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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吃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素包打猫
秦晚菁在秦士森为她编织的保护网中单纯地活着,而秦晚菁,同样也是秦士森曾经生存的全部动力。
这时,秦士森听见门口的响动,立刻睁开了眼,他望向崔承,这个男人进屋的时候快把整个门洞都塞满了,头顶将将比门框矮那么一点点,雨后艳阳从崔承身后挤进来,正好一束打在秦士森陡峰般的鼻梁与唇线上,投下一抹阴影,把他脸上五官照得更是像刀刻般的棱角分明,俊美非常。
崔承又是一顿,直直地看着秦士森发愣,直到秦士森不解地放下了手,他才咧嘴一笑,“着了?”
“没有。”秦士森难得说回玩笑话,“就等着你的好茶了。”
崔承快步走进来说,“店里的冰箱什么都搁,时间长了我怕串了味儿,所以把茶叶带家去了。”
秦士森挑挑眉,“看来下回得先预约。”
“用不着。”崔承笑着说,“你今下午有空的话跟我回家……我家也不太远。”
秦士森也笑,“行啊,怎么不行。”
出门的时候,崔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里的钥匙圈甩得更得劲了。
依旧是坐崔承的车,老张和余晓峰、傅雷都驾车紧跟其后。
秦士森一上去就皱了眉,他每个细微的表情都被崔承小心地注意着,崔承问,“怎么?”
秦士森想了想,如实说,“烟臭味儿。”
崔承想到他掐掉的那根烟,几乎是立即保证,“那以后不抽了。”
秦士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也是因为把崔承当了朋友,他才会如此直接,商场上交手的、交结的男人少有不抽烟的,他向来能忍。可普通朋友何至于做到这个地步,秦士森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拿起装着沉香的小笼子闻了闻,压走了鼻尖恶心的烟味儿,说,“烟斗的味道倒是挺好。”
“幸好,如果要我戒掉那个可就要命了。”崔承哈哈笑着说。
秦士森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默默接受了崔承贴心和体谅。
下车后,老张提了一个礼盒过来,交到崔承手上后又退回车里睡觉去了。
崔承一看,是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壶,“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啊?”
秦士森笑笑,“一会儿就用上。”
崔承住的那房子是个小跃层,五跃六,没有电梯的多层小楼一瞧就住着舒服。楼上一间卧室一间类似书房的工作间,楼下客厅厨房和浴室,地方肯定是比不上秦士森的别墅,但秦士森发现崔承家的风格和自己那儿居然大致相同。
秦士森忽然觉得崔承的某些喜好和他竟然惊人地相似,小时候不够了解崔承,不然他们一定能是多年老友。
崔承通常一身t恤牛仔裤和皮靴,外表看着像个不修边幅的大老粗,家里却打理得很整洁干净。这是一个典型为了自己而装修的单身公寓进门时崔承为了找一双给秦士森穿的拖鞋就找了半天,各种装饰以古典中式为主,家具全实木,大方实用。照着崔承的身高,各扇门窗都比普通人家的要大一号,异常霸气。
秦士森的目光停留在茶几边的小马扎上,小东西框架的料子挺好,却一点儿都不美,有些旧,还有些歪,绑在上头的带子磨损严重,像是用了许多许多年一直也没有修理保养过。
招呼秦士森坐下,崔承顺着秦士森看过去,笑着说,“师父一早就说我雕刻手艺凑合,但没有做大件儿的天赋。我不服气,趁他不注意偷了他几根压箱底的老海黄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那会儿把老爷子气得够呛,嫌我糟蹋东西,说当给我娶媳妇儿用,敬酒的时候别想要红包了。所以这个东西我就一直留着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眼高手低。”
秦士森忍不住笑了笑,“这可是大礼。”
崔承眉梢一动,“别看它丑,坐着挺舒服的,不信你试试。”
秦士森果真屈下身子试了试,两条长腿不好放,崔承教他,“坐马扎就别端着劲儿了,把腿盘着点儿就舒服了。”
秦士森照做,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过这样放松的姿势了,不雅,但真的舒坦!
崔承蹲在他身边问,“怎么样?”
