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密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微笑的猫
“唐缈?”淳于扬又凑到他耳边喊一声。
过了许久,终于听到唐缈的回应:“嗯……”
“你有哪里不舒服么?”淳于扬问。
又过了许久,听到唐缈几乎细不可闻地说:“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
“把孩子……拉我身边……我冷。”
孩子当然是指唐画了。她刚才哭得太凶,现在累了,正仰躺在草堆上呼呼大睡。小孩子新陈代谢最快,身上总是热乎乎的,唐缈需要她。
淳于扬想了想,却没照做,而是把神委顿的唐缈抱在怀里,用体温使他舒服一些。
唐缈意识不明,哼了几声,喃喃半句:“还是……我家姑娘……暖和……”
淳于扬青春火热的胸膛居然被唐画抢了功,也不知道该怪谁去。
唐缈睡着了比醒着可爱,醒着的时候有些烦人,睡着时他像一尊玉雕,线条温润,白得晶莹,而且还显得有点儿脆。
淳于扬低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意识到有些坏事了,因为他这一眼长达五分钟。
“……”
淳于扬倒吸一口凉气,抬头望房梁,心想:自省自讼吧!
此时唐缈为了寻找更舒服的姿势,往他怀里窝了窝,侧脸紧贴他的胸口,于是自省自讼也救不了淳于扬了,心里就像有几百只猫爪子在挠。
唯一的真猫大白猫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进来厨房,在他们身边穿梭逡巡,喵喵直叫,甚至还把爪子搭在淳于扬背上,那人居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坏事了,坏事了,坏事了,真的坏事……
心里想着坏事了,手中却不放。
连猫都不耐烦他了,挠了他手臂一把便跳出窗外。感觉到刺痛后淳于扬从坐如磐石状态幡然醒悟,赶紧将唐缈放回稻草堆上,扶着头无声自戕,心说不能看不能看……风险可控,到此为止,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67
一定要到此为止!
唐缈翻了个身侧躺着,又哼哼唧唧:“冷啊……好冷……画儿呢?”
“……”淳于扬将他重新裹回怀里。
“画儿……贴太紧了……别挤压……肺……”唐缈喃喃,“喘不上气……”
淳于扬越发把他搂得紧了些,口是心非地念叨着“到此为止”。
……
大约凌晨三点左右,唐缈醒了,喊渴。淳于扬赶紧给他倒了一大茶缸白开水,看着他慢慢喝下去,然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你感觉怎么样?”淳于扬虽然到此为止了,仍旧控制不住语气里的关切。
唐缈抬起脸:“不知道。”
“是你自己的身体,怎么说不知道?”
“因为说出来你不会信。”唐缈伸出一根雪白又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说,“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这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那些血是多余的,吐出来比较好,吐出来对大家都好。”
“大家?”淳于扬问。
“我也不懂为什么是大家。”
“那个声音是……你家姥姥吗?”
唐缈回忆,轻轻摇头:“我不记得了。”
淳于扬想了想,苦笑一下:“这个声音的意思大约是无人可以幸吧,你吐血而死,我们四个蛊毒发作而死,唐画因为出不去饥渴而死……”
唐缈打断道:“你把他们几个都喊来,我要放你们出去。”
一阵沉默,淳于扬问:“你不打算找钥匙了?”
唐缈说:“姥姥在不省人事之前,也曾经像我那样大口吐血,所以我大概离深度昏迷不远了。我不打算拉任何人当垫背,所以趁现在还能说能动时放你们走,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
淳于扬、司徒湖山、周纳德和离离聚集到了厨房,各怀心事地或坐或站,有的凝望房顶,有的注视地面。
唐缈开门见山:“姥姥不见了,我快要升天了,所以打算放你们出去。”
周纳德反应极快地说:“小唐,让出去还不简单,但你得把解药给我们啊!”
“我真的没有下毒下蛊以及做任何手脚,”唐缈以最大的诚恳解释,“我就是过来走亲戚的,什么都不会!”
离离对蹲在角落里自顾自玩耍的唐画努努嘴:“那她呢?”
唐缈说:“她才五六岁,除了吃喝拉撒睡,也什么都不会!”
