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帝不太坏
作者:青鸟的麦穗
作为一个温柔的皇三代宋炔看起来很好拿捏但也许是扮猪吃老虎谁知道呢?魅力温柔帝王攻r深情忠犬宰相受内容标签:强强年下平步青云朝堂之上
这个皇帝不太坏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1章
夕阳西下,少年牵着一匹黄马,站在了小院门前。
门敞着,有个瘦削的人背对着门,手里拿本书,整个人沉浸其中,在夕阳的余光里,好似一幅剪影。
少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良久,才举起手在门框上敲了三下,那人回过头,直直地看过来,好像不明白天地间怎么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一样,愣愣地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来。
少年突然间哑然失笑:“兄台莫不是把小弟当成狐仙鬼怪了吧?”径自撒了僵绳,也不怕马走丢,背着手潇洒地垮进门来。
“天色近晚,误入青山深处,冒昧打扰了。”少年清亮墨黑的双眸看着他,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
“寒舍简陋,委屈贵客了.”他回过神来,忙伸手请少年入内。
少年走进屋内,方明白“寒舍简陋”真不是客套话,确实简陋,甚至有点寒酸了。
两把小凳,一张小桌,一个茶壶,四个茶杯,一张床,床头一个柜子,再无他物。
看着主人忙着为自己沏茶,少年又道:“小弟宋佑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陶疏桐”,言简意赅,言罢又出去了大约一刻钟,回来时一手端着一个碗,里面是两个黑里透着黄的两个饼子,一手端着一个碟子,里面大约是一些腌制的青豆,慢慢走到少年跟前,面上很不好意思,好像觉得拿这么粗糙的食物招待这个少年简直是怠慢之极。
少年不以为意,看起来确实饿极了,拿起饼子就着青豆便吃起来,姿态优雅,面带微笑,即便吃个饼子也透着一股贵气的风韵。吃完后掏出一方月白色的手绢,轻轻地擦了擦嘴巴,端起茶抿了一口,看向屋的主人,才发现人家一直站着看自己吃东西,忙道:“陶兄,请坐。”
陶疏桐坐下,看着少年,轻轻问道:“宋贤弟为何孤身一人来此荒凉之地?
“噢,师傅要我游历天下,说是让看看书上的山如何地壁立千刃,河是如何地九曲入海,庙是如何地香火鼎盛,稻粟是如何地香飘丰年,我出来已有半年有余,受益多多呀。”少年嗓音清脆,双眸明亮,让人错觉好像是辰时朝阳落在了昏暗的屋子里。
陶疏桐突然想到自己的十五六岁时,也是瘦马天涯,初次纵横山水的心旷神怡恰如此时此刻少年的心境。
“咦,陶兄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少年站起来,看了看屋内,发现床头柜子上整整齐齐地码了很多书,走过去伸手拿起一本,发现是《左氏春秋》,翻开后不禁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惊呼,只见每一页上密密地标注了一些手写小隶,细看是读者对人物或事件或观点的见解,其中不乏不同于作者的甚至完全相左的意见。不由自主地翻下去,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觉把手中的一本翻完,种种注解竟是有趣新颖,闻所未闻,忽地一盏油灯凑过来,天已是慢慢暗下来。
“宋贤弟喜欢此书?”
“唔,喜欢的非此书,是书之注解”宋佑北边看边答道。
半晌听不见回音,抬头一看,见陶疏桐就那么一直立在桌子另一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宋佑北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人来,瘦削的身板,瘦削的脸,一身半新不旧的淡青袍子,非常整洁,年龄大约二十一二岁,但一双眼却好像阅尽天下繁华的智者,深沉专注而又坚毅,好像前几日看的洞庭湖水,望不尽最深处。
见少年打量自己,陶疏桐忙道:“我自十二岁始跟随师傅在此山中修习,师傅近几年云游四方,故我一直一人在此。”
“原来这样啊,我观陶兄也是有才之人,为什么不出仕呢?”
