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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除零





除魔 分卷阅读27
物。阿容身世不好,年纪不大时便被人捡去,做了麾下杀手,幸也不幸的是,她颇具天赋,能顺利修习天魔残卷。我与她相识,是她有次受了伤,过来求医。那年也是青黎雨季,下了好大的雨,她一身的血,我刚开门她就倒了下来。她那次伤好后,修为也突破至天魔第七层,离彻底疯掉又进了一步。”洛生尘笑了一声,接着说,“她性子有些冷,也不太会说话,但有时候的模样很招我喜欢。捡她的人也是我的师弟,说她跟他有些像,惜命,不舍得死。因为不愿意死,所以一直拼命努力想活下去,活久一些。但也因为不想死,所以做了不少错事。我那个师弟,有回诓她,说有办法让她不疯,也可以放她走,但需要她去做最后一件事那时候她就想与我在一起了,便答应了。后来招惹了个大仇家,大半年前那人找上门,她几乎就死了。”
洛生尘又抿了口酒,她的阿容握住她手,轻轻摩挲着,安慰着她。顺着洛生尘所言,温灵隽想象出那惨烈场景,又想若那是司空骞,登时也觉得自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洛生尘深呼吸一口气,“好在那已经过去啦。现在天魔残卷的隐患也拔除了,有时候想想,命运至少没有残忍到底,现在这样也不错。”
温灵隽心中一动,问道:“天魔残卷的反噬……可以治好吗?”
洛生尘看着他,似乎是因为酒意,再说话有了几分俏皮和得意,“我师祖留过一本笔记,里头记了一种方法,不过当年他没成功。那时候阿容情况危急,我也是病急乱投医,狠下心一试,竟真的成了。”
“什么方法?”
洛生尘纤细的指点在温灵隽的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划了个圈,缓缓道:“剖心。”
……
“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他不仅这样说了,刀尖也往前推了一寸,可温灵隽在他面前着实有胆,仍是一动不动。司空骞怒极反笑,他不知道为什么温灵隽铁了心要护孟容光,他也不想知道。此刻,他在愤怒之余,还有些酸楚地想,倘若有朝一日他要被人杀了,温灵隽未必都会这样护着他。
他握刀的手微微不稳,刀尖已戳破了温灵隽的衣服,但也止步于此了。他有些颓丧地放下刀,又沉声重复了一遍:“让开!”
温灵隽看向他的时候,有克制不住的惧意,但还是说:“骞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她当年或许跟你一样,只是被沈公子利用了……”
背后追来的洛生尘紧跟着接了句:“是啊!”她站到孟容光手边,后怕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接着道:“阿容那时只是一柄被人挥舞的刀,你不杀挥刀的人,盯着一柄不知对错的刀有什么用!况且她现在修为全废,也不能见日光,她已经在你手下死过一次了!”
司空骞冷笑道:“死过一次?这不是没死透么?挥刀的人我要杀,这柄刀我也要折了。”
他说得掷地有声,可温灵隽仍挡在他面前。那双眼里有混着恐惧与悲伤,鼻尖微微泛红,让他骤然想起多恨山上的岁月。他在心里告诫过自己很多次,再也不要伤害眼前这个人。可仇恨与珍重摆在天平两端,摇摇摆摆后,终究还是向一边倾斜了。
“别逼我,小隽。”
温灵隽摇着头,“不行,你要是杀了她,洛医师就绝对不会……”他话没说完,司空骞猛地冲上前拉开他,同时刀口直砍向孟容光。锋刃划伤温灵隽的侧腰,捅进孟容光的左腹部。洛生尘尖叫了一声。司空骞抽出刀,把温灵隽往自己身侧拉了拉。洛生尘用手仓皇地去捂孟容光的伤口,指间溢出滚热的鲜血,她眼里含着泪,咬着牙,撕下自己的衣服,想帮她包扎伤口。温灵隽被司空骞拉得一个踉跄,他察觉到腰上火辣辣的疼痛,忍住泪,见司空骞还想再补一刀,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别骞哥哥,听我说,她可以救你,她可以救你……”
温灵隽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四溢开来,引得司空骞愈发狂躁,他掰开温灵隽的手,把他推到一旁,哑声说:“没有人可以救我。”
温灵隽挡在他和孟容光之间,看着司空骞通红的眼,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他打着颤,呜咽着,“你不要这样,我怕。”
那一身凛冽杀意忽然滞住了。
混沌的、被恨意充满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狂跳的心脏像是被浇了盆冷水,他的四肢僵硬,呼吸沉重。月亮又被乌云遮住了,远远的,传来了狗吠。
司空骞霍然转身。
他找到裘霜质和邰新火在的屋子,厉声道:“你们快走!离开这里,找地方躲着,暂时别回山谷。”他从床边拿走剩余的白布,返回庭院,仓促地去堵温灵隽身上的伤口。血染红白,十分刺眼,司空骞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句该死。他逼迫自己不去看孟容光,忽略她的存在,低声对温灵隽说:“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人来问,别说认识我。你算是你救了……她,洛生尘和她关系匪浅,仅凭这一点,也让洛生尘好好保护你,知道吗?”
