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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除零
沈寄傲情绪有些失控,正与一位陌生人打着,招招狠厉。与那人你一句我一句,但牛头不对马嘴。顾流上前帮忙,毫不留情地将人一刀钉在地上。那一刀贯穿心肺,那人便在幻梦中挣扎着死去。解决了旁人,顾流便极力想让沈寄傲清醒过来。夜家人正在找着整座阵法的阵眼,破了阵,大家自然会清醒。原先的对手死了,沈寄傲空洞的眼神又落在了顾流身上。顾流没法子,只能一边拼命祈祷阵法快点被破解,一边对付着沈寄傲。沈寄傲若使出全力,实力不在他之下。但沈寄傲越调动浑身的力量,对他封在身上的兽魂压制力量就越小,极易被趁机反噬。顾流满头大汗,好几次只能硬接沈寄傲的攻击。
等进了这墓室的人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时,夜家人才艰难破阵。符阵光芒骤现又溃散,整个房间又转了回去,地面一抬,墓门也开了。那些没来得及进来的人本在懊丧不已,没料到没过多久,这门开了,却也有那么多人命丧于此。于是那些懊丧就变成了庆幸。
清醒过来后,相熟的人互相搀扶着逃也似地离开了那间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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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嚎啕大哭,因同伴的死亡而悲痛不已。司空骞也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跟着渡星门的人出去了。
至此,探墓陷入了僵局。这条甬道从前往后只有这两个房间。一个里面摆满金银财宝,一个里面布了凶狠杀阵。大家沉默着,都知道这样设置的意图是什么。有些胆子小的拿了点财宝就离开了,还有些却仍不死心地四处看着,敲敲这敲敲那,企图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有人贪婪道:“光第一个房间就摆了那么多好东西,那若是再进去一些,肯定会有更好的。说不定又有一株青玉芝呢?”有人附和着。
涂轲皱了皱眉,渡星门也折了几个年纪轻的弟子。他没想到第二个房间就布下了如此机关,本想在再深入前让那些修为不够的弟子留守于此,好让他们也看着点散修。他将渡星门的人叫道一起,让一些年纪小些的弟子离开,只留了几个修为不错,为人也比较沉着冷静的。司空骞当然在内。
夜家虽也折了人,但一点也没有放弃希望。墓外大阵是老祖宗所设,这座墓里说不定有更多有关老祖宗的东西。他们家布阵之术也失传不少,如今的修炼又不如以往顺利,山川地貌改变,灵禽走兽、灵药玉石难寻,很多阵法已无能力布出,夜家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所以他们一定要深入墓中。当年一株青玉芝救活了濒临溃散的白家,那么这座墓,就是他们夜家的机会。
那间原本布有阵法的房间因陈尸数十具,一时间无人敢踏进。夜家领头人带着两人又进去了一趟,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地面与墙壁,寻找可能隐藏起来的门道。还真让他们找着了。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响声,那墓室的顶塌了下来。石块乱飞,烟尘弥漫,夜家人暂时窜出了那墓室。他们本想悄无声息地找到门路,结果这动静大得人人都听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那间墓室。等房顶完全塌掉后,胆大的已经挤了进去,胆小的还在犹豫。司空骞见沈寄傲带着人进去,二话不说也跟着进去了。封春衣和小寒紧跟在他身后。大家正在琢磨怎么上房顶时,整个房间忽然一旋,头顶变脚下,碎石与人齐齐落到了地下宫殿中。
又是一阵烟尘弥漫。不少人被砸伤了,但修行者,这点皮肉伤咬咬牙还是能忍的。司空骞的手臂也被石块棱角划出了一道锋利的口子,他撕下衣摆裹起伤口,脸色苍白,但神情镇定。
掉下来后,又发现了一道门。