离离冷哼了一声。
见淳于扬目不转睛神情异常,唐缈喊了他一声:“喂!”
淳于扬其实在盯他的嘴唇,心说:嘴唇破了,是他自己咬的吗?应该和我没关系吧……我刚才没亲过他吧?……应该没吧?……好像没……
听到唐缈的声音他才惊醒过来,立即回想了一下刚才几人的对话,轻咳两声,问:“那我呢?我为什么会蛊毒发作?”
唐缈没办法解释,只好把责任推回来:“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呵呵。”淳于扬表现得相当敷衍,相当掩饰。
“总之,等我再养蓄锐几分钟,积攒力气去关闭机关,然后你们就自由了。”唐缈顿了一顿,说,“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其余人等他继续。
“第一,放弃寻找钥匙不是姥姥的意思,是我私自做主,所以你们要走赶紧走,以后再也不要来了,让她们一老两小平静地生活下去。以后如果有缘,请把钥匙还回来。”
没人搭腔,因为说话了就有偷钥匙的嫌疑。
“第二,告诉我那是什么钥匙。”唐缈望向离离,“你知道对吧?”
离离果然没犹豫:“肯定是宝库大门的钥匙!”
“什么宝库?”
“你们唐家有个宝库。”
“在哪儿?”
离离说:“如果没被你关上这几天,我应该已经找到了,推测距离江边栈道不远。”
唐缈一怔,因为当天他就是在栈道上发现了吐血昏迷的姥姥。老太太深夜不在家睡觉,而跑到江边去,难道真因为那边是藏宝之地?
“是你偷的钥匙吗?”唐缈问离离。
离离嗤的一笑:“别放你娘的屁了,我真没偷!”
“宝库里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上回就说过了,但你不信啊,宝库里有金银财宝呗!”
唐缈这次还是不信。
以常识判断即可唐家占着这么大的宅基地依然是破落户,姥姥种地为生,唐好、唐画还是孩子,家里能凑齐五元人民币的现金就不错了,枉论金银财宝。
“哪来的金银财宝?”
离离不笑了,瞪起眼睛说:“你对自己家里的事情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老实告诉你吧,你们家有一吨黄金!”
“啊?多少?”
“一吨!!”
唐缈扑哧一笑。
“落榜生,我敢笑我?!”离离顿时暴跳如雷。她原本就不是个耐心的人,加上被限制了几天自由,脾气就更差了。
唐缈说:“实在对不起,我见过的黄金都是以克为单位!”
“哈哈哈哈!”他笑着转眼看别人,以为其他人都跟他一样觉得离离所言很荒谬,没想到他们非但不笑,还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淳于扬45度角俯视地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其实还在回想昨晚的所作所为,以及唐缈的嘴唇破了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司徒湖山45度角仰视房梁,微微点头。
周纳德继续茫然,这次仿佛是真茫然。
唐缈环视良久,问司徒湖山:“表舅爷,你点头干嘛?”
司徒湖山说:“一吨黄金可能都低估了,因为唐家向来不爱露财。”
唐缈忍不住又笑起来,说:“别闹了。”
“爱信不信!”离离怒道。
“那么一吨黄金是多少钱?”唐缈首先想有个概念。
离离粗鲁又简洁地说:“反正就是他妈的很多钱!”
淳于扬终于回到的现实,默认自己也知道黄金的事,抬起脸说:“黄金金价通常和美元挂钩,今年的金价正巧我听过一耳朵,大致在每盎司在320美元。盎司是西方的重量单位,克,所以一吨黄金大约……四舍五入35274盎司,你可以算一下值多少钱。”
“多少?”唐缈已经被变来换去的重量单位绕糊涂了。
淳于扬帮他算了:“四舍五入,1129万美元。”
“……”唐缈问,“你再说一遍?”
“一千多万美元。”
“一、一千多万美元是多少?”唐缈问。
离离叫道:“落榜生,你傻啦?”
唐缈说:“我在厂里的编制还没转正,就是一普通合同工,我一个月工资才24元人民币,我怎么知道一千万美元到底是多少?”
