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来顺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暝熙
“你当知道,囚你至此是因你尚有一丝用处,不然师父早将你遣去试药,怕是早没了性命。你若还想偷生,便老老实实安分守己,若是出了差错,鬼殿的手段,便要你一一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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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乍长,暗鼓响彻。
两名管事穿过回廊,行至一处沉重的牢门之前,只听得锁声轻碰,两人便推门而入。此间牢房的位置,可以算得上鬼殿之中颇为隐秘之处,只有几名负责管教家奴的主事之人才得以进出。
牢房之中却无甚特别,四四方方颇是宽敞,高烛嵌于墙上,昼夜不熄、极是明亮。
有一人蜷缩在地上,正迷迷糊糊的睡着,脸颊之上满是青紫的淤痕,嘴角处更是肿胀不堪。
管事将手中拿着的一方锦盒掀开,将内里之物向下倾倒,沉甸甸的一颗颗石子坠落于地。发出了极大的响动。熟睡的人猛地一怔,忙挣扎着直起身子,规规矩矩的跪在两人面前。
长长的鞭梢在空中甩过,留下了响亮的破空之声,“景修,昨儿挨的鞭子可不算少,你今日可要长些教训!”管事将鞭子抵在景修腰间,沉声说道。
景修应是被打怕了,一叠声的垂首称是,连带着身上的束具响动不休,他的双手被紧紧锁在背后,再用一根粗重的镣锁连在脚踝之上的铐子之上,迫使他只得维持着跪姿,便是累极倦极也无法舒展半分身体。
他弯下腰身,张口咬住了地面上离他最近的一颗石子,他含住石子,慢慢膝行着,将其放回那锦盒之中。
一颗……两颗…….
整整三十颗,迸溅在牢房之中各个角落,弯下腰、垂下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之上,用柔软的口腔包裹着那棱角分明的石头,任其划出道道细碎的伤口。
他的膝盖因着旧日久跪,早有隐疾,如今又被这般苛责,每日皆要跪行上好些个时辰,已是积重难返。
最后一颗石子落入锦盒之中,景修终是耐受不住膝骨的剧痛,死死咬住惨白的嘴唇,压抑着自喉间涌出的声声痛呼。
膝头宛如万针齐刺,痛楚入骨延髓。他低低的喘息着,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妄图稍稍缓解些苦楚,却并不得半点解脱,终是一阵麻痒自他胸口蔓延而上,迫得他偏头呕出一口血来!
(三十三章)
树荫浓浓遮不住半阙蝉鸣,柔柔月色倾泻而下,染亮了大片庭院。
陆珩独自立在外院的回廊之中,他微微垂首,默自寂寂无语。
主屋之中,顾聿方睡下不久,自他被景修冷冽一剑透胸而过,本就积弱的身子更是每况愈下,无数珍奇宝药日日滋养,却仍是渐渐消瘦,不若往日风华。
京师之中亦是早早便召顾聿回还,却因此事耽搁了许久,近些天来却是书信频传,饶是病体未愈,却终是再也延误不得,唯恐误了要事。
如今落雁城中动荡不安,陆琮已得数位老堂主鼎力相助,手中又有暗棋隐而不发,虽是粗略看来自己现已占据优势,抢先一步入主殿阁。若是细细析分,却是隐忧不断,着实令他难以放心。
忽而几声低咳自屋内传出,陆珩心中一惊,忙穿过回廊入了主屋,只见顾聿强自撑起半个身子,斜倚在软榻之上,素白的亵衣松松垮垮的围在身上,露出了缠着厚厚绷带的一片胸膛。
“怎么醒了?可是又觉得身上不舒服........”,陆珩忙把人圈在怀里,轻拍着顾聿的脊背替他顺着气。
顾聿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因着伤口的剧痛折磨而化作了几声低低的呻吟,方这一小会儿,顾聿的额前便满是冷汗,他窝在陆珩怀中,歇了许久,这才开口道,“阿珩,明日我便要回京师.......”,他本想问出那句可愿同
逆来顺受 分卷阅读22
他一起回去,可念及往昔陆珩的回答,顾聿心口酸涩难耐,“你在城中定要万事小心,若是有事,便速速传书回京。”
山路曲折回环之处,忽见浅溪潺潺,绕过半树花香。
顾聿一行人几日来连夜赶路,日行千里的良驹也禁不住劳顿,好容易见了溪水,便止不住的打起响鼻,不肯再行。眼见已是快入了京郊的地界,车马辘辘,便停于此处。
“王爷,可要下来走动走动?”黑衣侍卫恭敬垂首,低声问询道。
顾聿掀帘下了马车,入目便是如画美景。一簇花枝禁不住那白如细云的花朵的重压,斜斜的坠落下来,匆匆自他鼻尖掠过一抹幽香。
原本满腹的离愁顿时也被冲淡了良多,他深深吸了口气,不欲再多想,在那花树之下休憩了一番,便重整人马,再度启程。
一记冷戾的重鞭忽而传入顾聿耳中,他微微侧身,便见一人身负重铐,被侍卫推搡着向那狭小的囚车行去。
“景修!还磨蹭个什么,好端端的非要挨上顿鞭子才肯听话,是不是还想被拴在马上拖着走!”
