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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来顺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凤暝熙
忽而一阵麻痒自喉间蔓延而下,引发了心肺间彻骨的剧痛。陆琮闷哼一声,霎时间额角便渗出丝丝冷汗,他死咬住牙关,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个小药瓶。
两粒药丸倒在掌心,点墨般的色泽衬的陆琮本就苍白的皮肤愈发没有血色。药丸生吞而下,随着药效逐渐发出,总算纾缓了这伴随他多年的隐疾。
虽靠着这灵药捱过这次发作,仍是耗了陆琮大半的气力,他疲惫至极的把身体靠在椅背之上。
几只幼小的小虫沿着窗缝寻光而入,落到陆琮苍白的指节之上。
小案之上的高烛爆出了几个灯花,正映见那飞虫慢慢消融仿似灰烬。
(二十四章)
年岁尚幼的小孩子手中拎着个单层的小食盒,沿着回廊慢慢走着。这一路上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气氛颇是压抑。
转过八角小石亭,便是一独座的小庭院。院门前守着五六名拥刀侍卫,严防死守来往的一切。
那小童走近了些,怯生生的从怀里掏出个令牌,小声开口道,“侍卫大哥,我来给里面的人送饭菜。”言毕便踏入了庭院之中,向卧房里行去。
他本只是个在厨房中帮衬的小杂役,自三四天前却多了份差遣,给这里面关着的大哥哥送三餐的饭食。
内室里格外寂静,小杂役左右张望了一番也未见人影,他只得先将食盒放在桌案上,将里面的饭菜依次拿出。
“大哥哥,昨晚的饭菜你又没吃呀…….这样子身体吃不消的。”他将昨日傍晚便送来的却尚未动过的饭菜装进了食盒之中,喃喃的说道。
景修本一直坐在屋内的角落之中,闻言起身行至小桌前,他面色苍白,带着股说不出的倦意,“明日可是初三?”,景修刚被软禁的时候被喂下了一颗药丸,再醒来时也不知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几日,看守的人得了命令从不与他交谈,只得在这送饭来的孩子身上动些心思。
“是呀,明日大公子要去赴宴,阁中上下都准备着呢。”小杂役年龄尚幼,并无甚机敏心思,景修问他他也便都如实说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边听外面侍卫催促,“送饭的,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还不快点出来!”
那小童忙应了声是,慌里慌张拿起食盒便要出去,景修的手原本一直缩在衣袖之中,忽然搭在那盘盏之上,他放低了嗓音说道,“这点心我不吃,你拿走吃了吧。”
小童正是长身体的年岁,常有吃不饱的时候,听景修一说,忙瞪大了眼睛看过去,见着实不是作假唬弄他,这便将这盘点心装入食盒中,连连道谢走了出去。
桌案上撒落了零星的白色粉末,景修自嘲般的笑了笑,将残留的药物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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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数抹去。
他长长叹了口气,不死心般的走到窗前,将一个极细小的卷轴掷在地面上。这是鬼殿之中用来传讯的寻香竹简,鬼殿中心豢养的鸟雀自会寻来叼走此物。
景初原本应许他,只要自己将盘龙令交出,便会交出陆琮身中之蛊毒的解药。然而如今看来,怕是有意欺骗他才是。便是如此,他也要试上一试,景初心中可还有半分师兄弟情意?
现在自己当真是进退维谷,境地两难。自己若与鬼殿为敌,陆琮的性命便是难保。若是自己将鬼殿计划同陆琮全盘托出,陆琮身中的蛊毒如要细究,更是和他脱不开关系!
明日即是四月初三,老城主设宴延请众人。二公子和鬼殿若是要动手,彼时便是绝佳时机。
景修神色惨淡,眼神却极坚极定,反正自己本就是伶俜一人,无挂无牵,主子现已对他生厌,想必也不愿再见他半面。
也只得出此下策,冒险行之,或许尚能为陆琮搏得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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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时分,咯吱一声房门轻响,惊飞了树枝上依栖的几只幼鸟。
青年模样的人,穿着身灰色短衣,一副小厮打扮。他显是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边向着卧房深处走,便喋喋不休的说道,“真是麻烦,也不知是不是饿死鬼托生,胡乱吃些什么东西,从昨晚便开始闹肚子,折腾自己还不算,还得让我帮着来这种晦气的地方送饭!”