只有十数人落到了这里,其中还包含两个小孩。大家面面相觑,均觉有些诧异。沈占神色冷冷,庭梧凤刀握在手里,站在沈寄傲身侧,透出一股杀气。别人看她,她就瞪过去,一点儿也不怕。实话说,这里的人,境界在她之上的也没几个。与之相对的是小寒,牵着封春衣的手,有些胆怯地半躲在她身后,漂亮的大眼睛垂着,不敢看人,只一个劲儿地盯着地面。
夜家的几人倒不在乎这个,他们上前推门。出乎意料的是,这道门上没有阵法封印,只轻轻一推,就开了。
这间墓室比上面两座加起来还大,墙壁上挂着六盏长明灯,每盏长明灯之间的墙壁中镶嵌了三枚夜明珠。室内亮堂堂的,大殿正中,一具棺椁安静地停放着。
经过之前的教训,大家唯恐有机关符阵,一时都不敢上前。这时,眼尖的人发现,四周墙壁上刻着壁画,从左至由,讲了个故事。
青梅竹马共同成长的两个孩子,情窦初开后便许了终生。两人携手修行,闯荡江湖,然而两人年纪尚未满十八时,少年因误闯毒林,而患不治之症,活不过三月。少女悲痛欲绝。他们有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会一种铸器之术,名曰“封魂”,此术可让炼出的兵器有上古神兵的威力。少年不久于人世,便提出让那位朋友以封魂之术将他炼成剑,日后永伴少女身边。这种铸器之术大约非常痛苦,毕竟是从活人身上取魂,壁画到了讲述这过程的部分,笔触都是扭曲的。少年被炼成剑后,少女便带着它继续修行、行走江湖。而在这一路上,她又遇到了新的朋友,甚至恋人。壁画的最后一幕,是少女轻吻剑身,而后将剑放入棺木中。
众人齐齐看向殿中那具棺椁。
堪比神兵!
众人一改畏惧,贪婪地一拥而上。有人用刀劈开棺椁,推开棺盖,争夺推搡。棺中的确有一柄剑,模样与壁画中也无二致。最先夺得这柄剑的人撒腿就跑,然而还没跑到门口,就被一记飞刀贯穿了脑颅。封春衣听到了声响,捂住了小寒的眼睛。殿中闹作一团,封春衣慢慢揭下了自己眼上蒙的布。
棺中除了剑,还有衣冠。沈寄傲上前,示意顾流去检查一下棺木是否还有别的蹊跷。顾流拿开那些衣物,敲了敲两边与底部,摇了摇头,“实的。”
沈寄傲唔了一声。
他将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到了封春衣身上。他来这儿冒险,正是因为当年封春衣的一句预言。她说十二年后,他会在摇碧林中拿到封灵之术,而那行凶险,须有个生辰特殊、天赋异禀的少女在身侧,还需要一柄力量趋于神兵的刀。这两样到时候可保他一命。沈寄傲料定此行有惊无险,故而老神在在。只是封春衣说的封灵之术,此时却没有半点踪迹。
封春衣拍了拍小寒的肩,低声说:“站到那个姐姐身边去。”她指的是沈占。
散修打不过抱团的,那柄剑最终还是落进了夜家人手中。
小寒小步跑了过去,虽然他觉得沈占拿着柄大刀的模样很凶,但他向来听师父的话。而且他能看出来,沈占虽然凶,但对他是没有敌意的。
封春衣走到棺木旁,一一看过、敲过,最终手指指向了被推得歪倒在一边的棺盖。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被吸引了过来。夜家的领头人、涂轲还有一些大家族门派的些个弟子,都意识到了白发女人是谁。她的一切特征无不在昭示着她的身份。大家也几乎都认得沈寄傲。不是因为大家都见过他那张脸,而是他的穿衣打扮和身边的人与传闻中一致。
“顾流,把它拆开。”
棺盖中藏满了书册。顾流一本本拿出来放到地上,《见春》《慕阳》《阵法》《天魔卷》《封灵术》《封魂之术》《长翔剑式十八》……
司空骞盯紧了那本《天魔卷》。
其他人也有些眼馋,但忌惮着沈寄傲,一时没上前。沈寄傲弯腰,慢慢捡起了那三本册子,《天魔卷》《封灵术》《封魂之术》。剩下的,他一眼也没有多看。“走了。”东西到手,沈寄傲便招呼顾流他们离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微微紧绷,暗中防卫。如果真的有人要杀他,那么不可能见到他要离开还无动于衷,不论时机是否合适,都是该动手的时候。
而司空骞,也确实握紧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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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伞。他拧动了伞柄,轻轻的“咔嗒”一声。
封春衣忽然道:“等一下。”
双方同时一停。封春衣道:“我怀疑这把剑是假的。”
“什么意思?”
