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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7
待机关冷箭停下之后,挡在紫铘面前的暗卫已然殉职倒地,或许对他们而言,为主人而死,原本就是最好的归宿吧。
紫铘低头看着暗卫的尸体紧紧皱起了眉,他见过太多的死亡,但他从来不会因此而麻木,相反,鲜血和死亡越重,越是能点燃他心里暴虐的火焰,他的双眼泛着红,缓缓抬头看向升往地面宫殿的机关,“除了火钰,其余人等,杀无赦!”
紫铘转身朝地面通道走去,上一次下达同样的命令,是在戈壁的马贼山洞。
火钰跟在步楚梓身后,从第一次进入的农家大院的地窖爬了出来,准备趁着夜色尽快赶回客栈,谁知,刚走到门口,院子里的木门便被人从屋外破门而入,一队士兵不由分说将他们包围,从盔甲样式不难看出,是东灵的士兵。
看来东灵的国王已然到了他送出的匿名信,但是此刻他们不能被困在这里,直觉让步楚梓能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不安的气氛,他双手用力往下方一挥,两把短刀从袖中窜了出来,步楚梓握紧双刀,仿佛一阵旋风一般刮过包围住他们的士兵,只消片刻,士兵们纷纷倒下,每一刀正中脖颈,被刺中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便气绝生亡。
火钰扫了一遍地上的尸体,眼神再次落在步楚梓的身上,那人却只是利落的回手中剑,回头再次抓起他的胳膊朝门外跑去。
这是个绝顶杀手,火钰跟随着步楚梓的步伐如是想着,能将自己的杀戮之气放的如此自如,在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
两人跑至城内的主街道,火钰却突然停住了步伐,他的双眼被不远处,皇宫的火光照的通红,黑夜的天空也因为逐渐蔓延的大火被映照的如同涂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水珏在那里!火钰猛地挣脱开步楚梓的手,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你做什么?”步楚梓只是提气快走几步,便冲到火钰面前拦住了挣脱的人。
是的,他要去做什么?自己想也没想就要朝那个方向奔去是为什么?“我得去救我的哥哥。”口中说出的话语让他的心忽然坚定了起来,不管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哥哥究竟做过什么,都始终无法抹煞他是世上他唯一亲人的事实。
“愚蠢!”步楚梓难得皱起眉。
没错,他就是愚蠢,他明知道如此,却就是无法放任不管。推开面前的人,他再一次朝火光冲天的皇宫跑去,步楚梓微微摇了摇头,也跟在他身后跑了起来。
皇宫宫门打开,早已无人看守,整座城池早已被这仿佛铺天盖地的大火从睡梦中惊醒,只是,大家都只敢躲在屋中偷偷观察,所有人都怕了战争,他们刚刚经历过亡国,他们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过个年,他们再也经不起任何动荡了。
越靠近厮杀惨叫的声音,脚边的尸体就越多,火钰看着遍地的血迹,脚步越加沉重了起来,他还能阻止这场杀戮吗?他的心惶恐着,他弯腰从一个黑衣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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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捡起一把剑,狠了狠心,再次朝皇宫的大殿跑去。
大殿内,厮杀的双方已不再是为了不同的信仰而杀戮,将武器狠狠的刺入对方的身体,让自己能活着,这种原始的本能让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一般,龙椅前,水珏举着剑,剑尖颤抖不停,他的面前是行至他面前的紫铘,一身染血的战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啊!”水珏仿佛用尽全力般的大叫出声,用手上颤抖的剑狠狠的刺向他早已无法与之抗衡的男人,他的弟弟说的没错,他总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以为强兵就能与东灵抗衡,他恨透了在东灵面前俯首称臣的日子,为什么要这么软弱?为什么不能争一争?
紫铘挥动手中的剑,水珏的剑身应声断掉,紫铘再次回剑,带起的剑锋直接削断了水珏的手臂,鲜血溅在脸上,温热的感觉仿佛一种享受,紫铘的左手抓住已无反抗之力的人胸前的衣襟,将他用力的抵在了龙椅上,他俯视着,就像欣赏着手中的猎物。
“火钰在哪?”紫铘的声音带着嘶哑,那是一种嗜血的兴奋,身体里的野兽似乎下一刻就能将手中的猎物吞噬掉。
被他抓住的人忽然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居然驱走了那张脸上原本恐惧的表情,“你得不到他!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他!”