“师傅说时机未到。”
“啊,陶兄师傅听起来也是高人呀”。
宋佑北轻笑道,陶疏桐也笑了笑,又出去了一会,端来了一盆热水,让少年洗脚,自己有点脸红道:“寒舍太过简陋,还麻烦贤弟委屈一晚”,用手指了指那只有一床簿被的床。
“无防,是小弟叨扰了。”
看少年洗完脚,陶疏桐端了水出去了。
少年扯开被子,走了一天确实累了,头一粘枕头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临闭眼时突然想起陶疏桐出去倒水后再也没回来,忙一骨碌爬起身,推开窗户向外看去,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院子梧桐树下一动不动,好像老僧入定一样。
“陶兄,夜色已深,早点歇息吧。”
“好。”身子却还是一动不动。
宋佑北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此乃“寒舍”,只有一张床,陶疏桐读书人面子簿,不好意思跟客人挤,宁肯站在树下入定一夜。
看着那笔直的身影,宋佑北不禁笑了,朗声道:“陶兄,小弟本就多有叨扰,如不嫌弃,还请兄与小弟抵足而眠,可好?”
身影想了片刻,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侧身躺在床沿上,留了大半张床给少年。
少年太累了,上床后立马睡过去了,再次醒来已是清晨,闻到院子里一股粥香,便起来踱步到院子,看到陶疏桐在草棚搭的小厨房里做饭,动作熟练,看样子也是打小便自力更生的主。
宋佑北抬眼望去,才发现小院位置极佳,三面环山,院前从竹叠翠,不远处有一小片菜田,拾得整整齐齐,郁郁葱葱,就好像陶疏桐这个人一样干净利落。
粥很好喝,里边有细细的嫩菜丝,簿簿的腊肉片,几种叫不出名的豆子,滑滑的白米,尝出来是用心了。
吃完早饭,宋佑北又掏出那方月白色的手帕擦了擦嘴,朝陶疏桐供手道:“多谢陶兄留,山高水长,咱们有缘还会再见。”
“是在下的荣幸,”陶疏桐亦拱手道。
走到门口,宋佑北突然停下,从腰上解下一块淡青色的玉佩,回身递到陶疏桐手里,双眸明亮地看着他,轻轻说:“陶兄哪天时机到了,到京城时可持此玉到清柳胡同安府找我。”说完就快步走出门去,那黄马正在不远处吃着青草,抬头看到主人出来,小碎步前来,少年翻身跨马,动作利落,如乳燕投林,行云流水,洒脱至极。
陶疏桐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那块青色玉佩,一直望着少年远去。
陶疏桐继续种他自己的菜,读他自己的书,练他自己的小隶,书他自己心中的山河,那件淡青色的袍子洗得发白的时候,师傅回来了。
师傅是个奇人,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九年前他在江南的小镇上见到的时候,孤身一人,师傅看了看他手上拿着给继父打的酒,又看了眼他怀里揣的书,说:“你不属于这里,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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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家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看着泪水满面的脸庞,他平静地说:“我本姓陶,母亲,等我回来接你,让您老人家安享晚年。”然后就跟着师傅来到了天青山。
前六年,师傅教他怎样读书,是的,他很聪明并博闻强记,在此之前,他看的书很多,多的自己觉得能考中状元,但仅仅是看过记过背过而已,他能很快写一篇文章并旁征博引,漂亮华丽,但缺少自己的主见和一针见血的见解,他依照师傅的方法,重新读了一遍,并试着思考并写下自己的观点,不明白之处就向师傅讨教,渐渐地师傅的目光多了层欣赏之意,他倍受激励,又读了些军事方面的书,在与师傅交流时,他大吃一惊,按师傅的谈吐见解,他忽然觉得师傅如果不是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他竟觉得师傅是一个不世出的名将。
师傅对他的要求很少,只有一条:静心读书,切忌浮华。九年,他的目光越来越深,越来越沉,那黑黑的眸子里装着他的聪明才华,他的渊博学识,他的家国天下。
“准备一下,你明天就下山,去京城,时机到了。”
“师傅?”陶疏桐有点惊讶。
“太子登基,是个仁义之人,是你值得穷尽毕生心血辅佐之人。”
“是,师傅。”
院子里的梧桐树开着紫色的花,散发着浪漫的甜香,他站在窗前,想着需要带些什么,书都记在脑子里了,就不带了吧,他拾了两件换洗衣服,把一块淡青色的玉佩放在中间,回身又把那本《左氏春秋》放了进去。
骑着师傅送的跟自己一样瘦的一匹老白马,怀里揣着二十两碎银子并五十个铜板,他风餐露宿,六天后出现在上京繁华的街头。
直到住进最热闹的旅店,看到来来往往的与自己一样年轻的面庞,他才明白,年轻的皇帝为选拔出新朝急需要的大量人才,特开恩科,向天下仕子招贤。
他很快与同住一店的仕子混了个面熟,用谦逊有礼的举止,进退有据的言行获得了新友们的认可。迅速从新朋友口中了解了要做的事和大概的流程。每个仕子要写一篇分析当下时政的文章,为难的是,要有引荐人,就是要有一个在朝为官的人把你的文章前面写上某某荐等字样,这其实是本朝附庸风雅的多此一举,但文取天下,本就是风雅之事,本朝又是风雅之朝,这一事竞成了仕子们良好的出身和丰富的人脉资源的名利场。
作者有话要说:
新开了历史同人文,孙权陆逊的,有喜欢的小天使可以看一看。
第2章是他?