封春衣看着夜家人,一字字道:“我看到了,片刻之后,这把剑会断。断在她手上。”她再一次指向沈占。
沈占八风不动。沈寄傲的目光却倏然冷冽。封春衣的行为举止太没道理了,几乎有一瞬间,沈寄傲怀疑她是那个想杀他的人。
封春是活在传说中的氏族,比沈府更没有实感。于是大家半信半疑,并不动作。封春衣道:“这把剑与她手上的剑对上,如若会断,就说明这把剑是假的。壁画中,那剑是活人封魂。这位小姑娘手上的刀,也是活人封魂。”封春衣淡淡一笑,“你们会试的,因为我看到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沈占手里的刀上。又一把堪比神兵!
夜家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终于决定一试。若带一柄假剑回去,毫无意义。
沈占摆出迎战的姿势。持剑人高举长剑,用力砍下,与刀相撞。几乎毫无悬念,剑身裂出细缝,尔后崩裂。一片哗然。
“试完了?”沈寄傲在一旁出声说话,他神色仍是冷淡的,“那我们可以走了。”
沈占刀,跟在沈寄傲身后。他们走出去几步,司空骞终于忍不住,朝涂轲使了个眼色。涂轲微不可查地一点头。他一挥手,渡星门的人就围住了沈寄傲一行人。沈寄傲也不意外,整着衣袖从容笑道:“怎么,想打劫?”
涂轲拱手道:“只是还有一柄神兵就在离我们不远处,沈公子没有兴趣吗?”
说话间,渡星门的人在涂轲的示意下隔开了沈占青莎与顾流,包围圈中只剩了一个孤零零的沈寄傲。只隔开了一霎。就在这一霎,司空骞抽出了藏于伞柄中的剑,猛然刺向沈寄傲。出手的一瞬间,司空骞心便一沉太慢了!他怎么忘了,他现在毫无修为,这速度太慢了!剑锋擦过沈寄傲的肩膀,沈寄傲回身,冷笑一声,徒手握住那剑,稍一用力就折断了。
这一霎后,渡星门的人退开几步,就像刚刚的阻隔与谋杀只是场意外。顾流惊出一身冷汗,他一掌打开司空骞,撕了自己的衣服帮沈寄傲包扎手掌。沈寄傲定定看着司空骞,半晌后悠然一笑,“是你啊。”
他话音刚落,整座墓室便天摇地动起来。震动太剧烈了,所有人都东倒西歪,根本站不稳。与此同时,地面向右倾斜塌陷,司空骞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倒了沈寄傲身上。他这一撞正好把顾流和沈寄傲撞分开了,封春衣爬了过来,沈占为了稳住自己,情急之下一刀嵌入了地面。这一刀让那一块地面裂出无数纹路,伴随着又一阵剧烈的震动,轰然倒塌。
他们又落进了一座符阵里。光芒笼罩了他们。浑身刮了层皮似的痛苦。然后大约是跌在了一道斜坡上,骨碌碌一路滚了下去。等完全静止下来,司空骞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身上大概没一处是好的。他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摸索着,让眼睛适应着黑暗。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他在墙壁上摸到了一个凸出的半圆状物体。他思索了一下这会不会是机关,最终尝试拨动了它。是夜明珠。眼前终于有了光亮。过了一会儿,司空骞就看清楚了这间墓室,很小,墙边放着一具简单的棺木,那香气就是从那棺木上散发出来的。他心中一动。之前在上面,封春衣证实了那柄剑是假的,而这里又有一具棺材,那么很有可能,这才是真的。
司空骞呼出一口气,忍着疼痛,用力推开了棺盖。棺材底铺着红色的丝绸,上面放着一柄光亮如新的剑,剑边有一本册子。册子封面没有题字,司空骞轻轻拿到手里,小心翻开。第一页上的字体圆润幼稚、憨态可掬,右侧第一行记着年月日,以小女孩的口吻写,今天梦哥哥和小秀说了一下午的话,讨厌死了,明明昨天还说长大要娶我哩。男人都是骗子!
