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酒挽清风
宋栖哭唧唧地瞪着他的后背:“哥……你试试让我打你屁/股?”
淮逸二话不说就把人扛进浴室,三五除二把人剥干净帮他搓澡。
“别撩了,洗澡,睡觉,屁股不疼吗?”昨晚他哼哧哼哧开垦了大半个小时,可是肿了。
第48章chapter48
俞家庄,姑且以它的名字来称呼它吧,一大早的就热闹起来了,他们与人类一样,都是极其喜欢清晨的,晨曦微露的时候,空气清新,而灵气经过一夜沉淀,也会更加的纯净浓郁。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正是这个道理。
淮逸打开窗户,阳光打了进来,落在木窗上,地板上,洒下一地橙黄色的光晕,外面孩童的欢笑声没了阻碍物,更加放肆地穿透进来。
宋栖起身。
淮逸听到动静,回了头,阳光打在他半边脸上,他的半侧脸隐在阴影里,另一边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他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水面却是波光粼粼,微弯的眸子里,折射的全是他的影子。
宋栖微微翘起嘴角。
“早着呢,怎么不多在床上躺一会儿?”淮逸牵过他的手,视线下挪,看向他光着的脚,皱了皱眉,忍不住责怪道:“地板凉,你怎么就不穿了鞋子再过来,着凉了可就要生病了。你又不喜欢吃药,唉,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宋栖笑着推开了他,手撑着窗棂,坐在窗台上。阳光迎面打在他脸上,他惬意地眯着眼,身后是男人厚实滚烫的胸膛,入耳的是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忽远忽近,隐隐约约,传进他的耳朵里,像是在眼前,又像在梦里,恍恍惚惚,竟是分辨不清了。
不知为何,他的心口处漾开一圈圈涟漪。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
“躺什么呢,醒都醒了,也不差那一会儿,不如早点起来,看看这里的早晨和咱们那的有什么区别。”宋栖眯着眼睛笑道。
淮逸宠溺地亲他的后颈,蛊惑道:“那小栖看出什么区别,说来听听。”
“哪能啊,也就那样,城市的忙碌也好,这里的惬意也罢,其实吧,他们也只是想要活着,为了钱、生存、寿命,亦或者力量、权力,没什么差别。”宋栖失笑,淮逸听着他的笑声,差点就硬了,没办法,毕竟是早晨,帐篷撑起来其实很正常的。
宋栖又道:“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闭眼前能看到哥哥,睁开眼也能看到哥哥,不用怕看不见光的无措,不用怕突然失去,睁眼仰头,哪里都是美好的,像五月天一样。”
淮逸搂住他的腰,下巴搁他头顶,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眷恋地吻了吻他的发顶:“你若喜欢,我们便留下来。”顿了顿,他又道:“若哪天你想走了,我会跟着一起,无论哪里,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便会一直在的。”
“说话算话。”
“我哪次骗过你了?”一直都在你身边,在我遇到你以后。
一阵风吹来,拂过耳际,早晨的风带着一股潮湿味儿,温凉舒爽,连带着人,也倍感安心。
当年宋栖被人偷偷带走,整个狐族都轰动了。在他们还在深山老林的时候,俞骞就成了他们的王,而宋栖作为王的唯一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是王储。
只是后来狐族跟随时代的脚步,不再呆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便也就没了狐王这个古老的称呼,狐族从此改叫俞家庄,而曾经的狐王、王妃,也成了如今的庄主、夫人。
摒退下人,俞骞和俞夫人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两个都是好孩子,怎么就搅一块去了呢,一次不够,第二次更是羁绊如此深,简直叫他们又气又恨,憋屈得难受。
俞骞清了清喉咙:“今天我叫你们来这儿,你们应该都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宋栖和淮逸点点头。
俞骞继续说:“当初小栖失踪后,我们马上就派人去查了,可是当时还没有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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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这个阵法,又加上,小叔他一直误导我,使了很多绊子,我信任他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怀疑,等我反应过来时,早就寻不到小栖的踪迹了。”
宋栖抓住了重要的字眼:“小叔?”
