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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密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笑的猫
淳于扬说:“唐缈,他们可以离开,但我不能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唐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了声:“嗯,那你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跟着我。”
“他们”当然是指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唐缈不打算让那些人窥见唐家毒水深沟机关的秘密。
黎明将至,行将圆满的月亮即将从西方沉落,除了这轮朦胧的、发着微光的球体,唐家宅院里没有任何照明。
明天就是七月半了。
说起来真奇怪,明明是同一个月亮,也是同一个形状,七月半的月亮看上去和八月中秋的就是不同,仿佛是从墓里盗出来似的,带着区别于人间的幽光。
唐缈不需要照明,因为他牵着唐画,她是穿梭自如的小蝙蝠,是会光线会拐弯的探照灯。他们将那四个人甩在身后,快速地走进了祖宗祠堂所在的小院,推开厚重陈旧的木门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70

寒气从唐缈的脚底升起来,他害怕这个地方,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迈过门槛。
在祠堂西侧最里边的角落,和放置唐竹仪遗照处相对的地方,角柱底下的石墩附近,有一块做了记号的、活动的青砖,搬掉砖就可以看见那里也有一个锈蚀的铁环,和外形大门背后的铁环相同。
姥姥在信里告知,拉动它便可以起机关。
唐缈在唐画的带领下走到祠堂最深处,蹲下,掏出口袋里的半盒火柴,划燃一根、两根、三根……这才在跳动的微弱火光下找到了姥姥所说的那块记号砖。
他起开青砖,把几乎烧到手指的火柴柄扔掉,然后双手摸索到一件冰凉的铁器是个环状物体,上了锈,小小的,似乎用女性的手掌去握它更合适。
他抓住铁环,提醒唐画让开些,接着奋力一拉,果然拉出了一段铁索。
他屏息等待着脚下那种电机的嗡嗡声,机关运作的咔咔声,以及震动和摇晃再度出现,然而没有。
“画儿,感觉到动了吗?”他问小蝙蝠。
“不动呀。”唐画细细的嗓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传来。
于是他再拉,再拉,又拉。
“动了吗?动了吗?”
“缈,在干啥子?”唐画很不解,什么动不动的?
唐缈再拉两下,始终没动静。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再度拉动铁环,发现确实到底了,纹丝不动。
“……”
“动啊!”
“你动一动啊!!”
“你为什么不动啊??!!”
“……”他扔开铁环跪了下来。
啊……我的亲姥姥,这算什么情况?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摸黑冲到祠堂门背后,划亮火柴去看另一截铁索,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二者不对称!打开毒水深沟机关的那截铁索比关掉机关的这截要长一倍多那一截大约有一米五,这一截还不到五十公分。
制造机关的唐家会缺这么一小段铁链子吗?应该不会。
事实上任何沉醉于制造密机关或者仪器的人都有完美主义倾向,他们喜欢对称,平衡,顺滑,恰好,严丝合缝,同一个机关上一长一短的两条不般配的链子,说不定能让机关的设计制作人想起来就如鲠在喉,以至于彻夜难眠。
本机关的缔造者是前任家主唐竹仪,其人遗照倒扣在那儿呢,多俊美的男人啊,一看就有强迫症!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是:几十年历史的老玩意儿坏了。
“……”唐缈绝望地跌坐在地,大口地喘着气,冷汗遍布全身。
多糟糕的结局,姥姥啊姥姥,你能预知这些吗?你不是自己曾经试过吗?
你居然马失前蹄!
……
唐画察觉到唐缈情绪不对,摸到他冰凉的手指,紧紧牵住,语气里透露着担忧:“缈?好吗?”
……这个小妹妹,她的躯体残疾,心却是温柔圆满。
唐缈回握她的手,哑声说:“我很好。”
唐画便开始提自己的事:“乌龟,那边。”
唐缈花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在说淳于扬送给她的小金钱龟,那确实好几天没看见了。
“小乌龟怎么了?”
唐画拉着他往前走,到祠堂的另一个位置,与机关铁环的距离顶多两三米,跺脚说:“下面!”
“什么?”唐缈问,“你的意思是小乌龟在地底下?”
“嗯!”