“美国工人的平均工资大约在一年一万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68
美元。”淳于扬说,“已经足以养活全家老小以及一条狗。”
所以一个美国工人不吃不喝不养一家老小和狗,过一千年差不多就能攒上一吨黄金。
唐缈倒吸一口冷气,半晌说不出话来。
淳于扬等了片刻,问:“你怎么了?”
唐缈说:“我在想,如果我有一千多万美元,得先给我妈买一台大电!”
司徒湖山说:“记得也给姥姥买一台,这可是她的钱!”
唐缈问:“但黄金这事儿是假的吧?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对不对?”
第44章转机之一
听到唐缈的问题,其余人除了周纳德依旧装作事不关己都围笑起来:“呵呵呵呵。”
离离尖厉地说:“骗你?犯得着嘛我!我千里迢迢从东南亚赶过来,为了偷偷入关花了多少力气,就为了跟你这落榜生开玩笑?”
司徒湖山叹道:“唐缈,都到了这份上,大家都快一起死逑了,还心劳力编什么谎话?你们唐家的的确确有黄金。”
“证据呢?”唐缈问。
“你祖师爷唐竹仪他亲口说的!”司徒湖山说。
“跟你说的?”
“呃,不是。”司徒湖山居然挺老实,“是我爹。”
“你还有爹?”唐缈惊问。
司徒湖山火冒三丈:“你小子又想吐血了吗?我没爹难道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吗?我是唐竹仪的表弟,我爹是他的姑父,我妈就是你们唐家的小姐!”
“唐竹仪亲口对你爹说,唐家藏着一吨黄金?”唐缈问。
司徒湖山刚想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叫道:“哎对啊,唐竹仪这话只对我爹一个人悄悄说过,你们几个是怎么知道的?”
见无人接口,他语气凶狠地单独问淳于扬:“你小子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淳于扬白了他一眼。大家都知道淳于扬擅长翻白眼,这一眼真是翻得银装素裹,冰雪神。“从我祖父那里。”
“什么?淳于烈!老烈怎么知道?”
“问你自己。”
司徒湖山一蹦三尺:“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老烈?!”
淳于扬冷笑:“那几年你在苏州扫厕所,我爷爷被打倒了也在扫厕所,你们两个牛鬼蛇神成天厮混,你自己喝多了就把这事儿当吹牛说出来了,你忘了么?”
司徒湖山没忘,所以他立即不跳了,挠头说:“呃,好像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我嘱咐过他不要告诉别人啊。”
淳于扬说:“除了我祖父,你还告诉了同样落难的专政对象画家王老、陈老,书法家宋老、大学教授肖教授,以及中学校长徐校长。”
“……”司徒湖山强调,“我都叮嘱他们不要说出去了!”
“他们倒是都没怎么说出去,有三个人还早早地死了。”淳于扬说,“但你这事儿就不能算秘密了吧,对不对?”
“呃……”司徒湖山说,“对。”
唐缈感慨:“表舅爷,您这张嘴缝起来也不冤呀。”
司徒湖山又跳,说:“除了他们没有了!我怎么会把唐家的秘密随随便便告诉别人呐?”
淳于扬说:“还有沧浪区公园弄堂口修鞋的马师傅,街道酒瓶盖厂看大门的张师傅,废品购站的陈师傅,区政府食堂的王阿姨等等,这些人现在还活着,你可以找他们对质,好在他们背后都喊你‘疯子’,没人信你罢了。我祖父说你好喝酒但不胜酒力,一旦喝高了,肚子里什么话都藏不住。”
……
“你们聊,我先走了。”司徒湖山说。
淳于扬冷笑:“放心吧,除了我祖父,怕是没人把这话当真,绝大多数人连在重庆有个神秘且古老的唐家都不信。”
唐缈问他:“那你爷爷淳于烈怎么就信了?”
淳于扬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嘴上却轻描淡写:“老人家天真烂漫,说什么他都信,否则也不会备受磨难。”
司徒湖山叹了口气说:“老烈是生不逢时,但这百年来,读书人有几个是生逢其时呢?唐竹仪就逢时了吗?我也逢时了吗?唉!”
唐缈问:“所以真的有宝库?”
司徒湖山点头。
“宝库里有一吨黄金?”