温灵隽心中隐约感觉不妙,抓着司空骞的手,慌乱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要去哪?”
“三日内,我的人如果能来接你就是那天在屋子里没怎么说话的男人,记得他吧?如果他来接你,你就跟他走,他会送你回家,如果没来,你去城里花钱找个信使,叫你爹来接你。”狗吠声越来越近了。司空骞伸手抹去温灵隽脸上的泪,轻声说:“别哭啦。我到底是对你不好的,叫你这样怕我。”温灵隽哽咽着说不是,司空骞忽然低下头,吻着他的唇。就那样唇贴着唇,不暧昧,不旖旎,呼吸交错一瞬,旋即分开。
续竹山庄的人破门而入,司空骞飞奔到后院院墙,翻了过去。猎犬大叫着,牵着人狂奔着追过去,站在院墙下狂吠。
温灵隽的唇上还残余着他的温度,他蹲下`身,嚎啕大哭起来。
太像诀别了。他不喜欢这样。他不想要这样。
“怎么样,好玩吧?”房檐之上,沈寄傲垂眸看着院子里乱哄哄的一团糟,笑吟吟地问顾流。
顾流不做声。
续竹山庄的人在素灵馆转了一圈,除了后院这两女一男,没再发现别的人,加之孟容光与温灵隽身上的伤势,认为他们也是受害者,很快便离开,让狗循着踪迹去追司空骞了。
“走吧,”沈寄傲搭着顾流,“咱们再去跟白鸢渡星门的温小少爷讨碗血去。”
顾流护着他下去,低声说了句:“我不想要别人。”
沈寄傲说:“你没有资格选。”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
洛生尘带着孟容光进了屋,打了水拿了药帮她处理伤口。温灵隽在雨里惶惶站了一会儿,见到沈寄傲和顾流,并不多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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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眼,雨浇得他脸色苍白,有些落魄。顾流给沈寄傲打着伞,他们走到温灵隽身边,温灵隽顿了一会儿,深深呼吸一口,问道:“是来要血的吗?”沈寄傲说是。温灵隽回头看了一眼洛生尘所在的那间屋子,说:“这家医馆的大夫知道一种方法,能拔除天魔反噬,只是有些危险,需要破后而立,先……”
“我知道。”沈寄傲打断他,“我要的不是这种。我花了十几年的力培养出一个顾流,用这种方法,让他一朝变为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意义何在?”
温灵隽沉默不语,他似乎疲惫极了,不再应付沈寄傲,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他的手抓着那团布,按在腰侧伤口上,雨水淋得他浑身冰凉,连伤口也麻木了。其实这点伤不算多严重,他忍得住这点疼。他忍不了的是陡然无望的未来。
沈寄傲在他面前拉开凳子坐下,让他伸手,要给他把脉。一把之下,有些诧异。温灵隽体内流淌着灵气,虽然稀薄,但真切存在。沈寄傲心顿时一沉。他看了一眼顾流,吩咐道:“去把洛生尘叫来。”
温灵隽突然问道:“你与她相识?”
“嗯,算起来,她应当是我师姐呢。”
“你找到仙云堕了吗?”