这小厮把东西往桌案上重重一放,接着嚷嚷道,“人呢!不吃的话我中午便不来……”
话尚未说完,便被景修一掌劈在后颈,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不过须臾,便有人拎着个食盒,自卧房内走了出去,院外守着的那些持刀侍卫个个威严,也不见他有半点慌张,他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里面的人性格真是古怪,给饭也不吃,我看今天也不用再给他送了。”便轻轻巧巧的绕了出去,向外而去。
(二十五章)
筝鼓声喧,婉转曲调妙入神。沉沉柳色静,正值春日宴。
亭台楼阁风流倚,熙风正盛。丽繁华似锦,暖玉绡金华屋。
清泉引自高处,逶迤而下,香气殷殷扶摇,好一番贵胄华宴。
佳肴珍馐,宴席绵绵,宾客齐至,城中满是欢庆佳景。
远远有两人着素锦衣,持鎏金扇,徐徐并肩而来,侯在大殿之外的众人立时簇拥而上,顿时皆是阿谀奉承之声。
“少城主和小王爷近来可好,真是有些日子未见了!”
陆珩微微颌首,也不欲多做耽搁,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向着内殿行去。
方行数十步,便见一座巧浮桥连着湖心亭半掩半遮,波涌浮光跃,涟涟水色深,称得上是风景绝伦。
这八角亭可谓是闹中取静,不可谓不是一方妙处。其内众人皆是城中位高权重之列,除去陆氏本家这一支,便只余数位为落雁城效力操劳半辈子的老堂主。
两人行至亭中,便见陆琮正斟酒浅饮着,不时同身侧的几位言谈说笑。
“大哥脸色当真不错,看来是医师调理的得宜。”陆珩端起杯酒,挨着陆琮而坐,开口关切道,“前些日子从天山顶寻来那药材,大哥可有用上,小弟听人说此物入药可有奇效,对身体大有裨益。”
想来也是有趣,两人在暗地里杀机四伏,又夺兵马又探布防,却跑到了老城主和众堂主面前演起了兄友弟恭的戏码。陆琮不露声色的将身子向后微退,淡然一笑说道,“确是好药材,多谢二弟了,不过为兄近些年来身子已是康健了许多,怕是没什么机会用上此药了。”
陆珩的目光忽而落在陆琮身后立着的一人身上,他微皱眉头,露出个带着几丝不解的神色,“大哥身边换了人伺候?我记得从前一直是个叫景修的奴才来着…….”
“一个下人罢了,二弟竟也还记得。”陆琮不欲多说,他仰首饮下一杯清酒,便又将话头引回陆珩身上,“小王爷可是今夜便要启程回京?”
因着这场宴席的一层用意,正是为了顾小王爷离城回京之事,以至于顾聿此时正被围在众人中央,脱不开身来。陆珩点了点头,他遥遥看着顾聿,语气颇有些缱,“这次行程匆忙的很,所以才连夜赶路回去。”
两人简单攀谈了一会儿,陆珩便复又回了顾聿身旁。待到宴席过半,酒水俱已酣畅,老城主这才姗姗来迟。
老城主抱病数月,不见外客,此番看来着实病情甚重,城中事务不可一日无人主持,时间久了难有些风言风语,也渐渐有人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老城主面色并不太好,却仍是尽力维持着往日的威仪,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日召诸位前来,一是为了小王爷之事略尽地主之谊。二是因着我近来身子不爽利,打理起城中事务着实有心无力,鬼主和众堂主今都在此,也想让你们说说看,谁能担得起这份重担!”
座下的众人闻言都是一怔,不由得面面相觑,谁也不愿先开了这个口,唯恐猜错了老城主的心思,触了霉头。
“陆俨,你倒是先说说看!你坐了十数年鬼主的位置,看人最是准,你来说说谁能接的下我这个位置?”老城主目光灼灼,扬声开口道。
一身黑衣的男人挑了挑眉,他神情坦坦,回应道,“少城主年少有为,又协理城中事务多年,自是不二人选。”
老城主微微颌首,一时间又有数人争相迎合,皆是恭顺之声。
“然而长幼有序,大公子既已回了城中,自然应是大公子替城主多多分忧才是。”面发皆白的一位老堂主忽而慢悠悠的说了句话,打破了原有的微妙格局。
位于话题中心的两人却都不曾发语,陆珩左手摇着折扇,借着遮掩打量着一直垂头饮酒的陆琮,低笑着开口道,“小弟知晓大哥多年来一直勤学武艺,从未惰辍,想借此机会,同兄长切磋一二,不知可好?”