不、不会吧……唐缈扶额蹲下,心想这可怎么搞,这地底下是他妈中了邪了?机关铁索在里面卡着也就算了,小动物跑去凑什么热闹?这他妈死到临头了,还白搭一条命!
“我搞不出来。”他坦率地说。
虽然黑灯瞎火看不见,但耳朵里很快传来了唐画的嚎哭声,对于小孩子来说,哭永远是最有力的武器。
唐缈只能改口:“行行行你先别哭!等天亮了,我把你那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谈笑凯歌还的大心肝淳于扬哥哥请来挖洞,保证一小时之内把乌龟挖出来怎样?”
他说这句话时,根本没料到淳于扬已经悄然走到他身后,相距仅七八米,而且那孙子还带着夜视镜。唐画当然知道淳于扬来了,但她没必要次次都说呀,何况她正嚎啕着呢。
于是,当唐缈许诺完毕,低头转身说要把毒水深沟机关损坏的事情告诉外面那几个人时,便迎面撞上了淳于扬的身躯。
单方面讲,即从唐缈的角度来讲,这是他清醒时和淳于扬的第一次无缝接触,他这才知道淳于扬的胸口原来也是温热的,冷冷的皮肤下面原来也涌动着热流。
淳于扬的身体修长、矫健、前胸和臂膀上有明显的肌肉形状,藏在他洗得发白的绿军装里。
这一下突如其来撞击,或者说触摸,带给唐缈的惊吓不亚于看见墙上画里的死人忽然活过来一个,但他还没叫喊出口,就被淳于扬搂住了腰,捂住了嘴。
“别说,别告诉他们。”淳于扬在耳边命令,那气息真是他独有的,属于极爱干净的男性。
第45章转机之二
唐缈的心砰砰乱跳,终于从淳于扬的指缝中找到了自己的嘴巴:“什、什么?”
“别告诉他们。”淳于扬重复。
“为、为什么?”
“从现在开始你得听我的,”淳于扬耳语,“必须要摆脱他们了。”
唐缈楞楞地望着前方。他的眼睛其实早已适应了黑暗,通过放大的、漆黑的瞳孔,他能看到身侧的影子他比他高半个头,感觉上却像高无数倍,大到压迫。
……摆脱他们?
或许应该首先摆脱你吧?
“你脸上是什么?”唐缈问。
“一种红外线设备,能把你看清楚些。”
唐缈颤抖了一下,因为淳于扬突然把手放在他的后脖子上,后脖颈是凉的,而手很烫。
“别告诉他们机关坏了,就让他们蒙在鼓里。”
“可是……会死人的。”唐缈说。
“天天都会死人。”淳于扬说起“死人”两个字,平静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死在唐家?”
“或许这就是姥姥的本意。”淳于扬轻笑,但短促的笑声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你没听司徒湖山说么?姥姥年轻时杀过许多人,她并不害怕死人,也许为了保护这个家族,她还愿意多制造几个死人。”
“你怎么……”
你怎么知道姥姥的意思?
“我心有灵犀。”
“你是什么人?”唐缈忽地问。
“我是同伙。”
“谁?”
“你的同伙。”
“可是……”
淳于扬在他耳边说:“到里面商量。”
唐缈把他推开。
他感到头晕、心口发闷,一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71
半因为烦躁,一半因为淳于扬指尖传来的温度,那温度沿着脊髓往下传播,叫人忍不住要逃。
“别烦我了,”他虚弱地说,“性命攸关的事怎么能不跟人家说呢,就算是贼,只偷一把钥匙也罪不至死吧。”
这时淳于扬突然手臂一挥做了个动作,从常识来推断,是把脑袋上的夜视装置迅速取下了。
他刚把那玩意儿塞进挎包,火光便照亮了祠堂小院,原来是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他们等不及,举着火把前来察看情况。
“晚了。”淳于扬低声道,“你错过机会了。”
“出什么事啦?”司徒湖山迈进门槛,嗓门隆隆的在祠堂四壁间回荡。
事到如今,唐缈不再隐瞒,回答:“机关坏了。”
司徒湖山的脸顿时变了颜色:“啊?怎么就坏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跟前,唐缈指着原本藏在青砖下的铁环给他看,又指向那段铁索:“像是卡住了,怎么都拉不动。”
司徒湖山不信,给周纳德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起抓住铁环向后拉,挣得满脸通红、满脖子青筋、恨不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仍然毫无动静,不由得不信。
“这就是关闭毒水深沟的机关?”司徒湖山再次求证。
唐缈点头。
“没骗我?”