“稍有点儿眉目。”
温灵隽顿了顿,接着问:“之前你跟我说,我这样的方式永远只能让他清醒一时,而无法彻底根治,是真的吗?”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我也在找能让修天魔残卷的人既保持实力又保持清醒的方式,司空骞和你都是我用来试验的,只是眼下来看,这试验,谈不上多成功。”
洛生尘过来了,沈寄傲便出去同她说话。
温灵隽低头,失神地望着自己手掌上的伤疤。沈寄傲在他眼中光辉传奇的形象早已节节崩塌,但此时,他居然有些羡慕他。羡慕他有能力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好像从不害怕什么,风轻云淡,但也从不轻易放弃。他要走,沈寄傲却有办法让他答应,若他需要取血,随时给他。虽说方法不算光,沈寄傲此人也称不上良善,可他就是有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温灵隽想起来含清城的路上,躲雨的那个夜晚,司空骞亲吻他手上的伤。温柔又珍重。他的眼眶发涩,猛地握紧了手掌。
等沈寄傲再回到房间时,神色明显不豫。他从怀里掏出药包,递给顾流,“先去煎了,不管怎么样也要试一试。”
顾流没接,“他洗过髓了。修行之事,初入的淬体洗髓可改体质,突破生劫境又是一次改体质的机会。早年的药不管沉积了多少效力在他血脉,洗髓之后,也全都无用。洛姑娘讲得也很明白。我不想试了。”
“如果不是仙云堕的原因呢?是他骨子里的血脉有异呢?乘此机会确认一下,不好么?”沈寄傲倒是没生气,把药包往顾流怀里一丢,“快去。”
顾流捏紧药包,僵立片刻,还是转身走了。
他刚离开没多久,洛生尘就冲了进来,她的衣裳和手上都沾满血,狠狠瞪着沈寄傲,将一团被血染红的布砸到他脑袋上,怒斥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与白鸢一起的那个人是司空骞!阿容差一点儿又死了!她好歹为你效力数年,我与你也同门数载,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
沈寄傲拈起那脏兮兮的布扔开,笑了笑,“不觉得那样的场景很有意思么?要不是我跟你说让你把你就孟容光的事跟白鸢提一提,他最后会舍命救她?司空骞宝贝着他呢,”沈寄傲抬起下巴示意那旁的温灵隽,“白鸢,本名是温灵隽,渡星门的小少爷,于公于私,司空骞都不会下狠手伤他。”
“他对阿容下的手可挺狠的。”
“还能活一口气,就别计较那么多了。”
洛生尘看着沈寄傲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气得大叫道:“你真是疯了!沈野要是知道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闭嘴!你也配直呼他的名字?”沈寄傲拍案而起,暴怒道:“是他不管不顾丢下我去死了,管我变成了什么样!”
洛生尘呸了一声,“狼心狗肺!”
沈寄傲冷笑,“要不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你以为你在我面前这心性能活到今天?”
两人沉默对峙片刻,洛生尘甩袖转身走了。
温灵隽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出了一点儿什么,抿了抿唇,见沈寄傲神色阴郁,终究没有开口多问。
天慢慢亮了,远方是灰白的云。往露浮山上走了一段,就没有雨了。司空骞登上了山顶,他就是在这儿杀了林锦秋。他把那柄刀拄在地上,回身看乌云笼罩的含清城。那儿风雨交加,而这座山上,阳光破开密云,泻下一丝光,照得刀上的血迹发亮。
司空骞在露浮山顶待了三天。没有人追上来,日月轮转,一滴雨也没有下过。他坐在悬崖边,低头看下面的山谷,一面是海般的绿,一面是苍茫的惨白顽石。他的唇燥得起皮,脑袋被大好的阳光晒得眩晕。借着锃亮刀身的反照,他看到那许久未见的暗红正缓慢爬上脖颈。青黎没什么混沌之气,天魔残卷的反噬也不得已缓下步子,凌迟一样一点一点爬着。司空骞闭上眼睛,脑中闪过诸多景象。最多的是温灵隽。和温灵隽在一起的时光。小时候,重逢后。他的身段,他的笑容,他冲他撒娇、生气、流泪。他的……血。司空骞舔了舔发干的唇,提起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刀锋贴着皮肉,稍稍用力就会划破皮肤,涌出血来。他的胸腔与脑海同时鼓噪着不甘心。当然不甘心,不知道简嵘有没有接到温灵隽,不知道折枝教未来会如何……而他还没杀沈寄傲。
他想,自己一开始就错了。复仇者不应建立如此之多的牵绊,这些牵绊最终会成为束手束脚的网。温灵隽不就成功阻止了他杀孟容光吗?且那些牵绊,又让他迟迟无法狠下心用刀抹了脖子。他是绝对没有时间去杀沈寄傲了,过不了多久,他也会神智尽失。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刎,葬身群木。露浮山风景不错,倒也算个好归宿。只是……真想再见他一眼啊。