是一本日记。
司空骞凑到夜明珠旁边,把这本薄薄的本子翻了一遍。起初小姑娘年纪小,记得勤快,中途断了许久,后来再重新回来记,字迹都可见成熟了许多。里面记了青梅竹马幼时的一些趣事,年纪稍大些,又有对情爱的向往。他们约定,十八岁后便成婚。然而天不遂人愿。最后一篇里,那姑娘写了很多,与少年时的梦哥哥告别,絮絮叨叨讲了这些年自己经历的一些事。
最惹司空骞关注的是,这本册子的主人修习的也是天魔残卷。葬剑时她也练到了第七层,也找到了天魔卷完整版,但是,她笔锋一转,所谓完整版与残卷根本没有太大的区别。天魔卷的顶层也只到第七层为止,并不像世人所想,后面还有进阶之法。上古修炼时,生劫境是一大门槛,很多天资不够的人都会一生卡在这里,无法“破劫”。而能修炼天魔残卷的人,天资未必多么出众,只是恰好合适,但天魔残卷的上限是随着天地之气浮动的,据说上古神魔时期,修天魔卷者,一旦入门,可顺风顺水直至飞升到九天仙境,而不用渡劫。也正是因为如此,有很多人趋之若鹜。但是自神魔陨落,四方境被封,之后即便破封,飞升早已成了回不去的传说,天魔残卷的威力也被大大削弱了。
在最后一篇里,那姑娘还说,如今避彻底疯狂的唯一方法就是剖心,取掉心脏旁那块凝聚着她所有修为、邪念与疯狂的血肉。剥开它以后,她就可以做一个平凡的人。少年时想到自己以后要做平凡者是不可思议的,但如今想到,竟有一丝温暖的安慰。比之不确定的疯狂的明天,能与爱人过安稳的日子,才是她的所求。也因此,这座为梦哥哥化身的剑所打造的墓穴,进了墓外大门后,所有阵法皆不针对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末尾,她说,等她好了,会来看他。
六千年前,修天魔残卷,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司空骞这样。
他靠在墙边,合上书册,心中默然喟叹。那柄剑还在棺材里静静躺着。司空骞走上前,正犹豫要不要拿。这是别人的记忆,他现在只是个凡人,即便是神兵,于他而言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神兵与修行者之间的沟通依靠的是天地之气,灵气也好,混沌之气也罢。若没有修为,神兵在他手上也只如同废铁。当然,这样的说法只是司空骞看来听来的,真正的上古神兵早在神魔大战后就消失殆尽,这些年来到处有人说能打造堪比神兵的兵器,可现在哪还有人知道真正的神兵是什么样子的。
突然,整个墓室又震动了一下。司空骞听到不远处有一声小女孩的惨叫。是沈占。他被那本日记带来的怅惘瞬息一扫而空,当务之急,是要报仇。司空骞弯腰从棺木中捞出那柄剑。