉啖我骨,想尽法子不让这丹书金印交还到吾王手中。”
少微斟酌一会儿:“孤明白了。你我两国既然签了藩属盟约,孤也不希望被什么莫名其妙的教派横插一刀。那就以一月为限,孤派人送你回国,交付丹书金印,但你须按时化解昭肃体内蛊毒,若还有任何欺瞒算计,孤派去送你的人自然也能杀了你。”
“陛下尽请放心,以吾王之名立誓,沙离耶定不会食言。”
“孤很好奇。”少微步至阶前,直视沙离耶,“那摩罗王是怎样的明主,能让女相大人为他不惜生死,殚竭虑地筹谋?”
“吾王不如陛下。”沙离耶抬首,眸光温柔,“他没有明君之才,没有圣主之志,但他仁德之心与陛下相同。贵国名将华苍曾言,平生无憾事,锈剑立地,枯骨成佛,不过尔尔。沙离耶不善武道,却也曾予吾王一诺,此身为君生兮,为国而亡。”
沙离耶即将归国,少微安排了一队羽林锐护卫。
江顺主动提出随行,一来是出于医者之心,想了解和钻研蛊虫,二来是想谋个军籍,这一趟回来,若是白千庭得以平反从军,他便也自请去做边疆军医。
软禁中的昭肃不知渠凉形势,好在少微虽然自己不肯告诉他,但没有真的把他关起来封闭耳目,于是昭肃找了个机会询问沙离耶。
沙离耶也不瞒他:“渠凉局势瞬息万变,安远侯谋划了十多年,这一仗志在必得。从商局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近来渠凉王宫日日宫门紧锁,渠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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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已数日没有上朝议事,料想是出了什么变故,总之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我有何打算可做?
沙离耶笑道:“世子不是糊涂人。”
正因为不糊涂,所以才难做。不再多言,昭肃拱手相送,对这位妖冶狡猾又孤勇睿智的摩罗女相,他是极为敬重的。
沙离耶与他拜别:“此行能结识阁下,是沙离耶之大幸。”
这一日女相的门庭很是热闹,临行前漫陶公主也来拜访,还带了秀陶、华箩和自己准备的许多礼物,少女切切地望着她,眼中满是仰慕与不舍。
沙离耶对这位公主也十分喜爱,因为她总能让她想起自己最纯真快活的年岁。
“正巧,我也有礼物要送殿下。”沙离耶取来一块玉牌递给她,上面雕刻着摩罗商局的纹样,“以后想买胭脂水粉发钗香囊什么的,拿着这块玉牌去摩罗商局旗下的店铺,都会让殿下几分利。若是遇到难处,无论找到哪里的商局,也都会帮助殿下。”
“多谢大人!”漫陶十分开心,仔细把玉牌好了。
摩罗商局旗下的胭脂铺,每次出新款她都会买,让利与否倒是不重要,有了这块牌子,就说明她在女相眼中跟其他客人是不一样的了!不过她身份所限,不常出远门,最多光顾一下秣京附近的店铺,为什么说无论找到哪里的商局都会帮她?
不待她细想,那边车马已经备好,摩罗使节团要走了。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沙离耶回身对漫陶道:“劳烦公主殿下给那位华箩小姑娘带句话。”
“什么话?”
“就说,鸡蛋可以送回鸡窝了。”
“……鸡蛋?”漫陶一头雾水。
沙离耶笑言:“不过是个游戏罢了。”
摩罗女相离开的次日,破雾珠回归了原位。
沈初说,传闻摩罗三件圣物,丹书金印破雾珠,女相把三件全带了来,却只带了两件回去,当真是下了血本了。
少微擦去破雾珠上那枚小小的黑指印,摇头道:“有这样一位女相,抵得过摩罗所有的圣物。只可惜……”
沈初问:“可惜什么?”