“不错。”秦士森永远笔挺的腰都垮了些。
“那送你了。”崔承随口说。
秦士森说,“你不是要……”
娶媳妇儿用的?但他没把话说完,这不过是师徒间的玩笑,他如果当了真,就更是笑话了。
两人对看着,一个坐着,一个蹲着,崔承比秦士森高不少,由上而下的目光炯炯,秦士森从崔承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觉得莫名地不自在,两个大男人,离得似乎太近了。
就在秦士森觉得越来越不对劲,正想要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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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时候,崔承嘴角一挑,没说话,起身拿着那套茶具拆包装去了。
第17章
崔承从厨房出来,端的是另一套致的白瓷茶壶茶杯,“新壶要开壶之后才能用,一时半会儿下不来。今天咱们喝茉莉毛峰,紫砂也不合适,用这套吧。”
“原来如此,是我外行了。”秦士森已经坐回了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崔承从茶盘里拿了一个一钱的小纸包,解开结绳,将里头的茶叶全数倒进细白的壶中。
见秦士森看得认真,崔承微微一笑,又解开一个,递到秦士森手中,“闻闻。”
秦士森把头低下,一个个三片叶的毛绒绒的嫩芽和干白的花瓣儿挤挤攘攘地在一起蜷缩着,他没有刻意深吸气,一股茉莉花和新鲜茶叶炒制过后的香结合,一丝一缕主动蹿进他的鼻孔。
秦士森赞许地点点头,“嗯,顶级的。”
“看来咱俩有个共同点,都是‘狗鼻子’,对气味儿很敏感。”崔承笑着把这一包也倒了进去。
“就看你的手法和讲究劲儿,我不如你。”不是秦士森自谦,而是他打心底觉得崔承在很多方面都胜过自己,这个男人总藏着能让他惊喜的手艺。
水开了,崔承把开水倒进一个大玻璃杯中,稍等了几分钟,才把凉至八十来度的开水注进装有茶叶的壶里,热水一浇,茶香从壶嘴和壶盖的孔拼命往外溢,清新扑鼻的香味掩都掩不住。
粗砺的大手在泡茶的时候动作有如行云流水,毫不违和的灵活生动。崔承给秦士森先倒了一杯,纯白透亮的骨瓷小杯里盛着浅绿色的茶汤,他尝了一口,淡淡甘甜的滋味在舌尖萦绕,茉莉花香沁人心脾。实际上,秦士森以前从不喝花茶,看来这个小习惯从今天开始要改了。
崔承也抿了一口茶,对于他来说,喝好茶是次要,看秦士森微眯着眼的享受的样子才是主要的。
崔承没有打扰秦士森,只在需要的时候把小杯斟满,不时聊几句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他尽心思地想让秦士森适应,并且喜欢上在自己家坐着休息的感觉。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静,崔承一见来电显示是江颐,头顿时一个比两个大。尽管他清楚地明白秦士森对自己超出友谊那条线的情感一无所知,但他还是觉得在秦士森面前接一个爱慕自己人的电话有些别扭,往他脸上贴金的说法就是,跟偷情没区别。
崔承还是当着秦士森的面儿接了,如果不接,不保准江颐那孩子下回见了他又会怎么哭怎么闹。
江颐的声音出奇地小,好像怕被人听到似的,语气却很着急,“哥我这回可被你害惨了!”
崔承神色如常地问,“怎么啦?”
“还不是那个姓秦的!我提醒你别跟他走太近了,他可不是好人!”可怜江颐连秦士森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只是自作聪明地随口扯了个谎话为了让堂哥帮他查查这个人,哪知道堂哥查到了什么,几个小时后便通知他的父母把他关在了家里,不让他出门了。
这可把江颐郁闷坏了。堂哥轻易不插手叔伯的家事,如果他真开了口,江颐的父母一定为堂哥马首是瞻。江立衡说江颐可能交了坏朋友,必须好好管管,于是江颐立即被关了禁闭。
江颐万般不解,他立刻拿房里很久不用的备用手机给堂哥打电话,江立衡只说,“具体的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但是这个人身份和过往都不简单,你还是在家待两天得好。”
江立衡的担心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随便调查一番,他便发现这个叫秦士森的人很可疑。
世界如此之小,秦士森居然与他一样,同样毕业于a大!江立衡看秦士森有点面熟,是因为秦士森其中一个身份居然是济慈的最大股东,江立衡曾在报刊上见过秦士森的照片。
江立衡发现秦士森十分聪明,而且办事相当有手腕,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最引起江立衡注意的,是秦士森涉黑的生意和有案底的档案。档案中对他年少时期进看守所的原因描述得含糊其辞,最终给他的判定是误抓,却没有写清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目前只知道事情发生在他高三毕业,即将进入大学的那个暑假。
很显然,有人人为地给他抹去了这段不光的经历。
陈年旧事不好查,那个年代网络不普及,入档全靠一张纸,随便更改扔了烧了也就没了。就以江立衡这样的背景,在a市有通天的本事也还得再花些时间和手段,才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江颐被他父母宠得凡事都不管不顾的,如果他想要跟个男人恋爱,也不能找个不清不白的人。毕竟姓江,江立衡不会放任他以身涉险,护着他是江立衡的责任,何况,江立衡和江颐走得还算近。
“堂哥……我发现,我不喜欢他了!”江颐有口莫辩,他更不敢说实话,若是堂哥知道被他的小把戏骗了,一定会让他死的更惨!“真的!我都忘了他长什么样儿了,你让我爸妈放我出去吧!”