出乎意料的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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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剑虽沉,但到他手中,如当日的庭梧凤刀一般,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后,安静地被他握在了手里,重量合适,并不吃力。司空骞心中有些疑惑,但这总算是好事。他借着那颗夜明珠的一点光亮,找到自己落进来的那处门洞。门洞狭窄,头顶很低,他得弯着腰走。那柄剑偶尔撞到壁上,发出清越响声。
走了一段,眼前霍然开朗。
司空骞仰头,头顶上就是他掉下来时穿过的那个阵法,光芒耀眼,其中人影绰绰。他又听到沈占惊叫了一声。这阵法效果是否同那第二间屋子一样,他不得而知。他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哪些人。司空骞拿剑试探地碰了碰那阵光芒,出乎意料的是,那光芒竟如有实质,与剑相碰,发出短促的“当”声。
紧接着,那阵法缓缓降落了。司空骞连忙退出阵法覆盖的范围,然而这房间庞大,阵法的光芒几乎侵占了整个空间,司空骞躲闪不及,半个身子还是被罩了进去。他本以为又要经历一阵痛苦他现下的身躯也着实脆弱,没想到,那光芒温和地在他身上流转,什么也没有发生。司空骞愣了愣,干脆一闪身,进去了。
阵法中如同白昼,他眯眼望去,第一眼就看到沈寄傲。他正躺着,一动不动。司空骞心想,绝佳的好机会如果这不是他的伪装的话。但阵法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阻拦他们进入那个墓穴,虽然司空骞感受不到,但定然对沈寄傲他们有极大的伤害。司空骞握紧了手中的剑,缓缓走到沈寄傲跟前。
沈寄傲神色痛苦,眼皮剧烈颤动着,但始终没有睁开。
司空骞看着他,不可避地想到了很多事。从他决心此生为报仇而活开始,沈寄傲的身影就一直在他身侧。自衣上香相遇,他就一直以为沈寄傲称得上是他的朋友。沈寄傲在折枝教的创建上给过他很多建议,教他如何管理一个庞大的组织,赏罚分明,威逼利诱,只要是行之有效的方式,都可以用。只要办事得力,品行好坏无关紧要。甚至有时候坏一些才更好掌控。司空骞从小接受的是正派君子的教育,起初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匪夷所思。但依言尝试后,竟发现真的管用。如今回想起来,折枝教在江湖上全是恶名,除了露浮山一战、屠灭金缕殿以外,更重要的就是手下的这些人。也因此,到了后来,折枝教分化成两派,一是裘霜质他们,早年便跟随在他身边,心存善念,留在折枝教不过是为了寻个庇佑,二则是野心勃勃之辈,他们忠诚倒也忠诚,但有时候司空骞觉得,那忠诚未廉价。折枝教后来多次暴露行踪,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站到了折枝教的对立面。
他举起剑,猛然刺下!