可司空骞知道,如若自己再回到他面前,只会伤害他。他握刀的手紧了紧,正要用力,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尖唳!他认得这声音,是渡星门的天鸢。司空骞猛然睁开眼,看到一抹红棕从天空闪瞬间划过,落到露浮山谷中。他放下刀,低头,看到窄窄的刀身映出他的脸,红线已爬到他的下颌,整张脸形容骇人。渡星门为什么会到……露浮山谷?薄薄的雾霭遮挡了司空骞的视线,他只觉得心慌。华景盟的人若是发现了山谷里的人……续竹山庄三日没追上露浮山,或许不是他踪迹隐匿得好,而是他们本就计划用这样的方式引他出来。不论如何,他不能不管折枝教。
司空骞转身寻小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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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越往下阳光越淡,林子湿漉漉的,土地泥泞不堪。
他极力稳定着呼吸和心跳,然而真正顺着那条溪流走到阵法结界口时,脑中的弦还是绷断了。
那是上次裘霜质带他们走的口子,但此刻,整个阵法应当都崩溃了。溪南有人混战,地上起码躺着有十数具尸体,最近的那一具是……司空骞闭了闭眼,感觉喉咙梗住了。是魏子桐。他的血水流了一地,染红了那条溪。溪北是华景盟的人,司空骞一眼望去,看到渡星门、续竹山庄、山白夜晏四家门派……他一现身,诸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其中一位少年最为激动,拿着剑几乎就要冲过来,大喊,“司空骞,你还有胆来!”他被身旁的人拉了一把。看衣着,是续竹山庄的人,看年纪,大约是林道初的二儿子,林淳夏。被他这么一喊,溪南混战的态势也静了下来,有人悲切地叫他:“教主”司空骞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忽而看到渡星门那边,有人推开站在最前方的女子,朝他遥遥望了过来。是温灵隽。他心中一痛,别开了目光。
他冲到溪南,大开杀戒。耳边嗡嗡作响,有尖叫,有哭喊,有痛骂。他的眼前一片模糊。等华景盟的人几乎都连滚带爬地撤去溪北,他才听清他们喊的是什么,他们在喊:“他成魔了!他成魔了!”司空骞禁不住哈哈大笑,觉得甚是痛快。
当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或是随心所欲的坏人,都好,都比夹在两边饱受煎熬好。
他吐出一口血,回头跟折枝教剩余的人说:“快跑,离开这里,先找个地方躲过这一阵风头。”
如他所料,华景盟的人没有追。
他将刀立在身前,傲然看着华景盟众,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浅浅的阳光落在他身上,他脸上的红色已逼近眼角。司空骞嘴角噙着抹笑意,浑然不惧。在华景盟众人的眼里,此刻他是天底下最可怖的魔。而他们来,就是为了除魔。
寡不敌众。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都想要他死。被人反剪双手踢折膝盖跪在地上时,他残余的理智感到一丝轻松。有人捏着他的下颌,让他抬起头,恶狠狠地在他耳边说:“魔头,你杀我父兄,今日我便要亲手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报仇。司空骞咂摸着这个词,忍不住失笑。天道轮回啊。
他本不欲挣扎,却听到温灵隽嗓音沉着地说:“等一等。”司空骞呼吸一窒,忍不住握紧了拳,他想,千万别做傻事,小隽。
温灵隽走到林淳夏身边,嗓音哑了两分,“我曾被这……魔头,折辱,心中也欲除之而后快。让我来吧。”
林淳夏沉默不应,温灵隽便接着说:“你手上这柄剑是你父亲亲手打造,我又没有趁手的武器,用它杀了这魔头,岂不是你我心头都畅快?我……我,实话说,我被他……奸污,实在是日思夜想地想杀了他……”
“好了!”渡星门那女子听不下去,帮腔道:“淳夏,让他试试吧。”她走近一些,轻声对林淳夏说:“小隽从未杀过人,未必下得了手,他或许只是想泄愤罢了。”
林淳夏犹豫了一会儿,轻轻一点头,把剑递给了温灵隽。
温灵隽能猜到他姐在说什么,她想错了。
他双手拿剑,指在司空骞的胸膛,不可自抑地颤抖着,剑也跟着抖,几乎指不准心脏处。他勉强朝林淳夏笑了笑,“抱歉,头一次杀人,有些紧张。”林淳夏不置可否地看着。温灵隽闭上眼,缓缓地深呼吸,尽力使自己的平静、双手稳定。
等双手和剑都不再颤抖时,他睁开了眼,轻移剑尖位置,对准司空骞的心口
一剑穿心。