景修低垂着头,任凭百般羞辱,始终不发一言,身上衣衫零落,尽是被重鞭抽打后留下的血痕,碎落的衣料揉入伤口之中,形容极是凄惨。
他双手被拷在背后,活动本就诸多不便,昨日又被拴在马身上强自拖行了数个时辰,手腕处早已被磨的破溃不堪,伤口几可见骨。
顾聿随行之人皆是多年亲卫,个个忠心耿耿,对景修所为早已是恨之入骨,几乎到了食肉啖血的地步。此番得了机会,更是处处为难于他,一路上未得半点水米,更是常常重鞭加身,若不是有着要将人押送回京的旨意在,怕是早早便被折磨断气才是了断。
待到将人锁入囚车,便复又车马疾行,赶起路来。终是到了一处险峻山路,名为鸣沙山,越过此处再行上两个时辰便可入京都城门。
此山地势崎岖,尽是羊肠小道,顾聿也只得弃下马车,复又上马而行,景修亦是被从囚车上带了出来,缚在马上慢慢走着。
待到众人终是行至山头,便见寥寥云烟层叠,四周皆是古树残崖,顾聿身子仍是不甚康健,一路劳顿,便渐渐有些吃不消,于马背之上一阵眩晕险些摔下马来,一众侍从赶忙上前,将人扶下马来休憩片刻。
不料此时变故横生,景修忽而猛烈一挣,腕上铁索齐齐断裂,他腾身而起,决然一跃,跌入那漫漫云海之中。
(三十四章)
紫烟吞炉火,墨香寄愁思。
“主子,我们的人传了消息回来。”黑衣暗卫恭敬垂首,将一捧竹简送至陆琮手中。
竹简之上,寥寥数字。
陆琮目光自上而下扫过,他张了张嘴,却是未能发出声音。那一册竹简自他指尖滑落,坠于地面之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动。
“我……不是命你们找寻机会便将人劫走,怎会……?”,陆琮死死攥住衣袍,这才抑制了身体的颤抖。
本以为传回的消息乃是诸事落定之吉讯,谁能料到变故又生!景修竟是自己跳下了山崖。
鸣沙山地势复杂,隐在一挂云海之间,景修这般纵身一跃,就算是曾经鼎盛之时,亦是会身受重伤。
更枉论……如今这般境况。
陆琮深深吸了口气,掩去了眼中的酸涩。“传我命令,加派人手日夜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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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簇灯火凄凄,隐见琉璃半瓦。
鬼主眉目冷戾,只着了件玄色里衣,半倚在软榻之上。他手里捏着个杯盏,浓醇的酒香自其中扩散开来。
“景初可是尚未回来?”,鬼主半阖上双目,向着一旁立着侍奉的少年道。
那少年刚入主殿伺候不久,仍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见鬼主问话于他更是惶惶不已,忙跪在地上,声音止不住的打颤儿,“回主子,殿监大人早上便出城去了……现在应是还未赶回来。”
一旁的香座之上立着个巧的小香炉,里面积了一层薄薄的香灰,其内的香已是燃尽了大半,只余下小半截。
鬼主抬手饮尽杯中物,眸光落在那香炉之上,他脸上露出个笑模样,犹如将猎物牢牢锁于掌心的笃定。
忽而殿门轻动,一人身着墨色披风,整张脸隐在斗笠之下,携着满身血腥之气向内走来。
“师父,初儿可是迟了?”景初抬手一把掀去了斗笠,他眸色极亮,带着难以言喻的诱人神色。
“想来是我低估了你……”鬼主将人一把扯入怀中,手指搭在景初的脖颈之上。
上好的玄铁打造的项圈,透着刺骨的寒凉,牢牢的锁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其上连着两根细细的金链,延伸而下,同景初手腕上的锁扣相连。
“初儿,如今本事倒是渐长,带着这些零碎东西却也没碍了事。”他手上唯一使力,便见身下人发出一声力的喘息,“看来下次,我们可以玩些别的……更有趣的。”
待到月色低垂,近乎破晓时分,景初这才从殿内走了出来。他的步伐凌乱,眉头紧紧皱着,好似忍耐着极重的苦楚。
待到他行至拐角的庭廊,有一人悄悄跟随而来,搀扶住了景初摇摇欲坠的身体。
景初将手伸入怀中,携出了一个小小的玉瓶,交予那人手中,他压低的嗓音吩咐道,“将药拿去给他服了。”
言毕他似是极担忧,又问道,“近来他可还好?”