少微没有回答。
他算的出,那位女相大人自己也清楚。
可惜这一路困难重重,尽头却不是盛世太平。
铃铛清凌凌地晃荡,悠扬的女声被风吹起,打着圈回荡在山谷
南国有琼枝,红藤绕金梁。
两小戏水去,不见夜栖霜。
蓦地乎,天也暗,地也暗,且偎依兮且相望。
只道人无双……
车马行过山谷,轧过的路面上留下数道深红的血辙印。在这一行人的身后,是第三拨前来行刺女相、抢夺丹书的刺客。
江顺道:“什么歌?挺好听的。”
沙离耶摇着铃:“自己编的歌,唱给情郎听的。”
“你的情郎是摩罗王吗?”江顺问得直接。
“编这歌的时候是的。”
“那你为何不做王后,要做丞相?”
“做不了王后呢。”沙离耶道,“我跟他青梅竹马,他比我小三岁,从小就怯弱心善,打个架都要我帮忙的。那会儿他不想争王位,可他兄弟想争呀,他那两个兄弟真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可怜他夹在中间被撕来扯去,最后还差点遭嫁祸致死。我为了保住他,只得把他兄弟谋害了,这不就怨上我了么。”
“那你挺厉害的。”
“过奖过奖。”沙离耶谦虚地说,“兄弟阋墙也就罢了,摩罗数百年来君权神授,这些年燕珈教也越发猖狂,这双手造了多少杀孽,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这样的女人如何当王后呢?我给他当丞相刚刚好,为了摩罗做我分内的事,他便也怨不得我了。”
江顺听完故事,啧啧道:“你的情郎可真是个傻子。”
沙离耶倚着车窗闭目养神:“可不是么。”
一个月后,沙离耶一行人总算平安抵达摩罗,刚入境便有一队兵马前来接应,显然摩罗王对他们颇为挂心。
之后的路途就顺利多了,很快他们就进入了摩罗王城。
觐见当日,沙离耶一袭盛装,跪地奉上丹书金印。藩属国契约已成,年轻的摩罗王上前扶起她:“辛苦你了。”
沙离耶只是温柔地望着他:“吾王圣裁,懂得取舍,是万民之福。”
他们舍弃了数百年的孤高尊严,换得了与内祸抗衡的力量,让被欺压被愚弄的百姓能够渐渐醒来,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圆满完成了护送任务,羽林军和江顺在摩罗稍作休整。
此时江顺接到长丰那边捎来的消息,说白千庭父亲一案终得平反,陛下已批准白千庭入军籍,这让他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另外,消息里还说淳于世子的喉咙已经能勉强能发出声音了,但还不能自如言语,原因是蛊虫梗在其中,导致喉咙肿痛,所以陛下让江顺催促女相尽快了结母蛊。
然而,江顺次日再去寻找沙离耶,却得知她在上朝途中被燕珈教众围堵,随后被强行羁押关在了燕珈塔中。
形势变化太快,江顺这回也傻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哼一声孤赏你黄金万两。
第60章此生长
那日白千庭扛着他的金貔貅一路走到长庆殿,被少微召见时,他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在地上,黄澄澄的光直晃人眼睛。
白千庭擦了擦额上的薄汗,不知在金貔貅身上动了什么机关,让那貔貅的嘴巴张开,接着从胸腹中取出一封遗书,以及一盒敛回的白骨。
平反不是单凭一张嘴巴和一些十几年前的旧物就可下定论的。
少微派人核验了遗骨,那骨头上残存着许多酷刑留下的伤痕,可见此人死前遭受了怎样残忍的虐待。而遗书是这人临终前最后的证词,其中讲述了他当初接了怎样的军令,又是如何假意投奔革朗,作为细作,他传递了多少消息回来,又为何暴露了身份。
据白千庭所言,这封遗书是他去敛回父亲白骨时,一个盲眼的革朗老妇人交给他的。那老妇人孤苦无依,一直得他父亲照拂,心中感念,于是经他父亲的授意,在其死后,若有人来寻他遗物,便把这封遗书送交。
遗书上所言,得到了白父同期战友的佐证,那名战友还补充道,白父是为了传递呼维斜单于的一个消息才暴露的,这消息直接导致革朗的木那塔家族和扎布尔家族决裂,为之后革朗的军权动荡埋下了隐患。
所以他被污蔑,被刑囚致死,只不过是革朗军的报复。
他从没有违背军令,从没有背叛长丰。
多年前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了解过此人的生平,少微钦佩而唏嘘,为这件事下了定论他为白父平反,准许白千庭入军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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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让他赶紧把金貔貅带走了。
“实在是太俗气了。”容仪宫中,少微半倚在榻上感慨,“亏白千庭想得出来,竟然把自己父亲的遗骨放在那金坨坨里。”
昭肃在他手心划写。
以金器奉养,既是敬重,亦可招财,这人的确是个妙人。
少微贴靠在昭肃后背,下巴搁在他肩上,伸手在他喉结处轻轻搔刮:“你不是能出声了吗?为何不试试说话?”