陶疏桐就着客舍明亮的灯光,端正万方地思考了二个时辰,又用他那手漂亮的小隶写了一个时辰,终于写好了一篇自已认为最好的一篇投名状。然后从包袱里取出那块淡青色的玉佩,小心地放在了贴身的衣兜里。一晚无梦。
第二天,他穿上那身比较新一点的淡青色袍子,步行着朝青柳胡同走去,一个时辰后,他站在了安府的门前,静静地盯着那两扇气派的大门一刻钟,终于上前,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了三下,门开了,一个新衣新帽的小厮走出来,打量了一下那一身自己都没怎么瞧得眼的半新的淡青色袍子,头不自觉仰了仰,问:
“找谁呀?”
陶疏桐也不多说,取出那块淡青色玉佩,双手捧着递向小厮,“烦请小哥通报安大人”。
小厮看了他一眼,接过玉佩,转身慢悠悠地晃进了大门。
半刻钟不到,小厮又出来了,风风火火地,前面一个身穿红绸官袍的大人也是快步如风,走到大门口,双手捧着那块淡青色的玉佩,神色恭谨,四下望了望,见只有一个瘦书生站在那里,脸上滑过一丝疑惑,但还是冲陶疏桐拱了拱手,问:“这玉佩可是小友呈上?”
“小生陶疏桐,拜见安大人。”揖手还礼,并未抬头。
“快快有请”,红衣大人脸上带让小后生如沐春风的微笑,亲和地发出邀请。
穿过安府那九曲十八弯的回廊,绕过三座气势磅礴的假山,终于来到了大人的书房。
刚一落座,新衣小厮的茶便端来了,脸上绽放着跟漂亮茶汤一样漂亮的笑容。
“不知这赠小友玉佩是何人呀”,安大人双手递还玉佩,微笑问道。
“是小生的一个朋友,分别时嘱托在下来京时到这找他”,陶疏桐不动声色,心下却忖道,难道这不是少年的家?
安大人盯着陶疏桐片刻,道:“这是我外甥的玉佩,即是他的朋友,还请在鄙府住下,望北出远门了,还请在此静等些时日”。
”谢大人好意,小生来京城是为参加恩科考试,因在京中无亲友,才冒昧来贵府请大人作学生的引荐人,万望大人垂怜。”再次起身行礼。
“原来如此,小友放心,你把卷子给我,我署名后今天就带到礼部”。安大人很爽快地应下来。
“谢安大人”。陶疏桐从袖子里抽出卷子,双手递过。便再次谢恩告辞而出。
回到旅店,只需等待消息的时光闲适自在,陶疏桐便来到一楼大厅,坐在仕子们中间喝了个闲茶,这一喝不要紧,肚子里倒满了口味不怎么漂亮的茶汤,脑子里也塞满了听来的不怎么漂亮的各种八卦。
当今天子的形象,怎么听着与师傅口中能成为千古明君的距离差了没有十万也有八千里,好色、犹喜美人,听说独宠国色天香的王美人,冷落姿色普通的名门皇后。耳朵根子软,朝臣中信任谁就听谁的建议,各方面都不是很优秀,说难听点就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做皇帝,当然,也有优点,就是太后的托孤之言,这孩子最大的优点就是本性良善,卿等可托付身家性命。听说十几年来连身边的宫女都没罚过,对后宫妃子更是怜香惜玉得很。
轻微叹了口气,喝完最后一口茶,陶疏桐回到房间继续练习自己的小隶去了。
礼部最近忙得很,本朝最有实权的几位都在这里了,太师谢铭,太傅韩轩,丞相吕少英,御史中丞卫仲远,六部尚书,正从几百名仕子中选出了六十四份有才或者有可造之才的卷子,确定后呈给皇帝殿前面考选用,不一会听到黄门官唱皇上驾到,众人忙跪好接驾。
年轻的天子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边走边说,“众爱卿快平身吧,选好的卷子在哪,让朕瞧瞧。”
吕少英抱着六十四份卷子放到天子面前,皇帝神情轻松,拿起一份便看起来,他看的很快,可以说一目十行,不时对着一两份卷子连连点头,发出爽快愉悦的笑声,看到第四十份的时候,速度慢下来,细细地看了两遍,最后停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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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名字上又看了一会,合上,又拿出下一份,也是看了二遍,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言难尽,五花八们的很,等全部看完,起身直直地走出去,边走边吩咐道:“明天乾元殿内,对六十四位仕子殿前答对。”
