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九十九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渊在水
只不过他猜到这两人是妖王派来保护薛不霁的,便什么也没说,带着人上路了。
长勺岛在九山城西,月照江中心。一路上薛不霁看这两人,越看越恼恨。
龚长云面上看着和气,实则是铁板一块,无论薛不霁怎么发作,他都泰然自若,安之若素。反倒是那奉冥君,有时被薛不霁挤兑得急眼了,还会梗着脖子和薛不霁顶嘴。
这天四人离九山城已经很近了,约莫还有一天的路程。天气炎热,薛不霁口渴难忍,拉着韩冬至在路边阴凉处坐下,打发奉冥君和龚长云去找些水来。
见他们两人身影没入树林,薛不霁舒了口气,他也知道自己总欺负这两人,有些不厚道,妖族向来都是凭实力说话,若是在挑战场上打败了他们,那谁都无话可说,但是眼下凭着身份高低欺负他们,实在算不上君子。
他看一眼韩冬至,问道:“三叔叔,这些年你一直待在天红城么?”
“嗯,偶尔才出来,就是我大哥被困白马寺的那一次。”韩冬至看看官道远处:“许久不在江湖上走动,路都记不住了。”
他看一眼深林,问道:“那妖族智慧相,是个什么人?”
“他在江湖上被称做青袖郎君,足智多谋,慧冠绝伦,任是谁也猜不到,他居然会是妖族的智慧相。若不是九山城一事踢破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形象,恐怕我们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
“哦?我看他气海破碎,终生不能修炼内力,更别说淬体。他与九山城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这个薛不霁倒是不知道。难道是龚长云被九山城所害,所以暗地里投靠妖族,另一边改头换面,在江湖上以青袖郎君的身份行走,为自己造势,好找机会接近仇家,为自己报仇?
薛不霁这么一想,觉得十分可信。只是无论他身世有多么悲惨,这么多年来又是怎样忍辱负重,都不能改变薛不霁要取他性命为师父报仇的决心。
两人很快回来,奉冥君双手托着一个水囊,呈给薛不霁。薛不霁饮了一大口,转交给韩冬至。韩冬至喝了,递给龚长云。
龚长云将所剩不多的清水饮尽,擦了擦脸,转头看了奉冥君一眼。
奉冥君接过那个水囊,仰起脖子倒了倒,一滴水珠将落未落,奉冥君伸出舌头,将水珠舔了,好水囊。
薛不霁看向龚长云,龚长云从怀中取出一个果子,呈给薛不霁:“殿下,请用。”
薛不霁将果子接过,说:“不要叫我殿下。”
龚长云微笑道:“那怎么行,这个果子,我是找来献给我们妖族的储君殿下,未来的妖族之王的。难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让我龚长云效力么。”
他这番话实则是在揶揄薛不霁不过是靠着他的妖族老爹,否则他龚长云才不会对他毕恭毕敬,任由他搓圆捏扁。薛不霁哪能听不出来,气得站起来,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龚长云。
奉冥君嘿了一声,幸灾乐祸,抱着胳膊在一边看好戏。
薛不霁瞪起眼睛道:“龚长云,你是不是活腻了?”
龚长云笑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我和奉冥君设计害死风上青,你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打也打不过你,这条命早就在你手里,你早取晚取,我都逃不开一个死字。”
薛不霁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要被他气死。这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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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无论他怎么整治,这人都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让他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
龚长云伸出两指,将那冰冷的剑尖轻轻拨开:“储君殿下,寻你那边五叔时说不定还用得着我,这剑先起来罢。”
薛不霁拿他毫无办法,只能将剑回鞘中。
奉冥君这热闹看得不甚尽兴,满脸不快地挨着龚长云坐下。
晚上四人就在山里歇下。这山林中多有野兽虫豕出没,薛不霁让奉冥君生火,奉冥君折腾得满脸黑灰,才勉强生出篝火来。
他一向爱洁,对自己容貌又十分看重,用手擦了擦脸上黑灰,见脸上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登时满脸沮丧郁卒。龚长云在一边摇着扇子,笑道:“奉冥君不必如此颓丧,反正你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就在心里把自己想象得妙洁美好,不就是了吗?”