昭肃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开口,约莫是喉中尚未完全修复,或者蛊虫有所梗阻,加之许久不曾说话,他现下发出的声音粗噶难听,根本无法连成语句。自己听了尚且难受,他不想荼毒少微的耳朵,惹得他心里也难受。
少微抱着他:“你就说一句吧?就说一句行不行?”
昭肃仍是摇头。
于是少微开始使坏,把手伸到他衣襟里去,这里掐掐那里捏捏地挠他痒痒,边挠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存心让他不好过,自己又笑得不行。
昭肃呼吸渐重,抓住少微四处作乱的手,本想止住他的嬉闹,但转头见到他殷切又戏谑的眼神,又打算换一种方式来转移他的注意。
他握住少微的两只手腕,将他按倒。
宽大的衣袖从高举的胳膊上滑落下来,年轻的帝王软语哀求:“就说一句话……”
昭肃堵住他的唇。
月色正好,初夏的晚风轻摇的没有关严的窗户,解了屋里的一丝暑气。
少微百忙之中继续威逼诱哄:“说一句话就那么难吗?随便你说什么啊!你知道作者凑这段的字数有多么困难吗?不能少于原章节字数这个规定,是一条铁律呀!这里能加什么情节呢?来一段描景诗吗?咱俩要是能有一段对话,这章基本上就可以重见天日啦!”
关我什么事?反正被骂的是作者那个怂货,又不是我们。
昭肃十分不屑,是的,他就是那么有骨气的人,他情愿为难作者,也不想让少微听到自己粗哑的不成调的声音。
少微没想到这样都没用,作势掐出他的脖子说:“哼!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憋死你。”
昭肃笑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死倔着不肯开口。
少微忿忿地咬了他一口:“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
说罢被昭肃掌住了脖颈。
少微歪头笑了笑:“不说话也行,那你给孤哼一声,哼一声孤赏你黄金万两。”
昭肃摇头。
“黄金万两你都不要吗?那你想要什么?”
昭肃状若思索。
“那赏你一段良宵要吗?”
昭肃:……
“良宵苦短啊,你真这么铁石心肠吗?”
