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河汉
永昼 分卷阅读23
的。”
沈初好奇地凑过来:“练的什么剑,这么好看?”
“你别管了,你弹你的琴。”
“……”沈初无言以对,干脆抱了琴坐到少微身后,陪他一起吹冷风。
那边华苍一式旋身抹剑,锃亮的剑光晃过少微的眼前,与此同时,沈初琴弦“铮”地一声清响,竟是和着华苍的剑招弹奏起来。
华苍亦听到了琴声,未作停顿,一套剑招行云流水般挥洒。
琴音渐急,仿若千军万马由远及近;华苍踏雪而起,身如苍鹰睥睨天下,银光破风斜刺,剑气如虹。
沈初十指翻飞,全然不似以往花街柳巷中的靡靡之音,声如金石,奔如江河,不过转瞬间,高楼倾颓,荣华不再,徒剩满目断壁残垣;华苍剑招再变,由锐不可当转为绵密悠长,无尽无隙,裹挟着万千冷雪灰烬、杀意悲悯,全数纳入胸怀。
进可杀,退可守,战无胜负,苍生何辜!
琴声骤停,华苍以一招日照九州势,归剑入鞘。
少微激动得脸颊泛红,他仿佛从这琴音剑气中体悟到一场残酷战事,又仿佛咀嚼出了父皇那句“少年意气”的深意。
他喃喃道:“国之少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沈初抚停犹在震颤不已的琴弦,叹道:“正是如此。”
华苍在雪地里蒸出一身热汗,酣畅淋漓,朝着这边遥遥抱拳一礼,便径自回了住处。
少微目送他远去,问沈初:“你刚刚那首曲子,叫什么?”
“方才有感而作,尚未起名……”沈初想了想,“就叫《入阵》吧。”
“入阵。”少微点头,兴致勃勃地说,“我给你填两句词罢!”
“谢殿下,不用了。”沈初对太子殿下填的词不抱什么期待,曾经太子一时兴起给他填了首描摹美人的词,结果烂得乐坊歌姬都唱不出口。
少微可不管那么多:“写你的曲谱!本太子就只给你填两句,多了还没有呢!”
沈初无奈,草草写了曲谱给少微过目。
少微提笔写道:
年少风云多气节
横剑跃马
笑指冠盖
驰骋边塞不言家
江河倾世下
抽刀断山塔
步青霄拟把蟾宫掣
一代豪侠(注)
过了几天,还下着雪,少微一身潇洒劲装,拿了柄剑来要与华苍切磋。
天德寺遇刺那会儿,华苍是见识过这位太子殿下的武技的,嗯……
就那种拿着匕首戳来戳去的水平。
不过少微信心满满:“别小看我,我好歹也是师从凌天中老将军的。”
凌老将军是先帝在位时的上将军,武艺卓绝,威震全军,戎马一生几乎未尝败绩,就连华苍的父亲华义云也是要称他一声前辈的。
华苍自然不敢小觑。
然后少微就一着不慎趴在了雪地里。
平心而论,少微的一招一式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显然凌老将军教他也花了不少心血,但花把势遇到实战派,定然是半点讨不到好。
所以华苍还没怎么出力,少微就被绊倒了。
华苍:“……”不小心揍了太子怎么办?这算是犯上吗?
少微自己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鼻头被冻得通红,笑呵呵道:“太冷了,手脚都施展不开,还是算了吧。”
华苍从善如流:“嗯。”
当晚,这场雪越下越大,少微没有回宫,用过晚膳之后,让校尉把华苍叫来。
少微自己吃完了,以为大家也都吃完了,殊不知这会儿将士们才刚开始吃。华苍正在跟弟兄们一块儿抢食,十几双筷子打在一起,好不容易抢到两块肉,这才囫囵吞了半碗饭,就被打断叫了出去。华苍还没吃饱,心有不甘。
少微起先没有看出来,他是来找他说事的。
“你那个朋友,廖束锋,此次护送红兔印回来,给他记了一功,现下回护国军去了。”
“嗯。”华苍知道这事,他还去送了廖束锋一程。
少微留心着华苍的神色:“我听说……他临行前想劝说你去护国军。”他今天来找华苍切磋是假,来问他去留之意才是真。
华苍道:“他与属下提过几次,属下都回绝了。”
“为什么?你不想建功立业吗?”