江立衡现在自然一点儿都不相信这只跟泥鳅似的小滑头,江颐还想央求什么,却被江立衡冷冷地打断,“老实几天,如果你不想被没一切通讯工具的话。”
江颐气得要命,他转脸把这事儿告诉了崔承。
崔承当然不喜欢听到任何人说秦士森的不好,语气变得冷硬起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能这就是物以类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江颐又急又气,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总而言之,你听我的没错!我堂哥很厉害的,他都说姓秦的有问题,你还巴巴待见他个什么劲儿啊?!别到时候……”
“够了!”崔承终于忍不住发了火,他蹭地站起来,瞄了一眼秦士森,只见秦士森毫无反应,兀自低头品茶,崔承握住手机朝厨房走去,才低声说,“江颐,我把你当小孩儿看所以很多事情不计较,但你要知道,交朋友是我的私事儿,不需要人指指点点,明白吗?!”
“……你!那随你便!”江颐被噎得无话可说,他觉得再一次受到了伤害,只能恨恨地把手机摔在了墙上!
回到客厅,崔承把手机关静音,扔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
“你的那个小……朋友?”秦士森放下手中的杯子,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嗓门儿可够大的。”
崔承知道秦士森的表情并不代表着高兴,而是透着冷淡和漠然,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捡了秦士森话中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来辩解,“不是我的。”
秦士森心中有股子道不清的情绪,他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何况那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儿,但他此刻觉得自己被冒犯,被打扰了。应该说,秦士森一见到江颐就会从心底生出一种烦闷感,尽管男孩儿确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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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到足以让大部分人忽略他的无礼和咋呼。
但在秦士森眼中,这种好看,却成了他更反感江颐的理由。他倒是不介意别人喜欢同性还是异性,但他一看到江颐,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崔承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小男孩?这两个人真不搭调。
秦士森以崔承朋友的身份在审视江颐,他觉得对崔承来说,需要更成熟更贴心的伴侣。
不过目前看来,好在是一人有情一人无意,崔承也许并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似乎他对江颐也不太感兴趣。想到这里,秦士森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秦士森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么多年来,崔承是除了妹妹以外第一个占用他如此多心神和力的人。
“你别在意,我已经批评他了。”崔承猜想,秦士森应该是听到江颐说话了,至于有没有全部听见,他又不太确定,大概没有吧。
批评?看来关系还是不一般。秦士森挑挑眉,没搭腔。
崔承又接着说,“小孩儿就爱闹着玩儿,说不定哪天想明白了就不这样了。”
秦士森不由自主地冷哼一声,“说不定哪天你想明白了,发现他其实挺好。”
崔承突如其来地懵了,他从未否认过自己喜欢男人,但也从没坦白过。秦士森的意思是……并不反感?崔承忙摇头说,“不可能,永远不可能是江颐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秦士森刚开始后悔自己的多事,他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不冷不热的话来,而过不到一分钟,他又问出了口,嘴与大脑仿佛分离成两个个体,根本不受自己支配。
崔承一愣,某种情感呼之欲出。他双手抱着自己的上臂,体态从放松转为紧绷,脖颈与背部肌肉纠结成块儿,穿山甲的尾巴在他起伏的手臂上变得立体。崔承似乎真的在寻求答案,问,“你觉得呢?”
