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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他妖气缠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越见微
应逸从窗子钻出去飞到房顶上吹风,刚才他突然就想跟陆京毓好好说说话,这个念头来得太快,他要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说什么才好。
陆京毓看应逸走窗户出去,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过了一小会他就感觉到有点不适,窗户没关严。虽有屏风挡着,可屏风也不是很长,顶多就能挡住应逸,现下一阵阵的小风就从十分刁钻的角度直往他这边钻。他想闭眼泡澡的话这样不是很好,容易受风,所以得把窗户关上然后继续,今天的事太多,此刻他只想彻底放松放松。
所以陆京毓站了起来,他刚要把窗户推上,窗户就被外边一股反方向的力量猛地打开,应逸在窗外跟他大眼瞪小眼,并且马上要钻进来。
“我走门。”应逸识相地退了出去,本来他都酝酿好了,结果刚才被这么一撞又一下忘了个光。要是直接从窗户进去陆京毓倒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他的那番话如果说出口,肯定也得不到什么好的回应。他从后院跑到客栈大门进去,又噌蹭上了楼,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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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刚才跑得太着急。
应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门进屋,陆京毓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泡澡。应逸确定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放心望向陆京毓那边,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给陆京毓擦一擦头发。
有一成的不好意思,再加上九成的心动,构成了完完全全的一个他。
终于应逸下定了决心开口:“我自认不是个冲动的人,所以对你我也……其实我一早就对你……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件事,我……”他刚要证明他所言非虚,却一直都没听陆京毓说一个字,哪怕“滚”、“闭嘴”也行,至少证明在听。他试探道:“陆京毓?阿毓?毓哥哥?”
还是没有反应。应逸走过去一看,陆京毓直接在浴桶里睡着了,他只好光明正大把人抱出来擦干,套了衣服再挪到床上。
严霄刚才去看望赵润,赵润断断续续睡了一天,服药之后神好了许多,两个人就聊了一阵,聊着聊着严霄感觉晚上给他带来的惊吓感也缓和不少。他们从小时候聊到前一阵的见闻,又从四书五经聊到志怪小说,见有些晚了严霄才离开。
他一进门,一种熟悉的震惊感又包围了他,正是跟那天半夜起来喝水看到的类似的画面。这种震惊只持续了一瞬,就化作了见怪不怪。
师父枕着舅舅的腿睡觉。
舅舅在给师父擦头发。
舅舅还用了法术给师父烘干头发。
师父睡得还很熟。
见状,严霄悄悄绕过去抱走浴桶,准备换上热水安安静静泡个澡,顺便名正言顺消失在他们眼前一段时间,否则他可真是要与庙会上的花灯争辉。
第14章豆腐西施(九)
大概是因为睡前泡了澡,三人这一夜睡得很好。早上拾妥当之后,他们下楼吃了饭,打算出去走走。
他们刚吃完饭,就看到赵老爷一家人从楼上走下来,赵夫人和赵润气色也好了许多。赵润来找严霄,说明天再进山游玩,今天想跟他一起在村里逛逛,于是三人又在楼下坐了一会,等这一家三口吃完了饭。
赵老爷和夫人一同出门散步,赵润和严霄也一起出去闲逛,陆京毓看他们都出去了,觉得自己这次又要跟应逸搭伴。
应逸没提出去散步的事情,却问道:“你还记得贺章那傻爹那天说了什么吗?”
陆京毓只听到了几个字,他答道:“我才听到几个字,好像是什么‘中’、‘掌’,还有‘个’。”
“中掌?个?”应逸也听到了这些,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问陆京毓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陆京毓摇摇头,应逸分析不出什么来,只得放弃研究,嘴里重复着刚才那几个字。
这时有人提着东西进来,听到应逸在念叨着那几个字,忙问道:“这位公子可是武远人?”
应逸看到来人正是赵家的那位管家,好奇道:“管家何出此言?”