昭肃不忍再逗他,给出的回应是把人掀翻下去,把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皇帝陛下拾到筋疲力尽,这才算罢了。
自始至终,昭肃最多只是喘了几下,但就是没出发出声音。
少微气得不轻,被抱去南池洗了个澡,临睡前趴在他怀里委屈地嘟囔:“行,你能忍,有本事一辈子别跟我说话。”
昭肃亲了亲他的额头,拍抚着哄他入睡。
几日后,昭肃喉咙里那火烧火燎的感觉没了,只是看着有些肿,声音堵着,但不痛。太医诊治过,说蛊虫还算安稳,应当是修补完毕,可以用母蛊操控取出了。
少微是故意说得很严重的样子,在信中告知江顺,催促女相那边。
同月,少微派出的那队人马到达长丰边境,高盛将军接到少微支援渠凉王的旨意,刚刚派兵出境,却突然从渠凉战场传出惊天军报
渠凉王暴毙而亡。
少微最早得到的消息是摩罗商局递来的,居然比军报还要快一步。
消息中说,渠凉王长子淳于信临危受命,继承先父王位,但鉴于朝中动乱,革朗又有趁虚而入之势,便向安远侯提出划分东渠凉和西渠凉,两方隔山而治。
少微哭笑不得:“淳于信怕不是被吓懵了吧,这种又窝囊又糊涂的主意都想得出来。他愿意,那连下五州的安远侯能听他的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安远侯压根没有搭理淳于信的提议,反而借此机会直捣黄龙,其速度之快,攻势之猛,显然是想在革朗钻到空子之前先解决本国的内乱。
一方心生胆怯,一方战意正浓,结局可想而知。
不到十日,安远侯直逼渠凉王宫,淳于信自刎阶前。
元夕郡主被俘,软禁于宫中。
长丰的援军还没过七里原,那边安远侯已称了王。
淳于南阳登基,客客气气地接待了长丰军,高盛在少微的授意下改了口风,说是听闻革朗来犯,怕渠凉动乱难以抵御,特来支援。
事实如何两方心知肚明,但都不会说破。
如此,淳于南阳又客客气气地把长丰军请走了,表示多谢长丰帝挂念,渠凉尚有余力对付革朗,且元夕郡主安好,世子仍在长丰,两国友好邦交不会受到牵连。
不过少微料想,此事必有后续。
话分两头,沙离耶被关押进燕珈塔后,便与外界失了联系。摩罗王几次找燕珈教大祭司交涉,均无功而返。
江顺未得到母蛊,也只能暂时留在摩罗。
潮气从石板缝隙中渗出来,给这个狭小逼仄的监牢增添了更多凉意。一滴冰凉的水珠从石牢顶部坠落,砸碎在漆黑的铁器上。
沙离耶蜷缩在地,原本端方华美的官服残破脏污,面色苍白如纸。
她身上戴着一种刑具手脚都被镣铐束缚着,铁圈拴住了她的颈项,颈后一根铁钎连着腰际,强制她保持着卑躬的姿态。那刑具通体黑色,上面刻满了降妖的经文,如果她想强行站直,铁钎上带毒的钢针就会刺进她的脊椎,带来剧痛和毒发。
神庙想让她屈服,想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知过了多久,沙离耶忽然笑了一声。
她说:“钥匙拿到了?帮我开门。”
而此时,门外的小玖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眼前的女相她几乎认不出了,才三天而已,不过是三天而已,他们是如何将一个人摧残成这样!
“别哭了,傻丫头,时间紧迫……”
沙离耶动动手指,慢慢地唤醒自己的身体,无食无水地过了三天,又遭受了讯问和鞭笞,她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小玖用偷来的钥匙打开牢房的门,冲进去扶起沙离耶,又想去帮她解开身上的刑具。
沙离耶按住她的手:“别事了,这个你解不开的。”
小玖泣不成声:“大人,小玖带您走吧,咱们走吧。”
沙离耶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做得很好,快出去吧,别被他们抓到了。”
“大人跟小玖一起出去。”
“我就不出去了。”沙离耶环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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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我要去见见大祭司。”
“大人……”
“别说了,出去吧,别忘了我嘱咐你的事。”听到塔楼深处有人过来的声音,沙离耶催着小玖走了。
然后她扶着石壁,挺直了腰背。
钢针毫不留情地扎入她的脊椎,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混合着毒素的蔓延,令她眼前阵阵发黑,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缓过这一阵,她不屑道:“呵,蓝鸦毒,雕虫小技。”
拿起廊道上的一个烛台,伴随着哗啦啦的镣铐声,沙离耶一步步迎向黑暗。
对面的教徒叫嚣着来抓她,沙离耶用烛台上的一根针划开自己的手臂,仿佛没有痛感一般,从自己的血肉中取出一只蛊虫,捏碎,抛向他们。
空中顿时炸起一蓬血雾。
那边传来一阵阵惊叫:“是血瘴!快跑啊!她疯了!疯了!”
沙离耶依然一步步地向前走着,一眼都没有瞥向周围全身溃烂而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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