司空骞对准的是心脏,然而在一瞬间,沈寄傲衣服无风自动,身上有什么鼓动着,司空骞直觉已刺进皮肉,却被什么东西强行撞开,那一剑最终落在了沈寄傲的小腹上。耳边似有龙吟凤啸,庞然凶兽的幻影冲到他眼前,即便只是幻影,司空骞也没有抵抗之力,他往后退了两步,耳朵生疼。幻影很快消失,那柄剑还插在沈寄傲小腹上。远处传来一声少女尖锐的喊声:“义父”
司空骞摇了摇脑袋,上前用力拔出剑,对准了沈寄傲的脖颈。他还未使劲,便见少女奔来,长刀直指着他。
司空骞只犹豫了须臾。他当然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杀了沈寄傲,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毫不犹豫这么做。可是就在那须臾之间,他想到了温灵隽,想到了自己在温行舟面前的承诺。于是他抬起手,格挡沈占近在咫尺的刀锋。
刀剑相撞的刹那,巨大的响动炸开。刀与剑身都绽开光华,像是因为棋逢对手而兴奋,兵器嗡嗡作响,微微颤着。虽然没有修为傍身,但司空骞从小练习的剑招还很熟练,他艰难变换着剑招技巧再出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看起来也只是勉力挣扎。他被沈占打得连退数步,刀剑相击的巨大力量震得他胸口发疼,喉咙涌上腥甜,被他狠狠咽下。忽然间,司空骞感受到剑柄传到指尖的一线冰冷锐意。他看到沈占的脸色也变了。
此前与沈占相对,因没有修为,司空骞掌控着剑,却落于下风。而此刻事态突变,剑开始掌控他。
与沈占之间的修为差异也被这样的方式弥补了。但即便如此,他们也至多打了个平手罢了。来往过了数十招,在沈占旋身的片刻,司空骞发现了她腰间的猩红血迹。是他人抑或她自己所伤?几乎是在他心念一动的瞬间,手中的剑仿佛与他心有灵犀,直朝她的伤口刺去,沈占看出司空骞的意图,神色一变,侧开身子,长刀举过头顶,蓄力往下砍在剑上。
“铮”一声,刀剑齐齐断裂。
两人同时一愣。身旁有人笑着鼓掌。沈寄傲捂着伤口,笑声里带着嘶哑呼吸,他说:“。”
司空骞握紧了断刃。
沈占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司空骞,她跑到沈寄傲身边,关切道:“义父,你没事吧?”
沈寄傲摆了摆手,说无妨。他在沈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司空骞发现他的脖颈有些奇怪的紫黑色线条攀了上来,皮肤微微肿胀,那线条还在不断地往上爬,紫黑色几乎很快就在皮肤上晕染开了,这情景让司空骞想到了裘霜质。他将已经断掉的剑指向沈寄傲,神色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他想,他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他当然能看出来温行舟那夜答应得到底勉强,他的身份见不得光,温灵隽与他在外几个月,带了一身伤回来,怎么看他司空骞也不是良人。如若他死了,小隽大约会伤心一阵子。依他的性格,恐怕会难过很久。但也说不准,万一再遇上个别的什么哥哥,动了心,他也能快快乐乐地活着。就像那本册子所记,青梅竹马也好,死生不渝也罢,终究是会变的。
但临到头,他才知道自己多舍不得。
沈寄傲苍白狼狈的脸上仍挂着从容的微笑,他说:“我知道你想杀我,可你瞧瞧你如今这副样子,司空骞,如若不是运气好,这阵法不知何故正好对你无用,你根本碰不到我一片衣角。”
“如果我能运气一直好下去呢?”
沈寄傲几乎笑出了声,“我可不记得你从前这么嘴硬。”
司空骞握着那柄剑,断口处也是锋利无比的,若是找准机会,未必不能插进沈寄傲的心脏,置他于死地。他想再试一次。
猝然间,符阵光芒熄灭,灵力溃散掀起了一阵风,所有人眼前一片黑暗。司空骞呆了一下,上天真如此眷顾他?
正在此时,他又听到沈占叫了一声,“谁?!”
他回忆着之前的站位,猛地扑向沈寄傲。同时抬起那柄已断掉的剑刺向他。断剑刺进血肉,“噗嗤”一声,司空骞听到沈寄傲痛苦




除魔 分卷阅读40
的喘息着,令他惊诧的是,沈寄傲比他还没有力气。
“司空骞,我一直很欣赏你……”沈寄傲低哑地笑着,“我是个怕死的人。我从小活下来就不太容易,你这样极有天赋的人大概无法想象。但我也想过很多我死的方式。当然”
司空骞并没有打算听他废话,他确认沈寄傲在他手上已无挣扎之力,便抽出了那柄断剑,又反手扎进沈寄傲的胸膛。
沈寄傲咳了两声,不笑了,嗓音因疼而微颤着,“当然,我也想过,我可能会死在你手上。但不是在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方式。你成了个废人,全靠着一点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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