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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来顺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暝熙
“把这碎片赶快拾了。”景初向一旁侍立的仆从吩咐道,复又抓住景修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遍,颇有些恼怨的说道,“怎么拿手去摸那碎片,这要是伤到了,我可没法交待了。”
见景修一脸委屈的看着他,景初这才回过神来,他怎还同景修讲起了什么该做什么不当做,真是糊涂的很。他这师弟整日里浑浑噩噩,除了抱着好吃好玩的爱不释手,便是念叨着他的阿琮哥哥,其余旁的是一概不知、半点不懂。
景初暗自叹了口气,他伸手揉了揉景修的发丝,将人耐心安抚妥当。
“走,修儿。”景初将人打横抱在怀中,大步向外行去,“师哥带你去后面的桃花坞玩一会儿。”
绕桥散落溪水潺潺,云间雾散万树桃花。
两人行至花坞深处,寻了石椅落座。此处风景秀丽,微风拂过,便见桃花卷落,逐水而流。
景修手里捧着一大把粉白相间的桃花瓣儿,笑的极是欢欣。
箫声轻启,婉转悠扬,与这盛景更是相衬。
佳境怡然,恍而时光即逝。直到那傍晚时分,景修嚷着肚子饿,这才折返回了无妄阁中。
侍从早早便备好了美佳肴,样样皆合景修的口味。两人用完了晚膳,景初又陪着消磨了大半个时辰,眼看着景修有些犯困,又念及鬼殿内有棘手之事尚未处理,也便这般离去了。
“景公子,您可是乏了。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可好?”,那侍从恭恭敬敬的上前来,欲替景修脱下外袍,换上贴身的干净亵衣。
他的手刚搭上那玉扣,便被景修扭身躲开,“不穿!不穿!”景修将头摇的好似拨浪鼓一般,皱着眉头喃喃道,“袍子好看,我不换.......”
这侍从向来拿景修没办法,更是不敢得罪半分陆琮心尖上的人,只得连连称是,任由这小祖宗和衣枕在床榻之上。
月点天心,浮云如絮。
本在榻上睡着的人微微一动,景修睁开了双眼,放空一般的盯着这一室黑暗。
其实自那夜他同陆琮欢好,便渐渐恢复了旧日记忆。那过往太过惨烈无情,就算他再想将其遗忘,却总是如追魂夺命一般纠缠不清。
夜夜入梦而来,熬得人心力交瘁。往昔重刑加身,苦楚生受。
他曾落于鬼主之手,三日焚香使他五脏俱损。
亦曾被囚于秘牢之内,鬼殿私刑毁去他一双膝骨。言语折辱,字字诛心,堕入尘泥,落得一身脏污。
若是仅此,他或许尚能苟活,可那夜陆琮亲赐他一场刑罚,梨花开阖绽于脆弱,锉磨掉他仅存的半点尊严。
如今却又对他百般呵护,无论是因愧还是因情,终是令他心有不安。
陆琮与他终究是主奴有别,幻梦一场又怎能当真。自己现在这般模样,又怎能同陆琮并肩,放肆享受着这本就不属于他的恩宠。
他生而为奴,只知逆来顺受。待到尝遍人间苦楚,他也想听从心念,做些由衷之事!
景修惨然一笑,从衣袖之中摸出藏匿的半块琉璃碎片,压在那细瘦手腕之上。
陆琮忙于公事,今夜定不会回来,应是宿在那议事殿中。
心意决然,万念俱灰。
那伤几可见骨,割断了筋脉血肉,鲜血汩汩而流,不一会儿便洇湿了身下的床褥。
(四十二章)
硕大的夜明珠镶嵌于墙壁之上,照的整个大殿明亮异常。
落雁城中的众位阁主分坐两侧,一旁的小桌上摆着的茗茶清香满溢。
陆琮端坐在高椅之上,凝神静听着众人议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忽而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好似有极重要的东西从他生命中缓缓流逝。
诸位阁主皆是明干练之人,眼见陆琮面带忧色,略显疲态,也便匆匆结束了话头,退到一旁的偏殿休憩。
待到屏退了众人,陆琮便随意翻阅起桌上堆着的几本私帐,方翻了几页,便再提不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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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夜深露重,无妄阁中除去值守的护卫走动的声响外只余下一片寂静。
忽见一道人影闪过,那护卫甫一抬头,却只看见一片衣角掠过。
“城......城主!”