那男人眼中闪过不忍的神色,答道,“只是成日呆坐着,很少说话,送进去的饭也不大动,不过属下派了人日夜盯着,性命绝对无碍。”
(三十五章)
明烛悬高墙,瑟瑟月流光。
回廊曲折,牢房棋布。正是傍晚时分,值守的几名侍卫刚进了晚饭,又聚在一处偷喝了几壶老酒,这才想起来牢里拘着的那位的饭食尚未送进去。
因着殿监大人每隔三五日便来上一次,几人虽是心里泛着嘀咕,却终是不敢太过慢待。便提了食盒,向内行去。
到了牢房门口,便见其内的男人仍是那副老样子,蜷缩在墙角,垂着头不发一言。
几人之中年岁稍轻的一位将食盒放于景修手边,其内的饭食虽谈不上奢华,却也并不简陋。皆是些细小炒,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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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也甚是不错。
那侍从资历尚浅,还未养成一副铁石心肠,他调入此间当值不过十数日,虽是只见过眼前的人寥寥数面,却是偷偷生出了恻隐之心。
“景修,我将饭菜放下了,你多少进些。”他拍了拍景修的肩膀,还欲多说什么,便被身后的人打断。
“莫要多言,虽是殿监大人授意特殊关照了,他毕竟身负重罪,还是不要多生是非,将饭放下便出来罢。”
“是……”,那侍从一叠声的应下了,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待到众人皆已走远,蜷在角落的人这才微微移动了身子,伸手去够地上的碗筷,景修的手腕上可见一道道深红色的淤痕,显是被长时间束缚而成,他力的端起碗,往口中送了几口米饭,又吃了些青菜,便不再动了。
更鼓声乍破,景修身体忽而猛地颤抖起来,他挣扎着要跪在地上,可两条受了重伤的腿却怎么也不停使唤。
疲软的双臂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终是迫得他重重摔倒在地上,粗糙坚硬的砂石地擦破了景修的皮肤,细小的石子揉入伤口之中,带来阵阵难以忽视的痛楚。景修俯在地上,极是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好似回过神了一般。
一抹自嘲的苦笑浮上了他惨白的脸容,景修不由得在心中暗自唾骂自己果真是个低贱东西,数日前便已停了的刑罚,自己却犹自记不得,每每更鼓响动之时,便总要摆出个受罚的姿势来。
如今他身陷囹圄,久未通世事,早已不知外间是如何一片风雨,却也能窥出景初身份今非昔比,早已是众人皆攀附的人物。
那日景初进来此处走动,秘牢中的看守称呼他为殿监大人,如此看来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得到鬼主如此厚爱也不是究竟是福是祸。
方才送进来的饭菜因着他刚才的动作而倾洒在地,被污浊的泥尘沾染的愈发不堪。胃底传来阵阵熟悉的抽痛,搅扰着脆弱的神经。景修伸出手将那碗碟扯过来,将其中所剩无几的饭粒送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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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神的熏香几近燃尽,积聚了厚厚一层的香灰。陆琮伏在桌案之上,身侧堆积着数摞尚未批复的文书。
许是近日来太过劳神,诸多事宜皆等着陆琮定夺,连着半月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此夜风徐徐,方饮下的药酒带着安眠的功效,竟使得他悄然堕入梦乡,再不顾那诸事烦忧。
“主子,后山的梅花昨日里开了,打眼望去便漂亮极了,我们可要去看看?”