“闭嘴!”那样的声音让他觉得刺耳,紫铘揪住水珏的发,手中的剑刃寒光闪过,头颅立刻离开了主人的身体,却依然保持着最后大笑的表情,紫铘拎起手中的头颅看了看,死亡的表情,还真是丑陋,他如是想着,却透过那双已经涣散的眸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转回身,火钰站在离他数步之遥的距离呆呆的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此刻应该只有他了吧,他朝那个人弯起嘴角,笑着。
第30章第30章
一切已经失去了控制。大殿门外的步楚梓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的转身离开,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尽快带着白离开这里。
站在殿内的火钰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披着一身鲜血的人手中拎着水珏还在滴着血的头颅,一双被鲜血燃烧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嘴角露出鬼魅般的笑容,片刻,那人弃下手中的头颅,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来,而他的身体被那双眸子如此的注视着,却怎么也动弹不得,他亲眼看着那个男人残忍的弑杀了水珏,他居然只能这样呆呆的站在原地,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总是这样,救不了任何人。
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让他不得不抬起头仰望那张沾染着水珏鲜血的脸庞,那人却只是将剑回剑鞘,一双冰冷的手捧住了他的脸颊,“终于找到你了。”说完,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他瞪大双眼感受着唇间的温度,直至钻入齿间的舌开始搅乱他的呼吸。
这是一个魔鬼!火钰用力的将吻住自己嘴唇的男人推开,手中的剑毫无预警的刺入了那个人左胸前的盔甲,只是瞬间,剑锋处便涌出了鲜血。
紫铘下意识的用右手紧紧握住了被刺入左胸的剑刃,立刻,指缝中也泛起了鲜血,他的双眼依然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那双黑色眸子,他怎么忘了,那里本来就泛着憎恨的光。
“我要杀了你!”火钰微微开启的嘴唇仿佛诅咒般的说道,握住剑柄的手再一次用力。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语,但这一次却仿佛让他的心瞬间冻结成冰,他是爱他的,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赶往戈壁救他,所以才会对自己的父皇刀剑相向,所以才会尽心思留下这个本来就该在战争中成为一片废墟的地方,他为了他可以放下杀伐,放下天下,他原本以为只要得到了他就好,哪怕那双眼眸里是满满的恨意,可是那刺入心口的冰冷却忽然让他明白,原来他的所作所为,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文不值。
“陛下!”涌上前的侍卫们用力的拉开了紧紧抓住剑柄不放的人,冰冷的剑刃从他的身体被拔了出来,身边的人立刻为他紧急处理着伤口,索性伤口的位置偏离了要害,且并未入骨,但他的耳边却嗡嗡作响,眼睛里只有那个被众人拖拽到一边却依然狠狠盯着他的人。
他终于失去了那个叫火钰的男人吧,他冷冷的笑出了声,一把推开正为他处理伤口的人,抬起有些沉重的脚步朝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去。
火钰看着再次朝自己靠近的人,那冷冽的气息让身边侍卫渐渐放开了对他的控制,他强迫自己对上那双如深渊的双眸,直至一只冰凉的手扣住自己的喉咙将他狠狠的推至大殿的龙柱之上,后背传来的疼痛让他禁不住皱起了眉,忽然低至他脖颈的嘴唇轻轻的吐出了一阵炙热的气息,“你以为你得到的是谁的爱?”他的双眸因为这样的话语蒙上一层恐惧,爱?这让他痛到无法呼吸的,居然是这个男人的爱?
“一个魔鬼,怎配有爱?”他回答的声音带着颤抖。
这样的回答已经不会再让他心疼了,紫铘抬起牙齿,轻轻咬了咬火钰的耳垂,被困住的身体意料中的一阵颤抖,“说的好,”紫铘忍不住在那耳边发出轻笑,“既然不配得到,那就毁掉便是,”紫铘说着微微仰起头,看向站在一边候命的侍卫,“传我令:屠城!”