待皇帝走远,吕少英拿起皇帝看了两遍的卷子看了看名字,一个是陶疏桐,一个苏幕白。
陶疏桐,皇帝边走边想着这个名字,又想起了那整整齐齐的菜园和那个整整齐齐的人,还有那碗暖暖的粥。
庆历元年的春天,在温柔的微风中,大楚皇朝最浓墨重的一场考核登场了。
陶疏桐走在六十四人中,低头走进乾元殿,皇帝和众重臣皆已就座,看众仕子进来,吕少英起身走到众人前列,引导众人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礼,高呼陛下万岁,大楚江山永固。
“众卿平身”,高台上天子声音清越。
众仕子分列坐好,抬头望向高台
今天皇帝着礼服,庄重的朝服压制了年轻的灵动俊秀,高座上皇帝显得尊贵又高远。
也许察觉到众仕子的拘促,年轻的天子轻笑了一声,抽出一份卷子,递给吕少英,“爱卿,先念这份”。
吕少英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随即大声地念出来:
当今盛世非盛世,伪盛世也,一听开头,众仕子皆头皮一炸,心里暗道,这是哪个二货不怕死地如此口出狂言,小心瞅了眼高位,人家皇帝气定神闲,吕丞相也是声情并茂,只得按下心来继续听下去。接下来更是把皇朝贬得一无是处,总之一名话,高官无才,占高位不干人事;皇亲国戚无德,占地占人欺侮百姓;皇帝本人更是被骂得狗血喷头,好色软弱,不思进取,沉溺妇人裙下,集国之力供后宫美人一笑,最后无不嘲讽地下结论说,看皇帝陛下是个亡国之君的可造之才呀。
众仕子满腔的热血从热变凉,从凉变冷,从冷变寒,在结冰之前终于听到了最后那个名字:‘苏幕白’
一身影起身,迈向中央,从容跪下,:“淮阴仕子苏幕白,见过陛下。”
人如其名,如皎皎明月,光照人,回想那些刻薄激烈的言辞,任谁也想像不出会出自那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口中。
“平身吧,上前回话。”皇帝语气如常,无丝毫不悦之意
“是,谢陛下”
“虽言辞过激了点,但所言大体不差,即便言过其实,朕也当警醒之言了。“转头看了眼卫仲远,道:“卫爱卿,就让他跟你去御史台吧”
“谨遵陛下圣命”卫仲远起身领旨。
皇帝又一一安排了另外五十六人,皆是外放至县,做县丞,主簿等从七品的差事。
最后还有三张卷子,并列放在皇帝面前,皇帝示意吕少英从左向右一一呈读。
第一份用词华丽,引经据典,笔有锋芒却让人感到直抒胸臆,畅快淋漓,梅楠的。
第二份用词清淡,如河水涓涓,落笔温情却整篇结构严谨,前后呼应,布局非常大气,崔衡的。
第三份用词考究,如天地绵绵的雨丝,滋润着天地万物,无一滴多余,无一词无用,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前时政的众人皆见或装作不见的弊端,难能可贵的是,对应着给出实用的建议,陶疏桐的。
三位仕子起身答问,并排站在大殿中央,或华丽,或清贵,或沉稳,六双年轻的眸子带着被欣赏的喜悦和微微的骄傲看过来的时候,六部的几位尚书老人家差点被晃瞎了眼。
“三位仕子满腹才华,有兴邦之志,有治邦之能,朕甚喜,有什么想效力的地方,可直抒胸臆。”皇帝面带微笑,身体前倾。
梅楠:学生想去礼部
崔衡:学生想去工部
陶疏桐:学生但凭陛下差遣。
高位上皇帝又是轻笑了一声,声音愉悦:“准梅楠崔衡所请,吕爱卿,陶疏桐你来安排。”
面向众位仕子,皇帝又道,“今日清风和日,群贤聚至,晚上朕在太和湖边设宴,咱们君臣饮酒同乐,为远赴外地上任的诸君送行”
“谢陛下,”众人跪送皇帝离开。
春风习习杨柳依依的太和湖边,气氛也是如沐春风,皇帝面带微笑,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手拿一柄泼墨山水折扇,就像京城一个普通的公子哥,一点架子也没有,无论哪位仕子上前搭话,都愉快地回答,遇到谈兴高的时候,还会发出爽朗的大笑,那如山的剑眉,那星辰散落的黑眸,那薄薄的禁欲又性感的嘴唇,让人恍然觉得地上的这个月比天上那个明晃晃的大圆盘还要明亮。
梅楠和崔衡都曾是皇帝作太子时的伴读,他们跟天子就像朋友一样开着贵族公子会心一笑的高雅玩笑,头碰头地一起欣赏点评皇帝手中折扇上的画,手法自然地从天子手中抢过折扇,理直气壮地要作封赏,皇帝宠溺地拍梅楠的头,并大笑着说赏。