陆琮将杯盏放于桌上,身后立着的小厮忙俯身将酒添满,“二弟若有心比试,何必你我亲自动手,随意派出位随从简单过过招便是,也为大家寻个乐子看看。”
说是简单过招,可其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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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自是不会那般单纯。众目睽睽之下,谁输谁赢便若攻守之战,战局变化,你强我弱,局势可分。
“今日我便只带了一位随从,平日里也惯是个学艺不的,二弟若不嫌弃,便也选个人与之随便练手即是。”
未待陆珩回应,便有人冷冷截断了话茬,“不如同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比试比试。”神情冷戾的鬼主掌风一送,景初便借力而出,立在众人面前。
自血腥杀戮之中摸爬滚打惯了的男人,只是简单一站便有着说不出的压迫之意,往常总是刻意敛气息,如今日这般肆意妄为也是难得一见。
然陆琮派出的那位却也毫不生怯,两人未持兵器,便赤手空拳的对上招来。约莫数百招式已过,两人掌风相撞,便双双退后数步方才停下。
竟是不相上下,难分高低。
高位之上观战的老城主见状朗声大笑,“琮儿你这手下的人倒是不错,怎么从前不曾见他露面?”
“父亲过誉了,孩儿手下的这些人资质平庸,哪里能比得上小叔心调教出的人。”
老城主又说了几句,便借着服药调理的由头先行离去,这极其敏感的权位之争便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略过了。
酒过三巡,宴席已散。
陆琮饮尽杯中物,便阔步走出了湖心亭。长袍广带,身姿不凡,端的是一副世家公子风范。方才与景初比试的男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起向着无妄阁的方向行去。
待到走至一处清静之地,男人颇是小心的开口道,“主人,今日这一场比试,怕是我们手中的暗棋便要摆在明面上了。”
“本就是或早或晚之事,此时许是最好的时机……”
(二十六章)
春水桃花深浅处,隐知摇荡绿萝枝。
陆琮屏退了随行之人,独自一人踏入了殿阁之下的一片桃花坞中。其内暗香浮动,景致怡人。
他寻了一方静谧角落,便屈膝而坐。宴席之上,陆珩有意提及景修,便足以见得偷换令牌之事,乃是陆珩与鬼殿借由景修之手合力而为。
自己同景修相伴近十载,却逃不出背叛二字,其中种种,每每念及心头好似被毒火灼烧殆尽,又被冰冷刺骨的水生生浇熄,连着呼吸都带着难以诉说的苦楚。
陆琮低低吐出一抹叹息,丝丝隐痛慢慢缠绕于心肺之间,饶是多年来悉心疗养,终究还是带着先天不足的孱弱底子,因着景修叛变带来的重重险阻更令他心熬力,使得身体不堪重负。
喉间泛起了熟悉的麻痒之感,便是发病的先兆。陆琮忙扶着树干直起身子,向内殿走去。方才心情低迷未曾注意,实已是入了桃林深处,本不太遥远的距离显得分外漫长,难耐的痛楚裹挟着他的脚步,慢慢使他的意识模糊起来。
陆琮强撑着到了溪间浮桥旁,苍白的指节虚浮的搭在石柱之上,一抹诡异的血线飞快的自他腕间游移到指尖,复又消失不见。
陆琮身子忽而猛地一震,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自他喉中急急的传出,不多时便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来,因着剧烈的痛楚他的身子忽的一软,便斜斜栽下小桥,跌入了春时仍带寒凉的湖水之中。
阁中伺候的下人听见落水之声,忙跳入水中将人救了上来。虽是动作迅速,陆琮仍是衣裳湿透,看起来格外憔悴狼狈。侍从忙急急寻了医师前来诊治,又不容耽搁的将人送回至寝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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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聿,连夜赶路甚是辛劳,你可要多多保重身体。等我这面的事情一妥当,我便亲自去接你回来。”,陆珩接过小厮手中抱着的厚重披风,细致的替顾聿围上,生怕他受了半点寒凉。顾聿点了点头,将腰间佩着的那把宝剑摆正了些,开口揶揄道,“我将你最宝贝的剑带走啦,省得你时日一长便将我给忘了。”
陆珩无奈的笑道,“我哪里有这个胆量!”那方他亲自挑选的随从早已将一应物件归置齐整,只等着小王爷登车出发回转京师。眼见时间不早,也无用多做耽搁,陆珩开口吩咐道立在一旁的小厮,“伺候小王爷出发吧。”
话音未落,忽见一点寒芒自他身侧擦过,直直逼向顾聿胸口!