“至少一吨。”司徒湖山说。
“说不定是唐竹仪在骗你们啊!”唐缈给出另一种可能。
司徒湖山摇头:“你说这种话就是折辱祖宗了,唐竹仪是个品性极好的人,况且他是在一个很严重的情况下吐露此事,所以绝不会是谎话。”
唐缈埋头想了片刻,突然问离离:“那你也是从淳于扬爷爷那里听说的?”
离离说关你屁事。
唐缈又问周纳德:“你怎么知道唐家有黄金的?”
周纳德连忙摆手说:“我不知道哇,我是第一次听说!哇呀好震惊,颠覆人生观和世界观!”
司徒湖山啐了一口,淳于扬斜起眼睛,离离毫不客气地怒斥:“你他妈还装蒜呢?”
周纳德说我没装蒜啊,我很受冲击啊,我是真真真不知道哇,你们看我诚恳的眼神!
唐缈深深地吸了口气,问:“所以你们四个都是为黄金而来的?”
离离说:“没错!”
但司徒湖山和淳于扬立即否定,一个说是为了探亲,另一个说陪你回娘家,周纳德则继续维持懵懂无知的模样:“我是来走访群众的。”
“呵呵。”这次轮到唐缈冷笑了。
难怪姥姥说钥匙重要,的确重要啊,它很可能守护着一吨黄金啊!
想这一吨黄金原本埋藏在地下深处的矿脉中,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将其开采、冶炼、提纯出来,又是怎样因缘际会才到了唐家,被秘密地世代留存。
不管它是从何而来,也不管留存它的原因是否合理,更不管唐竹仪曾经想用它们做何用途,假设它存在,那么它就是唐姥姥的私房钱!
难怪你们几个死都不肯把钥匙出来,还真是欺负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个个都抱着元宝跳井要钱不要命,也不要脸了!
“假的假的!”唐缈断然说,“姥姥没跟我说过家里有黄金!”
见唐缈不肯信,离离说:“姓唐的,我说你傻你就是傻。唐姥姥她有钱怎么会告诉你?她一个子儿都不想给你,就是要白白使唤你!你当她是亲姥姥,她可不拿你当亲孙子看,你不过也是她手下的一枚棋,还是个过河卒子,随时准备送命的那种!”
唐缈看了她一眼,心中自问:真的么?姥姥是在利用我么?
不,假的。
他相信姥姥不会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一定有不可明说的理由才导致她不谈黄金,只谈钥匙。
就算利用也罢,唐缈年满十八一条好汉
唐门密室 分卷阅读69
,不求回报保护老人孩子,保护宅院、保护家产又怎么了?应该的!
他瞪了一眼离离,心想这婆娘真不是东西!
离离也回瞪他:“看什么看?神经病!”
一旁的周纳德打圆场:“大家和平相处,不要乱骂人嘛。”
唐缈便想离离虽然贪婪,但贪在明面上,好歹保有一份坦荡,相比起她来,周纳德遮遮掩掩,藏藏匿匿,更加不如!
唐缈一面故意学着周纳德的样子吊着嗓子喊:“太震惊啦!吓死老子啦”,一面说,“假的真不了,让你们诸位白跑一趟了,抱歉抱歉,这就放你们出去,但是不报销差旅哦!”
“……”司徒湖山说,“唐缈,你小子可得想清楚,你的意思是你们家祖宗撒谎了?”
“对,唐竹仪撒谎!”唐缈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他凭什么要撒谎?”
唐缈说:“也许他是个写小说的。民国那阵子不是有个写武侠小说的嘛,挺有名的叫什么……对,还珠楼主。唐竹仪就算不是还珠,也是还球楼主!”
司徒湖山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巴掌就往唐缈头上掼去。
唐缈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他压根儿没准备,加上失血过多今非昔比,于是像张纸片似的往后倒。
淳于扬条件反射似的把他接住,扶正站好。
“唐缈你龟儿子!”司徒湖山怒发冲冠,“你连唐竹仪的坏话都敢说?你也配姓唐?”
唐缈头晕脑胀捂着脸喊:“龟儿子!你这假道士、假司徒湖山,唐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配生气?!”