管家在一旁坐下,解释道:“我奉老爷的命备了礼给三位,不成想刚才进门竟然听到了乡音。”
应逸道:“您说的可是‘中掌’一句?我并不是,只是听到有人一直在说这句,好奇是什么意思。您是武远人,我记得武远离宁兴镇很远的样子。”
管家道:“正是,我老家在武远,年轻的时候我做过镖头辗转各地,现在父母也随我一起在宁兴镇上,我们已经多年不曾回去了。”
应逸又问管家:“那这句话的意思……”
管家答道:“这句是武远当地的方言,实际上念‘种张’的音,感觉像是人名或者地名。”
“原来是这样。”应逸听了管家的解释,觉得贺章那傻爹可能也是武远人,不过管家年轻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乡,看年纪不像是认识傻爹的样子,就没再问。
管家把备好的谢礼交给了应逸和陆京毓,并再三向他们致谢。他们连忙说道只是举手之劳,管家说这是老爷一家人的心意,两人便下了这份谢礼。
过了一会赵老爷和赵夫人回了客栈,赵老爷看到陆京毓,再次向他道谢:“多谢这位道长的安神方子,我夫人今天神好多了,明日我们一家就进山去。”
陆京毓道:“不用谢,两位好了我就放心了。”
赵夫人也道:“今天天气很好,道长不跟旁边的那位公子一起出去走走吗?我们回来拿垫子,打算出去坐一会儿。”
“不了,我们一会要去集市一趟,问问贺嫂子贺章现在怎么样了。”应逸答道。
“贺章?你们说的是那个孩子?”赵夫人很惊讶。
应逸不明白赵夫人为何这么惊讶,只答道:“是。”
赵老爷随赵夫人走近了些,坐在应逸旁边的长凳上。赵夫人用手笼住嘴,小声说道:“可我记得那个孩子……他不叫贺章!”
“什么?那他叫什么?”陆京毓问道。
“他叫贺孟章,润儿当时经常和他一起玩,我不会记错的。”赵夫人又道,“昨儿个是我没说明白,也可能是他改了名字,所以我们不知道。”
“噢,那也有可能。”应逸道。
“我们上楼去拿东西,一会还要出门,就不打扰道长和这位公子了。”赵老爷说道,跟赵夫人一起上了楼。
等他们进了房间,应逸拉着陆京毓就走,“我们也上去。”
他们把房间门锁上,又关了窗户,坐在桌前倒了茶,方才开口。
“你也猜到了?”应逸问陆京毓,对方点点头表示了然。
应逸继续道:“那傻爹说的很可能是自己的名字,管家说叫作‘仲章’,贺章不叫贺章,叫作贺孟章,其实他们……”
“他们不是父子,没有这样取名的父子。”陆京毓打断了应逸的话。
刚才他们都想到了,两人俱是大惊,可赵老爷和赵夫人刚才同他们一起,他们没有办法当着这对夫妻的面说出他们的想法,要不然赵夫人再次想起来那天的经历,很可能忧思过度再次病倒。
所以他们面上没表现出来,只当是得知贺章改了名字这样一件平常的事情,到了房内才讨论起此事。一个人,一个成人,因为永久的身体创伤而不得不扮作孩子,甚至还要被真正的孩子们嘲讽、取乐甚至殴打,这真的是极大的不幸。
这时有人敲门,却是小二,说大堂里有个小孩来找他们。应逸和陆京毓下楼一看,来人是贺章。
贺章怯怯道:“我昨天劝了一晚上,她终于想通了。可是这几天她一直睡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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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大夫给开个方子。”
陆京毓道:“我门派里有个常用的安神药方,你等一下我写给你。”
应逸在账房先生那里要了纸笔拿过来,陆京毓写完了方子递给贺章,贺章谢过他们就回去了。
“你打算怎么办?”应逸问。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一步看一步吧。”陆京毓说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产生了跟严霄在山里的时候一样的想法,想着自己如果是个神探,说不定早就摸清了来龙去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其实将计就计未尝不是办法,你别太心急。”应逸轻轻拍了拍陆京毓的手,安慰道。
他们回了房间一直坐到中午,见严霄他们和赵老爷夫妻俩一直没回来,想是在外边吃了饭,就没去找。到了吃饭的时间,他们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回了房,等大堂里的人少了才下去继续坐着。
大堂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俩,这时严霄从外边回来,看他们似乎是在大堂等人,就跟他们坐在一起。又过了一会,客栈进来两个人,是贺嫂子和贺章。