是真的,他从唐缈的表情里看出来了。
“没别的地方可以关?”
当然没有,就算是盏灯泡也不过一个开关,难不成唐竹仪早在几十年前还有心情弄双开双控?
“这可怎么办?”司徒湖山在铁环附近苦闷地踱来踱去,破旧不堪的胶鞋底发出吧嗒声。
周纳德考虑片刻,将火把插在高处的砖缝里,简洁地说:“那同志们,挖吧!”说着徒手将脚下青砖一块一块掀开,将砖块下方的泥土暴露在空气中。
是该挖出来看看情况,司徒湖山闻言赶紧帮忙。
砖块铺设年深日久,下边那一层约五六公分厚的泥土被压得平整结实,好在重庆气候温润,尤其是夏季多雨地面返潮,还不至于板结得无法刨开。
撬开了砖,挖走了泥,却惊疑地发现泥土底下居然还是石头!
他们只好花时间寻找更称手的工具,扩大挖掘的面积,但越挖越是心寒,原来那不是一小块石头,是一大块,铁链从石头上的一个直径和茶杯口差不多的、漆黑的小洞中穿出。
由于只看到石头暴露在外的一点儿,他们不能判断它的形状,只知道单单从这一面来说,它是平的。
就算那是一块石板吧,可它有多厚呢?面积有多大呢?如果它只厚约一两寸,占地一两平米,那还有被挪开、敲碎的可能;可如果它厚达数尺呢?如果它是长条石的一部分而那石头重达数吨呢?
唐缈没来由地想起了阳山碑材,那块巨石位于南京汤山,高七十八米,重三万吨。
明成祖朱棣抢了侄儿朱允的皇位后,为了笼络人心,打算在南京为老爹朱元璋竖一块功德碑,于是征用了无数民,用万人坑里累累白骨的代价去凿那块石头,最后也没能把碑竖起来。因为那简直不是石头,而是一座山,太重太大,以明代的工程学水平根本无法运输,即使到了今天依旧困难重重。
有些人好大喜功到想要逆天,最终还是被自然规律扇了一巴掌。
唐竹仪大约是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零年之间制造这个机关的,那时候对建筑用石料的加工、切割水平不比明代高明,依靠火烧水泼,用錾子凿,估计切不出什么薄如蝉翼的石头。
司徒湖山不肯放弃,说:“再挖挖看。”
他们继续挖掘,将摆放唐家祖先灵位牌的长案都移开了好两张。幸亏扣放着唐竹仪照片的花梨木条案位于铁环所在地的对面,双方互不搭界,否则就可能有人会发现那张条案下方有个奇怪空镜框。
时间流逝,火把燃尽,公鸡都已经叫三遍了。
一切都是无用功,那块石板根本摸不到尽头,或许它在青砖和薄泥之下覆盖了祖宗祠堂的整个地基。
淳于扬尝试着把手伸到石头小洞里去,但他的骨架太大,只能伸进去四根手指。唐缈也试,稍微好些,仍旧不行;离离的手掌可以进洞,但到此为止;唯有唐画能够伸进去一截胳膊。
她提供的信息是:“摸不到。”
摸不到石洞的另一边,说明这块石头的厚度比她的小胳膊长。
司徒湖山点燃一根蜡烛,用铁丝勾住伸进石洞,这才发现那洞不是直的,底下拐着弯呢,难怪唐画的手臂伸不下去,难怪她说“摸不到”。
大家顿时黯然不语。
司徒湖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摇头说了句:“那怎么办?就等死吧!”
周纳德追问唐缈:“你一定还有别的方法能出去对不对?这是你家啊!”
唐缈摇头,他完全无知。
周纳德倚靠着柱子瘫坐,眼眶由于一夜未睡而泛红,嘴里念叨着这事儿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儿子不孝啊,不能给老娘养老送终了,让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组织啊组织,你怎么把我派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呢?
