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没有金手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废泥
“我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脏了自己的手,更不想辱没我夫人的生辰。”
“你夫人?”段边笑边咳,“哦,我想起来了…托他的福,你在结界中开了一个大洞,我才能赶上你的喜宴呢…哈哈哈…”
冉小安恍然,本是为了让哥哥晒太阳的缺口,被重逢的甘悦冲昏头脑,一时疏于防范,竟让无孔不入的段钻了空子。
内心的杀意翻江倒海,脸上却云淡风轻,“你来做什么?”
“咳咳…”段的背脊更弯了,他蹲了下去,冉小安眯起眼睛,冷冷地望着他,突然手腕翻转,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奔段击去!只见段以迅雷之姿侧身一闪,飞出去了几步,又轻飘飘地落回了地面,哀怨地说道:“你就这么着急要取为父的老命?我身子骨不行了,命不久矣…”
“你神矍铄,怕是老不死呢!”冉小安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你不过就是想试探我能否还看得见你,放心,清楚得很呢!”冉小安指着他那副佝偻的身躯,呵道:“这皮囊既然如此不堪,不如扔了罢!”
“无法,习惯了。”段空洞的眼窝凹陷,难以辨别神色,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也不再装腔作势,呵呵地笑了笑,“是了,看来你这双眼睛并非灵力操控,而是与生俱来,正如我这双眼睛一样。”
“那又如何?”
“不如何。”段漆黑的眼球转了转,环视着偌大的喜堂,“真有不少人为你们贺喜呢!”
冉小安没有理会他,只是谨慎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段找了个身旁的凳子坐了下去,轻笑一声,“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吧?你没告诉他们?”
“告诉什么?”
段回望他,鹰隼般的寒光如冷箭般逼射而来,与冉小安针锋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你…不能召出业火了。”
冉小安听到,寂静的大厅里涌起一阵喧嚣,他不清楚那是什么情绪,也不在乎那是什么情绪。如段所言,冉小安并没有告诉安乐门的鬼魂,他们敬畏的业火已经成为永恒的传说不复存在,然而他不说,绝不是因为他惧怕震慑不了他们,一来是他懒得,二来是当真没有必要。冉小安不似段游走于黑暗的深渊中,他虽命途多舛,却也不觉得自己缺爱,他领略过极端的狡诈残忍自私,也见识过极端的宽厚温暖良善。他比段幸运得多,也柔情得多,虽然那一丁点柔情也所剩无几,却也足够他得到段苦心孤诣也得不到的情感,那些被浪殆尽,却弥足珍贵的情感。
段或许是翻云覆雨般的厉害,却有一个致命弱点,他把人性想得太简单,自命不凡地认定一个人的过往伤痛可以被随意利用玩弄,却忽视了,人是会改变的,会醒悟,会忏悔,会放弃,更会坚定。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恶俗,以践踏他人取乐,更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些被他轻易践踏的人一样懦弱,一旦被踩扁,便再也抬不起头来。
冉小安待骚动散去,才淡淡一笑,“我忘了,多谢提醒,倒省了我的麻烦。”
他昂首挺胸,用不容抗拒的威严高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有,我未曾害过你们,没有,我照样有办法消灭你们,他说的话…”冉小安翘起嘴角,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全部,都是事实。”
鸦雀无声。
冉小安成竹在胸,早在安乐门建立之初,谁该留谁该死他便心中有数,他不似段只相信利益的牵绊,安乐门向来只留知恩图报的纯良之人,冉小安绝不会养虎为患。段以为唯有压迫才能带来服从,却不知人心两面,冉小安有意为之的善,换来的,不仅是对力量的胆寒,更是死心塌地的忠诚。
安乐门之于里面的鬼魂,是带他们脱离地狱苦海的世外桃源,冉小安之于他们,不是主人,是庇佑他们的神,哪怕他失去了一半光芒,依然不影响他被虔诚地仰望。
鬼魂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冉小安虚抬了一下手,“不必如此,起来吧,本是大喜的日子,扰了大家的兴致,日后定然补上,这个人…”他瞥了一眼段,轻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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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寻了八年的仇人,这下可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段幽暗的黑瞳中划过一丝讶异,随即转化为挑拨失败的不甘,其实他这样做并非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本性太喜欢算计,厌恶一切不可操纵的意外,一旦事情超出了预料,他便怒不可遏,以掩蔽他的不知所措。
冉小安早就成熟了,段却还在原地踏步。
“段燃…”段歪着那颗僵硬的头颅,慢慢咧开血盆大口,他笑了笑,泛黄的牙齿上还沾染着血迹,脱落得不剩几颗。
“你…没有业火…杀不了我…”
“彼此彼此,你也没本事杀我。”冉小安笑了,“成亲的日子,饶你一命,好走不送。”
“喜酒是要喝的,人…也是要杀的…”段站起来,不似方才那般蹒跚吃力,只一眨眼的功夫,一道黑影便闪到冉小安的身后,冉小安反应极迅,他稍一侧身,堵住了那张逼近而来的枯槁腐烂的脸。
“你休想伤他!”冉小安啐了一口,“今非昔比,即便失了半颗金珠,我也不逊于你,段,你最好识相一点!”