羽林军是皇城卫队,风光是风光了,安稳也安稳了,可说到底,大好男儿要想一展胸襟抱负,保家卫国,还是该去敌军阵前见识见识。诚然,少微私心想让华苍留在羽林军,可他又怕委屈了华苍的才能。
所以他有些紧张地等着华苍的回答。
华苍摇头,极为平静地说:“前线有我父兄足矣。”
少微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革朗退兵,护国军总算可以休整一番了。怕只怕来年秋天,革朗又要卷土重来,而且是大举进攻,届时我长丰的兵力、国力必然消耗甚巨,也不知能否支撑到大战胜利,华将军肩上担子太重。”
“这是殿下应当劳心之事。”
“我知道,可是我谋划的应对之法,父皇并不十分认同。”
少微毫不避嫌,将自己与父皇的交谈与华苍细细分说,同时也将沈初提出的合纵之术补充了进去。这些天他仔细想了很多,尽管战争尚未来临,许多事都还是变数,但他想未雨绸缪,更多地为父皇分忧解难。
华苍是个合适的倾听者,但不是一个合适的谏言者,听完后,他直截了当地推翻了少微的烦恼,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属下觉得,其实这一仗打不打、怎么打、打多久,都不是陛下考验殿下的本意,陛下想让殿下谋划的,不是如何击退革朗,而是
“如何入主天下。”
“入主天下……”少微怔忡,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敲下,令他的心震动不已。
入、主、天、下。
这不是打赢一场战争、击溃几万敌人、合纵三两邻国那么简单的事,这是霸业,是仁德,亦是天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个君主最辉煌的成就莫过于此。
少微时至今日才真正明白,父皇对他的期望有多么厚重。
“殿下,你这饭菜还吃吗?”华苍没有去管太子殿下沉浸在怎样的心潮澎湃中,直勾勾地看着一旁的残羹冷炙说。
“啊?”少微回过神来,听到华苍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不禁讶然,“你还没吃饭吗?”
“没吃饱。”
少微赶紧道:“你等等,我让人再送些饭菜过来,你就在这儿吃吧。”
“多来点饭。”华苍没跟他客气,拿起少微吃饭的碗,告诉他,“这样的,要三碗。”
“好、好的。”
华苍吃饱了饭,正好今日当值,便守在了少微帐前。
外面漫天飞雪,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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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洒地覆盖下来,整座军营渐渐陷入沉寂。间或有巡逻的兵士从门前走过,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反倒更衬得雪夜安宁。
夜半,太子殿下约莫是睡不着觉,华苍听见他幽幽地击节而歌:
年少风云多气节,横剑跃马,笑指冠盖,驰骋边塞不言家。江河倾世下,抽刀断山塔,步青霄拟把蟾宫掣,一代豪侠……
屋内灯火依旧彻夜不灭,映出朦胧而温暖的雪。
注:改编自明代王九思《醉花阴寿康太史尊人长洲公》。
雉离于罗,积弱尚无为。
君子不器,星与月同光。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自己引用了古诗词但没作注解,因此补上。
年少风云多气节,步青霄拟把蟾宫掣,一代豪侠此三句取自明代王九思《醉花阴寿康太史尊人长洲公》。
第二卷关山千里夙夜寒
第16章开小灶
天开见光,流血滂滂。
冬日的清晨,天亮得晚,卯时还是黑沉沉一片,只有远处的东方透着些微黛青色。雪下了一夜,这会儿已经停了,在校场上积了寸深。值夜的士兵们被冻得有点发僵,来回跑跑跳跳,活动着手脚取暖。
卯时一刻,连续几声磬响,叫醒了所有熟睡中的羽林将士。大家同往常一样早起操练,房门打开时,都被迎面而来的寒气激的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玖队迅速集合,华苍一声令下,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伍,开始绕着校场跑起来。
跑着跑着,孙二毛觉得有些奇怪。平常他都是队伍最末尾的一个,怎么今天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是谁排错了?