奉冥君嗤了一声:“自欺欺人。”
龚长云握着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哎,人的一生,就是一个谎言,不是这个世界在欺骗你,就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骗来骗去,习惯就好嘛。”
奉冥君不理会他这番歪理邪说,一个人坐到火堆边上,痴痴愣愣地看着薛不霁。
薛不霁正在和韩冬至说话,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奉冥君正想说:“你和你大哥一点都不像。”这话到了嘴边,又叫他咽了下去,仿佛故意逗薛不霁生气似的,说:“眼睛长在我身上,我想看哪里就看哪里。”
薛不霁果然生气了,眼中流露出厌憎。这眼神叫奉冥君更加兴奋,满脸潮红。
龚长云在一边笑呵呵地说:“储君殿下,咱们这位奉冥君,素来喜欢看漂亮俊俏的少年郎,他看你,是喜欢你哪。”
薛不霁脸上一红,韩冬至皱起眉头,斥道:“休要在我子侄面前说这些浑话!”
奉冥君轻轻嗤笑一声,在远离火堆之处躺下。薛不霁听见这声嗤笑,知道他在取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龚长云大摇其头,扇着扇子在火堆边躺下:“霜雪君子呀霜雪君子,我原以为您是个洒脱快意之人,哪知道您也叫那世俗礼教毁得不轻啊。”
他头枕着胳膊,轻松惬意地摇着扇子:“情情爱爱,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就连这些长于林泉,未曾开化的妖都明白,偏偏你们非得遮遮掩掩,还不如妖怪坦诚。”
薛不霁瞪着他:“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龚长云笑道:“那有什么。照顾您的那个小狐妖侍女,不是还有一个人族的丈夫么。人族和妖族都能谈情说爱,男人和男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薛不霁辩不过他,索性不理他,和韩冬至继续说话。
韩冬至也正疑惑为何他的年龄对不上,薛不霁便将环心岛的事简要说了,只是碍于有外人在此,不能泄露师弟的行踪,便说师弟摔死了,他是一个人流落到荒岛之上。
韩冬至听了,有些震惊。一旁的龚长云也睁开了眼睛,眼中光一现,出声道:“原来这世上当真是天外有天。”
韩冬至又问了许多细节,皱眉沉思道:“我们韩家以封印见长,我祖上曾经说,这世界其实也是一个封印,只是我们韩家没人相信。若这种说法是真的,那我祖上又是怎么推断得出的?”
他想不明白,薛不霁当然更加想不出来。龚长云在一旁说:“那当然是因为,你祖上与当年封印这个世界的人有关!或许,就是他从旁帮助那封印之人。”
韩冬至抬起头,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龚长云摇着扇子:“这个世界既然被封印在结界之中,那自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先不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就谈谈他是怎么做到的。霜雪君子,您点选如今天下各大高手,有谁有这等实力,能将这一片神州大地封印起来的么?”
韩冬至摇头:“就是我们兄弟几个,加上妖族之王,加上天机门游惊梦,加上各城城主,怕也难有这个实力。”
龚长云笑道:“正是。所以当年那封印之人实力强大是其一,有许多人助他是其二!”
薛不霁见他们居然飞快地接受了封印这个说法,不禁有些茫然,看看韩三叔,又看看龚长云,问道:“你们当真相信这什么结界之说?”
韩冬至看他一眼:“事情明摆着,为何不信?”
龚长云摇着扇子,沉思片刻:“我小时候,在家里的古书上看过不少志怪传说,当时我就想,这些东西或许并非杜撰,而很有可能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薛少侠,你能见到海,可以说是十分幸运了,为何要把眼睛蒙上,就是不肯相信你双眼所见的呢?”
“那他为什么要封印?”
“那必是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薛不霁说不过他们两人,索性躺下,闭上眼睛睡下。韩冬至与龚长云却聊了起来,一直到篝火渐渐熄灭,两人才终于合眼。
第二日午后,四人终于到了月照江畔。江边正好有船家准备开船,薛不霁吆喝两声,叫那船家等等。
他拉着韩冬至,飞身上了船,奉冥君紧随其后,唯有龚长云一个人缀在后头,跑得不紧不慢。薛不霁双脚踏在船上,这才发现船头还坐着几名女客,令有一人负手站在船头,感觉到脚下船身晃了晃,那人转过身来,与薛不霁恰好四目相对。
登时两人都是一呆。
这人居然是师弟!