陆琮径直进了寝殿,那屋内伺候的侍从正拄着下巴打盹儿,被他的脚步声猛的惊醒过来。
“修儿呢?”陆琮扫了那侍从一眼,开口问道。
“回城主的话,景公子用了晚膳不久便说是困了,一早便歇下了。”
“嗯......”,陆琮微微阖首,伸手去掀床榻上的帷帘,景修静静的枕在榻上,微微侧着身,睡的颇是安稳。
陆琮长舒了口气,一直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了常态。
淡淡的血腥气隐在空气之中,丝缕般的慢慢传到陆琮的鼻间。
呼吸之下,那味道愈发浓烈。陆琮瞪大了双眸,一个可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裂开来。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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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的颤抖着,待到拉起那锦被的一角,却摸到了一手湿润。
被衾之下,竟是积下了一汪鲜红。景修手腕之上伤痕惨烈,毫无生气的垂落在身侧。
“修儿!修儿!”,陆琮哀恸至极,心肺之间犹如毒火焚撩而过。
他将人揽入怀中,忙扯下衣袍边角包扎了那不断渗血的伤口。
“快去药庐请周老先生!”,陆琮急忙吩咐道。
那侍从连连应声,便匆忙跑出去唤人。
陆琮按压住景修腕上伤口,勉强止住了血流。他心中焦灼不安,一时间竟慌了阵脚。
“修儿,你怎会如此......”,他低声喃语,怔怔望着枕在他怀中的景修。
忽而陆琮好似如梦初醒般,忙伸手入怀,不停的摸索着,他手抖的厉害,了好一番力气终是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瓷瓶来。
一枚通体雪白的药丸倒在掌心,这乃是当年陆珩赠他的药参所制,可谓是稀世珍宝。
药丸本应入喉,可景修如今无知无觉,竟是久久难以下咽。稍一耽搁,便见景修面无血色,透着股不详的死寂。
陆琮忙俯下`身,以口渡药,终于使人咽下那一颗救命的灵药。
医家仁术,端的是回春妙手。
待到周老先生赶来,便即刻为景修医治。腕上的伤口极是严重,景修下手狠绝,竟是直接割断了筋脉。
“唉......”,周老先生锊着长须重重叹了口气,他将药粉洒在那外翻的皮肉之上,又缠上了厚厚的一层药纱,“这孩子怕是以后手腕不复旧日灵活了。”
陆琮听闻此言,只觉呼吸一滞,一股腥甜自喉间翻涌而上,腿间酸软无比,竟是站立不住。
“城主!您怎么了?”
陆琮死死咬住牙关,将那鲜血强咽下肚腹,他摆了摆手,止住了侍从上前搀扶的动作。
“不碍事,你们都退下吧。”
他遣散了众人,独自守在那床榻之旁,寸步不离。
修长的手指落在景修墨色发间,一下一下的抚弄着那散落的发丝。
“修儿,你不要阿琮哥哥了?”,陆琮将手慢慢下移,落在那苍白的掌心。
本以为服下秘药,不多时人便会醒来。岂料景修却是迟迟未曾转醒,他脸容上不见一丝血色、生气毫无。
整整两日,陆琮未进半点水米,生生熬的憔悴不堪。
时至深夜,他实在耐受不住,便倚在榻旁微微阖目,却也不敢睡下,生怕景修醒来时自己照看不到。
夜风柔絮,细雨敲窗。
陆琮着实倦极,不知何时便捱不过疲意,沉沉入睡。
那被圈在他掌心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一下,枕在榻上的景修不知何时已是清醒过来,却是眼神空茫黯淡,呆怔怔的望着虚空出神。
过了良久,景修才觉出自己的手被陆琮紧紧攥在掌心,他试着将手指从中脱离,却始终难以实现。
他好似极是厌恶旁人的触碰,紧紧拧着眉头,强自侧过身去背对着陆琮。
大梦初醒,苦果入腹。
他本想一死了之,舍弃着一副脏污躯壳。无奈鬼府亦是不愿留于他,强留他在这苦楚人世。
(四十三章)
迷梦如旧,似丝似茧将他缠裹于内,不得半分解脱。
“景修,过来伺候伺候爷,不然有你受的!”,男人们带着阴鸷的威胁声犹在耳侧,挫磨着他愈加敏感脆弱的神经。