“我、就、是司徒湖山!!”假道士跳脚。
“姥姥说你不是!”
“因为唐碧映那个瓜婆娘她……她……她……”司徒湖山“她”了半天,突然没下文了。过了好久,才有些幽幽地,用低了八度嗓门地说:“你不要讲唐竹仪坏话,如果让唐碧映听到了,绝对饶不了你。”
唐缈听着话音有异,就忘了恼恨他冒冒失失打人了,心想这孙子难道知道什么内情?
司徒湖山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对着自己的眼睛:“我看到的和你同样多,但是我虽然年纪一大把,却没你这么瞎!我知道唐碧映为唐竹仪守灵,为他守宅、守宝、守诺言、守秘密,甚至除了她谁都不知道唐竹仪死了以后到底埋哪儿了,你觉得因为什么?因为他们俩合伙写小说?”
他不再说话,而是恨铁不成钢似的摇了摇头,趿拉着破布鞋出去了,在天井里点燃一支黄鹤楼香烟,蹲着的背影显得颇为落寞。
忽然他扭过头来,用烟头点着离离说:“你啊,大姑娘家思想这么阴暗,都是从小缺乏教养的缘故。劝你当着唐姥姥的面也不要满口喷粪,她年轻时候杀过的人比你骂过的还多!”
什么?杀人?
……所以司徒湖山还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只是不肯吐露。
他到底是真是假?
他对唐家的了解远在其余人之上,口呼“唐竹仪”、“唐碧映”等人的名字也毫无生涩,难道他是他们的知交故友吗?可为什么姥姥又不承认他,说司徒湖山死了。
那个1966年就故去的人又是谁呢?
人们各怀心思地缄默,突然唐缈问离离:“其实你不确定唐家是否有黄金吧?”
离离赶紧一口咬定:“就是有!”
如果迟疑了,那她这次过来就变得毫无意义,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回去叫人笑话。
唐缈点头,又扬声问司徒湖山:“表舅爷,其实你也不确定吧?”
司徒湖山闷闷地说:“唐竹仪不会骗人。”
唐缈转向周纳德,老周立即撇清:“我真不知道这事!”
唐缈望向淳于扬,后者也不知道脑袋里盘算着什么,只知道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唐缈于是再度环视眼前这些人,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极为讽刺,他本来眉清目秀,这么一笑便显出了刻薄。
他心想干得好哇,唐竹仪!
管你当年是喝醉了酒,还是脑子搭错了筋,或者有心骗人,总之你用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能在几十年后依然牵着眼前这帮人的鼻子走,可真是了不得!
让他们虽然偷到了钥匙,却不知道该往哪个孔里插!
邓公说过,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所以不管杀过人的祖宗还是菩萨一般的祖宗,能在死了之后还能克制小偷强盗王八蛋的,就是英明神武的好祖宗!
“有黄金又怎样?”他笑问,“你们得不到啊!”
“白来一趟!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开心,把嘴里的一点儿残血都喷了出来:“行了行了,不管有没有黄金,既然我的两个条件都达成了,那就放你们走,但愿你们美梦成真、终得报偿!”说着就牵起唐画的手往后院走去。
一直沉默的周纳德赶紧问:“哎小唐,那解药呢?”
“没有!真的!哈哈!”唐缈一时笑得停不下来,也不知道为啥那么好笑。
他甚至感觉唐家的祖宗们那些会用毒的,会使机关的,囤积惊世财富的,还有深不可测的唐竹仪……忽然间都附到了他身上,和他一起居高临下地嘲笑眼前这些自以为聪明的王八羔子!
直到他接触到淳于扬的目光,才渐渐止住了笑声。
淳于扬的目光像两根针,锐利而雪亮,扎穿了他那点从祖传恩荫而来的得意,扎出了他的心虚。
是啊,有什么好笑的?
姥姥不见了,唐好失踪了,唐画不管何时何地都只会啃手指,而他自己还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祖宗们也能预见这些无可奈何?
唐缈忽的又颓丧起来,他的情绪在屡次昏睡、吐血之后变得容易起伏,就像人喝醉了酒,控制脑子的阀门不灵光,他脚下仿佛踩着棉花,心情一会儿在云端,一会儿在深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