薛不霁很快想明白,韩冬至远在天红城,都能得到边五叔失踪的消息,师弟掌握着婆娑宫的人脉,又怎么会得不到。
他想必也是为了边五叔而来。
薛不霁转开眼睛,在一旁坐下。韩冬至看了江海西一眼,也挨着薛不霁坐下。江海西神色有些复杂,在薛不霁脸上流连了几眼,这才硬生生转过脸去。
龚长云气喘吁吁地上了船,拱手对众人抱歉地一笑,对那船家说:“这船是不是去长勺岛的?”
船家应道:“正是呢。这几位客官恰好也去长勺岛!顺风千里帆,青青蒲草岸,走了!”
他撑了一把竹篙,将船儿荡了开去。
龚长云对江海西拱手一笑:“这位少侠英雄年少,俊逸出尘,不知是何门何派?”
江海西微微一笑,颇为自矜,并不答话。他身旁一女道:“这位乃是我们婆娑宫的孙晴溪宫主。”
龚长云笑道:“哦,原来是婆娑宫的新任宫主,果真是英雄出年少啊。”
龚长云生得俊逸儒雅,飘然出尘,交谈起来也令人如沐春风,不多时已与这几女聊得熟络了。其中一女有些晕船,龚长云从他那破扇扇柄内取出一颗药丸:“此药专治头晕恐水之症,姑娘将它压在舌尖下头。”
那女子接过,将药丸子压在舌头下,果然很快脸色便有些好转。她身旁一颇为年长的女子笑着问道:“这位先生,不知您高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龚长云呵呵笑道:“在下小卒耳。名讳上龚下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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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女听见他这名字,却都仿佛见了鬼一般。一女失声叫道:“青袖郎君龚长云?!”
龚长云颔首。
那年长女子上下打量他,半信半疑:“我听说,青袖郎君龚长云其实早已背弃人族,认贼作父,与群妖为伍。今日见了先生如此脱俗雅致,实不像那般卑鄙无耻之人,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龚长云早知道那日叫柳半成逃走,他在妖族的身份肯定是遮掩不住了,只是没想到就连船舟中与他萍水相逢的过客居然都知道这事,不由得叹息一声,摇头道:“没什么误会。”
那几名女子面露诧异之色,又见他坦坦荡荡,竟是毫不为自己辩解,看来江湖上的传闻都是真的了。几女登时坐得离他远了一些,闭口不再与他说话。
龚长云面露苦涩一笑,转过头去。
这时,那乘船的舟子将船桨转过来,戳了戳龚长云:“这位客官,既然你与妖族为伍,那就是非我族类了。不好意思,我这条船,只载人,不载妖,还请你下去吧。”
龚长云给臊得面上一红,韩冬至出声道:“这河中半途,你要人家怎么下去?”
那舟子昂着头,鼻孔朝天,冷漠道:“我可不知道。兴许他与妖族相处久了,也能使出许多妖法,变作一个大王八游过去也不一定。”
韩冬至正要站起来,被龚长云拦住。龚长云将外衫脱下来,交给奉冥君,请他帮忙看着,接着扑通一声跳入水里,当真往那长勺岛游了过去。
薛不霁咋舌,对那舟子道:“我也是妖族,不劳您老人家摆渡了。”
说罢跳进了水里。
奉冥君见了,将怀中的衣衫抛给韩冬至,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几名女子啧啧称奇,又看向韩冬至,琢磨他是不是妖族。就在这时,江海西站起来,也跟着往水里一跳。
女子们纷纷喊道:“宫主!宫主!您这是做什么呀?”
“没听说咱们宫主是妖族呀!”
江海西挨着薛不霁游着,小腿在水下悄悄蹭了蹭薛不霁,对岸上女子们道:“本宫主乐意游水。”
女子们纷纷跺脚,责备那舟子:“你这老头,也真是的,那般嗦做什么,难道他们不给钱么?!”
那舟子不服气,和女子们吵起架来。韩冬至不胜烦扰,仿佛耳边有几百只水鸭子在叫,干脆跳入水里图个清静。
女子们和那舟子吵嘴,大获全胜,又见这船上都跳得差不多了,于是也一个接一个扑通扑通跳进水里。
这一船的人都跳完了,那舟子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知究竟是该进还是该退,只能对水中众人干瞪眼。
江海西正贴着薛不霁游水,奉冥君游过来,想将他俩隔开。江海西眼珠子一转,哎哟一声,嚷嚷道:“我腿抽筋了。”
他抓着薛不霁的腰,整个人往他身上一挂,气喘吁吁道:“这位少侠,救命啊!”