“不是。”俞夫人道,“小栖你该叫他叔公。”
宋栖道:“叔公他为什么要害我,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崽崽,应该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才是。”说起小崽崽这这个字,宋栖心中一阵羞耻,忍不住侧头看淮逸,脑海里想起自己变成狐狸时窝在他怀里的样子,脸涨得通红。
俞骞看见宋栖一副春/情荡漾的样子,一阵心梗塞,还是俞夫人给力,掐了一把丈夫的腰肉,俞骞一个激灵,连忙道:“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若你不在了,他们家的孩子就会有机会替代你,这也是我们思虑不周的后果。以为一直待自己好的亲人肯定是真心的,没有考虑到他的阴谋,就是让我信任他,加害于你,让你从小就没有爸妈在身边。”
宋栖一直以为自己当年是被他爸的敌人带走的,从未想过,竟然是至亲之人对他出的手。俞骞想必也不好过,毕竟是他信任尊敬的长辈,没想到做出伤害他儿子的事,也直接背叛了他,一夕之间,原以为的美满,不过是假象,一旦有人从里敲击,瞬间分崩离析。
淮逸瞬间就察觉到他的情绪,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俞骞也是一副低落情绪,这些事,论谁经历了,心里都不会好受,何况,俞骞本来就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人,他温和平易近人,虽然偶尔冷漠起来是怪吓人的。俞夫人在一边默默陪着他,不会安慰也不会打扰,让他自己相通,想清楚了值不值的,反正她说的他都会听,倒不如让他自己去想。
宋栖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既然有人要害他,哪怕是亲人,他也不会白莲花蠢好心,更不会轻易原谅:“那叔公他,后来你们抓到他了吗?”
俞骞夫妻俩还没说话,倒是淮逸开了口:“小栖,你还记得当年你被虎族的公子看上,然后不从被重伤的事吗?”
那是上一世的事了,那么久远,不是谁都能瞬间反应过来的。宋栖茫然了一会儿,终于从记忆旮旯里找出那么一段。那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被人打得只能屈居那女人的身体里。
“你是说,我之前被害,也有叔公的原因?”
淮逸点点头,道:“不然说不过去,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偏偏出现在那里,偏偏就看上你了?!”淮逸这话说的有歧义,怎么就偏偏看上你了,说得好像除了他,就没人会喜欢他宋栖一样,虽然他只喜欢哥哥是没错啦!
宋栖又恼又甜蜜,真想往哥哥怀里钻把自己藏起来,只是爸妈都在,他不敢这样做,有点不知害躁似的。
“没错,”俞骞长叹一声,“之前小栖在三华源,三华源又与世隔绝,外人轻易进不去,小叔他没法下手。直到二十多年前,小栖出去后……那时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南祁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我们接回来没多久他就死了。”
“他死前还说,反正他已经让人把你弄死了,我没了儿子,他搭上一条命,值!”
第49章chapter49
宋栖久久没说出话来。他做错了什么,竟让一个人尽心思得想让他死,一次还不够,还要两次?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好似堵着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
“别怕,以后,有我。”淮逸说。
我当然知道,你会保护我,我也不会让你受伤害,舍不得。只是听到这事,有些难受,又有些庆幸,庆幸幸好有你啊。
直到离开了俞家庄,车再次行驶在‘幕路归途’的时候,哗啦啦的水声,好似沉闷的鼓声敲打在他心口上,一声接着一声,鼓声越来越重,从心口逼至脑壳,嗡的一声,大脑微颤,好像只要再重一点,再重一点的话,他就会不堪重负真正死去了。
那天他趁南祁闭关了,便撒开了脚丫子,疯了似的直奔溪流。他是狐狸,不过爱水,南祁虽然宠他疼他,却没有教过他洗澡,就连南祁他也是不洗澡的,脏了就用法术处理。而他,毛痒的时候,特别喜欢下水,洗的够够的,把一身污垢气味都洗干净了。
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目光如炬,其中的火热哪怕他想要忽视也不做不到,只能气哼哼地变成人样,想要吓跑他。
结果回头,空无一人。
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
“唉,又在想什么了?”额头传来温热,淮逸把手探过去,试了试他的体温,并没有发烧,也不知他的脸色怎么会这么差,好像自从得知他的叔公要杀他以后,就一直这个样子了。但他人已经死了,在这纠结也没什么用了,如今没人能伤害得了他们,计划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发生的过去,无法改变的事实,已经是一个事实。
俞骞说:“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位子理应会留给你。不过你若是不喜欢,也没事,爸我就去族里看看,找个有能力的孩子来继承。”他没有那么执着子承父业,活得久了自然也就看清了,漫长的岁月里,陪伴才是最重要的。他和他的爱人就是被责任所束缚,一生都贡献给了他们。如今他们最大的奢望,不过是儿子幸福,族人们安稳,若是可以,他希望小栖可以去过自己的日子,去看看他们夫妻俩没法看的江河湖海,大川山脉。
宋栖没有回过神,不过还是道:“那辛苦爸爸了,有空了我会和哥哥常回来看你们的。”
俞夫人有些心梗,好不容易回来的儿子又要走了:“还没嫁出去呢,就想着回娘家了?我怎么生出个你这样的儿子,出息呢!要嫁也是这小子嫁给你!否则休想!”看他儿子的身子板还有对淮逸的粘糊劲,就知道她儿子和她一样的位置。
宋栖哪能不明白他妈的意思,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和他妈说话。淮逸看得想笑又不敢,怕他更加难为情了。
岳母喜欢的话,吃点亏他是没事的,反正关上门,该干什么他还是会干什么。咳,挺住!现在还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能嫁给小栖,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了。只要小栖愿意,我马上可以嫁。”
俞夫人脚下踉跄差点摔倒,着实被他的厚脸皮惊到了。不过她好歹见多了大世面,也就是瞬间的反应,很快便稳住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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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矜持,却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栖,等待傻儿子赶紧答应。
傻儿子整个人都不能更傻了,涨红着脸,眼珠子四处躲避,摆着手,嘴里胡乱道:“不,我不娶!”