孙二毛几次回头去看,发现那人个头不高,身形也不壮,看上去像是个少年人,但天色昏暗,那人又总低着头,看不太清楚长相。
大概是小刚子吧,多半是睡昏头站错地方了。
孙二毛看了看在队伍旁跟着跑的华苍,正好撞见华苍也往他这里瞟了一眼。一时间孙二毛很替小刚子担忧,这华队正向来对他们管束极严,出一点纰漏都是要挨训的,小刚子这般稀里糊涂地排错队,怕是要被拎出来加罚几圈了。
孰料华苍的目光只是在那人身上稍作停顿,什么也没说,由着他们继续跑。
哎?是没发现?还是打算放小刚子一马了?
又跑了三圈,孙二毛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发滞重,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深。按理说小刚子的体力没这么不好啊,怎么跑几步就喘成这样了?莫不是病了吧。
而且小刚子怎么跑得跌跌撞撞的,已经有好几次踩到他脚后跟了,还有好几次跑偏到队伍外面去了。每次华队正都会过来一趟,倒是没有训话,就是把人带回正路上,再陪着跑一段,确认他跟上了才离开。
孙二毛想回头再看看,冷不丁被华苍点了名:“孙二毛,跟上!”
“是!”孙二毛吓得赶紧敛心神,紧跑两步追上前面的人,也不敢再过多关注身后的小刚子了。尽管他感觉这小刚子越跑越慢,到后来落了他们好大一截。
不过华队正都没说什么,自然轮不上他们来管。
待到他们列队演武时,太阳终于挣扎了出来,天光大亮。玖队总共站了四排人,孙二毛还是站在第四排的队尾,然后他终于意识到,刚刚他身后那人根本不是小刚子。
小刚子正好端端地站在第二排,而这个人,分明是多出来的一个人。
这人现在就站在他左手边,与他一起做着演武的起手式。
孙二毛仔细瞅了这人几眼,觉得有些面生,肯定不是玖队的人,也不像是其他新兵队的人,这模样生得太俊俏了,要是平时常见,定不会记不住的。
“喝!喝!哈!”
马步、出拳、旋踢……士兵们练得热火朝天,因为都是操练过上百遍的动作,大家做起来很是熟练。但孙二毛身旁这人就不行了,看起来十分生疏,接下一个动作时往往要顿一下,看看华队正怎么做的,之后才能做得出来。
孙二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他:“喂,你谁啊?怎么在我们队里?”
那人小声回答:“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孙二毛!”不幸的是,孙二毛又被华苍抓包了,华苍板着脸训道,“心不在焉的,我看你是不想好好练了,罚跑五圈!”
“是!”孙二毛认命地去跑圈。他算是看出来了,华队正显然偏帮着这个新来的,要不怎么单罚自己不罚他呢。
他这边正跑着,路过两个校尉,无意间听到他们的交谈
“殿下呢?怎么大清早的人就不见了?”
“会不会已经回宫了?”
“应该不会,值守的人都没看见殿下离营。”
“那……”
那边华苍罚了孙二毛之后,不少人因此注意到了孙二毛身边这名少年,纷纷面露疑惑。
这是新来的?打哪儿来的?
少年却是不受影响,摆好了擒拿敌人的动作,冲他们笑了笑,问:“然后呢?然后是要反扭对方的胳膊吗?”
华苍无奈,走过来给他正了正姿势,顺便告诉他:“上步踢膝。”
“哦哦。”少年照着他说的做了。
有些眼神好、脑子又活泛的人已经觉出不对来。
正巧两个校尉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慌忙跑了过来,见到眼前这身着军服、汗湿双鬓的少年也是一懵:“太子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玖队众人:“……”
太、太子殿下?
刚刚太子殿下跟我们一起跑了十圈?然后跟我们一起演武?我们没给玖队丢人吧?