“是!”兴奋如野兽般的领命声让自己怀里的身体僵在了原地,这座城的人早就该死了,就如同他爱着这个男人的心一般。
“住手,放了他们,住手!”他怀里的人挣扎着,嘶喊着,颤抖着,恐惧着,这些情绪,他已不在乎,他只是紧紧抓住那人身后的黑发,让他的主人无助的仰起头,他低头欣赏,这样的火钰,也是美的,他的手忍不住扯下怀里人儿的衣襟,他将自己的吻深深的落在冰冷空气中微微泛红的皮肤上,瞬间便开出妖艳的花朵,“求你。。。。。。放了他们。。。。。。求你。。。。。。”耳边,传来哽咽的乞求声,这是那个倔强的火钰吗?哭泣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脚下,是无数的尸体,耳边,是皇宫外平民的惨叫,鼻间,是混合着鲜血与火焰燃烧的味道,他像野兽一般征服着他的宠,感受着他的宠发出的痛苦□□,这是一种享受,这种享受刺激着他的所有感官,他无法克制的□□着怀里的身体,肆无忌惮的连自己都觉得残忍。。。。。。
下雪了。天空终于露出了鱼肚白,骑在马上的白勒住缰绳,忍不住回头望向比丘城的方向,他们已经离开很远了,却依然能看见从那个方向缓缓升起的黑色烟尘,谁能想到几天前还是一片热闹繁荣的城市,仅仅一个晚上,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火钰他,会没事吧。”白紧紧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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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里是满满的担忧,步楚梓回到客栈后,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只是拉住他上了马,一路飞驰出城,他当然明白,步楚梓不是万能的,所以这场争斗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那个总是喜欢温柔微笑的男人呢?他似乎总是忘不了那张好看的脸庞。
步楚梓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把抓过白手中的缰绳,让白骑着的马随着他的方向行进,“只要你活着就好。”然后小声的回答道。
下雪了,东灵的大军已经退至城门外暂时安顿下来。
紫铘站在城墙之上,被包扎好伤口的右手摊开来,雪花落在手心,渐渐融化渗入了纱布里,他抬起眼,眼前是一片弥漫着黑色烟尘的废墟,残垣断壁在这静静的落雪声中更显荒凉,从此,这世上不再有比丘城,从此,他的宠不再有藏身之处。
“陛下,他醒了。”身后,随军大夫禀报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对那个憎恨他的人有任何怜惜,却在那人口吐鲜血昏迷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恐惧感,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忽然,他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一个国家的百年基业都能在一夜间毁于他手,他还害怕什么呢?他一定会有办法让那个人活着。
作为临时行宫的帐篷内,火钰缓缓从床上支起身子,他居然还活着,单薄的衣衫让他能感受到从帐篷外钻进来的丝丝寒气,他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自己将胸腔内涌出的鲜血吐出后便不省人事,忽然,他的记忆中涌出紫铘下达屠城命令的画面,他立刻掀开被子,一双赤脚拖着身体的剧痛,一步步挪到了门前,他鼓起勇气掀起门帘,刺骨的冷风夹带着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还没等他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个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还想逃?”面前的人冷冷的开口问道,但在他听来,这并不是质问,而是嘲弄,他还有什么地方可逃吗?
“让我去,看一眼。”他逃避开那个紧盯着自己的眼神,说话的声音略带嘶哑,似乎是在提醒他自己经历过的不堪,嘶喊、乞求,他对这个男人做的一切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被唤醒,怎么都挥不去,以至于自己开始下意识的逃避和那双褐眸的对视,像个逃兵。
紫铘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却忽然躬下身将他的身体扛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便被放在了床上,身上的人低头望着他,残忍的笑,“一座城池,因你而生,也因你而死,不看也罢。”
这具身体已经再也经不起寒气的侵蚀了,紫铘看着身下因为他的话语而逐渐纠结起来的面庞,苍白到毫无血色,大夫的诊断他的肺部早就因侵入过多寒气而严重损伤,外加上外界的刺激,最终出现了吐血的症状,除了用大量稀有药物续命以外,别无他法。
他说的对,火钰皱着眉将头偏向一边,他找不到任何反驳紫铘的话语,眼泪再一次无法控制的涌出了眼角,从何时起,他居然变的如此善于哭泣?