薛不霁和江海西在环心岛一同生活了十一年,哪能不知道他水性有多好,见他这般模样,疑惑不解,还当是师弟少年心性,与他玩闹,伸手便将江海西揽着,笑道:“这位孙晴溪宫主,要我救你一命倒也可以,你拿什么酬谢我呢?”
江海西攀着薛不霁的脖子,笑嘻嘻道:“少侠想要什么?若是想要婆娑宫,我就给你婆娑宫,若是想要我,那你也只管拿去。”
薛不霁登时给他臊得满脸通红。
奉冥君在一旁看着,忽然觉得眼睛辣辣的,不知是不是进了水。
平素端庄肃穆的宫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众女都是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那晕船的小姑娘直眉棱眼,傻乎乎地问道:“宫主,这位少侠要怎么将你拿去呀?”
江海西微微一笑,看了她一眼:“小孩子不许多问。”
薛不霁登时脸上又红了,连忙道:“孙晴溪宫主莫要打趣了。”
江海西还想逗他,听见韩冬至在一边咳了一声,到底是没这个胆子,说:“咦,不抽筋了。”
他放开薛不霁,伸出长臂奋力划水,修长的身体在水中仿佛传说中的人鱼。
薛不霁也不甘其后,奋起直追,韩冬至追在他们两人身后,众女紧随其后,反倒是体力不甚好的龚长云落在了最后。
奉冥君游过来,对龚长云道:“智慧相,你觉不觉得那个婆娑宫的宫主怪怪的?”
龚长云游得十分疲惫,看一眼奉冥君,说:“情情爱爱,奉冥君不是最熟悉,有什么怪怪的。”
奉冥君一怔,追在他身边,问道:“什么情情爱爱?你说清楚?你是说那什么狗屁宫主喜欢那傻老虎?”
龚长云游一丈,喘口气,怜悯地看着奉冥君:“咱们储君殿下也喜欢他啊。不然为什么由着他挑逗。”
奉冥君脸色发青,说道:“智慧相,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当心我回去禀报王上。”
龚长云看他一眼,喘两口气:“哎,我的傻冥儿,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储君殿下啊……哎哟我的腿也抽筋了……”
奉冥君心急,变成大蛇原型,将龚长云驮着,一道水箭似的往前猛冲,一边问道:“智慧相,你把话说清楚!”
龚长云从衣兜里摸出那把破扇子,逍遥惬意地扇了扇,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你没看出来吗,咱们储君殿下与这位宫主早就认识了!”
他不愧是是智慧相,眼睛毒辣,一眼便将薛不霁苦心遮掩的事情识破,向奉冥君解释道:“咱们储君殿下,端方君子,清白自持,怎么可能由着人勾肩搭背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与这位宫主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呢。”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龚长云摸了摸下巴,心中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并不愿意向身下的奉冥君透露,另找了理由推脱。
薛不霁还一无所知,追在江海西身后,游过江心最为湍急的一段,那长勺岛已在眼前。
这长勺岛顾名思义,形状好似一把长柄汤勺,那圆头的一段对着北方,长柄的一头对着南方,端端正正座落在月照江中央。
两人已先一步上了岛,双脚他在长柄的那一端。两人运起内劲,将衣服烘干的当儿,其余人已陆续上了岸。
奉冥君变回人形,龚长云站在水岸边,拧着湿漉漉的衣服头发,韩冬至走上来,运起内劲将他身上衣物蒸干。
龚长云有些意外,道了一声多谢。
几人修整妥当,便各自散开,江海西并未透露他来这岛上的用意,只带着婆娑宫的人往西走,薛不霁与韩冬至往冬面走,四处寻找边从白的痕迹。
薛不霁变回了小老虎的原型,在四处嗅了嗅,嗅到一点边从白的味道,带着三人往前走。
前方一座草亭,年久失修,看起来破败不堪。薛不霁小心靠上千,左右闻闻,这地方除了边从白的味道,还有其余几个人的味道,其中夹着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边从白受伤了。
他闻来闻去,只绕着那草亭子不住打转,却找不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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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这线索到了草亭子便陡然断了。
韩冬至走过来,问道:“不霁,怎么了?”