绞着金丝的重鞭吻在他的皮肉之上,直将他逼得惨叫连连,再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来,给爷好好舔舔。”,苍白的脸容被按压在男人的下腹之上,那坚`挺之物与他的口唇之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料而已。
“把爷弄爽利了,就把你身上的铐子松一松.......”,那看守将怀中的钥匙拿出来晃了一晃,复又到内兜之中。
景修手脚之上皆是束缚着重铐,将他强自拘成难熬的跪姿,时间久了,到了夜里便总是筋肉抽痛,常常疼的他一夜合不上眼。
看守知他痛处,便常以此相胁,迫他做些龌蹉之事。
却因着他之前在鬼殿秘牢曾咬断了那狱监的孽根,如今众人再动起手来,便愈发留神。特意寻了一副木制口枷撑在景修口中,身上的刑具更是时刻锁着,直将人逼的满眼是泪,连连求饶这才肯罢休。
密云遮月,雾湿凝露。
陆琮侧着身子枕在榻上,虽已是深夜,他却并未睡下,正凝神看着睡在里侧的景修。
距那日景修割腕自尽已是半月有余,人虽是并无大碍,只是稍有虚弱。可清醒之后却是性格大变,既不似之前天真懵懂,亦不若旧日里恭顺乖巧。
常常一整日不发一言,只枕在榻上愣愣的发呆。问句话更是隔了良久才愿吭上一声,整个人好似丢了魂魄一般,不见半点生气。
陆琮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替景修掖了掖翘起的被角,却见那蜷缩身子入睡的人不知怎的竟是满脸泪水。陆琮心中一涩,忙轻轻拂去那眼泪,冰冷的湿意烙在他的指尖,一路蔓延而上,将他一颗真心狠狠揉碎,只余下一腔凄苦。
“修儿......修儿.......”
心头万绪翻涌却难吐露半分,两人相识已有十余载,回想起来却是离别苦楚更胜相守相知。
本道历经这番曲折,两人日后定能顺遂安虞,怎料变故平生,景修竟是这般决绝,寻死之意既起难熄。
陆琮不敢细想,若是他那日回来的稍稍晚些,是否只能望见一副冰冷尸身。若是他日后稍有懈怠,令景修寻了空隙,是否又会自伤自损,徒留一身凄楚!
鬼殿之内秘药繁多,陆琮不是未曾想过,寻那一丸忘忧令景修服下,便忘却这前尘往事,宛如白纸无尘,再不必受那旧事烦忧。
可这药药性极烈,稍有不慎便会令人失智宛如稚童。陆琮皱起眉头,盯着景修看的出神。
“阿琮哥哥,你抱抱我......”
“主子,景修定会护您周全.......”
昔日种种,犹在眼前,如今他已是一城之主,自是尊崇无双。
两人虽是主从之别,可景修于他早已是心尖之肉、怀中至宝。
忘忧入腹,




逆来顺受 分卷阅读30
再无反悔之机,如何抉择已是燃眉之急,逼得他心头焦灼,再难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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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夜凄深,裹孤灯一盏。
木栏纵叠,其内可见玄铁制成的狭小笼箱。
老药师正仔细琢磨着药物的用量,小心的拉开笼箱的侧口将那研磨成粉的药草投了进去。
“香附三钱、海金沙半两.....”,老药师手捋长须,紧皱着眉头喃喃道。
明明是浸入肌理便会让人剧痛难忍的药方,过了半晌也未见这笼中男人发出半点动静,他不由得生出些疑惑,如这般的人已是多年不曾有过。
他又捻起了些药粉散入笼中,内里煨着滚烫的水,正好可使这秘药被全然吸。
此处正是鬼殿中隐秘之处,废弃无用的家奴不出意外均是被遣到此间试药,制成药人之后不出两三载也便没了性命。
现今被囚于此处的男人显然不是一般人物,他的脸上覆着一副青铜鬼面,窥不见半点容颜。
自半月前趁着夜色被送到此处后,无论所用药性是极烈亦或极痛,却从未听闻他呻吟半声。
这般脾性倒是和多年前那小儿极是相似。那老药师叹了口气,“唉,也不知那俨小子现在如何了?”
老药师年事已高,独自念叨了半晌也便不再多言,他拾了散落在地的物件,继而起身而行,去了一旁的囚室查看起其他的药人来。
月洒孤窗,难窥心窍一分。
景初披了件墨色大氅,踏月而来,此时正立在那木栏之外。
“咚!咚!”