“哈…哈哈…祸水啊…祸水!”段的腹腔中嗡鸣着可怖的笑声,左眼迸发出的灼热目光宛如烙印在了冉小安的脸上,看着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儿子,没有怜惜,没有失望,甚至没有诘责,只有恨,让冉小安读不懂的恨。
“他毁了金珠…毁了…举世无双的天意…他该死…”半晌,他终于颤声说道。
“段!”冉小乐早已怒火中烧,他忍无可忍,蹿起来狠狠抽了段一个耳光,“为了救我,小安险些丧命,而你,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只惦念着那颗金珠?”
冉小乐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眶憋得通红,极力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泪,他心疼他的宝贝,俜伶孤苦受尽磨难,母亲抱他跳崖时没有丝毫犹豫,父亲夺他金珠时也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人对他的性命顾念分厘,一家人形同陌路甚至势同水火,纵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如何?一切都是枉然。
“那枚破珠子就那么重要?若你非要追根究底,我凭什么该死?你自己不是更该死?不是你杀了我,小安也不会冒险走出这一步!”他紧紧攥住冉小安的手,身体因愤慨而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他盯着段,神色不卑不亢:“如果你是父亲,我接受你的责难,如果你是强盗,是觊觎者,那就是荒唐,你没资格!”
“小乐,小乐…”冉小安连忙将他拽入怀中,一边轻吻他的眼角一边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着:“病才刚养好,莫要动怒,他不配的,不值得…乖,到我身后去。”
“我要陪着你…”冉小乐的声音囔囔的,生怕他丢了似的,像他小时候一样,有意无意地用手臂护着他,小安在他唇上点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他向后推搡,笑道:“你想逃也逃不掉,要伴我一辈子的,对吧?”
“嗯。”冉小乐还想说什么,见段还站在那里,咬住了嘴唇,恨恨地瞪着他。
“郎情妾意啊。”段刻意没有躲避方才那一巴掌,鬼魂大多知觉迟钝,以他的道行,更不可能感受的到一个瘦弱凡人的掌掴,可他不仅感受到了,甚至还泛起火辣辣的疼,答案只有一个,冉小安的半颗金珠在他体内发挥了无形之中的作用。再观察他的脸色,初时还急火攻心呕了血,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竟恢复红润,段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他的目光更加阴暗,仿佛冉小乐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膈应着他,不除不快。
“我…苦苦等了八年…燃儿,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你用一颗金珠能将这天下折腾成什么模样!八年前我杀了他,就是怕你有今日这般妇人之仁,以绝后患…你怎么可以…可以…为了这个废物,糟蹋了上苍赋予你的神力!那场屠城的大火才应该是你!才是你段燃!你现在…简直…”
“不可理喻,对吧。”冉小安笑了笑,语气淡薄而刚毅,“段,可惜我不是你儿子,我叫冉小安,曾经是,现在是,今后更是。”
“天注定的事,不是你说的算!”