贺章对他们道:“我爹……他睡着了还没醒,我们就先过来了。”
应逸前一天在客栈又订到一间房,觉得正好可以把他们安置在这里一段时间,便道:“你们先在客栈里小住一段时间吧,我让小二带你们上去。”
陆京毓道:“我和我徒弟去村里看看有没有无人居住的房子,可以修缮了之后再搬进去。”严霄忙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应逸留在客栈,看贺嫂子跟贺章一起随小二上了楼,又不太放心。这个地方没什么莫名其妙的天师,像以前认识的那样会把他了,他也就没戴着间接从陆京毓那儿弄来的金色项圈。走出客栈,他念了个口诀,短暂化身成一只小麻雀。
小二见应逸走出去没几步就没了影,心想这位公子不光出手阔绰,武功也高强,真是他多年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这只麻雀悄悄飞到贺章房间的窗外,想要听一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他待了一阵一无所获,正想离开,却听到贺章说要出去。
于是他就在贺章头上飞,想看看贺章到底要去哪,跟了一段,发现贺章在往之前的屋子走。他化成麻雀大约能维持半个时辰,眼看着时间要到了,他就在村里的大树上落下,再准备从树上跳下来。
他变回了人形,从大树上一跃而下,正好一个小孩从树干另一边绕过来,差点撞上他。
这小孩就是前两天他吓唬过那个,在玩捉迷藏刚闭眼数完数要出去抓人。小孩见应逸突然冒了出来,吓得结巴:“你你你你你……”
“他们藏在那边。”应逸指了指一个方向,小孩连忙跑走抓人去了。
他也没闲心再去吓唬小孩,在街上走了走,找到了陆京毓和严霄,三个人一起往贺章家里那边走,找到一个拐角躲在后边。
那拐角离屋子有段距离,不过他们眼神极好,能清楚看到贺章他在院子里提起劈柴的斧子往屋里走。屋里只有他的傻“爹”一人,他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应逸径直飞起进了院子,他拉住贺章,把斧子用力掷出,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贺章十分恼怒,神情充满了愤怒与怨毒。
这是一个大人。尽管他的外表还是个孩童,连声音也是寻常孩童的声音,可这副身躯里的魂魄却并不比他们活的时间要少,甚至还要更成熟一些。日复一日,他被囚禁在这副永远停滞的躯体里,别人却只当他是一个孩童。
此刻他的神情看起来与外表并不相符,也放弃了平日那副怯懦的样子,发狂般地大喊着:“你们到底要多管闲事到什么时候,这是我的家事,不要你们管!”
他的喊声极其尖利,甚至有住在附近的村民跑出来看热闹,很快就围了一圈,还不停有人试图挤进来。这些人推来搡去,应逸和陆京毓想让他们回去他们也丝毫不理会。
那天应逸和陆京毓看到那傻“爹”的时候严霄不在场,自然也就不知道他眼中总是一副怯怯样子的弟弟,竟然岁数比他还大。在严霄眼里,贺章竟然想要杀了亲爹!他大惊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要杀人!”
周围的村民也议论了起来:“这孩子……莫不是疯了?”
“是啊,我看像,怎么能杀自己爹啊!”
“就算再不济也是一条人命啊,也是他爹啊!”
“是啊,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杀人,他娘知道了可怎么办……”
“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
这些人倒像是真的“对事不对人”,前几天还连着贺嫂子带贺章一通指责,今天就立马替贺嫂子开始谴责贺章,忘了前几天他们说过什么,此刻倒是乐得看热闹。
应逸听村民们说个没完,知道他们不知道贺章的实际身份,若是一会知道了实情,不得炸锅了?可他阻止了几次根本不管用,村民们只当他的话是空气,他也不能用什么法术贸然控制人,这让他头疼不已。
陆京毓看得很清楚,得知村民们的话一定会刺激到贺章,尤其是他们一口一个“他爹”“他娘”。他被一堆人挤来挤去,严霄和应逸站在他两边,知道他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到,就努力给他前后留了块空隙出来。
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听到村民们说的那些,贺章被他们的话刺激到,绝望而悲愤地大叫:“你们都当那傻子是我爹,卖豆腐的是我娘,可她明明是我的妻子!凭什么一个人只要有健全的躯体,哪怕有一副恶毒的心肠也能走在阳光下,我却因为天生的病痛只能苟活在黑暗之中?凭什么!”