少年人的嗓音温润纯净,好似一把暖阳,照破了多年来满叠的岁月。
往昔双手交叠,身体相依。
微风飒沓而来,散落漫山香氛。粉白相间的梅花瓣儿落在两人肩头发间,带着旖旎的柔情蜜意。
一人是不得青眼的公子,流落外城前途无望。一人是鬼殿中不被器重的家奴,尚且青葱却已饱经苦楚。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求一晌贪欢。日日相伴,同席而食,同榻而眠。虽是权柄无望,想来仍是情意缠绵。
暗香疏影,梅枝落拓。昔年一吻,便曾许定此生。
这番梦境太过真实,以至陆琮缓了良久方能回过神来。现实的残酷犹如尖刀利刃,生硬的刺入他的心头,血珠浸骨,凄苦难言。
寝殿之中幕帘微动,只见一人隐在黑袍之中,兀自出现在陆琮眼前。
“见过大公子。”那男人行了个礼,便垂手立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望向陆琮。
陆琮手指微曲,摩挲了几下开口道,“看你的样子,想是事情皆已妥当了。”,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牌,扬手掷给男人,接着道,“影卫三千,你随意拿去使唤。”
“大公子如此厚待,景初实在惶恐,事成之后,必将……厚礼回报。”
(三十六章)
月色如晦,铁甲轻裘踏破玉廊。箭雨飒拓,染红殿宇半阙。
藏匿多年的暗线既已显露人前,便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陆琮手中暗植的影卫,皆是百里挑一的锐力量,比之鬼殿培养出来的奴从侍卫亦是毫不逊色,甚至仍要高出许多。
再辅以景初相助,众堂主鼎力支持,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无需大动干戈,便将城主之位纳入囊中。陆珩兵败,率着残存的亲信随从远走京都,落雁城中再无人敢多言半句。
一朝权柄尽入手中,多年夙愿成真。却是少了那一人相伴左右。
千米崖山,纵身一跃,至今生死难猜。纵有情意万千,却是无处言说。
画轴半展,隐约可见淡新墨。其上梅影婆娑,一少年倚于树荫之下,杯酒倾落,自是天真洒脱。
小轩窗撞破孤月,落下清光一束。陆琮提笔沾了新墨,复又在侧落款封印。
卷轴被小心翼翼的入书桌一旁的青玉石匣之中,其内已是存了满满一箱画作,显然已是心归置了良久。
整整一旬已过,派出去寻人的暗卫仍是毫无获,不见尸身,也未闻音讯。
“修儿......”陆琮将石匣上的锁扣搭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动。他低垂了眼眸,似是脱力般靠坐在高椅之上。
想来世上若有千般苦,却是思念最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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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相映,星迷月朦。嵌入石墙内的小窄窗向下投射着浅淡的月色,照在那趴伏于地面的男人身上。
那男人身上未着寸缕,满是青紫伤痕的肌肤便这般全然暴露在外,他双目紧闭,脸颊上却是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之色。
一旁的矮几之上置放了一方墨色香鼎,艳的气味尽情的肆虐蔓延开来,将这空气带出一片汹涌的情潮。
鬼主神色肃冷,负手立在一旁。他眸色深重,落在地上开始慢慢挣扎开来的男人身上。
“景修,想来是我当年小瞧了你,本以为是个学艺不的废物东西,勾人媚主的本事倒是了得的很,陆琮为了你,怕是要把这落雁城闹了个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沉重的锁链随着景修的动作哗哗作响,他仍是被困在那副束具之中,双臂被牢牢缚在背后,向下连在脚腕上的锁扣之上,除了维持跪姿,其余的半分动作皆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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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秘处愈发难耐,景修早已沉沦在这情`欲之中,鬼主的话语他亦是听不进半点,难以自控的呜咽呻吟自喉中溢出,纤瘦的腰身弓成了诱人的弧度。
墙角处摆着个物件,被墨色绸布盖的紧紧实实,看不清内里。景修力的俯下`身,向着鬼主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他神色黯然空芒,细细看来竟是有些迷惘混沌。