离离突然发了疯,抄起地面上的一块青砖就往唐家某位祖宗的灵位上砸去,把那块百年历史、写着肃穆大字的木头砸飞了。她还不解气,又去揪墙上的画像,后来大概是想到了古画有价值,能卖钱,这才停止了撕扯。
唐缈也只是看了离离一眼,他心中一样茫然,以至于望向淳于扬时,瞳孔都有些扩散。
淳于扬回望他,两人四目相对,但没有任何交流。
淳于扬盯着眼前这个神情恍惚的家伙,他由于失血而苍白,小脸盘,眼睛漆黑,皮肤柔软,带着伤痕,后脖子上还有一层细细的绒毛,其余地方光洁如瓷。
长得不错,心地不坏。
淳于扬心想:可惜太菜,不配姓唐,除非跟了我。
清晨六点刚过,太阳从山后冒出了头,又是三伏季节里炎热明朗的一天。
前些天已经立秋,二十四节气中的“处暑”即将到来,但江南地区有一句俗话:处暑处暑,热死老鼠,形象说明湿热难耐的日子还会持续好长一阵。
唐缈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似乎只喝了几口水,但他感受不到饥饿,身体的机能仿佛已经停摆,甚至在这样的热的天气里连一滴汗都不出,那件洗了太多水的白色涤纶衬衫松松覆盖在他的脊背上。
他埋着头,一手搂着唐画(她靠在他腿上睡着了),另一手的手指按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上,那手雪白,而指甲漆黑,二者对比鲜明。
仅仅一两天工夫,他看上去似乎更薄了,嘴唇毫无血色,脸颊都微微有些下陷,眉毛拧着,头发被向后捞,露出光洁的额头。
淳于扬递了一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72
颗糖给他,说:“放心吃。”
唐缈便含起糖,眼珠子定定的。
离离喊唐缈:“喂,姓唐的,你怎么不去烧早饭啊?”
唐缈和淳于扬均扭头看了她一眼,唐缈又扭回来继续揉太阳穴,淳于扬替他端着水杯。
离离说:“姓唐的,你头痛,我们比你更痛。你好歹能睡,而且一睡十几二十个小时,我们可都连续熬了几个晚上了!”
“唉……谁饿了就请谁去烧吧。”唐缈低低地说。
离离哼了一声,说:“没种的东西,死就死呗,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好,我去烧早饭,反正不要当饿死鬼!”
她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一动不动,仿佛只要离开了唐缈一步,就会被永远甩下,再也无法逃离唐家。她十分清楚自己将是被最先甩开的那个,人格有缺不代表智商有失。
司徒湖山连续抽了三根烟,忽然大笑起来,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打算先听哪个?
没人理他,反正这老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那先说坏的,坏消息是我们都要交代在这儿了;好消息是咱们四位等到中午十二点就蛊毒发作死了,不用耗着,死得比较痛快!”司徒湖山说,“哈哈哈哈!”
他在无人捧场的情况下硬撑着笑了几声,这才没趣地抹了抹鼻子。
唐缈揉着太阳穴,心想您就别现眼了吧,革命烈士才有资格开视死如归的玩笑,以您的情况就算拔高一百倍,也不过是被人民民主专政了。
周纳德抬头,神萎靡地说:“呃,我也有一个好主意,一个坏主意。”
一开始还是没人理,司徒湖山便表现出同志般的热情:“嗯?你说?”
周纳德说:“坏主意是向外界求救,咱们四处找找,或许这个家里有无线电发报机,能对外面发电报。”
司徒湖山顿时没好气:“呸!这家里连梯子都没有,还发报机呢!”
“那好主意么……”周纳德望向唐缈,“小唐,你家姥姥应该挺疼你的吧?你说她不见了,所以她应该是躲哪儿去了吧,要不你配合我们演一出苦肉计?我们把你吊在大门口,对姥姥喊话,说她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把你弄……”
他话没说完,淳于扬就拦在了他和唐缈之间,冷冷地说:“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周纳德说我就是提供一个思路嘛,同志们干工作思想要开放,不要被现实缠住手脚,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要创造条件上……
淳于扬说,你敢动他一下,我把你全家都动了你信不信?