那男人忽而用力的挣动起来,将那笼子撞的震颤不止。
景初神色颇带些黯然,他并未看向里面不断挣扎的男人,而是怔怔出神,不知在想着何事。
方才他得了消息,说是景修趁着陆琮不备,借着透气的由头,差点便从无妄阁上摔了下去。所幸陆琮安排的暗卫手眼敏捷,这才未曾酿成大祸来。
他心中着实哀拗难忍,原本灵动俊秀的人,现在竟是沦落到这般地步,整日里浑浑噩噩,已是了无生趣一般。
落雁城中权势更迭,均少不了陆俨从中谋划,而景修便是他心布置的一招妙棋。
落子无悔,可定风云。
棋局既已决出胜手,妙招也好,诡计也罢,皆是一盘弃子。
景修这几载岁月,饱经捶楚。早已数不清生受了多少苦刑折辱,光是他救出景修之时目睹的那场酷刑,便可窥见此中难熬。
眼前之人,若是称他为毁掉景修的罪魁祸首,却是一点也不为过!
念及此处,景初只觉心头遗恨更深几分,他推开那木门,行至男人面前。
“师父,这药人的滋味可好受?”,景初语带讥诮,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匙,扭开了锁在陆俨面上的青铜鬼面。
陆俨面无血色,他的嘴唇之上血渍斑斑,满是咬噬出来的伤口。
他力的喘息着,开口说道,“可惜从前不曾令你试过这滋味......”,陆俨舔了舔唇边,他喉间暗哑,好似砂纸磨砺过一般粗糙,“初儿,你我已有半月未见,今日`你来.......怕是有求于我吧。”
话音未落,陆俨的脖颈便被景初狠狠钳住,“我问你!那日`你到底对景修做了什么?”
命脉握于他人之手,陆俨却并无惧意,他低低笑了声,“那奴才倒是命大,没被秘牢里的刑罚活活磨死.......”
陆俨性格极是阴鸷,向来令人琢磨不透,想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更是艰难。
景修心存死志,断是暗卫时刻盯着,总有力所不逮之时。
陆琮更是心焦欲裂,旧疾隐有卷土重来之势,饶是如此,陆琮仍是常伴景修身侧,细心照顾着。
可自景修清醒过来,好似全然变了个人,一见陆琮便惊闹不止,总是一叠声的求饶。
景初也见过几次景修的模样,心中惊疑难定,这才寻陆俨要问个明白。
(四十四章)
夜色酿墨,朔风旋然。
景初指尖使力,扯着陆俨的身体向外一掼,将他的上半身按在笼箱之外。
“唔.....”,陆俨的脊背被撞出了数道血痕,他只低低的闷哼了一声便再无半点声响。
立时囚室之中只闻锁链声哗啦作响,碰撞而成的冷戾声音令人瑟然发抖。陆俨抬眸紧盯着景初脸容,眼中满是危险的气息。
一根细如毫毛的银针夹在景初手指之间,他眉眼肃慎,将那淬着秘药的银针慢慢的旋入陆俨发顶的要穴。
“你若不肯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乖乖开口!”,景初将内力灌入银针之内,明显感觉到陆俨开始幅度微小的颤抖起来。
“师父昔日教导,景初不敢稍忘。今日便悉数奉还,以报师恩.......”
陆俨死死咬住牙关,捱过一阵阵透骨的剧痛,待到痛楚稍缓,他喘息了片刻,低笑着开口道,“果真是我亲自教导出来的,拿了这东西来对付我.......”
他的四肢皆被牢牢锁在笼箱底部,想要稍动都是妄然,更何况陆俨如今武功尽失,已是毫无威胁,景初亦是稍稍放松了戒备,距离陆俨更近了些,快意的看着这个曾经无比强大的男人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色。
“景修与我情同手足,你对他百般折辱,害得他神智全失,我真想将你杀之后快!”
水珠四溅,铁栏散落。
电光火石之间,竟已扭转乾坤。陆俨强挣开了一道锁链,隐含雷霆万钧之势,带着劲风直逼景初门面。
亏得景初多年来在血雨腥风中游走,情急之下连连后退,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陆俨眼见一击未中,却再无动作,他仰靠在笼箱边缘,低垂着眉眼望不清神色。
“景修一个下贱奴才,你多挂心他半分,我便要令他痛苦百倍。假扮陆琮不过是种手段,他心智不坚,灵台不明,这样的废物东西留他一条性命已是他偏得......”,陆俨闷咳了一声,一口鲜血便从口中涌出,他武功已毁、心脉重创,逆天而为不过是令他寿数不永罢了。
景初抬手抹去了额角沾染的药汁,不过寥寥数滴便是火燎般的痛苦。他不曾料到浸在这秘药中已




逆来顺受 分卷阅读31
有半月的陆俨竟还有这般本事,生生挣开那玄铁锁链!