虽说太子经常来军营,但他们这些新兵通常都是远远地望着,再者说每次见到的太子都是锦衣华服,有时候披着斗篷戴着兜帽,难以得见真容,冷不丁见着一个跟他们一样穿着粗制军服的少年,哪里会想到是太子殿下?
少微见事情败露,心知今日是练不好这场演武了,只得了架势,询问校尉:“找我有什么事吗?”
校尉恭敬道:“殿下,宫里传的口谕,说陛下和太傅大人要见您。”
少微点点头:“知道了。”
恭送太子殿下离开,玖队继续演武操练,孙二毛闷头跑完五圈,听到弟兄们议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二毛:“……”
太、太子殿下?
刚刚太子殿下跟在我后面跑步?我还跟殿下说上话了?我、我能不能再跑五圈?
少微换过衣服用过早膳才准备离营,彼时早间的操练也已结束,他看到华苍抱臂站在营门旁,不禁快走几步到他面前:“你在等我吗?”
华苍颔首:“有几句话想与殿下说。”
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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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身后跟着的卫率稍候,转头笑看华苍:“我这样做,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华苍道,“殿下想要跟着操练,强身健体,自然无不可。只是殿下万金之躯,还是要量力而为。晨跑时天色昏暗,殿下视物困难,恐有冲撞摔倒之险。”
“原来你是担心我。”少微心情愉悦地说,“不要紧的,校场的地面很平整,不会磕绊,我仔细听着点脚步声,跟着前面的士兵跑就好了,而且天光越来越亮,慢慢地就能看见了。”
“……”华苍心说你都快跑歪到别的队伍里去了,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更何况还有你在一旁照看着我,我不觉得有危险。”少微说得真诚。刚出来跑步那会儿,他眼前一片漆黑,的确手足无措,可他听见了华苍的声音,听见他让玖队的士兵们列队,听见他在前面喊着口令,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怕了。
他知道华苍一直在留心着自己,每当他踩到别人,或是跑出了队伍,或是快要跑不动的时候,这人就会靠近自己,在旁边陪着他,他大口喘气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跑到后来,尽管他越发力竭,可心里是畅快而安稳的。
好像太阳一点点出来了,好像前面的路一点点被照亮了。
华苍叹了口气:“好吧。”他暗暗思量,若是以后太子还想跑,不如向校尉提议在校场周围点上灯。
少微道:“那以后还请华队正多多担待了。近来父皇抓我功课抓得紧呢,我要回去啦。”
“殿下慢走。”
皇帝和太傅叫少微回去,倒不是有什么急事。
正如少微所说,最近皇帝对他功课考校得很是严格,此次喊他回去,意在敲打他几下,让他不要成日在军营厮混,勿忘学习治国理政的大略。
太傅更是直接,把藏书阁中几卷兵法典籍全都搬了出来,叫少微熟读。太傅的意思是,大略要学,小策也不能荒废。既然前有革朗虎视眈眈,当然要未雨绸缪,就算现下是纸上谈兵也罢,总好过半点不懂打仗,稀里糊涂地迎战。
少微深知自己肩负厚望,恭恭敬敬地谢过他父皇和太傅,下了决心要苦读钻研。不过军营那边他还是坚持要去,只答应绝不贪玩耍滑,一定完成父皇和太傅布置的功课。
之后少微隔三差五的会在军营参加操练。
说起来就连校尉都很佩服华苍,因为全军营只有他能面不改色地带太子跑步,教太子演武,太子殿下也乐意听他的指令。
原先有不少士兵觉得太子身娇肉贵,能来个几次就不错了,不过是解个闷玩个高兴,谁承想太子殿下逐渐坚持下来,竟是比他们还练得有模有样。
华苍想了想,又给少微开了小灶。
少微力道有所欠缺,但身形灵巧,又聪慧机智,哪怕是刻板生硬的演武招式,待他融会贯通之后也有诸多变化。
华苍便让他与自己过招。
两人并不讲究招式技巧,只是随意比试,有时少微突发奇想地来上一下,华苍还得捉摸着怎么见招拆招。
只见少微猛地上前,手肘欲抵住华苍脖颈。华苍稍稍侧身,一手擒住少微手腕,脚下轻勾少微膝弯,立时让少微失了重心,向前栽倒。华苍有一记绝妙的拧转,把将要面朝下跌个嘴啃泥的少微拽了起来。
前日又下了一夜雪,地上有着厚厚的雪垫。两人的动作带起一阵雪尘,飘飘扬扬地落下来。华苍扶稳少微,就见他的睫毛上盛着星星白粒,又慢慢化成水珠。
少微跟他打出一身汗来,双颊透着薄粉色,说话时呵出团团白气:“厉害呀,你出手好快,这招我要学。”
“唔。”华苍莫名觉得自己脸上一阵热,别过头就走。
少微不明所以,跟在后面用手指头戳他:“怎么了?不练了吗?”