行刺之人顶着一副他从未谋面的脸容,身着小厮衣衫,显是趁着人手烦杂混入其中,意图不轨!
男人身手极佳,避过了一众侍卫,将顾聿挟持入怀,泛着不详流光的短刃迫在顾聿脖颈之上,微微一用力便泛出了几滴鲜红的血珠。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造次!”陆珩夺过一把长剑,直直指向男人,冷声喝道,“你若是敢伤及小王爷一分,定令你死无全尸,命丧于此!”
“二公子果真与小王爷情意深重,若是你想要人安然无虞,便拿样东西来换便是。”男人语气毫无焦灼之意,怕是将陆珩方才的威胁当做了耳旁风一般,他开口说道,“只要一颗蛊王的解药,这对二公子来说想必并非难事……”
“你……...是为陆琮而来!”陆珩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起眼前之人,“就算我将解药交给你,怕是你也没命把药送出去,何必白力气救一个必死之人。”
“我听说陆琮知你窃取盘龙令,已是将你囚禁多日,你却是……逃了出来,真不愧是鬼主教出来的徒弟。”陆珩继续说道,点破了男人的身份。
“景修愚钝,自是比不过您的心思机巧。但是景修知晓交换二字应是如何,我临来之前在这匕首上淬了些药,怕是这会儿药效也要起了,若是您心疼小王爷,便差人将解药送至无妄阁,待主子余毒褪尽,景修自会将解药全然奉上!”身份已被识破,景修便也坦荡承认,他此番冒险前来,便是怀着最坏的打算,只要蛊王一解,自己伤了身份尊贵的小王爷,下场会是如何早已不再重要…...
“好!”陆珩爽快应下,抬手唤来侍从道,“速去鬼殿向鬼主求得蛊王的解药,然后差暗线送至无妄阁。”吩咐完这一番,陆珩复又看向景修说道,“你不要再动旁的心思,快将小王爷放了,他身子不好禁不起折腾,你这般拘着他怕是会发病。”
景修的神色掩盖在易容之后,窥不得分毫,只能从那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知晓他的紧张和不安,他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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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些,“只要解药送到,景修自会放了小王爷。”
两人僵持不下,一时间便是静默无言。顾聿身有喘疾,情绪稍有不稳便会发病,他被景修牢牢制住,因着身无半点武艺,只得任人施为,渐渐便有些难耐,喘息声愈发粗重起来。
被遣去鬼殿的侍从不多时便折返而回,然并非带着蛊王的解药,而是请来了鬼殿之中的两位执符大人。
来人对景修而言并不陌生,正是上次那对提他回鬼殿受罚的双生子!
“景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小王爷,可是活腻味了!”,执符厉声喝道,话音刚起便双双围攻而上,剑势如虹,直逼景修眼前。
两位执符均是内力深厚之人,再加上默契非凡,景修并不是二人对手。
他一手要制住顾聿,单手迎敌更是力不从心,没多久便显出败相。
长剑猛地擦过景修的小臂,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他不由得闷哼一声,侧身避过再度袭来的剑锋,稍有不慎便陷入了退无可退的绝境!他的兵器过于短小,并不适合同人对战,只留下狼狈躲避的余地。情急之下,景修只得捞过顾聿腰间系着的那把宝剑,将人向后一推,正面迎战而出!
剑出鞘,冷光冽。景修腾身而起,堪堪避过众人的刀剑,提剑直直刺向立在一旁的陆珩。
刀剑入肉,鲜血四溅,却并未刺中陆珩分毫!
顾聿竟是以身挡住了剑势,剑锋穿胸而过,暗红的血沫不断地自他口中涌出。
“阿聿!”陆珩搂住顾聿下滑的身体,再抬头时已是满眼暴戾,“把人给我送到鬼殿,无论如何也要拷问出解药是什么!”