周纳德怒道,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的?我怎么听着很不舒服呢?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都是为同一个目的聚集到唐家,也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尽早脱离这个困境嘛!
淳于扬说:“你装得让我都厌烦,一个美国人,身上最多一半中国血统,是从哪儿学来这一套一套的?”
这句话落地后,祠堂里大约持续了三分钟的静默,连周纳德自己都没能把话接上。
“淳于扬,你说周干部是什么?”还是唐缈最先开口。
“我说他是中美友好的桥梁。”淳于扬冷笑。
“……”唐缈问,“周干部,你……”
周纳德的脸色已经变换了好几轮,从白到青到红到紫到绿再回到白,最后他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美国人民也有每天学习《人民日报》和《参考消息》的权利吧?你们不学习是会退步的哟!”
“……”
突然,司徒湖山像是被蛇咬了似的跳起三四尺高,指着周纳德喊:“我、我x你妈!!!”
周纳德吓得往后一缩。
司徒湖山吼:“老子他妈早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居然是个美国鬼子!什么周纳德,什么乡干部,啊呸呸呸!老子跟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老子这就把你打回你妈x里去!!”
第一个字刚蹦出口,他就不分青红皂白跟周纳德扭打在了一起,拳脚雨点般地往人家身上招呼。
周纳德虽然二十八九岁正值壮年,而且身材壮实,但哪能跟司徒湖山这位老牌练家子相比,只剩了招架的份:“慢慢慢!听我解释等等等等老司!我虽然是美国人,但我老娘是中国人,而且我爹还是美国共产党员啊!我们全家对华夏文明十分崇尚和向往!”
司徒湖山怎么会听他的,好一顿爆锤,边打边吼:“打死你个美国间谍,你他妈一定是美国陆军第十军的,抗美援朝打的就是你!想反攻是不是?想占领朝鲜半岛是不是?想得美!还对华夏文明崇拜向往呢,志愿军好不容易才把你们打出去,你居然他妈的还敢卷土重来?世事真他妈难料,想不到我司徒湖山早年抗日,如今死到临头了,还能拉个美国鬼子兵当垫背!”
这个人身法比螳螂还诡谲,出招比猴子还灵活,周纳德勉强还击了几拳但都没触及要害,反倒是自己的鼻血被打得喷出来了,门牙也岌岌可危。
周纳德狼狈不堪地向淳于扬求援:“同志!淳于扬!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赶紧跟老头解释啊!”
淳于扬的确不想救,离离正看好戏呢,更不可能插手这场纠纷,反倒是唐缈赶紧把唐画放在桌案上睡平,然后跑来拉架。
“表舅爷,快住手!你现在再打周干部就是外交事件了!”
司徒湖山揪着周纳德的衣领子说:“没事儿,他是美国间谍,不归外交部管,归安全部管!我直接把狗日的打死了,深挖出他们埋伏在祖国心脏的一颗定时炸弹,还为国家立了一大功呢!”
“我不是间谍,向老天爷发誓我不是!”周纳德嘶声喊冤。
唐缈继续劝说:“算了算了,就算他是间谍,如今也被俘虏了,国际公约上说要善待被俘人员啊!”
淳于扬忽然“嗤”地一声笑出来。
唐缈怒道:“淳于扬你个吊人怎么回事?这可是你闯的祸!”
“你说我什么?”淳于扬问。
“吊人啊!”
淳于扬又“嗤”地笑了,而且笑完他居然走了,完全不顾他人死活。
周纳德大喊:“淳于扬你别走啊,你跟他解释啊,你知道我身份的!”
淳于扬于是说:“司徒先生,这人是我爷爷淳于烈的关门弟子,美国人,周纳德是他的中文名,英文似乎叫简森或者杰森,他的母亲是美籍华人,父亲是一名外交官。”
司徒湖山惊疑地问:“老烈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了个美国鬼子当徒弟?”
“对对对,我是周纳德,纯纯的!”周纳德喊。
“那你就能证明他不是美国陆军间谍?”司徒湖山指着问淳于扬。
淳于扬说,不能。
于是周纳德继续被摁在地上摩擦。
唐缈拦着说行了行了,再打下去出人命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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