华苍:“……下次。”
少微笑道:“你教我练武,还给我开小灶,我该怎么回报你呢,华苍?”
“不用,都是属下分内之事。”
“不如我教你算术吧?”少微兴致勃勃,“很有趣的!不骗你!”
“……”华苍默默加快了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
第17章放不下
天德寺的千阶台上,他第一次看见那个少年。
那日跟着华夫人进香祈福,他要提防随时会出现的革朗奸细,心中紧紧绷着一根弦,看哪都像有危险,看谁都像有图谋。路边上卖香烛的小贩,擦肩而过的庄稼汉,观望他们的女香客……他时刻留心着周围,半点不敢松懈。
然而稍一晃眼,却被不远处一个少年吸引了目光。
那少年半侧着身,引颈而望,与其他许多人一样,对他们这里充满了好奇。只是别人在看的是华家的荣华富贵,是将军府的凛然威风,是走在前面的公子俊杰,而那个少年……他在看着他。
一身浅色锦衣,唇红齿白,模样俊秀,看上去像是个世家子弟,双眼明亮澄澈,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在他身上停留华苍几乎怀疑所有人,但没来由的,他觉得这少年是无害的。
所以华苍很快移开了视线。
只是那少年回过身继续攀爬石阶时,华苍又转头瞧了他几眼。
之后就在天德寺遭遇了刺客袭击。
那少年不知从那个角落冒出来,还被裹进了战圈。
啧,三脚猫的功夫,麻烦。
身边有高手护着,看来真的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就这么点能耐,还想来帮我,快省省吧。
……为什么帮我?
华苍无暇细想,也想不明白,眼看自己就要打不动了,估摸着援兵也快来了,便拜托那几个高手先帮忙顶着,作为回报,他把他们主子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去。
被带走也不反抗,这么相信我么?
抓着我袖子干什么,走路都会撞柱子,跟个瞎子似的。
真是个小瞎子?方才不还好好的么?
袖子在这儿呢……抓吧抓吧。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你好像流了不少血。”
“我叫邵威,召耳邵,威风凛凛的威,你叫什么?”
告诉你,又如何?
不过萍水相逢,哪里值得惦念。
参不参加羽林军,华苍犹豫了很久,他无数次路过募兵处,又无数次退缩了,直到那个小瞎子帮他下定了决心。
他承认自己那时松了口气,因为没有退路了,反而平息了内心的躁动不安,因为那个小瞎子陪他一起报了名,所以他想,至少自己不孤单,就是不知道这人能不能通过选拔,看他那副小身板……罢了,照看着他一点好了。
没见到他。
为什么没来?
华苍顺利通过了两轮选拔,已经确定可以留在羽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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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能不能拔得头筹,能不能成为队正,他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那个突然出现在高台上的身影。
那就是太子吗?
父亲交待的事情,不知能不能与这位太子相商?时间不多了,我需要更快地接近太子,如果只有获胜才有这个机会,那我必须赢。
那个太子的声音……
果然是他。
那么小心翼翼干什么,你是太子,难不成还怕我这个新兵吗?
怎么还自我反省起来了,你帮了我,我为什么要怪你。
可是你为什么又帮我?
你为什么……要把我看得如此重要。
天德寺与红兔印的案子终于有了眉目,华苍救了华世源,抓了那几个革朗奸细,却猛然发现自己漏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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