司空骞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因为极致的痛苦,额角青筋抽动着。那几乎要钻进眼睛里的暗红停住了,像两道血泪停留在司空骞的脸上。温灵隽松开手,抖得更厉害了。但他面上还是镇定的,只是嘴唇发白,完全可以解释成头一次杀人的缘故。林淳夏在他身旁嗤笑了一声,反手拔出司空骞胸口的那柄剑。温灵隽朝他笑了笑,正要道谢,便睚眦欲裂地看见林淳夏猛地又将剑捅进司空骞的心脏,然后狠狠抽出。鲜血四溅,温灵隽整个人一颤,想扑到司空骞身上看他的伤势,又深知此时绝不能这样做。林淳夏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缓缓将剑擦干净,然后面无表情地朝温灵隽道:“算我们俩一起杀的。”
抓着司空骞的人松开了手,没人支撑,司空骞便一头栽倒。胸腔的血不要命地涌出来,染红碎石,汩汩洇进石缝,汇成细流,淌进那条溪里。细小的雨滴砸下来,漾开红色的涟漪。
当今最大的魔头,像是就这样死了。
华景盟来这儿最大的目的达到了。之后他们进了溪南折枝教安寨扎营的地方,再往里有山洞,里面关着真魔,啃食着灵兽。年纪小些的既不忍又愤愤,最终商量一番,将此处烧毁了。
不出五日,折枝教被华景盟一举捣毁的消息将会散播开。没了教主司空骞,折枝教其余的人本就是乌合之众,境界低微,贪生怕死。倒是有些充满野心抱负的人曾在折枝教最辉煌时加入,但大半年前司空骞失踪,这样的人便跑了大半,剩余的能在华景盟密不透风的追堵中藏好不被抓到就不错了。
烟火滚滚,不知道的还以为烧了半面露浮山。华景盟众撤出露浮山,续竹山庄做东,邀请他们前往含清城,他们在含清城最好的酒楼预订了宴席,今日如此痛快,当不醉不归。
一出山,雨又下大了。
温灵妙能察觉到一路上自己的弟弟都心不在焉。她从白垣得到消息后没日没夜地乘天鸢赶来,在这座城的医馆接到了温灵隽。温灵隽见到她以后,愣了一下,倏忽泪如雨下。她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她的弟弟低头靠在她的肩上,哭得异常委屈。他什么都没跟她说。以至于方才在司空骞面前他断断续续说出那几句话,让她震惊又心疼。
温灵妙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温灵隽的后脖子,小声安慰他:“没事了啊,明天我们就回家。”
她的弟弟抬头看她,眼睛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
当晚,所有人酒酣耳热之际,温灵隽跟温灵妙说自己不舒服,要先回房休息。温灵妙点了头,要他好好睡一觉,明天启程回家,爹爹在家盼着他呢。温灵隽眼睛一酸,差点又要落泪。他抿紧了唇,扭头走了。
翌日清早,温灵妙才发现温灵隽根本不在房里。
夜色浓重,雨没完没了得下。
溪水涨了起来,司空骞的半个身子已浸在了水里。露浮山谷弥漫着水汽、烟灰气、血腥气。溪南没有活物,更是一片死气沉沉。突然间,司空骞的手指抽动了一下。
他从漫长的沉寂与黑暗中苏醒,世界重回他的感知




除魔 分卷阅读30
里。最先感受到的是冰凉雨,慢慢的,是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骨折的疼痛。他艰难地、长长地一呼一吸,同时错觉听到风声灌进胸腔破开的那个洞的哀号。沉重的呼吸就在耳畔,疼得发抖的呼吸声,提醒他还活着。
司空骞微微屈起膝盖,抵着地面,想站起来,但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支撑起这个动作。他勉强撑起一点儿身子,又猝然倒了下去,石头磕到胸膛,他猛地咳嗽起来,呛出一口又一口鲜血。他缓了一会儿,慢慢伸手去触碰胸前的伤口,确认那里的确被前后贯穿,他的手指甚至触碰到了在微弱跳动的心脏……心脏旁,好像还有别的什么,膨胀着,跳动着,柔软又黏腻。司空骞沾了一手的血,茫然地想:都这样了,他怎么还活着?
他没法起身,只能缓慢爬着。爬到魏子桐身边时,发现他还睁着眼,神色扭曲僵硬着,顿时心脏狠狠一抽。他控制不住自己因疼痛而抽搐的肌肉,只能特别狼狈地颤抖着伸手帮魏子桐合上眼。他又往前爬了一段路,身后留下蜿蜒的血迹,而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这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了。生劫境以下,心脏仍是人体至关重要的位置,被这样洞穿,不论挣扎多久,都逃不过死亡。
他停下了,艰难地翻过身,仰面看着阴沉沉下着雨的天。雨水落在他的面颊上,和泪水混在一起。十七岁那场昏天黑地的恸哭之后,他就没再流过泪。流泪不能解决任何事,不是哭两声就可以报仇的。司空骞闭上眼睛,想,他现在哭,也只是因为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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