又是这样的凝视,神情专注得让秦士森不知该如何作答。
秦士森在这一瞬间慌了神,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心跳,但很快,他垂眼呷了口微凉的茶水,“我觉得,叨扰多时,我该告辞了。”
第18章
原定计划,崔承想露一手,亲自下厨给秦士森做顿丰盛的晚餐,这会儿秦士森说走,他也没有挽留,直接送人下楼。
差一点点,一颗真心暴露无遗。崔承心道好险。
崔承深知不能太鲁莽,但刚才秦士森出人意料的反应让他看到了希望,只是这希望好不容易冒了头,令他差点没把持住,秦士森又云淡风轻地撤了回去,很显然,崔承更需要的是冷静。他直来直往惯了,不愿与人打太极,可对方是秦士森,崔承用足了耐心。
两人一路沉默,下楼梯踩踏的沙沙脚步声越发清晰,出了一楼的防盗门,崔承一手撑着自动关闭的铁门一手摸摸鼻子,“回见。”
一到公共场合开放空间,秦士森又恢复那副冷如冰霜的疏离面容,他微微点头,没有答话。
就在秦士森朝反方向转身时,惊变突生!
几名黑衣男子从单元楼间的潜伏处窜了出来,其中一人离得最近奔得极快,他高挥手中尖利的武器,在红彤彤的夕阳下银光一闪,眨眼间来到秦士森身边三米范围内!
崔承对危险有着不同寻常的机敏,如果只他一个人的情况下遇到偷袭,崔承一定会仗着自己的非凡身手迎难而上,干倒一个是一个!
可这一刻,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大步冲到秦士森身边,将秦士森猛地捞进自己怀里,再回到楼里时间不允许,被他松开的大铁门已经吱吱呀呀地快要关上,他竟以肉体侧身为秦士森一挡!
秦士森同样察觉情况不对,他已经将手探进西服内,还没来得及抽出常年别在腰间的手枪,身体却被崔承从后揽住,禁锢得死死的,他用力地挣了挣,然而丝毫无法动弹!
“你疯了?!放开!”秦士森沉声低喝!他听到把自己护在怀中的崔承闷闷哼了一声,心中一紧,使出浑身的劲儿想要摆脱崔承的铜墙铁壁,“撒手!”
崔承咬紧牙关,对秦士森的话语充耳不闻,一身蛮力把人用自己高大的躯体和壮实的四肢护得更严密了。扎在肩上的利刃在血肉中越进越深,崔承却很不合时宜地分神地想,原来抱着秦士森,是这种滋味儿!崔承忍不住将嘴巴贴在了秦士森头顶,真他妈带劲!
冷汗直流的同时,崔承的嘴角仍在上扬!
“咚咚!”
不远处停车位上,老张驾车飞速驶来,随着两声声巨响,在崔承身上扎刀子的人和另一个同伙被黑色商务奔驰撞飞落地!张松年紧急转弯稳稳当当停在两人身前,“上车!”
余晓峰和傅雷慢半拍后见状狂奔而来,他们不是贴身保镖,没有跟进家门的权利与义务,当然,经过一个多月的平安无事,他们默认在小区里很安全,所以今天下午跟往常一样坐车里侃大山聊闲天。
由于俩人一时疏忽大意,就连有敌人埋伏在四周都没有察觉,导致崔承与秦士森身处险境!他们的雇主是秦士森,目标是崔承,哪一个出了问题都是丢饭碗的大事儿,于是余晓峰和傅雷主动留下解决剩下的几个突袭者。
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秦士森一见两个被撞呈弧线飞出去的人影,脸色刹那间变得刷白。
崔承明显感觉到秦士森在他怀中僵了僵,立刻松开手低头检查秦士森,哪知没了他的支撑,秦士森的身体居然失力下沉,崔承两掌把人架起,焦急万分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快啊!”余晓峰和傅雷与黑衣人打斗正酣,张松年从车内朝他们吼,“有什么上来再说!”