淮逸的笑容僵了僵,没想到宋栖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他以为,他至少会答应的,哪怕不答应,也会是沉默,沉默就是默认了这事。哪知事到关头,宋栖却没如他想的一样,倒是让他有些心慌,怕准岳父岳母一个高兴就不同意他们的事,还会把他撵出去。
果然,俞夫人笑容都真实了许多,怜爱把摸了把儿子的脑袋,苦口婆心道:“好好,不娶!你还小,成亲这事急不来。”
俞骞一脸欣慰地在旁看着,还不忘挑衅地了眼淮逸,发现那小子居然一脸淡定,顿时又有些气愤!这小子怕是也没有那么喜欢他家宝贝儿子吧,说是纠缠了两世,现在儿子不要他,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他们的关系怕是假的吧?
儿子下一刻给他上了一堂课,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宋栖有些难以启齿,不仅打脸他爸,还打脸他妈:“这亲肯定得娶的,我会名正言顺地把哥哥抬进家门,不过不是现在,等我和哥哥过完人世的几十年,就回来成亲。”
其他人听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几十年,于他们而言不过瞬间的事,打坐,闭关出来,有时外面已是沧海桑田。几十年,亦是他们的人生,作为人的一生,短短几十载,却是看尽世事变换,他们落地、生根、谢幕。
一生到此结束。
六个字,道不尽的酸甜苦辣。
“好。”淮逸笑弯了眼,眸中星辰绽放着璀璨的光芒,似乎都要把他的给灼烧了,温柔的要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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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不真实,我们还没准备好就来了,才刚找到一点点现世安稳就又离开了。”宋栖说。国庆节都没过完呢,就又回来了,短短几天,发生的事也不算多,却让他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这次,在被害前,他们亲手断了罪魁祸首的后半生;这次,他有了除哥哥以外的家人,他们都很爱他。
“家就在那里,你若想回来,我随时可以抛下一切和你回来的,他们爱你,我也爱你啊。你要的现世安稳,我保证,我都可以给你。”
所以你别那么不安,我会陪你很久很久。
“告诉你个秘密。”淮逸突然变得神秘兮兮。
“嗯?”
淮逸飞快地亲了口他的嘴角,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很久以前,偷看过你洗澡……”
“……”
“哥,你就没有想过,你是什么吗?”他们来到洞府门口,门口旁边有大块的藤蔓,叶子又肥又绿,本就抢眼至极。然而此时此刻,麋鹿崽躺在垂到地上的藤蔓上,他的犄角上,站着一只小麻雀。
一阵风吹过来,绿叶拂动,他们的睡姿安静美好,阳光从云层探出头,洒下一地的暖洋洋。
不忍打扰这瞬间的美好,他们转身去了别处。
自有记忆起,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哪怕后来离开了些时日,如今故地重游,竟是丝毫不觉得陌生。
“这溪水以前没这么湍急,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来这里玩水洗澡。”走过一地的鹫尾,宋栖走到溪边,蹲下来,手伸进水里拨动水流:“都照不清晰我的影子了,有点遗憾。不过哥,我跟你说,以前我在这洗澡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看我,真的,每次我都生气。”
淮逸笑了笑:“我知道,是我。”
宋栖差点一头裁进水里。淮逸叹了口气,无奈地把人拉起来搂着他的腰,没法,怕人真摔了。
“哥,不会真是你吧?”宋栖要气死。
“别气。我不是故意的。”淮逸道,“我也是经岳父提醒,才想起自己是个河神。难怪我那时想抱抱你都做不到,我明明,就把你裹进我身体里了。”
“后来有一次,我在三华源里游荡,那时恰逢结界阵法最虚弱,不小心就出去了,还被雷劈了,只能躲进一个刚出生就断气的婴儿体里。”后来的事,他不说,宋栖也知道。
兜兜转转,若他们两个都没出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事,是不是就可以早早就在一起了?
都过去了,不说如果也罢,没意义,珍惜当下珍惜身边人,才该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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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轮回,匆匆几十载。人间梦圆月缺,多少爱恨皆浮沉,落定,便画上了句号。
红烛摇曳,桌上香炉里点着助兴的熏香,床幔晃动。清俊青年均着大红礼服坐在床榻上,两人交错着手,手里还拿着酒杯,深深地凝视着对方。
“喝过这一杯,无论生死,你都是我的了。”
“好。我一直都是你的,无论生死,都是。”
他们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一杯敬过往,一杯敬你我。
多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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