众人方才知道原来贺章并不是什么小孩,人群里顿时炸了锅,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人跑回去要喊来更多的人看热闹,三人拦也拦不住,局面一时失了控。
贺章抬头看着周围围观的人群,视线最终停在应逸和陆京毓身上,他愤愤道:“就连断袖都能瞒过他人的眼睛,而我却因为长成了孩童的样子,连跟她在一起都要搬来搬去东躲西藏,还要在这里被你们,被这些人指指点点当作笑料!”
这一幕似曾相识,陆京毓恍惚间就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有那么一个人,那个人指着他,张狂地笑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他是个心怀不轨的断袖。
那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挣扎在同样的梦里,梦里那个人在仪云,在他小时候的村里,甚至在闹市,指着他让所有人来看看他这个心怀不轨的断袖。过了好些年,他才慢慢从这个




道长他妖气缠身 分卷阅读23
梦里走出来。
现在又有人让他想起了同样的事情,把他最想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疤又剜了开来,直刺得他心神恍惚。周围的人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第15章豆腐西施(完)
应逸见陆京毓脸色惨白,呆站着一动也不动,神色甚至有些恍惚,忙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村民们有压低声音谈论的他也听到了,全然不在意。
断袖怎么了?又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伤害到别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光是一对断袖,还是一对跨越族类的。对他来说没什么“人妖殊途”可言,他自从走到了这条名叫陆京毓的路上,就不打算去别的地方,更不打算回头。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来一个女人的大喊:“你的妻子就是个□□,青楼里赎出来的下贱货色,勾引我男人,你以为她算个什么好东西!你说!他是不是你们设计杀的!”
这女人就是那天晚上三人看到的刘嫂子。她嚷个不停,其他村民才知道刘二竟然已经死了,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什么!刘二死了?”
“怪不得我这几天下地没看到他,以为他又在家里赖着不肯干活呢。”
“哪天死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贺章笑了起来,起初是压抑着的笑声,末了变得高昂,他的视线越过众人一直看到刘嫂子:“是我借那个傻子的手杀的又怎么样?你那个死人丈夫是什么好东西?时不时地就要进一次青楼,是有人逼着他进去的吗?你可真是个好媳妇,倒是把自己男人摘得一干二净!”
刘嫂子又听到其他村民提起她丈夫之前的事,又羞又怒涨红了脸。这时外边一个人急匆匆要挤进来,她见那人是贺嫂子,张口就骂:“娼妇!狼狈为奸!真是下贱!”
她伸手欲拉住贺嫂子,周围拥挤得很她没能得逞,眼看着贺嫂子挤进了圈子中间去找贺章。她口中仍骂个不停,尽是带着羞辱的下流话。
贺嫂子却不住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下贱,是我下贱……我是青楼被赎出来的□□……”说着说着她竟是要跪下。
贺章拦住她:“不准跪!”
他拉住她不让跪,看着这些围观的人,厉声道:“我把她赎出来成了亲,她就是我的妻子,轮不到任何人,包括那个姓刘的来救这所谓风尘!这样纠缠我妻子的人就是该死,他们达不到目的便想用流言毁掉她!以前的生活由不得她做主,我们成亲之后她理都不会理他们,是他们非要纠缠不休”
贺章又看向刘嫂子,冷笑道:“那刘二难道不是死了活该么?你拿着他的命换来的钱,有了钱就忘了死了的枕边人,那天还跟村长同流合污瞒下这件事,不就是怕说出去了让外地人知道命案,怕他们以后不敢来了影响你们挣钱?”
“他们?难道那乞丐也是你下的手?”应逸问。
“没错。”贺章承认得爽快,“那人在某镇纠缠我妻子不成,便说她在别的镇上多么不堪,从良了还缠着别家的男人不放。我那弟弟从小唯我马首是瞻,我便让他打断了那人的腿,挑了手筋。我又剁了那人舌头,那人便只得行乞为生,是那人又要出现在这里破坏我的生活!”