陆俨挣脱出来的手臂低垂在身侧,那关节之间满是淋漓鲜血,触目一片血肉模糊。
“你若想坐稳这鬼主之位,便要抛弃所有慈悲。”陆俨冷戾的脸容泛着病态的苍白,他露出了一抹苦笑,却是稍纵即逝,瞬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压低了嗓音,带着令人臣服的诱惑,“初儿,杀了我......”
景初抱臂而立,望向陆俨的眼中不见半点动摇。指风凌厉,落在陆俨身上几处大穴之上,牢牢封住了四肢的筋脉。落锁无情,那青铜鬼面复又紧锁于陆俨头面之上,隔绝了外周的一切光感。
“生难死易,怕是不能令你如愿了!”
香炉袅袅,氤氲香氛浅淡。
红烛微燃,辟起半室柔光。
白日里堆积的公务繁杂,尚未来得及处理,只得寻了深夜时分,待到景修熟睡之后才得了些许闲暇。
陆琮披了件外袍端坐于桌案之前,他微有些低咳,脸容亦是较之前清瘦了良多,近些日子来,他亲力亲为照顾景修,无论大事小情从不假手旁人,景修仍是旧日模样,他自己却是累瘦了许多。
人世清欢,风月相邀,怎比得上眷侣相随?情深如许,何惧愁苦,好景若有,虚度又何妨。
那一丸忘忧,他思虑再三,终究还是未让景修服下。
榻上枕着的景修睡颜安稳,乖顺的蜷在里侧,不见半点异常。
唯有那手腕上缠裹的层叠纱布和身上藏匿的细小伤口才能窥见些许端倪。陆琮手下的暗卫一刻不敢松懈的隐在暗处盯着,却也是阻不住那一心寻死之人。
玉石环佩价值连城,皆被景修偷偷碾成碎片以寻短见。还曾趁着夜色深重、众人不备之时,几欲孤身从无妄阁内的菱窗跌落,幸而暗卫身手敏捷,将人生生扯住,这才未酿成大祸。
陆琮因得此事勃然大怒,凡当夜值守的暗卫皆施以重刑惩戒,自此之后暗卫均是打起十二分的神,将景修的一切举止全然掌控,再不得见半点闪失。
侍从从小炉箱里捧出一瓶刚温好的药油送到了内室之中,跪在地上低声道,“主子,今日的药油已是送进去了。”
陆琮闻言微微颌首,将那正批改的文诏暂且搁置,立时便入了景修所在的内殿。
方一进去,便可闻及一股柔淡的清香,此乃特制的安神香,在这屋内长燃不熄。
陆琮洗净了双手,便褪下景修的亵裤,为其按摩揉`捏起变形的膝腿。
他已是做惯了此事,动作娴熟的很。不一会儿便将药油用尽,陆琮复又仔细的擦拭了痕迹,料理的格外利落。
陆琮和衣枕在了景修身侧,小心的描摹着眼前人的容貌。自景修恢复了神智,便再不愿他亲近半分,虽是未曾明里说过只言片语,可那下意识的抗拒确是作不得假。
一颗心好似油煎火烹,煎熬的厉害,却也没半点办法,陆琮也只得全然依着景修性子,趁着人睡熟了才敢亲近些。
(四十五章)大结局
十方堪破,缱绻眉目阅春冬。
四时不知,一窍玲珑入灵台。
正值夜雨,茶香缕缕令斗室飘香。陆琮坐于那茶台之侧,正细细品着茗茶。
不远处便可见景修靠坐在软垫之上,捧着几卷画轴看的入迷。
“看了多久了还没看够?”,陆琮将茶盏轻轻放下,浅笑着问道,“若是喜欢,我再画上几幅新的便是。”
景修却是将这画搂的更紧了三分,他倾斜了身子,径自枕在陆琮膝弯上,那双透着墨色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陆琮,犹如荡着一层浅薄的云雾,更添几分情意绵缠。
这画作乃是陆琮前些年时所作,彼时景修身陷囹圄,他又疲于追寻其踪迹,两两相苦,只得借画以慰相思。
画中树影婆娑、桃瓣嫣然,昔日少年郎容貌依旧,正卧于他怀中。陆琮微一附身,两人唇齿相依,空气之中漫溢着温柔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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