薛不霁耳朵轻轻一动,对韩三叔说:“味道到这里就断了嗷!”
他又开始忍不住说嗷,登时羞耻得耳朵都红了,打定主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韩冬至四下看了看,走到草亭子前,对众人道:“你们退到我身后。”
龚长云问道:“怎么了?”
“这里有个结界!”韩冬至背对着他们,默念咒法,双手聚满内力,在虚空之中点划,片刻后那空中竟是出现了一道透明的“门”。
韩冬至双掌推出,打在那透明的门上,霎时间他眼前的空气仿佛是冰块一般呼啦啦碎裂,那草亭之内出现了一个地下入口!
薛不霁冲上前去,这地下入口之内,传来了边五叔的味道。
韩冬至将小白老虎挡在身后,先众人一步踏进去。确认里面无虞,他才招招手,示意几人跟上。
这地下一片漆黑。
韩冬至晃亮了火折子,叫众人小心。他和龚长云走在前面,薛不霁居中,奉冥君殿后。
三人一虎都放轻了脚步,薛不霁踩着掌心软乎乎的肉垫,变成了老虎,他现在只有半人多高,视野也偏下,前方一点火光在他视野内闪过,一瞬间照亮了他金蜜色的瞳仁。
就在一瞬间,一道石门从天而降。薛不霁抬起头,瞳仁内这石门的横截面在急速变大!
身后奉冥君用力扯住他的尾巴,将他抱着向后一躲,前方韩冬至与龚长云向前一扑,下一刻那石门已铿地一声落下,将两路人马隔断。
薛不霁一尾巴扫开奉冥君,冲到石门前嗷嗷大叫。韩冬至冷静的声音从石门后传来:“不霁,我们没事。从这里往前似乎还有路,我们分头走,你注意安全。”
薛不霁呜呜两声,表示明白,低头在石门边嗅了嗅。韩冬至与龚长云的味道已经去得远了,薛不霁无力地在石门上抓了一下,低头嗅着边丛白的味道。
奉冥君从他身后走来,晃亮了火折子,照着一边的石壁,试图寻找别的路。
薛不霁低头闻了闻,从一边石壁缝隙间闻到了水的味道,他用爪子拍了拍,示意奉冥君这里应当有机关。
奉冥君走过来,伸手在石壁上摸来摸去,一边问道:“小老虎,你干什么不说话?”
薛不霁冲他吼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嗦。
薛不霁爪子在石壁上扒拉,感受到一道缝隙中传来的气流,爪子用力一拍石壁,只听轰然一声,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来。
奉冥君也过来帮忙,两人合力破开石壁。奉冥君举起火把,照了照那石壁后的小道,确认无虞,这才让薛不霁跳过去。
薛不霁昂着头在小道内走着,光晕自身后的奉冥君手上照射下来,在他身下投出一团黑逡逡的影子。
这小道笔直笔直,尽头一片黑暗,随着光一点点靠近,那里的东西也现出一个轮廓。
有个人跪在那里……
薛不霁心中一凛,暗道难道是边五叔?是谁让边五叔跪在这里?可是他并没有闻到边五叔的味道……
薛不霁心中栗栗,回头看着奉冥君,吆喝一声,前爪一抬,指着小道尽头,示意奉冥君过去看。
奉冥君嗤笑一声,问道:“你害怕?”
他弯下腰,一只手便将小老虎横腰抱了起来,夹在腋下,举着火把走过去。
薛不霁安心不少,待靠近了小道尽头,才发现这跪着的人居然是一个铜质灯奴,小路尽头是一个拐角,通向另一个地方。
妖族从没有过这种东西,奉冥君看得稀奇,问道:“这是什么?”
薛不霁从他胳膊下挣扎着跳下来,拍了拍灯奴手中的灯座,示意奉冥君点燃。那灯座中居然还有一些灯油,也不知这地下究竟过了多少年,这灯油上都浮起一层会出。
奉冥君将灯油点燃,薛不霁眼前一花,似乎看见灯奴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再去看时,又什么也没有。
他登时有些恐惧,伸出两只前肢紧紧抓着奉冥君的腿。奉冥君只得将他再度抱起来,夹在腋下,举着火把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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