严霄听到刚才他们说的,震惊不已。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贺章对他、对赵夫人,还有对他舅舅和师父会有那样的眼神了,那是一种对少年不必要的怜悯的厌恶,对自己明明是大人却被当成孩童的厌弃,还有对很艰难的感情却只能躲躲藏藏无法止住流言的悲愤。
这样的感情一开始本是没有错的,但是他们没有办法去左右别人的想法,而嘴长在别人身上,一个先天疾病身体永远停在孩童时期的人,加上一个身世坎坷的女子,这样的结合看在有的人眼里,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
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不知道流言在别人嘴里会生长成什么模样。久而久之,最终酿成了这样的悲剧,中间隔着的不光是世俗的眼光,还有人命。
严霄想,贺章用杀人这样的行为来停息流言不让流言侵扰到他们的生活,可怜,也可悲,那可不可恨呢?他年纪还小,不知道怎么来评判。可是一份感情一旦牵扯了人命,就势必变得沉重起来,杀人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这辈子……怕是没法再拥有常人的那份简单与纯粹的感情了。
所以当贺章说出那是他弟弟时,严霄还没缓过劲来,大惊道:“什么?他是你……是你弟弟?!”
贺嫂子已是泪流满面,不住哽咽道:“你为我背了人命,我也有罪。”她还想说什么,口中却呕出血来,衣服被血染成鲜红。
“她服了砒|霜。”陆京毓道。
村民们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他们也想不到仅仅是来看个热闹,却听闻这样的一件事情,甚至要亲眼看着一个人的生命消逝。
她再也站不住,贺章扶住她坐在地上,她只是靠着贺章的肩膀,说了几句什么。贺章声音柔和下来,只是说着“我知道”。
她温和笑了笑,气息渐渐微弱下来直至彻底消失。她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的生活,也没有流言再来侵扰她了。
贺章悲恸至极,他看向众人,问他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杀那个傻子吗?”
没人回答,没人说话。
贺章继续说道:“我未曾亏待过他,可他不甘心,竟然敢伤害我的妻子!也是在一个下午,他绑了我在椅子上,当着我的面侮辱了她,你们根本就不会知道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受伤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笑得凄凉,沉声道:“那次之后我没杀死他,不过我把他毒傻了,因为我知道他要是死了的话我的妻子还可能被别的人骚扰因为我是一个保护不了她的废人,我是废人……”
周围沉寂了。村民们之前只当他们是一个农妇带着傻了的丈夫和儿子独自讨生活,却不成想这里竟然有如此曲折。这些村民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这样曲折的、纯粹的悲剧。
贺章再不理他们,抱着他妻子的尸体自顾自地说着话。他声音并不大,也不是说给别人听的,因此只要声音足以让她听到就好。
从他的话里,众人听到了他们这桩悲剧最早的样子,那其实也不算悲剧,只是后面种种,一步一步走下来,竟酿成了如此悲剧。
她幼年便被家人送进青楼抵了赌债。十多岁的时候她在里边做粗活,有天雨夜她在门口救了一个小男孩,她不顾他身上满是泥




道长他妖气缠身 分卷阅读24
水,还依然要把他带到后院去照顾,甚至为此还挨了老鸨的打。小男孩的心里涌起一种热切的情绪,对她说过几年等他长大了便来娶她。她嘴上说是小孩子家家的开玩笑才不会当真,却在心里抱着一丝期望,可是等了几年直到她被迫接客了也没等到他。
又过了几年,他终于来为她赎身,只是他的面容与当年并无二致,他让弟弟付清了银子,对外假托是弟弟赎了她。她才得知他先天患了病,样貌只停留在几岁孩童,而那几年他家里父母双双去世,又因为他的病不得不到处搬迁,等他攒够了银子才终于能来接她。
贺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是微不可闻。他蓦地抽出来一样东西,是一把匕首,猛地插进了自己的心脏。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在场的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拦,竟是看着他自尽在面前。
他艰难吐出几个字:“杀人偿命,我活着本、本也……”话没说完,他闭上了眼睛,跟她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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