“我就是天。”冉小安平静地说。
耐心耗尽,不欲与他多做纠缠,“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干什么?哼!”段舔了舔那干涸的嘴唇,森然一笑,“八年前杀不干净的人,八年后再杀一次,段燃,你还有半颗金珠,可以再舍命救他一次,或者,你们再一次人鬼殊途,我也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段!”一旁静静观摩的方槿站到了冉小安身畔,“够了!你只是嫉妒他。”
段愣了一下,语无论次地质问道:“我嫉妒?什么?他?”
方槿挑眉一笑,声音极轻,却让段听得真真切切:“他有冉小乐疼爱,你呢?叶儿媚何时肯赏你一个青眼?”
“你!”段磨着牙,恨不得将方槿咬烂,“你们这两张脸,真是和方桐一般恶心…”
方槿刚一拔剑,冉小安便用力拽住他,两个人的眼神在电神雷鸣之间交汇,只这一刹那的功夫,方槿便明白了冉小安的意图,对他微微颔首,“放心。”
他突然拉了一下段溪,急速向后退去,“凌弃,跟上!”
冉小安振臂一挥,将冉小乐直直抛入方槿的怀中,“拜托了!”
“小安!你要做什么!”
小安回眸,温柔地笑了笑:“哥,等我。”
“不…别…别这样…小安!小安!不!”
弟弟的身影愈发模糊,渐渐汇聚成一个光斑,消失在了帷帐般的幻幕中,失去的恐惧席卷全身,冉小乐疯狂挣扎嘶吼,方槿见状,在他颈后狠心砸了一掌,冉小乐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当他终于睁开眼睛,呆呆地瞧着怀抱他的人,许久许久,崩在刀刃上的心这才慢慢落了地,他再也承受不住,“哇”得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第66章笑面山村
“哥…不哭,不哭了啊…”冉小安一边轻吻他的眼角一边温柔地为他拭去涌出的泪,“我不会离开你的,这不是来了么…你看,我好好的啊…小乐,别难过了,求你了…”
“冉小安!”冉小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打嗝,他一把推开弟弟,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只听一声闷响,冉小安的额角直直撞上了地面的石头,他没有躲避,只是可怜巴巴地望着哥哥,目光中是一望无际的深情。
“小乐…”他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去够哥哥的手,冉小乐的小指微微瑟缩了一下,到底还是不舍得甩脱,任他得逞地牵了去。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还以为你又要…”冉小乐生怕一语成谶,不敢再假想下去,“冉小安,你知道我多害怕么?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活不活?嗯?”
“对不起…”小安爬起来紧紧抱住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可那里还有鬼魂,我总得善后才是,把他们和段留在一起,后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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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设想,对不对?”
“那段呢?”
“被我锁在那边了,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冉小乐撅着嘴,总算听进去了些,见他轻描淡写的样子,也没有多心,只是小声嘟囔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吓唬我啊…哪怕…哪怕…和我说一声呢…”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夫人…”冉小安腆着脸亲了亲他,赔笑道:“你看,我把张小悠也带来了,不能把这个小东西扔在那里,你说是不?别气了,好不好?”
“啾啾!”
“一边玩去!”冉小乐抿着嘴唇笑了,因为哭得太久,声音有些沙哑,他看了一眼弟弟青肿的伤口,心中更是自责,“疼么?”
小安执起他的手,脸颊在他掌心亲昵地蹭了蹭,“小安活该,惹了哥哥生气,再打我几拳吧,只要你能笑一笑。”
“懒得理你!”冉小安白了他一眼,气总算是消了,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被围观了多久,方槿和段溪站在一旁窃窃私语,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神直截了当,就连不苟言笑的凌弃似乎也在强忍笑意。鬼魂更不必说,一个个都恨不得搬把小板凳嗑着瓜子赏戏。此时此刻,冉小乐的脑海中仿佛从九霄云外捞回了一个早已被淡忘的词汇吃瓜群众。
想自己一个大男人,方才竟然一副又哭又闹又撒娇的窘迫形态,冉小乐羞恼交加,他刚想走远些,脖子却抽筋一般,突然泛起一阵酸痛。
“嘶…”
“哥?”
“脖子疼。”
“我给你揉揉。”
冉小安瞪了方槿一眼,方槿也回瞪他,调侃道:“怎么?过了河就要拆桥?”
“他身子不好,你力气那么大做什么?”