“求主子疼疼奴才吧......,”景修微微抬起脸,似是刻意讨好般露出了个笑来。他近年来被折磨的太过厉害,早已是瘦弱不堪,不复往日俊秀。
鬼主扯出一抹冷笑,再开口是却是陆琮的声音,“你也配!”,他抬手指了指那墙边,“那可是个好东西,赏给你可别浪了。”
景修闻言便不敢造次,低低应了声是,便膝行着慢慢向前移动,那绸缎落在地上,露出了其内的玄机。
那是玉石雕成的木马刑具,大小同寻常马匹相似,其上马具一应俱全。细看之下才能明白内里关窍,马鞍中央有一小洞,一朵白玉梨花便那般暴露在外。
那束梨花通体雪白,雕细琢,极是致。花蕊清晰可见,与那真物别无二致。
景修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刑具,良久没有动作,他知道这玉梨花的厉害,一旦受了此刑,怕是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他不敢信,自己悉心伺候十年的主人竟要这么对他。
“主子,求......求你”,景修一叠声的哀求道,他想要移动身体,离陆琮更近些,他想看清陆琮的神情,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身上的严密束具阻隔了他所有的想法,疲软剧痛的双膝亦是不听使唤,不多时他便狠狠跌在地上,素白的脸上被粗糙的地面擦出了数道血口子。
鬼主手指微屈,景修身上的锁链应声而断。四肢重获自由,凝滞的血液兀自流动,酸麻胀痛侵蚀着景修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强自打起神,终究是不敢违逆半分陆琮的意思。动作虽缓,却还是将那刑具送到了身体之中。
梨花有六七瓣,几圆润饱满,几棱角尖厉,花瓣合拢,聚成一簇,正是含苞待放之姿。其实若是只有这般,不过是略有些胀痛而已,真正的机巧变化无穷,藏在那花芯之中。那梨花可以随意开合,时而紧紧聚合,边缘尖锐,刺入娇嫩的内壁之内;时而又肆意怒放,扩张成小儿拳头大小,好似要将人从内彻底撕破。
景修被迫坐在那玉马之上,腿根的肌肤被粗糙的马鞍磨的红肿破溃,他力的喘息着,那梨花大开大合,毫无规律,疼痛犹如没顶洪水一般将他彻底淹没。
鲜红的血液自那密处不断渗出,淋漓的冷汗浸透了背脊,景修蜷起了腰身,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
(三十七章)
半缕摇灯明灭恍惚,兀自划过一抹厉色,景初一身玄色劲装,墨羽般的长发高高束起,更衬得那眼眸中寒意深深。他步履轻缓,手中的袖箭通体雪白无暇,好似清光薄雪,格外令人瞩目。
离那石室越近,其内的声音便愈发清晰。那是男人的哑声呻吟,分明是极痛苦,却好似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只能发出些微弱的气声。
一缕浅淡的梅香自内徐徐传出,本是怡人的香气却令景初心中巨震,他神色一凛,好似终究下定了决心般死死咬住嘴唇。。
箭雨飒沓,穿过窄窗,好似一抹流莹飞逝。自鬼主的后心穿胸而过,带出一大片血雾!
这袖箭之中大有玄机,玄铁制成的箭头射入身体之后便瞬时爆裂开来,其内淬了剧毒,不出片刻便令人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饶是鬼主武艺高强,此时亦是难以支撑,他的面色极是苍白,却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来,将手伸入衣怀之中慢慢摸索起来,毒素渐渐蔓延开来,他的手颤抖的愈加厉害,却还是执意而为,一块玉牌终是被他抓在手心。
“如今你配得上它了。”一语言尽,便再无半点声息。
心口处的伤口格外惨烈,皮肉外翻,筋脉寸断。景初走了过来,将那玉牌自鬼主紧握的指缝中抽离出来。
多少年来,在这污浊泥沼中挣扎沉沦,尝尽万分苦楚,终究今日权柄在手。这玉牌乃是鬼主密令,自此之后,鬼殿便是他的天下,再无人可随意将他踏入尘埃。
景修仍是趴伏在那刑具之上,两股之间凄惨无比,秘处红肿不堪,内里的嫩肉被这般残忍对待,早已令他如今的身体难以耐受,早已是昏昏沉沉,神智不清。
他瘦削的脊背微微弓起,脊柱骨格外突出,好似要撑破外面一层薄薄的皮肤。那许久之前受过的透骨钉仍是嵌在骨节之上,只露出两点寒芒。
景初神色一滞,皱起了眉头不发一言,方才他在石墙之外,分明闻到那透骨钉的香味。犹如冷雪寒梅,定不会错!
这透骨钉既是未用到景修身上,那如今却是在何处?
景初将鬼主身上的衣袍扯下,便瞥见那透骨钉不偏不倚的钉在心脉之上,显然是下手之时毫无犹疑,正如那人性子一般,极是无情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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