(二十七章)
殿宇深深,烛火晦暗。
穿过层层阶梯,再绕过数个回廊,便到了鬼殿之中最令人不敢提及的存在。
景初仍是旧日里那幅装束,手里提着一盏小羊角灯,光线朦朦胧胧,隐隐照出他的小半张侧脸。
地牢门前值守着数名侍卫,见他前来均是恭顺行礼,赶忙放行,自是一路畅通无阻。
这座暗牢乃是关押鬼殿之中或弃而无用或是犯有大错的家奴所用,唯有进者,罕见出者。景修犯下这般罪行,自那日被两位执符押解而回便一直被囚禁其中,想必如今定是处境凄惨,苦不堪言。
景初步伐缓缓,方行至一处拐角,便闻及一缕诱香摇渺,这味道他自是再熟悉不过,乃是家奴体中自幼种下的苗蛊的香引。只需点燃一柱,便可令那苗蛊翻腾不息,难以抑制!
几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传进他的耳中,那男人似是痛到极点,却无处纾解,声音已是沙哑不堪,怕是已经熬了极长时间,却一直不被放过分毫。
“你倒是出息得很!能在这香引之下熬上三日!”鬼主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些令人难以捉摸的笑意,“我以往倒是小瞧了你……”
“景初,你也进来。看看你这师弟的模样!”鬼主微微侧身,向着景初所在的方位开了口。
景初依命而从,甫一转过,便见那间牢房之中自顶棚垂下数根儿臂粗细的铁链,悬空挂着个上未封顶的狭小铁笼。
笼中之人正是景修!他面色惨白如纸,身上单薄的亵衣已满是淋漓冷汗,人脱力一般蜷缩在刑笼之中。
鬼主的手指搭在了景修的脖颈之上,极是温柔的轻抚着那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他发出一声呢喃轻叹,手上猛地一使力,稍稍下滑便拽住景修的衣领向外扯去!
他的动作粗暴至极,景修的腰腹立时狠狠的撞在笼子凹凸不平的棱角之上,留下了数道刺目的血口!
“从前训教之时,我只觉得你最是个软顺听管教的,倒是如今才看出,你怀着这些龌龊念想!”
“你倒是说说看!鬼殿之中何时允过你们这些下贱奴才动上半点亵渎主子的心思!”
言语非刀剑,却字字诛心!
景修大半身子悬在外面,坚硬的铁石摩擦在他破溃的伤口之上,剧烈的痛楚自腰腹蔓延扩散,内里的脏器因着苗蛊的发作更是犹如烈火灼烧。
可这些……都抵不上心间的苦楚,带着酸涩的回忆,迫得他眼角洇湿,惶惶然落下泪来。
鬼主见景修神色凄惶不安、心神难定,便话锋一转,吩咐景初道,“初儿,同你师弟说说他心心念念的主子现在如何了。”
“大公子赴宴那日,旧疾复发不慎落入水中,虽有城中医师伺候,却是并不太好……”
“蛊王毒性极强却发病隐秘,陆琮又是沉疴病体,怕是过几日病死了众人也会说是旧疾的缘故,无人能想到这上面来,景修你这番忠心救主的事情怕是不能令他知晓了。”鬼主强硬的抬起景修的脸容,冷声言毕。
“若是你将小王爷身上所下之毒的解药交出来,我尚能饶你一命。不然……这鬼殿之中的刑罚便要你一一受过!”
景修惨然一笑,因着极致的痛楚几乎难以发声,“我那一剑……想必小王爷伤势定是极重,再加上我所下之毒…..”他闷闷哼了一声,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若不是用珍稀药草尚能吊着命,怕是二公子早就要将我凌迟处死以解心头之恨吧。”
既仍有筹码在手,便还要试上一试。
“只求一颗蛊王解药,主子安然无虞,小王爷……”
这番进退试探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衣帛撕裂破碎之声!
景修的身体被从笼中生生扯下,狠狠的掼在满是杂草的粗糙地面上,赤`裸的肌肤被冰冷的寒气尽情缠裹。
“狗东西!哪里生出的胆子,竟敢同我讲起条件来!”
他声色俱厉,显然已是怒极。他犹不解恨般的一脚将人踹至一旁,直滚了几圈摔在角落这才作罢。
“来人!”鬼主扬声唤来数名狱中看守,“把人给我带到刑室严加审问,今夜就要从他嘴里撬出东西来。”
几名狱卒应声称是,左右挟住景修便将人向外拖去。
景初见鬼主正欲离开,忽而开了口,他语气冷淡,并不是求情的话语,倒是令人讶然。
“师父,可否让景初前去监刑。怕是这些人手下没个分寸,有碍您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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