秦士森顿时回过神来,他很快恢复常态,崔承怒睁的双眼中满是关心,秦士森看得一清二楚,语气不自觉地放软,“放心,我没事。”
崔承闭了闭眼,心里落下一块巨石,又紧两条手臂将秦士森抱了抱,两人离得太近了,近到崔承的嘴唇不受控制地贴上秦士森的额头,这好像是个意外那两片干燥柔软飞快地离开了他的皮肤。
紧接着,不容秦士森多想,他被崔承半拖半抱地跨进车里。
秦士森和崔承尚未坐好,车子轰鸣加速,由于惯性和姿势问题,秦士森刚直起腰却又一次跌坐在崔承怀里。崔承这回没有再占人便宜,他扶秦士森坐稳,说,“没事就好。”
“有事的人是你。”秦士森抓住崔承从肩膀处流下一道鲜血的右臂,抬起来一看,崔承的t恤几乎染红了整截袖子,愤怒在他胸腔中爆发,“逞什么能?!我用得着你救?!用得着你操心?!”
秦士森冲老张说,“回新府园,叫医生等着!”
秦士森又难得激动了。老张瞟了瞟后座两人,“嗯”了一声,继续专心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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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承完全没有在意肩上的伤,血流得吓人,疼是必然的,但不足以让他为此分心。崔承任秦士森揪着自己,觉得生气时的秦士森比冷漠的秦士森要招人儿太多,虽然冷漠的秦士森也好,但他更享受秦士森拥有普通人喜怒哀乐的任何一种情绪。崔承深邃的眼睛带着笑,嘴角一挑,低声逗他,“你心疼我?”
秦士森一愣,什么?他难道是听错了?崔承说的什么?他手刚要放下,却被崔承用左手按住了,崔承顺着他说,“是,我逞能了,对不起,如果是你出手,说不定没人会挂。现在想起来真后怕,你先别动,让我缓缓,给我点力量。”
可崔承的模样和表情,完全不像在害怕。
秦士森心中翻涌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他直觉自己应该甩开崔承的手,而他却无法做出这个简单的动作,崔承在身处危险境地下本能地保护自己,怎能让他不动容?而此刻在崔承的注视下,他发现一件更糟糕的事情他的心跳,在不断加快加重,重到他能用耳朵听见心跳的声音,重到他担心崔承会不会也能听见。
此时已经基本脱险,秦士森才有时间回想刚刚的状况。其实崔承第一次将唇印在他头顶,他也有感觉,但他当时并不确定是怎么回事,但第二次,很明显不是意外了。他越想越乱,心跳也越来越快。
不行,不能这样。秦士森对自己说。
他扭头回避崔承的目光,同时突然反手一握,两根指头掐在崔承腕部的筋上,让崔承的左手一麻松了力道。
“自个儿好好缓着吧。”秦士森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瞪了崔承一眼后,靠着座椅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崔承看秦士森那怒气冲冲的样儿,憋着笑,也合眼休息起来,他得意地想:挨一刀算什么,今天够本儿了,值。
秦士森一闭上眼,强迫自己放松,让呼吸和心跳慢慢平静下来。然而崔承盯着他看时的那双犀利的别有深意的眼,总是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无论怎么暗示自己别去想,都没法将这恼人的影像驱逐出去。
为提高安全系数,新府园多层业主的车一概走地下停车场,只有别墅区的业主可以开车进小区内。
这是崔承一天之内第二次来新府园。
上一回他只能像只无头苍蝇,苦闷地在外转圈圈不得而入,现在他坐上秦士森的车,神清气爽光明正大地开了进去。
新府园不愧是a城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因为开发得早,虽然地处市中心地带,里面却没有高层住宅,全是分布得错落有致的多层小楼和别墅,配套服务设施和物业管理标准相当高。与后来建设的为提高经济益的楼盘不一样,新府园的景观和绿化做得极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花园式小区。
如今想要从里头买一套二手房,就算给出超过市场价两到三倍的价钱也照样一房难求。
七扭八拐地绕过大片楼房,来到小区深处,老张在一栋两层半的别墅院子外铁门前摁响喇叭,铁门立即自动打开,老张把车停在院子里,他看了眼手机,对秦士森说,“陈医生来了,在一楼。”
秦士森点头,老张不等后座上的两人,率先打着电话下了车。
车上搁的奇楠和口腹中的茶香都掩盖不住崔承鲜血的苦腥味儿,秦士森眉头拧成一个结,他好不容易默默劝说自己就当那“无意”的触碰没有发生过,与崔承保持一定距离,他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崔承,谁想这大个子正傻兮兮地摸自己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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