方槿耸了耸肩膀,“情急之中,一了百了,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还能怨我呢!”
“小安…”段溪看了一眼身旁人,憨笑道,“阿槿他不知轻重,你莫要怪他,我给小乐哥哥拿捏一番就好了,无碍的。”
“你这死胖子,怎么替他说话?”
段溪认罪似地低下头,偷偷挠了挠他的手心,见他不是真在生气,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你们别吵架。”冉小乐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这是哪里啊?”
小安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终于想起来问了?”
冉小乐哼了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你!”
小安笑了,揽过他的肩膀,指着远方,“这是他们的家。”
“他们?”
“嗯。”
冉小乐眯起眼睛,方才还乌泱泱的人群此时竟只剩他们五人一鸟,“人呢?”
“回家了啊。”冉小安想到什么,打了一个响指,“对了,哥哥来过这。”
“我来过?”
冉小乐满心纳罕,他狐疑地环顾周遭的景色,再怎么看也不过就是个普通山村,倒有些肖似他曾经的故乡。“咦?”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快步走近了些,用力挤了挤眼睛,“这…这是那些…稻草人?”
“嗯,就要日出了,他们须得附入草人之中,才不会灰飞烟灭。”
“这里…难道是…”
冉小乐张了张嘴,他想起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亲眼见证了冉小安惊心动魄的成长。
“大漠。”
听到这两个字,方槿的凤眸轻眺,扭头向凌弃瞥去,果不其然,只见他面如土色,紧抿的双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甚至能听见绞磨的牙关声。他持剑的手惊怖地打着寒战,仿佛那是什么千钧重担。
方槿淡淡一笑,“凌弃。”
没有人回应,方槿将声音提高了些,“凌弃!”
“主…主子…”凌弃膝盖一弯,全身宛如脱了力一般跪倒在地,“饶了凌弃吧…”
“我饶你?”方槿缓缓转过身去,居高临下地睥睨他,语气中裹挟着从容不迫的威严,“凌弃,你何时才肯明白,饶你的人,从来都不该是我。”
凌弃哀求地望着他,方槿的神色微不可察地迟疑了一下,又即刻恢复凌厉。对于一个秘密,他已经心慈手软了二十年,以为岁月的凝炼可以教会凌弃面对,谁知他却越陷越深越逃越远,本想等他慢慢挖掘伤痛,竟让他恨不得将那些伤痛连同自己一起活埋。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方槿知道,若是再不逼迫他,从今往后,凌弃和那个人,不,那个鬼,都只能背负着铭心刻骨的遗憾,苟且偷生,偷生一辈子,打一辈子死结,最终反捆纠缠,扼死自己。
“凌拾。”
方槿弯下腰,捏住凌弃的下巴,一字一顿,“醒醒吧,凌弃…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不是的,不是!”凌弃死死揪住方槿的衣摆,仿佛那是溺水之人唯一能抓住的浮板,他满眼星光,拼命摇着头,“不是…我不是…”
“你是。”方槿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凌拾。你弟弟,那个被流放到大漠,受尽屈辱,尸骨无存的弟弟,才是凌弃。”
“不…胡说…主子,您莫要开玩笑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凌弃怔怔地耷拉下脑袋,如一条落魄的丧家之犬,他颓败地瘫了下去,似乎在无声地啜泣。
方槿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这个男人落泪,都是因为这段残忍的回忆。
狠心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他抽出自己的衣角,转身便走,冷言道:“你好自为之。段溪,我们走。”
哪怕你脆弱,哪怕你痛苦,哪怕你恨我,我也必须这么做。
“阿槿…”
“我说走,你听不懂么?”
段溪同情地忘了凌弃一眼,又看了看冉小安,见他也只是牵起哥哥的手和方槿并肩远去。段溪轻叹一声,想说什么,却终究欲言又止。
他没有立场。
“我们住在这里。”冉小安在一户小院前停下,“这是凌弃的家。”
“好。”方槿回望了一眼身后,没有人跟过来。
“别管他了。”冉小安推门而入,“你帮不了他。”
“嗯。”方槿盯着门口的稻草人看了许久,“这是他么?”
“是。”
“你是如何做到的?让那片大漠变成阡陌交通的村庄?”