陶疏桐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自卑,他在天青山的时候,怀里揣着少年给的那块淡青色玉佩,觉得离他很近,他欣赏自己的注解,享受自己笨拙的照顾,那是他九年来唯一的友情,当他打马跨过六天的山水来到这里,离得是那么近,近到能听到他的呼吸,但他觉得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打马六天的山水?
陶疏桐低着头,胸前的玉佩变得越来越凉,他在想着要不要把它还给它的主人时,一双绣着淡金色龙纹的脚站在了他面前,他听到了一声低笑,并用调侃的语调说了一句:“陶兄的时机可终于到了吗,整整三年零二十八天呐。”
抬起僵硬的胳膊,陶疏桐拱手道:“见过陛下”。皇帝双手抚上他的胳膊,压下去,又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来到稍远的一棵柳树下,才道:“卿乃大才,能来到朕的身边,朕心悦之,必当国士视,朕必不负卿。”
九年来不曾有的激动涌上胸口,那块淡青色的玉佩越来越热,在把他的心脏烫熟之前,他拽出了它,双手举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接过那块玉佩,还带着温暖的体温,他静静地看了一会,没吱声。
陶疏桐突然觉得后悔排山倒海般涌来,他真想像梅楠那样,夺过来并理直气壮地说陛下赏给臣吧。但他说不出来,只抬眼直直地看着皇帝,深沉平静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他自己不会看见的期望,皇帝看到了,裂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赏卿了”
直到躺在客舍的床上,陶疏桐才静下心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少年是当今天子,他还记得自己,他更加欣赏自己,这是为人臣不可多得的荣耀,也是以后浸淫官场难能可贵的资源,看今天大殿上年轻皇帝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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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人尽其用,如下棋高手,每个棋子物尽其用,真如别人所说的,当今天子什么也不会,只会做皇帝。这,足够了。
最终,陶疏桐被安排进了枢密院,做从五品的议事郎。官职不大,但皇朝的军事呈报,将官密报,粮草调度等烦杂事务都经他手,分类整理后呈报上司。
最后一个离开枢密院,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等人,看到了他,施施然走过来,拱手道:“杂家黄怡,奉陛下命在此等候陶大人”陶疏桐急忙还礼道声不敢。
黄怡脸长,面白无须,细细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你时,活像一只老狐狸。
半个时辰后,陶疏桐和黄怡打马来到了一座小院前,小院不大,只有一进,天井很小,只一排房子,一大厅带左右两间内室,左右还有独立两间客房,共一厅四间,房后是一个小花园,虽小却也是假山小湖一应俱全,然后,他看到了一棵梧桐树,一棵只有手臂粗的二三年的梧桐树。
“这个院子是陛下原先赐给他的奶娘的,后来老太太去云州女儿家享福去了,便闲置了好几年,上个月来消息说老人家去了,想到大人在京城无地可住,陛下便安排杂家带陶大人先行住下,等有合适的宅子再赐给大人。
陶疏桐垂首,向北叩谢天恩。
黄怡办事利落,交待好后就告辞回宫了
看着这个整整齐齐,利利落落的小院,一股温暖缓缓包围过来,陶疏桐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第3章我做你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