“把药拿来。”身上的人忽然下达的命令,让他禁不住睁大了双眼,药?!落羽说过,紫铘原本就打算将他作成药奴,这一次为了让他不再逃跑,必定不会再心慈手软了吧,他不要那样苟且而又不堪的活着。
他对那碗汤药的抗拒似乎超乎了紫铘的预料,挣扎间,他的双手被人强行控制住,紫铘的一只手用力的捏住他的双颊,让他不得不张开了嘴,温热的汤药缓缓灌进了他的喉咙,苦味从他的喉咙开始蔓延至全身。
床上的人因为挣扎的疲累,外加药物的镇定效果渐渐的睡了过去,紫铘坐在床边,一直到确认呼吸声变的均匀,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陛下,我们随行所带的药材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
大夫的提醒让他安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下令连夜行军,尽早回宫。”
第31章第31章
一个深呼吸,火钰猛然睁开了双眼,似乎每一次醒来都需要消耗许多气力一般,是因为自己的意识要逐渐失去了吗?因为那些如泄欲工具般的药奴是无需有自己的意识的吧,他还能坚持多久?一切未可知。
他抬起眼看了看身边的摆设,这一次醒来,已经是在他熟悉的永夜宫内,紫铘为何没有将他打入娈宫?怕他再次从那里逃脱吗?他艰难的从床上支起身子,立刻有两个女童上前将他扶住,并在他身后垫上了靠枕,“蕊儿。”他轻声的唤道,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如宿命一般逃不开,那个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孩子一定很生气吧。
许久,并没有人应答,安静的永夜宫内,只能听见不远处水池的流水声,以及碳炉内燃烧的噼啪声,那小姑娘,果然脾气大的很,火钰无奈的笑了起来,如果有一天他真沦为药奴,估计连这个名字都不会记得了吧,“蕊儿。”他再次呼唤着这个名字,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沉默。
他抬眼看向身边的两个女童,她们只是深深的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把蕊儿找来。”他的声音虚弱的响起,他的心,隐隐的升起一股不安。
两个女童不敢有任何回答,只是抬起眼互相看了看,冲床上虚弱的人行了礼,立刻退出了宫殿。
另一边,紫铘静静的坐在库房外,脸上是纠结不散的担忧神色,他的眼前不断有宫人从库房中抱着各种盒子走出,将它们交到了御医带来的小童手中,交接的两人均小心翼翼,深怕一个闪失便失了自己的小命。
片刻,库房的看守朝紫铘行礼禀报道,“陛下,库房中所有稀有药材均如数取出。”
紫铘抬起眼看了看抱着各种药盒的小童,又看了看领着小童的御医,御医朝紫铘点了点头,“陛下,恐怕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哪怕倾尽宫中所有药材,恐怕也只是能是吊着那人一口气,始终治标不治本,他这为了救活男宠不惜一切代价的王指不定到时降罪于他,还不如先把实际情况如实拖出。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结果,但眼下似乎也别无他法,“陛下,莫将军求见。”库房外,宫人禀报着。
火钰的事情竟然让他忘却了联北霄西伐的事情,“进来。”此次回宫,定是西伐之事已告一段落,莫樊复命来了,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战事。
“陛下!”莫樊行了礼,身后侍卫双手托举着几个盒子跪在了紫铘面前,“这是属下回宫前,北霄陛下所赠,说是您定会用上。”说罢,侍卫们将盒子打开,里面皆是稀贵药材。
紫铘起身,看着那些药材,忽然解开了眉间的纠结,他快步走出了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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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去北霄一趟,当面致谢。”库房外,紫铘的命令响起,莫樊不解着,却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当晚,站在娈宫二楼环桥上的落羽有些失落的低眼望着楼下大厅,真是难得,这么些年,娈宫还是第一次如此安静,没有靡靡乐声,没有弥漫的酒香,没有达官显贵们的享乐欢愉之声,此刻的娈宫像极了一个灯火辉煌的奢华鸟笼,无奈的情绪真是让人不安。
“今天估计不会有人敢来这里逍遥快活了。”落羽说着,仿佛自嘲般笑了起来,他们的王为了一个将死的男宠四处求医找药,那弑杀的性子仿佛一把出鞘的剑,身边之人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这人人求自保之时,谁敢出现在这里?
身边一小童急急来报,“大人,陛下与莫将军已出了城,应是往北霄去了。”
北霄?莫非那边还有什么奇人能救得活那位奄奄一息的王爷?落羽俯视的眼神随即变的冷冽起来,那个人还活着,这件事着实让他吃惊不小,紫铘和盘托出当年洛自杀的事实,却对他心中满满的恨意没有任何的消减,这对无情的父子都一样,一个折磨,一个见死不救,和亲手杀了洛有何区别?