冉小安笑了笑,“很是花了一些功夫,你看到的,其实都是幻觉。”
“你靠灵力在维持?可你只剩半颗金珠了,你…”
冉小乐好奇地探过了脑袋,“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安乐门,我给你讲过的。”冉小安在他鬓角亲了一下,对方槿使了一个眼色,方槿会意,轻咳了一声,“是,有饭么?段溪这会儿估计饿死了。”
“有,我去做。”
“别,你歇着,我来。”冉小乐踮起脚尖在弟弟的唇上飞快啄了一下,羞怯地跑开了。
“真像个小媳妇。”
“嗯。”
“你不是一向不让他进厨房的么?”
“别兜圈子了,你有话对我说。”
方槿莞尔,“段溪,你去看看冉小乐,当心他烫着。”
段溪总是了解他的阿槿的,他眨了眨眼睛,放开了拉着他的手,乖巧地点点头,“好。”
方槿自斟了一碗白水,二人在院中的一颗枣树下席地而坐,“半颗金珠,你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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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你没有对他说实话。”
“说了一半。”
“你靠半颗金珠,又要维持这边的幻境,又要和那边的段抗衡,小安,你有把握么?”
冉小安沉默良久,“我没有办法。”
“就不能…”
“不能。”冉小安果断地回绝了方槿,“这是他们的家。”
方槿轻笑,“你何时这么善良了?”
“我不是善良,我最讨厌善良。”冉小安望着厨房升起的袅袅炊烟,淡薄地笑了笑,“可是,送给别人的东西,又如何能回去呢?”
“你要守护他们?”
“许下的承诺,不能违背,这是小乐教我的。”
方槿无言以对,一个人就是可以无心无情却又有血有肉,他一直相信冉小安是冷漠的,却也同样相信他是仁义的,这不矛盾。
“你这般耗损功力,冉小乐迟早会看出来。”
“瞒一时是一时吧。”冉小安喝下一口甘凉的井水,“哥哥会懂我的。”
方槿苦笑,“那天香阁呢?结界一旦消失,段岂不是能从安乐门进入天香阁?”
“唇亡齿寒。”
“你也会保护它么?”
“放心,自有人照看它。”
方槿一惊,“你说…谁?”
“明知故问。”冉小安和他碰了下碗,勾唇一笑,“结界须靠灵力维持,这么多年,天香阁不朽不灭,就像一块钢板一样,你以为是谁在帮你?”
“她为何不来见我?”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冉小安难得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方槿,我长大了,你也长大了,方桐她…大概是不想再有什么牵挂了吧。”
“有牵挂…苦么?”
冉小乐端着饭菜走了出来,冉小安看到他对自己开心地笑,脸蛋都被热红了,用嫁衣的袖口擦着额头上的汗,朝他们招手,告诉他等一下,还有一道菜就好了,然后又钻进了厨房。
“有回应,再苦也值得。”冉小安用极尽柔情的语气答道。
“我会回应她。”
“她等的人,不是你,更不是我。”
方槿无可奈何地喟叹一声,三十二年,他早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无论是方家亦或是段家,有金珠的人都太固执,太极端,太忠诚。一个人的爱,只能完完整整地奉献给一个人。慷慨的时候倾囊,吝啬的时候,连一丁点留恋也懒得施舍。
他的目光又飘向那个一直挂着笑容的稻草人,轻咛道:“他们为何总是笑?”
“因为笑不出来。”
冉小安起身,“我得去陪他了,你不去找你的小胖子?”
“再坐一会儿。”
“随你。”
冉小安不再赘言,独自朝着厨房走去。
第67章曾经沧海难为水(双更一)
凌拾也不知自己跪了多久,当夕阳的余晖遁匿,整个人被黑夜笼罩,他才敢堪堪抬起头,望着空无一人的长巷,摇摇欲坠。
百鬼夜行,他和那些鬼魂一样,畏惧光明。
光明啊,越站在亮处,影子就越冷。
剥夺了别人的,他也攥不进自己的手心里,反而从指缝中通通溜进了绝望的渊薮,一辈子,都不得坦诚。
他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前行,没有终点,更谈不上起点,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还想逃,又如何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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