“还真想去看看那个大难不死的王爷殿下。”落羽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随即,脸上扬起妩媚的笑。
紫铘离开的第四日。
夜晚,永夜宫中进进出出查看病情,熬药,送药之人都渐渐退了出去,依然留下两个女童,一个负责守药,一个负责端药喂服,床上的人儿服药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现在几乎是用药在续着微弱的气息,一旦停药,后果不敢想象,两个女童自然不敢入睡。
一直守在床榻边的女童看了看屋外的夜色,该去取药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床上似乎已经睡过去的人,便匆匆走了出去。
殿前响起开门声,床上的火钰缓缓睁开了双眼,他一直都没有入睡,因为睡梦中似乎总是能看到水珏死去时的场景,这几天,蕊儿依然没有出现,而那两个女童除了照顾他,便没有其他任何语言的交流,或许他很快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但是现在不能。
“火钰殿下还真是福大命大。”一个熟悉的声音悄然的在安静的永夜宫内响起,悦耳着,却听不出任何真心祝贺的情绪。
火钰看向缓缓走到自己床榻前的人影,意外之情只是一扫而过,“落羽大人居然出了娈宫?是因为我吗?还真是受宠若惊呢。”他自嘲的笑着,却引的喉咙一阵干涩难忍,咳嗽了起来。
床上的人确实如传言所说,已经病入膏肓了吧,或许那次从人工湖的水渠逃脱出去,就已经耗尽了他身体的气,能活着回到比丘,不过是因为心中对亲人和故土的牵挂罢了,“是啊,确实为了你,怕是这次相见之后,再无下次了。”他忍不住感叹到,原本算着紫铘往返的日子,想自己来亲手结果掉火钰性命的,现在看来,是不必了。
“也对,”火钰强行从床上爬起身,靠在床沿边已是气喘吁吁,“恐怕我也时日无多了,”愚钝如他,终也开始发现自己身体的不适,每次喝下那些频繁送上的药汤,他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郁结之气被退散开,但用不了多久,那些被退散的死气又会重新凝结,一点一点吸食自己意识,“还烦请落羽大人告知,蕊儿去了哪里?”尽管如此,他还是放心不下那个说要等她回来的小姑娘。
落羽一双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洛在他梦里的样子,好人是不是都活不长久呢?他们的心里似乎总是牵挂着别人,“她死了,罪名是协主出逃。”他诚实的回答着。
床边的人忽然呼吸急促起来,这样的答案似一把利剑一般,在火钰伤痕累累的心上再划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抬起手,捂住几乎快要喘不上气的嘴,指缝中却渐渐沁出了鲜血,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眸狠狠的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人,“是紫铘?”他不甘心的询问着。
并不是。落羽心里想着这样的答案,却始终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扫了一眼宫门的方向,便轻轻的隐去在了寝宫黑暗的角落里。
端药的女童急急忙忙走了回来,刚走到床边,却见火钰猛然从口中吐出一大滩鲜血,“啊!”女童惊叫着打翻了手中的药碗,瓷片碎了一地,她来不及拾地上的残片便慌忙跑出了殿门,她必须马上去请御医。
落羽依然站在寝宫黑暗的角落中,他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挣扎的走下床,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摇摇晃晃着朝水池走去,那样瘦弱的背影再一次和他脑海中的洛重叠在了一起,他忍不住朝那个身影踏出了一步,却又强迫自己停在了原地。
一步一步踉跄着靠近水池的人,抬起双手,右手握住的瓷片狠狠的朝左手的手腕割了下去,他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只是一下又一下,直到手腕血肉模糊,那具失了魂的身体带着淌血不止的手缓缓走入了温热的水池,身子逐渐漫入了池水之中,落羽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了眼眶,这就是多年前,紫铘眼睁睁看着洛走入人工湖的感觉吗?为何他感受到的,只有一阵阵涌上心头的苦楚?
当温热的水将自己沉重的身体包围之后,他忽然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火钰在水中缓缓睁开眼,眼前是血红的颜色,就像那天被燃烧的比丘皇宫,就像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天空,就像那些死去的人流出的鲜血,终于,不会再因为他有任何人死去了,或许自己早就该这么做,以为自己能为了救下别人而活,是多么可笑的做法,最终,他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留下。
恍惚中耳边响起嘈杂的声音,一个人影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的身体被那个人紧紧的搂入怀里,那个人在嘶喊着什么?声音好遥远,“火钰!看着我火钰!”那个人是在叫着他的名吗?他恍惚的看着那双他熟悉的褐色双眸,那里竟涌出他从未见过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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